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平沙万里尽是月

作者:平沙万里尽是月  录入:02-13

  此计虽听着简单滑稽实则极为阴毒,原因在于事后查证追责很难,更重要的是此举对皇帝的威慑远比密杀孙磐晋等人要高的多,他笃信自己所为才是为了正道。
  佟峙本带了几十个重臣早早待在协和门,只等孙磐晋等人前来。而佟峙本等人到底是些文臣,没有排兵布阵,不能打草惊蛇的想法。一群大臣不在九卿阁等着上朝,在协和门这么敏感的地方徘徊不去,怎不引人怀疑?
  孙磐晋在内阁混了多年的老狐狸,半道就得了消息,早早躲起来了。但礼部侍郎焦堰虹就没孙磐晋那么警觉,根本不知有事发生,一路才过金水桥,就发现协和门聚集了一大批如狼似虎的大臣,个个气势汹汹。
  突然有人大喊:“焦堰虹!焦堰虹来了!别让这厮跑了!”所有大臣眼睛都红了,早就不管什么光天化日,臣子礼节,几乎是吼叫着冲了出来。焦堰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脸色苍白,手如筛糠,朝笏都不要了,扔下东西拔腿就跑。后头大臣没有一个是含糊的,跟着就跑,边追边骂,一副对方不死不休的样子。
  焦堰虹到底是年轻,又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后头都是五六十的老头子,哪里追的上?他们叫骂着眼看焦堰虹那小子要跑远了,有的直接把笏板扔出去当暗镖,还有脱了朝靴去砸的,大冷天的直在地上乱蹦。焦堰虹一口气没歇直冲出皇城,这才保了半条命下来。
  再说那些大臣眼看事情失败,气的鼻子都歪了,又骂又跳,没法子只能先去上朝。然而彼薪听闻一群大臣不来上朝,在外面你追我赶,骂语不休,毫无王法,十分恼怒就要去质问他们。
  流复提醒彼薪说,公理在自己这边,千万不能一是冲动,反成了他们的不是。彼薪心中暗暗道,可笑啊,他们就来算计都不懈于了,公然在皇宫行凶。
  二人上朝,只见好些大臣衣冠不整,连朝靴都没了,个个还面目狰狞。皇帝质问执礼太监怎么把这些衣冠不整的大臣放进来的?佟峙本也不躲闪就说事由紧急,他命太监把大臣们放进来的。
  皇帝眼色一变道:“什么事让佟大人连面圣之仪都不顾了?”
  佟峙本跪地大呼:“朝中奸佞横行,误国误君,臣等忠志之士为国除害!”说着磕头又道:“请陛下收回议政王之封,不可再议变革,诛杀佞臣!”
  众人叩拜大呼:“请陛下收回成命,诛杀佞臣!”
  皇帝怒火中烧,强压怒气不语。
  玄亲王回道:“大人们咄咄逼人是何道理?陛下自有圣断。再者众位大人衣冠不整,有失体统,还是先回去换了衣服再来面圣才合规矩。”此乃缓兵之计,等大臣们回去冷静下来,这才好说下面的话。佟峙本等人真是急红眼了,就要骂架,吵得乱哄哄一片。
  佟峙本大喊道:“陛下若不依臣等之言,臣等皆愿致士回乡!”
  皇帝一挥袖子道:“既然诸位身子不爽,今日早朝就免了,都跪安吧!”说着转身就走。
  皇帝为九州之主,维护皇家体面是他从小便知的道理,他愿为明君,为万民鞠躬尽瘁他也甘之如饴,但没有权位的帝王只是他人摆弄的傀儡,那些世家掌权又怎么可能真正爱民如子,只有他才是对社稷百姓没有半分私心之人。
  而佟峙本这些世家子弟一直以忧国忧民为己任,世代勤谨,而皇帝为了分权宁可改革贱籍制度扩大科举规模,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戏子奴才和他们同朝为官是什么样子。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若独断专行,怕天下都要陷入颠沛之中,而世家扶持江山之心从未断绝。
  谓立场看法有异只是虚象,真正的实质不过是权力的争夺。


第21章 臣子定谋逼宫上 帝王施策压门下
  众臣见皇帝走了,心想也没意思了,就打算回去罢了。此时佟峙本已经穷途末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不能不拼了,胜负在此一搏。他“唰”的站起身,大喊安静,嘴角都快咬出血来了,双目瞪得溜圆,额头上青筋直冒,他大喊出绝境的壮语:“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这话一发,所有人都安静了。
  佟峙本又喊:“随我入宫请愿,诛杀奸佞!”终于这话煽动起大臣们积累已久的怨气,众人大呼着要找皇帝讨回公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有时候,史书的正义并不是真正的对错,而是由最后胜利者所书写的宣言。
  几百号人直扑协和门,一路挽衣撸袖,喊骂不断,哪有太监敢拦?直到了协和门,有些大臣回过味儿来,觉得事情不对,正想溜之大吉。马勘戎和崔玖早不顾什么内阁大臣的身份了,都急眼了,带着几个年轻气壮的大臣把金水桥南的唯一道路一堵,像市井的泼皮无赖一般叫嚣着大喊:“今日敢有退后者,我等必要他横尸就地!”没有人再敢跑了,几百号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各自喊叫不断,声势浩大,杂乱无章,比集市口看斩首还热闹。
  佟峙本跪地高呼不平,每一声呼号都是发自内心真音,没有半分虚妄。因为他坚信自己是正义的,是刚直不阿的,是真正的忠贞之士。他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他代表了群臣的声音,世家的呐喊,甚至是社稷的悲鸣。
  二十岁那年,佟峙本被推举进入朝堂,肩负着先辈们的基业,父辈们的期许,他有更沉重的背负,更远大的抱负,他立志要成为一世能臣,国之栋梁。没有人能打败他的意志,就算是皇帝,他也不会妥协,因为他是世家的英才,门阀的骄傲,他身上流淌着报国的热血,拥有着用精英家族的传统铸就的坚骨,世代传承的傲气不会容许他低下他高昂的头。于他而言,家国天下,以家才能治国,以家才能安天下!
  李和几乎是跌进乾清宫的,把外头大臣请愿的事照实报了,彼薪冷冷道:“让他们跪,不要去管。”李和道了声诺。
  近两个时辰过去了,大臣们还是不去,都到了吃晌饭的时候,马勘戎和崔玖回去找人扛了干粮,水还有披风,一副要长期斗争的准备。许多大臣们并不是很想来,但实在走不脱,寒风里又冷又饿,见了食物和衣服早就不喊了,窝在一起边吃东西边聊天。
  佟峙本不吃一口干粮,不要一件披风,嗓子喊得疼痛难忍,只勉强咽了口水。他已经下定决心,一争到底,在政治的博弈中,忍耐和坚持往往是决定最后成败的关键。过往种种,有太多帝王在群臣面前选择妥协,因为那些臣子有着坚定的精神支柱,他们无所畏惧,用看似不可能的力量书写奇迹。
  皇帝,你看看吧,这里的大臣是整个帝国的精英,您不可能都杀光吧!就算血染朝服,留尸百具。忠贞之臣眼中,活,遗臭万年;死,名杨千古。即便杀剐,又有何惧?
  外头情形又被回禀到彼薪面前。摄政以来,彼薪第一次感到颤栗,是心中的无主失神。
  彼薪惨白着脸,道了句:“发谕旨下去,说此事朕会思量,让他们赶紧回去。”李和领旨去了。
  彼薪手指发凉,他怔着眼,拉住流复道:“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流复凝眉摇头道:“还记得年幼时父皇问及皇兄最敬慕哪位帝王,皇兄说最慕唐玄宗开元盛世,若玄宗没有一番魄力,如何有大唐盛世?此事皇兄没错,大臣们也未必有错,只是时事往往让我们没有退的余地,若他们不来拿捏你我,又不是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彼薪盯着流复道:“对,朕不能妥协,他们这样闹不过是觉得朕动了他们的利益,可天下之大,朕才是君主,与虎谋食,这叫自不量力,更是有违天道。”
  司礼监太监去宣旨,人心思变,大伙儿议论纷纷。佟峙本嘴唇干裂发紫,瞪着眼大吼:“今日不得谕旨,誓死不敢退!”说着也不再跪着了,起身就往前冲,太监们吓得赶紧关门,退了回去。
  佟峙本一起,众臣都起身相随。以佟峙本为首,众臣开始嚎啕大哭,趴在宫门上狂捶不止,借着风势,声音越发悲凉凄惨,场面诡异可怕。这撼门大哭不要紧,但声势太大,不知情的得以为皇帝驾崩了,影响实在太恶劣了。
  裹挟着寒意,瑟瑟的风声中好似夹杂了人悲愤的嚎哭之音。还能再纵容吗?彼薪愤怒的捏紧了拳头,实在是欺人太甚!彼薪下旨,派校事府把带头的抓起来。
  一群校事府的人毫不客气,上去就来真的。他们不擅长骂架,但打架是没的说,一连揪出几十个人,连拖带拽的绑走了。大家见这种情形也有些怕了,不少人就想散了,正闹哄哄挤作一团的时候,一个人从一边走出来大喊:“今日事已至此,各位万不可退走!若就此而退,日后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
  原来佟峙本一看事情不妙就躲到一边,他不是怕被抓,他是怕事情闹的不够大,怕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众人一听,想起自己受的屈辱和不平,都是怒火攻心。士可杀不可辱!今天这条命全都不要了,跟你死磕到底!大家在佟峙本的煽动下吼叫声冲天,开始玩命的撞击宫门,比刚才干劲还足,全都是豁出去了。
  李和再次进殿回禀彼薪外头情况更糟了,只见彼薪不慌不乱,站在书桌前,挽着袖子提笔书写字迹。流复站在一边研磨,也是处变不惊。就见彼薪在一张纸上写了满满的‘忍’字,只在他提笔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竟是一个‘发’字。
  协和门的宫门被推开,皇帝携着玄亲王仪仗浩大,着装严整,威严万分。相比之下,众臣就寒颤多了,个个横七竖八的跪在宫门前,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发冠早歪了,有些人束发的发簪撞掉了,被人踩碎,只能披散着头发,乌糟糟一团,搞得像逃荒的。
  皇帝面色凝重,看不出愤怒还是悲戚,眼神深邃,竟看不到底,他道:“尔等结党乱政,逼宫犯上,还有什么说辞?”佟峙本磕头答道:“回陛下,‘君子结党,小人不结党。’臣等自然甘做君子。”
  皇帝不急不慌,只徐徐道:“既然大人明白,自然不用朕再说什么。万事有因有果,大人逼宫犯上,这罪责当然得有人替您担了。”就下旨道:“自本朝起,佟家士子永不叙用!朝中胆敢再有结党者,必得重惩!”
  原来彼薪趁大臣们作乱,刚好有由头铲除党羽,打压世家,把朝中不听话的大臣都彻底收拾了,若他们不闹也就罢了,如今冲击宫门有了个逼宫犯上的罪名,怎么处置都说得过去。佟峙本不会在意自己安危,但家族兴旺却是他最在乎的事,这个惩处确实是抓到了世家的命脉。
  皇帝转过身,宫门渐渐合上,就在宫门闭合的同时,外头只听孙磐晋的呼喝之声。原来皇帝下命让他亲自带了校事府把所有闹事大臣抓起来。
  其实光校事府就够了,让孙磐晋来是要让这些人感到绝望,让他们有种所有努力付之东流的悲愤,和被对手全军打败的羞耻。
  孙磐晋高喝道:“我等奉旨捉拿犯上逆臣,尔等乖乖束手就擒!”还十分大声宣布把在场所有人名都记下来。这时佟峙本仰天大笑不止,那发自胸腔的震颤,让孙磐晋竟有了一丝恐惧,都在这种情况下了,他凭什么敢笑!
  佟峙本大喝道:“我等连死都不怕,还怕记名吗?”说着抢过笔和纸,挥挥洒洒签上自己大名,不光如此,还把亲朋好友的名字都写了上去,然后扔笔就擒。大伙儿见状,都争着表现这最后的骨气,在场的人不算前面被抓和趁乱跑掉的,就剩一百来号,结果竟签出了两百来人,可谓是十分仗义。
  之后的事就是顺理成章,大臣们按主次之别被集体廷杖,廉政公署哀号不断。而佟峙本等策划此事高位重臣,年岁太大,地位太高,一时动不得,全部关进狱里等候发落。
  这次涉事大臣太多,其中几乎涵盖了朝中所有重臣,像内阁,六部,检察院,翰林院,詹士府等国家重要机构高官有一百多人,光六部尚书就来了三个,实在是事情闹得太大。
  朝臣入宫请愿各代都不少见,皇帝一般不敢去动他们,最多对带头的大臣略加惩治。要问皇帝为什么不把这些不听话的大臣都杀了,先不说大臣请愿早有祖训先例,皇帝没有理由处罚,再说大臣们都杀了,谁来处理具体事务,这些朝廷最重要的朝政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做的,要多年培养的人才方能担此大任,而且皇帝颜面和声望一直是帝王们最在乎的,处罚了重臣,皇帝在大臣中没有了声誉,谁还愿意死心塌地的替朝廷卖命,于朝堂人心都不利。然而这回彼薪是豁出去了,借这次请愿行为过激将其定为逼宫之行,正好把这些不听话的人都处置了,借机提拔了一群站边自己的大臣到要紧的位子上,缓缓而治不知何时才能掌权,不如下这一剂猛药,往后行事便大大有益。


第22章 世家子魂断冤狱 侯门女误入深宫
  连日下了大雪,京城一片银装素裹,冰雪琉璃世界,松劲柏直,实在让人心中清气萦绕。今日,雪晴碧空,人轻轻吐出的气流都变成白色小细珠凝作一团,映得阳光越发耀眼。
  流复议政王的册封典礼已过,是正儿八经的议政王爷,他捧了个青鸳鸟的手炉,披着白绒鹿毛边的斗篷,踏了雪去紫宸殿请安。
  外头奴才通秉一声,流复掀了厚厚的锦黄色门帘进去,笑着道:“好暖和呢。”他把手炉给了杜聘让他下去,忙到炉子边上烤火。流复搓着脸道:“这雪停了比下雪时还冷呢,可要冻坏人了。”
  彼薪合了折子,从椅子上下来,笑着亲自替流复解下斗篷,又挂到一边道:“既来了用了午膳再去吧,来来回回的,再沾了一身雪,回头着了风寒,吃药你又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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