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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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云亭去乔府的事并未瞒着,是以消息灵通的朝臣该知道都知道了。
  门下侍中乔海仁,因赵氏旧案数次触怒李踪,早就被罢黜官职,赋闲在家,已经不问朝事许久。其他人原本以为叶云亭是要去请乔海仁回来坐镇朝堂,结果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便离开了,之后乔府再无动静。
  于是一众朝臣就彻底放了心?。
  唯有少数机警的朝臣,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无论其他人如何劝说,都照旧按时上朝,老实?办差。
  一?转便是半月过去。
  李凤岐已经带兵抵达中州,安抚好禹州逃离的难民,正在清点人马,随时可能与占据禹州的东夷军队开战。
  而南边的战事依旧胶着不下,双方打得有来有往,南越占据先机,依旧占据着汝南三州,而镇国候姜述带兵久攻不下,已经数次向?朝廷请求带兵支援。可东边同时开战,兵力吃紧,一?时半会哪能抽调出兵力来?只能压着。
  东边、南边的局势紧张,气氛肃穆。上京却与往日无异。
  在叶云亭的沉默纵容之下,部分朝臣愈发肆无忌惮,从前收敛许多的世家子弟也都放开了手脚,只恨不得新帝再不要回朝才好。
  叶云亭坐镇宫中,将下头传回来的消息分门别类一?条条放置好,瞧着那厚厚一?摞的密信,他问周蓟:“再过两日便是殿试了吧?”
  “是。”周蓟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好。”叶云亭垂眸,嘴角挽起的笑带着冷。
  两日后清晨,殿试在长清宫进行。
  参与殿试的举子在接受检查后,依次有序地进入考场行礼、落座,而后静静等待主考官命人颁发策题。
  叶云亭身着银白五爪金龙袍坐于其上,虽不声不响,却并不会叫人轻易忽视。有胆大的举子偷偷掀起眼皮看一?眼,只觉得气势凛然,不敢直视。只能又急急忙忙地垂首,装作钻研桌案上的花纹。
  主考官是乔海仁,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不紧不慢命人颁发策题。
  因此次是加开的恩科,参考人数众多?。举子神态各异。有人看完策题之后满脸惊喜,有人看完策题,却是由喜转惊,接着冷汗淋漓。
  甚至还有人低呼一声,跌坐在地:“怎么不一?样?!”
  他声音不大,可在只有纸页声的殿中,却十分清晰。坐于他附近的考生皆转头看他。
  叶云亭与乔海仁对视一?眼,接着便有侍卫将那名考生带了下去。
  陡生的变故,叫所有考生都神色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就在他们满心?疑惑之时,坐于上首的叶云亭主动为他们解了惑。他迈步走下台阶,环视一?圈,淡声安抚道:“开考之前,考题泄露。是以朕临时更换了一?份策题。诸位不必慌张,只安心?答题便是。”
  他说得再轻巧不过,却在考场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部分举子面露愤慨之色,若是考题当真?泄露,对他们这些十年寒窗只争一?朝的考生何其不公?幸好长宁王提前发觉换了策题。否则那些作弊的举子,很可能就挤掉了他们的位置。
  方才被拖下去那个考生,恐怕就是提前知道了考题的。
  想到此处,许多考生再看叶云亭时,目光都带上了感激。接着便收敛心?情,埋头奋笔疾书。毕竟他们并不能提前知道考题,换不换考题对他们来说,并无任何差别,只全力答题便是。
  但那些提前买了考题的举子却无法平静了。
  在数日之前,他们确实?从一些人手中买到了考题,还提前请人做好了文?章背熟,只等着殿试这日大展手脚。
  可长宁王怎会知道此事?
  长宁王会不会发现他们买了考题?
  考题换了,他们又该如何作答?
  种种问题积压在心头,数十名作弊的考生冷汗连连,眼神游移,别说静下心?来答题,连拿笔都拿不稳。
  乔海仁老当益壮,火眼金睛地揪出几个手抖的举子,命人押了下去。
  一?场殿试,从日出之时,持续到日暮时分。
  原本叶云亭并不需要坐镇此处,但他却故意留了下来。有他与乔海仁的刻意施压,一?场考试,揪出了二十三个作弊的考生。至于是否还有遗漏,得将那些考生与贩卖考题的官员审过后再行确定。
  而长清宫发生的事,外?头尚不知晓。
  泄露考题的原主考官、礼部尚书已经扣押审问,长清宫的守卫全换成了叶云亭的亲卫。那些被揪出来的考生,亦直接送去了大理寺。
  整个过程捂的严严实?实?,没有走漏半分消息。
  于是等到大理寺官兵照著名单上门拿人时,那些参与其中的官员才慌了手脚。
  有人四处寻人求情,有人垂死挣扎拒不认罪,还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倒打一?耙反告长宁王栽赃陷害,公报私仇。
  可无论这些人如何叫嚷,叶云亭就同先?前一?般,不闻,不问。
  而大理寺的动作却极快,拿人,审讯,根据供词再拿人,再审讯……一整套程序下来,牵连进?去的官员竟多?达三十余人。
  官职高的有如原主考官礼部尚书,爵位高的有如勇毅候,均参与其中,甚至还有各家纨绔子?弟拿了考题参考,
  犯事官员,作弊考生的名单列在一起,长长一串,不论是地位还是数量,都十分骇人,若是将之比成一?张网,那以这些人为点,织就的关系网能遍布整个上京。
  若当真?将这些人全部都处置了,叶云亭恐怕要得罪整个上京的权贵世家。
  于是那些原本还有些心?慌的犯事官员,又?都镇定下来。
  法不责众,长宁王恐怕没这个胆子?对他们动手,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勇毅候甚至公然叫嚣,让妻子?给岳父礼亲王传话,请礼亲王入宫同叶云亭说一?说,尽快将他放了。不然他没法参加小孙子?的满月酒。
  态度之嚣张,可见一?斑。
  消息传到宫里,叶云亭不急不躁,问周蓟:“礼亲王可来了?”
  周蓟笑道:“礼亲王据说病了,起不来身。如今礼亲王府正闭门谢客呢。”
  “倒还有聪明人。”叶云亭笑了笑,将一?沓罪状扔下去:“传令王且,不必有顾忌,全都依律处置。再传令朱烈,从城外大营调五千玄甲军进?城,加强上京防卫。”
  周蓟领命而去。
  于是三日过后,一?众心?存侥幸的犯事官员全被押上了刑场,而城中同时驻扎了五千玄甲军,各个满身煞气,挎着刀自一众朝臣的宅邸前经过,震慑意味极浓。
  这日之后,刑场染血,而朝野上下在这血的教训里终于明白,长宁王绝不是任人拿捏的绣花枕头。他的行事手段,竟是与新帝一?般无二的铁血狠辣。


第139章 冲喜第139天 绿帽子(二合一)
  叶云亭的强硬手段到底是起了作用。
  这日之后, 朝野上?下,再不敢有?一丝旁的声音。懒散的朝堂风气再次整肃,没人?再敢浑水摸鱼。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坐在龙椅上?的俊秀青年,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叶云亭先前的沉默从来不是胆怯。他像是一名高明的猎手一般, 审时度势,布下陷阱, 然后耐心等候。
  等着?猎物自己沉不住气跳出来,落入陷阱,被彻底猎杀。
  勇毅候和礼部尚书,跳的最高,所?以?死无全尸。
  余下官员, 没人?想?再步他们后尘。
  于是叶云亭的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 不仅再无人?反对, 还完成的异常迅速。
  他先是下旨令乔海仁官复原职,接着?将?近些日子表现良好的官员一一拔擢,顶上?了科举舞弊案中被罢黜的官员的官职。最后召集了乔海仁等人?, 自此次科举脱颖而出的考生中挑选出有?才之士直接派遣到翰林院与六部去,从基层开始办事。才华能力稍次一些的, 则扔到地方去磨炼。
  如此一来, 因帝位更替以?及科举舞弊案导致的人?手缺口, 就逐步被填补了起来。
  而因为这些人?手都是叶云亭一手提拔,被提拔的官员都一心为他办事,成了他的得力助手;而那些参加此次恩科的考生,因叶云亭临时更改试题,保证了科考的公正性, 对他都十分感激且敬重。不论是榜上?有?名或者无名的,都自称长?宁王门?生。
  叶云亭在上?京的风头一时无两,朝堂官员是忌惮畏惧,民间?百姓却是推崇赞誉。
  但不论旁人?对他的评价是好是坏,目前的境况都在叶云亭的预料之中。
  杀鸡儆猴立了威,又趁机收拢了自己的人?手,处理起事情更加得心应手,省时省力,也终于叫他能从繁杂的朝政中抽出身来缓一口气。
  而此时距离大军抵达中州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中州传回来的战报上?,两军已经正式交过手,李凤岐带兵亲征,首战便大捷,即便当了皇帝,战神之威仍不可小觑。
  东夷军迫于压力,不得不弃了禹州城,疾退三百余里。
  两军如今正在禹州边界对峙,李凤岐一力进攻,东夷不敢正面应战,不断闪躲避战。
  叶云亭又瞧了瞧南边传来的战报,猜测东夷恐怕是在等南越的援军。
  东夷三十万大军,南越二十万大军,联合起来,便是足足五十万大军。人?数如此之众,相比起来,中州的十五万守军就有?些不够看。
  东夷打着?的主意,恐怕是想?要南越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将?主力调往禹州,届时两国?兵力联合,就可以?前后夹击北昭大军。
  五十万对上?十五万,有?绝对的人?数优势。
  等汝南的北昭军反应过来赶去支援时,也来不及了。
  策略是相当有?效的,即便李凤岐谋略过人?,在绝对的兵力碾压下,也无法保证己方胜算。但可惜的是东夷找错了合作的对手。
  这一场仗从一开始就已经奠定了败局。
  叶云亭在收到了南越送来的密信之后,就不再担忧这一场战事,只命人?源源不绝将?粮草辎重送往禹州,开始算着?李凤岐何时班师回朝。
  这期间?王且来求见了一次,将?叶知礼的罪状呈了上?来。
  叶云亭看完,思索一番后,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的刑狱。
  有?王且的特殊照顾,叶知礼被关押在了刑狱最深处的黑牢之中,那是整座刑狱的最深处,终日幽暗无光,只能靠烛火照亮。里面关押的皆是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的重刑犯。每时每刻都有?犯人?哀嚎怒吼,但因为牢房皆以?铸铁浇筑,牢房与牢房之间?并不相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而更添恐怖。
  叶知礼被关押在此处不到一个月,精气神就已经被全然摧毁。
  叶云亭瞧见他时,差点认不出来。
  他穿着?染血的囚衣,头发披散,骨瘦如柴,伶仃的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死气沉沉的靠坐在牢房一角。听见脚步声,抬脸看过来,露出的脸颊深深凹陷,颧骨突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满布血丝,隐隐透着?癫狂。
  与从前判若两人?。
  瞧见叶云亭走近,他猛地扑上?前,双手弯曲成爪,试图去抓叶云亭的衣摆,口中嘶吼着?:“我?再怎么?也是你?父亲,你?给?我?一个痛快,你?给?我?一个痛快……”
  可叶云亭站的远,他被铸铁栅栏和镣铐禁锢着?,竭力伸长?的手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半分。
  瞧着?叶云亭没有?半点波动的神情,他才不甘的住了手,跌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才嘶哑着?声音说:“你?果然随了贺兰鸢,你?们母子俩都是一样的无情。”
  听他提起生母。叶云亭眼中才起了些波澜。
  “你?说当年赫连煦中了暗算,是靖宇大将?军所?为?此事与如今的南越王亲族也脱不了干系?”
  ——在叶知礼供认的罪状之中,他承认曾经给?南越的靖宇大将?军提供线索,助对方成功暗算了赫连煦。
  南越党争严重,朝政被掌握兵权的几位大将?军所?把持。而靖宇大将?军则是其中权柄最大的一位。当年赫连煦继位之后不久,与贺兰鸢暗中前往汝南祭拜贺家英灵,却不料行踪泄露,遭遇暗杀。为了保护贺兰鸢,赫连煦不慎中了一刀,那刀刃上?抹了剧毒,毒性极烈,赫连煦为剧毒所?害,缠绵病榻长?达五年之久。
  那五年间?,贺兰鸢以?王后之尊代理朝政。并在赫连煦弥留的最后一年,自王室中挑选了合适的继承人?,立为王储。
  赫连煦逝世?之后,王储正式继位,便是如今南越王赫连静。
  赫连静被立为王储之时不过五岁,后入宫由贺兰鸢教导长?大,时至今日已经二十有?六,却与贺兰鸢这个养母日渐离心,已隐隐有?争权之意。
  这些事情贺兰鸢也曾对叶云亭提过只言片语,言语中不难看出她对赫连静的失望。但除了失望之外,并无旁的情绪。
  显然她还并不知晓,丈夫的死实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局。
  当年叶知礼深知一旦赫连煦坐稳王位,必定会威胁自身。于是辗转寻上?了赫连煦最大的对手——靖宇大将?军。
  靖宇大将?军原本扶持的是自己亲外甥大皇子,但大皇子在夺嫡之争中身死。是以?赫连煦继位成了定局之后,他便暂时蛰伏下来。后来叶知礼算着?贺家满门?的祭日将?至,猜测在大局已定的局面之下,几年未曾回北昭祭拜的贺兰鸢必定会暗中回汝南祭拜,而赫连煦多半会陪同。于是便命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靖宇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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