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2-03

  想起上次金矿被夺之时,他也有过此种感觉,便终于坐不住了,吩咐道?:“再派人去渭州探一探。”
  黑九办事历来妥当,这么多日没有消息传来,多半是出了什么岔子?。
  传信的人刚领了命出去,就撞上骑着快马来报信的将领,对方气喘吁吁,手中抓着一份信件,旋身下马后便直接进了营帐:“将军,出事了!”
  大冬日里,将领额头上却覆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克制着颤意,将信件呈到殷承梧面前。
  那信封里放的正是黑九的认罪书。
  预感成真,殷承梧面色难看:“如今是何情形?”
  “姜述带着两万兵马陈兵周句镇,扬言……”将领声音微顿,迟疑地看了殷承梧一眼,方才咬牙将话说完:“扬言要老将军……素服除冠,前?往渭州向永安王妃赔礼道歉。”
  “永安王欺人太甚!”殷承梧闻言大怒,将那认罪书捏成一团扔在地上:“去,点兵,准备迎战!李氏小儿,还真以为我怕了他不成?!”
  “可是老将军那边……”将领想起老将军曾一再说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莫要与永安王起龌龊。
  “自有我去说。”殷承梧阴沉沉扫了他一眼:“你自去点兵。”
  将领心中一寒,连忙躬身应是。
  这头殷承梧却是策马回程,回府去寻了自己的父亲。
  自二弟死后,父亲就苍老许多,云容军务也逐渐放手交给了他。父子两人在大事上一向意见统一,唯一出现的分?歧之时,便是在周句镇金矿之事上。
  父亲一再说不能轻易与永安王交恶,但在他看来,永安王便是再骁勇善战又?如何?行军打仗,看得不只是人谋,还有实力。
  云容的兵力,可不比北疆差。
  若是当初父亲没有阻止他夺回金矿,如今云容的兵力还该再上一层楼,也不至于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将马交由门房,殷承梧沉着面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殷啸之已经摆好了舆图,显然也知道了消息,正在等他。
  “人是你派去的?”
  黑九行动失败,殷承梧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是。”
  “罢了。此事多说无益。”殷啸之虽有些恼怒他私下行动,但木已成舟,再追究也迟了:“姜述只是被派来打头阵的,此战看来势在必行。”
  “要战便战,我们又又何惧之?”殷承梧道?:“云容兵力与北疆相差不大,真要打起来,胜负难料。”
  殷啸之摇摇头点了点舆图上陆州的位置:“西煌已不成气候,北疆没了后顾之忧,又?占据大义,而?云容却是腹背受敌,真要一战,我们顾虑更多。先前?我派人去联系漆典,他都避而不见。这也是个隐患。”
  他忧心忡忡看着舆图。
  舆图之上,冀州被渭州与陆州合围,一旦漆典与李凤歧联手,冀州将腹背受敌,陷入被动。
  “漆典为人顽固,行事畏缩,怎么可能与永安王联手?”殷承梧对漆典很有些看不上,他父亲的这个副将,战场上倒是有几分?勇气,但平日里行事确实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是以当初起兵,为防止漆典反水,他们并未将陆州算进来。
  事后他们倒是派人去过陆州,但漆典都寻了借口避而不见,显然是胆怯畏事,宁愿龟缩在东北。
  殷啸之闻言却是长叹一口气:“也罢,这一战总归是躲不开?。”他略一沉思,对殷承梧道?:“你带人迎战,我再派人去一趟陆州,尝试说服漆典与我们联手。”
  他想着,漆典到底曾经是他的副将,总该要顾念他几分?面子。就算不与他合作?,只要他能顾念旧主,不与永安王联手,他们的胜算便能大上许多。


第117章 冲喜第117天 我想你了
  殷承梧点齐人马, 赶赴冀州边境。
  姜述早就带着大军在周句镇安营扎寨休整,听说殷承梧带着人马抵达了,提着枪就钻出了营帐, 摩拳擦掌:“老子去会会他。”
  冀渭边界,两军对峙,泾渭分明。
  姜述长枪烈马, 优哉游哉地出了营地,挑衅意味地十足地在冀州军的营地不远处溜达了一圈, 扬声道:“怎么老的没胆量来,就来了个小的?”
  “你们若是要打?便一起上,别打了小的再来老的,老子还急着打?完了回去喝酒呢,没工夫同你们歪缠。”他中气足, 声如洪钟, 叫阵的声音隔着老远都听的一清二楚:“要是没胆量也成, 趁早叫殷啸之那老儿,素服除冠,从这里步行到渭州都督府, 亲自向我们王妃谢罪。”
  殷承梧隔着老远听到这话?,气?得脑仁都疼, 策马走到阵前, 怒声道:“大话说多了小心闪着舌头, 此战是胜是败还未可知!别到时候吃了败仗,又求着冀州讲和!”
  “你们听到没?”姜述侧脸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表情浮夸地对身后的北疆军道:“这姓殷的胆子不大,口气却不小。”
  他身后的兵卒发出一阵阵哄笑声,姜述扬了扬长枪, 张狂道:“永安王麾下,可还没吃过败仗,”
  他长枪一指殷承梧,扬着头趾高?气?昂:“等我们打下了冀州城,便将殷府改成猪圈,日后那后厨伙夫宰杀的牲畜,就从殷府挑如何?”
  北疆战士十分配合,齐声应好,气?势惊人。
  姜述气人的功夫了得,两军只打了个照面,就打了起来。
  第一战只是试探深浅,但姜述既然放了话?,自然不会叫自己丢面子,首战就小捷,吃了冀州军两千人马。
  伤亡不算大,但足够叫殷承梧气?得跳脚,也能打击冀州军士气。
  而与之相对,北疆军这边气势大增。
  鸣金收兵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两军各自收兵修整。
  此时李凤歧已经带着余下人马赶到,正在安营扎寨。他与将领们议完事?,自中军帐中出来,眯眼被风刮得卷起的军旗,忽然有了个绝佳的主意,他对随行的小将道:“去交代后勤,叫他们去多宰些羊,多烧些羊肉汤犒赏将士们,嘱咐伙夫烧的香一些,再搬几锅子放在上风处。”
  自从有了金矿铁矿之后,北疆军再没有缺衣少?食的情形,将士们吃饱穿暖各个精神抖擞,战马也养的膘肥体壮。不过这刚打?了一仗就要宰羊犒赏的好事却是极少?有的。
  小将欢天喜地地应了,连忙去后厨传令。
  于是半个时辰后,北疆营地的方向,就传来了浓烈的香气?。带着暖意的肉香被呼啸的北风裹挟而来,熏得冀州兵卒各个口中生涎,一个劲儿地耸鼻子嗅闻:“哪来的香味儿?”
  那香味太浓,不少?人都闻到了。
  自从金矿被抢,冀州军或者说整个云容的军队供应都缩紧了不少?,虽说不曾饿肚子,可十天半月也难得见一回肉星子。军中士卒哪个不馋荤腥?如今被这香味一勾,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小声说:“好像是对面传来的。”
  “这么香,得有多少?肉啊?这是羊肉汤的味儿吧?”
  “好像还有猪肉味,我已经两个月没正经吃过肉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冀州兵卒小声议论的时候,殷承梧自然也得知了消息。他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若不是周句镇的金矿,北疆军哪敢如此奢靡?”
  如今这番行为,倒像是在蓄意炫耀,提醒他被抢走的那座金矿!
  殷承梧不仅怒意旺盛,心口还隐隐作疼。
  那可是整整一座的金矿!
  “如今将士们都在议论,不乏有羡慕之?语……”帐中议事?的将领斟酌着提议道:“近一月军中的伙食越来越差,已有不少?怨言,我们是不是也宰几头猪羊……”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殷承梧打?断了:“丢了金矿,军费已经不如从前充裕,怎可浪费在这等小事之?上?凡是我麾下将士,从未叫他们饿过肚子,莫要将他们的胃口养大了。”
  听他这么说,提议的将领只能讪讪闭了嘴,心里却想着,就怕这么比着,我方的军心不稳。
  可这还不算完,却听外头忽然又响起了姜述的大嗓门,众人闻声出去,远远就瞧着他坐在马上喊话?:“冀州的将士都给我听好了,殷氏乃是叛党,跟着叛党只有抄家灭族的下场,若你们能及早醒悟弃暗投明,北疆不计前嫌,来者不拒!”
  “这肉汤味儿你们可闻见了?凡是我北疆将士,一月二两银,不仅吃饱穿暖,还有肉吃,有酒喝!日后若是立功,加官进爵,荫蔽家人更不在话下!”
  姜述嗓门大,又能说。一个人坐在马上滔滔不绝,配着那被风一阵阵带过来羊头汤香味,格外有可信度。
  北疆将士的待遇,不可谓不好。因此也就格外的有吸引力。
  冀州将士各个面面相觑,虽没有说出口,心中却难免动摇,只是暂时没有人敢当逃兵罢了。
  而听着他大声叫嚷的殷承梧却是气得脸都狰狞了,恨声道:“叫弓箭手去!莫再让他动摇军心!”
  一列弓箭手领命到阵前,举弓朝他放箭。姜述却早有准备,他迅速从背后拿出一枚盾牌,举着盾策马左突右冲,毫发无伤地回了己方营地。
  他是安生了,可那源源不绝的肉汤香味却是一阵阵往冀州营地里飘,顺道将那姜述的话?也刻在了冀州将士的心里。
  *
  “果然还是王爷够阴损。”姜述下了马,啧啧两声,想象了一下殷承梧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觉得痛快。
  殷承梧喜欢玩阴的,那他们就比他更损。
  李凤歧冷飕飕地扫他一眼:“你说什么?”
  姜述后颈一冷,连忙改口:“我夸王爷计高?呢!听说冀州都要穷的揭不开锅了,我就不信这一出后,对面军心不散。”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士气?!
  士气若是跌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救不回来。
  李凤歧这才嗤了一声,背手往自己帐中走:“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按计行事?。”
  姜述应了一声,却没有去休息,而是去了伙房,要了一大锅热乎乎的羊肉汤,端着回了自己的帐子。
  这羊肉汤可他娘的香,可惜不能喝酒,他咂了咂嘴。干脆捧着汤锅子,当酒灌了个饱。
  ***
  与冀州的交战,不痛不痒地持续了近十日。
  大部分时候都是姜述到阵前叫阵,激怒对方后小打?一场,然后鸣金收兵。就像是猫儿逗弄老鼠一般,磨光了爪子之?后就拨弄两下,玩累了,又爬回去接着磨爪子。
  冀州的损失不算大,可对方轻蔑的模样,却叫殷承梧胸口的怒火越烧越盛。
  而且对面营地隔上两日就飘来食物的香气?,历来都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打仗,对面屡战屡胜,还吃香喝辣。冀州军中的士兵怨声越来越大,军心也日渐衰落。
  “不能再拖下去了。”殷承梧也意识到了李凤歧的阴险之处:“他这是在故意消磨我们的军心。”
  殷承梧盯着舆图,道:“传令下去,全军整备,明日成浩带人自东边……”
  冀州营地里,军令一条条传下去,而此时在对面的营地里,李凤歧正在听姜述汇报陆州的情形:“陆州军已经整顿好,漆典传来消息,只要王爷的手令到,他便能即刻出兵。”
  这些日子之?所以不痛不痒地拖着,一是为了动摇对面军心,二则是给陆州军时间修整。
  前几日暗中运送的物资已经到了陆州,陆州军因为先前缺衣少?食,不少?兵卒精神都极差,需要时日重新整顿,是以李凤歧才没急着同冀州开展。
  现在拖了这么些日子,他料想殷承梧也要终于没有耐心了。
  就在这一两日里,他应该会有动作。
  他正交代姜述这两日里多加注意对面的动作,就听营帐外有人来报:“将军,粮草已经清点完毕。”
  今日上午渭州送了一批粮草过来,李凤歧正想说粮草之?事?不必报与他,接着陡然意识到什么,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看向垂下的营帐:“都送了些什么过来?进来细细与我说说。”
  他这话?里透着几分不正经,姜述听得直皱眉,接着就见那营帐帘子被人一掀,一个裹着朴素的棉袍的青年钻了进来。待人抬头看?来,眉目含笑,赫然是本该在渭州城的王妃。
  叶云亭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正色道:“除了粮草,又多送了八百头羊来。”
  李凤歧支着下巴看他,心里却跟长了草一样,痒痒的不行。但碍于姜述在场,只能胡乱接了两句,接着见姜述还杵着不动弹,就开始朝他甩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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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述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什么,连忙摸着后颈告辞离开。
  他一走,营帐里就只剩下两人。
  李凤歧起身走向他,高?大的身影将人罩住,垂眸看着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送粮草。”叶云亭朝他笑。
  “嗯?”李凤歧不满地哼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咬了一口,含着他的下唇磨蹭,呢喃道:“我要听实话?。”
  叶云亭呼吸微乱,情不自禁扶住他的肩膀,仰头回应他,低低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
  实话?是,“我想你了。”
  李凤歧带兵出征,他留守渭州。虽然相距不远,可近十日不得见,思念还是如同野草疯长。他原本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可自从遇见了李凤歧,出格的事?却没有少?干。
  昨晚听说了后勤要往周句镇送粮草,他就动了心思,忍不住借着送粮草的名义,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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