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2-03

  “为何?”李踪微阖的眼忽然睁开,直直看向他。
  崔僖却没有露出半点异色,仿佛一心一意都在为李踪着想:“臣是觉得,太傅之前与永安王多有往来,加上永安王之前所说之事……”他话说一半,目露忧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李踪沉默下来,片刻后,他似自己说服自己一般道:“你说得对,先不告诉太傅吧,若是朕此次能一举铲除永安王,太傅必定会十分惊喜,”
  当初李凤歧对他说,他所中之毒乃是韩蝉所下,是韩蝉为了以解药逼迫他共谋大事。他嘴上说不信,但心里其实信了几分的。
  他知道韩蝉偶尔会对他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也知道在韩蝉眼里、甚至外头那些大臣百姓眼里,他这个皇帝的分量,还没有永安王重。
  但都没关系,他还能忍。李凤歧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只要他被沉重予挑拨动了手,城外几万大军蓄势待发,随时能以斩杀逆党的名义,将李凤歧、甚至整个永安王府抹杀!
  到时候,权倾朝野的北昭战神不复存在,史书上留下来的,只有谋逆不成的乱臣贼子李凤歧!
  李踪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沉下来:“对,不要告诉太傅,朕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要叫韩蝉知道,他与李凤歧之间,选了他,是对的。
  韩蝉想做丞相,何必去寻李凤歧?他想要的,他都能给他!
  “臣知道了,那陛下可要宣太傅进来?”崔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又弯着身子问道。
  “宣吧。”李踪道:“叫太傅来看一眼,你就说朕昏迷不醒。别说得太吓人,惊着他。”
  “臣明白了。”崔僖给他掖了掖被子,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之后。便转身出去宣韩蝉。
  韩蝉侯在太干宫外。
  凛凛冬日里,他穿得依旧单薄,雪白的披风之下,是同色的长袍。墨色长发束起,隐约能见鬓角已有了几根白发,倒是一张脸瞧着还年轻得很,也冷漠无情得很。
  崔僖走到近前,便谨慎地收敛了神情,肃容道:“太傅随我进来吧。”
  “陛下伤势如何?太医怎么说?”韩蝉抬步同他往内走。
  崔僖却没有应答,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太傅还是自己去问太医吧。”
  说话间,两人进了内殿,到了李踪榻前。
  屋里伺候的内侍不多,都谨慎地各行其是,不敢发出一丝多余声响。空气里除了沉肃凝重之外,还有浮着浓烈的药味。
  韩蝉走到近前,垂眸打量塌上的李踪。李踪被子只盖到胸口,胸口往上,则以厚厚的绷带包扎着,白色绷带边缘,隐约沁出些暗红血迹。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三分,早没了之前那股意气风发,病歪歪地躺在榻上,倒是少见地露出几分符合年纪的稚嫩青涩来。
  韩蝉定定看了他许久,抬手替他将脸颊旁有些凌乱的发丝理好,而后直起身道:“带我去见太医。”
  “太傅随我来。”崔僖应了一声,带他去见几个参与会诊的太医。
  在他们走后,李踪睁开眼,那冰凉的手指触碰在肌肤上的触感叫他差点没忍住睁开了眼,他抬手有些眷恋地抚了抚侧脸,唇角微微勾起来,心想老师果然还是担心他的。
  李凤歧那日所说,不过是故意气他罢了。
  ***
  皇帝御驾归京,叫不少朝臣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皇帝再未露面,反而是整个太医署都被召去会诊,又让他们的心悬了起来。上京城中暗流涌动,人人焦灼难安。
  奉命去永安王府一探究竟的沉重予总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寻了几个官员来询问,方才得知上京城这几日发生之事。
  他顿时越发笃定李凤歧果然只是在试探他,实则早就已经动了心思。不然除了他,谁会还知道皇帝伤重垂危的假消息,并将之散播出去?
  沉重予心思一定,叫人备了礼,便去了永安王府。
  沈家的车驾抵达王府时,李凤歧等人正在吃暖锅——天寒地冻,也不能出门走动,只能在府中自娱自乐。
  李凤歧、叶云亭,季廉,再加上朱烈与五更二人,吃得倒也算热闹。
  听见门房通报,说沉重予来拜访时,李凤歧就啧了一声,道了一声晦气:“也不知道挑个好时候。”
  “我们收拾一下,去前厅?”叶云亭喝了三杯马奶酒,又吃了极辣的烫牛肉,脸颊嘴唇都染了艳色。
  李凤歧想了想,却挥手道“不必”,他转头嘱咐门房:“直接将人请到正院来。”
  朱烈瞪大了眼:“王爷还要请这小人吃暖锅不成?”
  他盯着桌上的肉,他都还没吃上几口呢。给那厮吃也太糟蹋了些。
  李凤歧睨他一眼,对叶云亭笑道:“你们在此处吃着,动静小些就是,我去会他一会。”说罢命人抬了扇四折的屏风,将他们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第64章 冲喜第64天 (一更)
  沉重予随着下人到了正院时, 就见李凤歧坐在窗边,正在细细看一副画。
  他上前行礼,目光往那画上瞥了一眼, 却见那画上画的,乃是前朝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场景。他心中顿时越发了然,看来那封回信, 果然只是试探,永安王之野心, 尽在这画上。
  见他到来,李凤歧随手将那画卷起放在案上,脸色微沉,先发制人:“表兄还来我这王府做什么?”
  沉重予见他还要演戏,内心不屑, 面上却是笑道:“王爷又何必再屡次三番地试探我?沈家与永安王府, 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王爷信不过我,莫非也信不过姑母么?”
  听他搬出老王妃,李凤歧眼神微冷, 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迟疑来:“我与表兄多年未见,王府与沈家也久未来往, 表兄忽然来信议此大事, 我自然要存几分警惕。”他似真似假道:“否则万一表兄是替李踪来试探我的该如何是好?”
  自己的目的被一语道破, 沉重予心里一惊,神色微僵,再见他神色随意,显然只是随口一说,又松了口气, 笑道:“王爷怎么会有此种想法?这胳膊肘都是向里拐,要论亲近,自然还是我与王爷亲近些。”
  “本王就是随便一说罢了。这些年没见,表兄是人是狗,我如何清楚?”李凤歧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
  沉重予隐约觉得他似在骂自己,但观他神情却又不像。最后只能按下心里怪异的感觉,只当是李凤歧脾气越发越无常了,毕竟从前就有不少人说过永安王脾气阴晴不定。
  “那眼下王爷可愿意信我了?”
  沉重予又将腰弯下去些,越发靠近他,压低了声音道:“王爷这些年来功勋卓著,那小皇帝坐享其成不说,竟还想鸟尽弓藏,王爷难道就不想亲手报仇吗?如今城外就有我三万大军。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就能……”剩下的话被隐去,沉重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君主不仁,王爷取而代之,乃是天命所归!”
  “本王自然是想的。”李凤歧忽然叹息一声,转动轮椅,背对他,道:“可我最近常常做梦,时常梦见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便愈发恐惧难安,怕有人背叛于我……”
  沉重予见他态度犹豫不定,越发急切。从前怎么没听说永安王如此优柔寡断?
  他咬咬牙。只能继续跟他磨嘴皮子,将好话承诺说了一箩筐,最后为了取信于李凤歧,甚至告知了他一处新发现的铁矿所在,那铁矿正好在加黎州与西遇州的交界处。他大方表示,只要李凤歧起事,他愿将铁矿拱手送上,以示追随诚意。
  屏风之后朱烈与五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娘诶!新发现的铁矿!
  发了!
  “什么声音?”沉重予正说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就听到一阵异响。他鼻子动了动,又闻到一阵浓烈的食物香味。
  “???”
  这香味他进门时便有了,但他心思都在说服李凤歧之上,没有细想。现在回过神来,才觉得怪异,这屋里怎么会有食物香气?他疑惑地望着那扇发出动静的屏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迟疑地望着李凤歧:“王爷,这屏风后……?”
  李凤歧难言惊讶地“啊”了一声:“沈大人才发现吗?”
  他拍了拍手,便有两个下人进来,将屏风撤了下去,露出屏风后的四人,以及那一锅煮得微沸、香气四溢的暖锅。
  “你来之前,我们正在吃暖锅呢。”
  叶云亭笑吟吟地望着他:“沈大人可要一起吃点?”
  “……”
  沉重予看看李凤歧,再看看那冒着热气的暖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脑中顿时一炸,颤抖着手指向李凤歧:“你、你早就知道了!”
  他是故意在诈他,甚至还将他当做耍猴戏的一般耍弄。竟敢如此羞辱他!
  沉重予眼睛发红,胸膛起伏。
  李凤歧比他还无辜,笑吟吟问道:“表兄,我该知道什么?”
  “……”沉重予瞪着他,却连一句质问也说不出口。他看着李凤歧得意的脸,再想到那座被透露出去的铁矿,只觉得喉头一阵咸腥,一口血憋在喉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可笑他还以为只要李凤歧死了,那他知道铁矿所在也毫无作用,到时候那铁矿还是归他所有。却原来是他自己上了套,不仅平白被人当做猴戏看了,还丢了一座铁矿!
  那可是整整一座精铁矿!
  沉重予按住胸口,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自己随时能厥过去。
  “表兄这是怎么了?”李凤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关切,却连手也没有伸一下:“可是犯了心疾?可需要我叫人给你请个大夫?”
  沉重予捂着胸口,被他气得头昏脑涨。再看看那一桌四人,脸皮都涨红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与李凤歧撕破脸,这事是皇帝交代他的,他没办成便算了。若是再在这永安王府闹起来,就太失体面了。
  “不必,我回去歇两日就好了。”沉重予咬着牙,勉强挤出个笑来。
  “那表兄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李凤歧语气关切道:“表兄这年纪也不小了,可要注意身体,不然像老陈大人一样忽然没了,我北昭可就少了一位栋梁!”
  “……王爷多虑了。”沉重予假笑都差点维持不住,那忽然没了的老陈大人都八十七了!他才三十六。
  李凤歧这厮根本就是在咒他早死!
  沉重予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草草拜别就往外走。李凤歧送了他两步,跟到院子里,又扬声道:“下回表兄要是再发现铁矿银矿的,可要记得知会我一声。”
  “……”沉重予平地一个趔趄,却没有回头,捂着胸口走得更快了。
  李凤歧笑眯眯地折回去,瞧着叶云亭笑眯眯道:“平白就多了座铁矿,大公子果然旺我。”
  叶云亭瞥他一眼,没答话,却是烫了片羊肉放在了他面前碟子里。
  吃暖锅都堵不住这张嘴。
  倒是朱烈闻言又悄声与五更咬耳朵:“这铁矿不都得感谢那沈老儿么?”怎么王爷反而说是王妃旺他?
  五更同情的瞧他一眼,心想在王府里看了这么些日子,竟然还没看清楚王爷这是在与王妃调情呢。真是活该总被罚。他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完,起身道:“属下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完,先行一步。”
  说完踹了一脚还想继续吃的朱烈,当先跑了。
  朱烈:???
  他看看走远的五更再看看边上动也不动还在继续吃的季廉,犹豫了一下,就继续心安理得吃暖锅了。
  五更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要办?暖锅都不吃了,真是活该劳碌命。
  李凤歧看着两个大快朵颐的碍事鬼没有半点要动弹的架势,忍不住附在叶云亭耳边轻声道:“季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跟朱烈一个样儿了?”
  没点眼力见儿,一看以后也是个找不到媳妇儿的。
  他才喝了酒,说话时唇齿间还残留马奶酒的淡香,叶云亭扫他一眼,将他的脑袋推开一些,又给他夹了一块肉:“吃肉。”
  李凤歧不情不愿地坐好,没滋没味地吃着四个人的暖锅,他忍不住瞪了对面没眼力见的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道:“等会吃完了,朱烈你去给我传个话,告诉五更,这个月给他加十两例银。”
  朱烈:????
  他瞪起眼,神色顿时殷勤起来:“那我呢?”
  给五更加例银,也得给他加些吧?
  “你扣五两!”李凤歧冷笑一声。
  他不敢治季廉,难不成还不敢治朱烈了?
  “!!!”朱烈瞬间弹了起来,放下筷子就往外跑:“我吃饱了,这就去给五更传话。”
  一边跑一边不服气,王爷怎么如此偏心!不加钱就算了,竟还想倒扣!
  *
  却说这边沉重予出了王府,回了城外大营之后,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差事没办成,他该如何给小皇帝交代?
  李凤歧这边失利就罢了,决不能再叫小皇帝对他生出嫌隙。
  涅阳都督府如今内强中干,沈家更是江河日下。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主动投靠皇帝。唯有跟着皇帝,有拥护平乱之功,沈家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他咬牙思索了半晌,又策马往皇宫行去。
  皇宫。
  李踪依旧装着重伤昏迷,实则在暗中等待沉重予的消息。他日日躺在床上装病实在有些烦了,正烦着沉重予怎么还未有动静时,崔僖就来通报了:“陛下,沈大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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