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宁衍说到这,似乎不太想再细说他的安排。他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转而对宁怀瑾道:“夜已深了,有什么都明日再说吧,早些歇息。”

宁怀瑾一想也是,这些事都是宁衍长久以来一步步定好的盘算,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于是也点点头,收回手坐直了身体,一边准备翻身下榻,一边说道:“那陛下安歇,我——”

“我什么?”宁衍警惕地一挑眉,无赖似的往前一扑,整条胳膊都搭在了宁怀瑾的腰上:“这深更半夜的,皇叔还准备去再寻个屋子住?”

宁衍这样的姿势骤然拉近了和宁怀瑾之间的距离,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宁怀瑾的背上,宁怀瑾甚至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耳边的温热吐息。

这样紧密的距离一下子令宁怀瑾无措起来,他浑身僵硬,却也不敢反手去推宁衍,只能下意识喊道:“陛下!”

宁衍将下巴搭在宁怀瑾的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说:“怀瑾今晚留下吧,好不好。”

宁怀瑾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忙向后瞥了一眼宁衍的表情。好在宁衍并未在意,宁怀瑾缓缓松了口气,便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宁怀瑾并不是不知人事的人,从他决定答应宁衍开始,他心里已经明白,未来总会有一天,宁衍会不满足于同吃同住,开始想要再进一步,做些更加亲密的事情。

于情,这对全天下任何一对“有情人”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理,宁衍身为帝王,需要枕边人“伺候”,也是合乎规矩的事情。宁怀瑾本以为自己能够理解,也可以预见。但当宁衍真的开始打破他们中间那层几不可见的薄膜,开始侵入更加紧密的距离时,宁怀瑾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阵不安。

宁衍其实也紧张得很,他已经做好了宁怀瑾反应过激的准备,他小心地注意着宁怀瑾的表情,准备随时抽身而退,可等着等着却不知道宁怀瑾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还真的慢慢松懈下来了。

“陛下——”宁怀瑾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确实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于是只能委婉地道:“这不合规矩。”

“什么?”宁衍微微一愣,随即好笑地收紧了手臂,在他肩膀上磨蹭了一下:“……怀瑾想哪去了?”

“在行军的时候,怀瑾不是也总跟我住在一起吗。”宁衍笑着说:“南阳府衙就这么大,也找不出第二个正院了——怀瑾总不好去后院女眷的地方住,不如就委屈委屈,跟我接着住在一起了,好不好。”

宁衍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通,也算是给了宁怀瑾一个台阶下。

宁怀瑾这才发现他误会了宁衍的意思,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两声,没说出好还是不好来。

宁衍那能真的给他拒绝的机会,于是对他的尴尬只装作不知。

若是平日里,宁衍提出这样的要求,宁怀瑾尚可以用“不合规矩”“尊卑不分”之类的理由拒绝。可他刚刚才误会了宁衍的用意,现下正是觉得自己“小人之心”的时候,宁衍自己先一步放低姿态,提出些并不十分过分的要求,他便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否则总觉得自己过于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驳宁衍的面子一样。

宁衍对宁怀瑾了解颇深,将他这点心思摸得异常透彻,于是胆子也大了许多,硬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将宁怀瑾往榻上带了带。

“就当陪陪我,怀瑾。”宁衍说:“我许久没睡个好觉了。”

正文 ——完了。

宁怀瑾本以为这一夜恐怕难以入眠,可不知是因为奔波劳累的亏空还没休整过来,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故,他被腹胃中刚刚垫进去的暖意烘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还真的就着耳边宁衍清浅的呼吸声睡着了。

这一夜他几次从深眠中醒来,模糊间只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前言不搭后语的梦,梦中如何他记得不太真切,只记得似乎总是断断续续的,上一刻他还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给回望皇宫,下一刻便又莫名出现在了寒风凛冽的西北联防府。

但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他哪一次从梦境的间隙里冒出头来喘口气,宁衍的手臂都牢牢地圈在他的腰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整宿都没有换过姿势。

少年人身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药味,他的额头抵在宁怀瑾脆弱的后颈上,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宁怀瑾耳后那块薄薄的皮肤上,在不知不觉中跟宁怀瑾的呼吸声融为一体。

明明他靠得那样近,却依旧没有让睡梦中的宁怀瑾感到不适。外室里的火盆将干燥的硬木烧成脆弱的炭火,灰白的碎屑扑簌簌地落下来,落在断裂的木茬断口上。

宁怀瑾在这样令人舒心安全的环境中获得了一夜好眠,那些会令他紧张的梦境在不知不觉间消散殆尽,只剩下梦里梦外如影随形般的少年身影。

等到他神清气爽地从沉睡中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宁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身,另外半侧的床榻打理得干干净净,软枕已经立起来叠在了床内侧。

宁怀瑾从榻上坐起身来想了想,也没发觉宁衍是什么时候从他身边离开的。

连日来的疲累终于在这一场沉眠中消退了大半,宁怀瑾精神好了许多,人也显得不那么憔悴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正想唤人来伺候,却见床头的脚踏旁边搁着一只小小的矮凳,矮凳上放了一只药瓶,底下压着一张叠好的纸。

宁怀瑾拿起那张便签时,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将药瓶握在手里,展开信件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宁衍的亲笔所书。

“十里留给怀瑾,秦六我先带走了,若是上药,可不能找那些年轻美貌的。”

在这封信末尾,宁衍还颇有闲心地在落款处描了一枝梅花,纤细的梅枝节节向上,上头零星点缀了几个花苞,只有一朵开得正盛。

他工笔画得甚好,又有灵性,寥寥几笔便能将这样的简单花样描得栩栩如生,手里虽没有颜料水墨,但浓墨淡笔间,也能看出那花儿开得娇嫩非常。

“南阳府衙后头栽了几棵梅树,我替怀瑾看过了。只可惜这梅花瘦瘦小小,不太出息,开得晚。”宁衍在信上写道:“想来再过半月赏来正好,到时候我陪怀瑾一同去。”

宁怀瑾无奈地笑了笑。他几乎能想象到宁衍晨起时是如何轻手轻脚地绕过他,走到门前又觉得不满,于是折回来写了这张字条的。

真是……宁怀瑾在心里感慨道,宁衍这手段,用在他身上真是屈才了。

现在看来,若论才情和细心,宁衍比先帝更甚,这十八般花样任是用在哪个女子身上,怕是都能轻而易举地俘获芳心,可偏偏宁衍要拿来对付自己,宁怀瑾哭笑不得间,竟也觉得有些微妙的欣喜。

宁衍轻而易举地用一张手信挑起了宁怀瑾一天的好心情,宁怀瑾无奈地笑了一会儿,将这张字条折起来,顺手压在了枕下。

“来人。”宁怀瑾唤道。

十里早先就在门口候着了,听他唤人便连忙推门进来。他这些日子在宁衍身边,接手了不少玲珑的活计,渐渐地对伺候人也得心应手起来,俨然不比宫内的其他内侍差劲了。

加上宁怀瑾不是个离了内侍就活不下去的人,他贴身的事大多习惯亲力亲为,所以反而觉得十里这样进退有度听吩咐的,倒比那些规矩严苛的内侍们强多了。

宁怀瑾任他服侍着洗漱完毕,穿上外袍,随口问了一句:“陛下是什么时候起身的?”

十里身为影卫,别说是头天夜里宁衍跟宁怀瑾睡在一起,就算是宁衍干出再出格的事情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以对宁怀瑾的态度一如既往,闻言一板一眼地回答道:“酉时二刻陛下便起身了,辰时初刻出的门。”

宁怀瑾点了点头。

他没有继续询问宁衍去了哪,一是因为打探君王行踪是大忌,二是因为他大概也猜得到一二。

他自己从信阳府的战场前回来,能得片刻喘息,可宁衍却不行。前朝和前线两头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哪怕是不在朝堂之中,他也得与南阳附近的几府大员议事。再加上京城来的折子和前线的军报,宁衍恐怕比他还忙乱一些。

宁怀瑾已经几个月不在宁衍身边了,一时半会也摸不清他现在的习惯,并不敢贸然往他身边去,生怕再打乱了他平日里的规程。

“信阳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宁怀瑾又问。

“谢将军这些天整军时,也试探地往安庆府那边走了走,遇到阻挠便撤回来了。”十里显然是提前被宁衍交代过什么,回话很是精细:“陛下晨起时吩咐传信,说是让信阳府就地整军,年前都不必再动,所以想必谢将军也会尽早撤军,休养生息。”

“那宁铮呢。”宁怀瑾又问。

“听说是发了大怒。”十里低声说:“具体的探不太清了,只知道宁铮似乎也有想亲征之心,但不知为何又打消了念头,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府里那位王妃的缘故。”

宁怀瑾一听,便知道这样细致的消息是宁衍着重打探过的,既然如此,就说明宁衍时时刻刻也关注着宁铮的动静,便不用他操心了。

宁怀瑾在外头奔波几月有余,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现下好容易松口气,也不想把自己绷得太紧。

他不想去前面分宁衍的心,也暂且不想出门,于是略想了想,倒对宁衍信中说的梅树起了兴趣,便对十里说:“你不必跟着了,我去院子里转转。”

十里自然是不会驳他,闻言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东西,说道:“陛下吩咐,这几日正好下霜,王爷若是出门,记得添件衣裳。”

宁怀瑾本想说他只是去院子里转转,但转念一想,又怕宁衍回来后会“借题发挥”,于是干脆没说什么,乖乖加了件披风。

南阳府衙并不大,哪怕是算上前头的衙门官府,也不如半个王府大小。

只是这样的小地方,府衙修建时也没有多么讲究,只勉勉强强合了个“天圆地方”的轮廓,里面的院子修得一塌糊涂。

而且大约是因为现在正有真龙落脚的缘故,这零星大点的府衙还经过了一番修葺,几道隔门明显是刚加上不久,上头还有新鲜的泥瓦痕迹。

整座府衙被大致分成了三块,除了最前头的府衙之外,后院也被拦腰分成了两半,中间那块地方大些,是宁衍日常起居的正院,再后头一点地方,便是女眷应住的后院,连带着花园之类的地方也都在那一处。

宁怀瑾当时在南阳府没待上多久便跟着谢珏一起出征,对府衙内的景致不太熟,略转了两圈,也只是勉强摸了个大概。

虽然府衙中没有女眷,但后院还是住着些侍女,宁怀瑾本不想往后院去,只在前头转了两圈,没寻到宁衍所说的景致也就罢了。

只是他往回走时不小心走岔了路,连穿过了两个弯弯曲曲的小花园后,从层层叠叠的假山景致里一冒头,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身在何处,便先愣住了。

就在他正前方不远处,有一位穿着嫩粉色袄裙的女子正站在水塘边,被两三个侍女左右护着,微微弯下腰,往水塘中洒了一把鱼食。

——是玲珑。

一段时间不见,她仿佛整个人投胎换骨,穿着颇好,裙子上的风毛油光水滑,身边的侍女手里捧着的手炉外套着云锦的套子,用金线细细地描了一圈,一看就不是下人所用之物。

而宁怀瑾的眼神没有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过多留恋,他难得地遗忘了“非礼勿视”四个大字,眼神紧紧地落在玲珑的小腹上。

那里正微微隆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被几个侍女明里暗里地小心护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一样。

宁怀瑾短暂地茫然了一瞬。

他几乎是立刻猜到了面前的场面代表了什么意思,但紧接着,宁怀瑾就陷入了一种非常沉重的情绪里。

他不疼也不痒,那样的情绪粘腻而沉闷,像是从他心口破了个大洞,呼呼的风声穿胸而过,只留下一片彻骨的冰凉。

——我这是怎么了,宁怀瑾在那样沉重的浪潮里艰难地想,这明明是他先前自己向宁衍提出的“约法三章”,也是他自己劝宁衍要“顾忌世俗眼光”。怎么现在宁衍乖乖听话了,反倒让他这样不舒服。

一种极其隐晦的不甘和悔怒犹如附骨之疽,顺着他流遍全身的血脉飞速蔓延,顷刻间占据了他的所有理智。

但无论他心里多么五味杂陈,宁怀瑾都在这样的撕扯中清楚而明确地感知到了一个问题——在那些糅杂混乱的情绪里,绝没有一丝一毫宁衍走上“正路”的欣喜。

宁怀瑾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他想。

正文 “欺君可是大罪啊,皇叔。”

在那一瞬间中,宁怀瑾的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没有一个是他乐于见到的。

他在这样近乎本能的情绪浪潮里发现了一个跟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自己”,也在一种猝不及防的冲击下,被迫面对了他一直以来都极其逃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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