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平沙万里尽是月

作者:平沙万里尽是月  录入:02-13

  绾昭噙着泪恨恨的说:“难怪那些贼人敢如此诬陷欺辱我,家道中落,真是人人可欺!”绾昭抖着手拆了家书,越看越觉得委屈伴着恨意而来。
  绾昭之父柳江晓原是金陵户部侍郎从二品的官员,接连几日里被贬谪到了个从七品执笔主事,打发到黄州贫苦之地,并添了呕血之症,身体每况愈下。
  从前绾昭不明白家族明明有爵位,即使不能在朝中呼风唤雨,随意得个闲职安稳一生也就罢了,何必争什么权势,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当年父亲在朝中虽不得志,却也是为了家族苦苦支撑。现在父亲倒了,宗伯空有爵位,家族眼睁睁就要败落,绾昭如何忍心?又想到父亲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却要背井离乡吃苦受屈,绾昭如何安心?又看自己在宫中被人陷害欺辱,绾昭如何甘心?
  她把被子盖过自己的头,不听琴欢在外头说些什么。等绾昭掀开被单,她肿着眼,却目光如炬,似下了什么狠心,那含恨冰冷的表情是琴欢从未见过的,不由吃惊,而低头一看,被单上泪水浸出的团团圆晕却明明那样清晰。
  上书房下了学,彼薪流复便约了去瞧绾昭。流复牵着彼薪的手,抢了一步便进了屋,外头奴才唱了诺。绾昭见二位皇子来了,扶着琴欢的手便要下床行礼。流复走得快,笑道:“姐姐可好些了吗?”
  绾昭听流复喊自己“姐姐”而非“柳姑娘”竟臊了个红脸,一时忘了行礼。
  彼薪已赶了进来,对琴欢说:“扶你家小姐躺好,不必拘礼。”二人皆坐下说话。绾昭半趟在床上倚着软枕,垂着眼,略显恹恹的说:“怎担的起二殿下一声‘姐姐’。”
  彼薪笑道:“他是最不拘这些的,处得好的宫人也‘姐姐妹妹’的胡乱叫,你虽比他小却稳重,这一二声的也无妨。”
  绾昭被单掩着身子一直到脖子,手轻搭在胸口,道:“奴婢是不敢的。”
  流复对彼薪笑道:“庆阳的侍读大概是比咱们小的,叫柳姑娘又生分了,该唤小字呢。”
  绾昭觉得面颊发热,偷眼瞧了流复侧颜,匆忙收回目光,便道:“奴婢年幼并无小字。”
  流复点头道:“字号还是要仔细拟来合情合意才好。”然后又道:“不知世家兄长如何唤你?”
  绾昭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红着脸小声道:“昭儿。”
  流复又侧了身对彼薪道:“这倒是亲厚,咱们也跟外头一样叫就是了。”
  彼薪压了流复袖子,低声道:“我哪日不唤你复儿,怎么到别人嘴里就是亲厚,在我这就是学着父皇管教你了?”
  流复漫不经心瞥过他一眼,靴子挑了彼薪袍子一下。
  彼薪笑嗔了流复道:“就瞧着你说话了,正事倒忘了。”
  便唤了外头奴才端着两个梅花漆盒进来,开了一个道:“昨日匆忙,只送了些不要紧的东西。今进了库房让人寻了些上好的外伤药来,想你用的着。”
  绾昭见漆盒里几个描画小瓷瓶,有金疮药,三七粉和一些化淤去疤的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倒也齐全。道了谢就让琴欢收下。
  流复道:“哥哥既送了苦口良药治病,我且送些吃食给你解解闷。”开了另一个漆盒,装了些点心。流复亲自端了一碟递给绾昭笑道:“昭儿,你且尝尝。”绾昭见了也不好推辞,取了一块咬了一小口。
  只听得:“哎呀。”一声。那馅又冰又酸,绾昭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又不能吐了,只得又嚼了几下,发现那糕竟是左右滋味不同,一半是又冰又酸的,一半是又热又甜的。酸酸甜甜的,吃完一口,反觉得心里舒畅了好多。
  流复见绾昭吃了,才说:“昭儿吃了,可瞧着精神好多了。”
  绾昭道:“二皇子好巧的心思啊。”
  流复道:“这道点心唤作‘冷暖二色’。一半馅是把青梅子腌的酸酸的然后将梅肉碾碎了用冰镇起来;另一半馅是把红枣子捣烂成泥再用糖蒸了。最重要的是两馅之间的皮是先做熟,馅儿后灌进去的。这做成了要赶紧吃,否则就失了意头。”
  彼薪憋着笑,看流复端了那碟点心与绾昭,现在才拍着手道:“我可是被他害惨了,先拿了我试,这才给的你。”
  流复瞪眼道:“原就是送你的礼,偏你又不领情,我才想着昭儿或许是个行家,别糟蹋我这份心。”
  彼薪道:“你又不爱吃酸,偏让小厨房做出这个来唬人。”
  流复道:“还不是哥哥赏得青梅,可别浪费了。”
  彼薪在流复耳边道:“输便输了,罚你还不应该吗?”
  彼薪转言对绾昭道:“他就是顽皮,逗你笑笑罢了。”
  绾昭浅含了笑意:“二位皇子好意,奴婢心领了。”
  略说了几句话,彼薪携着流复便离了警芳轩。
  琴欢指着两个漆盒喜笑道:“不知小姐更中意哪个?”
  绾昭眼中失色,只淡淡道:“家中如此,我还能去想一己之事吗?”
  琴欢执了绾昭的手语重心长道:“小姐既要争,那就不得不依仗两位皇子。若能嫁于一人,老大人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绾昭愁眉紧锁道:“他二人这样待我,我怎么忍心谋算他们?”
  琴欢摇头庄重道:“小姐不是对二位皇子毫无情谊,他二人又看重小姐。小姐只管挑好的,既解决家中困境,又可终身有依。”
  绾昭只叹息一阵,闭眼不再说话。
  歇了十几日绾昭膝盖伤势渐好,可以走路,于是带着琴欢前去皇后宫中谢恩。皇后着了件黑底红画凤凰于飞暗花缎子,簪了花房特特培育的红瓣牡丹,鲜艳夺目又不奢靡,将正当盛年的皇后衬的格外风韵十足。
  行礼赐座后,皇后问过伤势,得知当时绾昭跪的碎陶片上偷偷叫人撒了坏伤药,膝盖虽看着快好了,其实已经伤了根本,别说以后遇上阴天下雨,这膝盖就要犯病,疼痛难忍。就是长久站立,膝盖也像有刀子硌着骨节般痛不欲生。绾昭嘱咐太医不要声张,自己也谁都没说,今全实言告诉皇后。
  皇后皱着眉头,抚了一把东珠耳坠子道:“你这番话到底是何意图?”
  绾昭拘了一礼,满脸坚毅之色道:“那日奴婢为奸人所害,幸得娘娘相救,奴婢今日据实相告,只为得娘娘信任。日后无论娘娘要奴婢做何事,奴婢都以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徐徐剥了颗葡萄,送入嘴中道:“本宫又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且当好自己到差事也就罢了。”
  绾昭定定道:“有人胆敢僭越娘娘之位,以下犯上,这种人娘娘难道还要大度宽容吗?”
  皇后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事,道:“你难道还能动她不成?”
  “若娘娘不嫌弃奴婢,奴婢愿尽力一试。”绾昭回道。
  皇后颔着头缓缓说道:“柳家之事本宫也有所耳闻,只本宫身体才适,前朝后宫千头万绪一时也帮衬不得。若后宫安宁,本宫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帮扶一把。”
  绾昭叩地而拜口呼:“但凭娘娘吩咐。”
  皇后冷冷道:“若是丧子失宠,无论何人怕是再难翻身了。”绾昭只觉后背隐隐发寒,诺了一声,便不再多留。
  绾昭离开后,只因皇后早膳进的不好,柏柘捧了碗红豆糯香粳米粥奉给皇后。皇后只舀了两下便搁下了。
  柏柘有些疑惑道:“娘娘不是不打算要了淑妃的孩子吗,怎么又让她去了?况且她若是事发供出娘娘如何是好?”
  皇后轻哼了一声道:“她有意依附本宫,但本宫用的人一定要放心。她若事成,手上有皇嗣性命,往后只能乖乖依附本宫,本宫也无后患;若不成,本宫刚才点了她,她家族荣辱皆在本宫手里,她若供出本宫,又无凭证,污蔑中宫是大罪,她不敢。”
  柏柘点头道:“那日之后娘娘便有意抬举她,只奴婢以为娘娘是想用她拢络大皇子,不想还有如此深意。”
  皇后道:“看她那日受辱依旧神情自若,隐而不发,是个能容事儿的。她若有造化,日后自有她的好处。”
  原来绾昭能遇上彼薪流复二人并非偶然。皇后为保后位安稳,各宫都有安插其眼线,特别是身为皇位继承人的彼薪宫中。皇后有意压制淑妃一族,得知二位皇子对绾昭所放竹蜻蜓有兴趣,就等彼薪二人下学,让人引了绾昭到那樱花树下,否则流复那才提隔天就遇上,这偌大皇宫怎么会这么巧?又知柳家与周家不睦,自然要拿绾昭开刀,本是要拿她的死挑拨淑妃与皇子之间的矛盾。但现如今她打算亲手扶植柳家,再等时机成熟将绾昭赐给彼薪,即可收拢皇子,又可打压淑妃,怎么算都是值的。
  绾昭那日听闻御花园的樱花开的正好,一时想起家中也有棵樱花,春风吹面的时节,便粉团满树。又忆起幼时在金陵,母亲携了她到鸡鸣寺烧香请愿。鸡鸣寺外樱花林密,落英缤纷,穿林而过景色恍如世外仙境。于是思乡情切,在树边放了竹蜻蜓以寄思念,更对着树念诗而叹。谁知竟是这点思乡之情也是被人算计了。
  绾昭心事重重,她何尝不知皇后此番用意。皇后若真要害了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哪需要她出手?但若不投靠皇后,家中想要翻身便难了。既然要投靠,不拿出些诚意怕也不足以让人信服,可皇后提得要求实在是太狠毒了,绾昭再装得镇定自若还是凛了一下 。
  琴欢也哀声道:“原想依附皇后好解老大人之困,谁知皇后竟出了这种难题。若能轻易了结了那人,哪里还要费这些周折?”
  绾昭道:“她虽可恨,到底她孩子是无辜的。”
  琴欢咬着牙,恨恨道:“小姐都这会子了,还这样心软,我可巴不得揭她的皮,抽她的筋。”
  二人走着远远瞧见几班奴才规规矩矩的站好了,这仪仗像是皇子出门所带。绾昭想此时自身的情况还是避着他们好,但想起流复端了冷暖二色与她吃时说笑间的音容相貌,不禁一时呆住。绾昭也不知为何一想起流复便觉得心中悸动不安,这却又感觉妙不可言,她连琴欢也未曾告诉。
  正这呆立的时候,只见那些奴才的领班发现了绾昭,绾昭再想走也是不及。只瞧着那人笑脸相迎而来,面相柔美,年纪只十七八,正是流复身边的杜聘。他拘了一礼道:“姑娘伤势可好?我家主子叫你去说话呢。”
  绾昭微欠了欠身道:“公公客气。我随你去便是。”
  见了流复绾昭正要行礼,流复手中折了一枝红桃花赏玩,见绾昭如此,便道:“在我这可不许拘礼啊。”
  绾昭口称”不敢”却是止了礼,微垂着头,眼睛偷瞧着流复。
  只见流复身着水青色仙鹤流云淡纹锦袍,头上是嵌白玉浪纹银发带,用一支青玉发饰别了,越发俊美秀逸,仙气芸芸,比得那手中红桃枝也黯然失色。
  流复道:“我瞧这景色正好,一时贪看住了,却总觉的少了什么。原是万红中少了樱花的俏丽。”流复只是无心一句,不想绾昭听来竟入了心。
  流复再看绾昭时,绾昭低眉红脸,不敢瞧流复。流复撇着头瞧了绾昭几眼,奇道:“昭儿可擦了什么胭脂,脸颊这样红呢?”绾昭更是觉得羞臊的难受,低低转了身去。
  流复笑道:“忘问了你伤可还疼吗?”
  绾昭听流复这么一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委屈还是恨意难平,眼泪迎着风缓缓流了出来。流复上前一看,不由也慌了,转看了几眼,伸手摸着腰上的荷包,便忙解下系荷包的墨绿方巾递给绾昭拭泪。
  绾昭见失了礼,忙解释道:“膝盖还不大好,见了风就疼起来了,不是故意失礼的。”
  流复听了原来如此,走近了些用手遮了脸,悄悄道:“我从前跌了跤也偷偷哭呢,放心我不与旁人说的。”绾昭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眼泪也收了,二人道别而去。


第4章 病绾昭设计复仇 贪窈香撞破私隐
  一日琴欢还未出得警芳轩,院子里正遇上窈香身边的玲珑。玲珑见琴欢手持了封信急急要走,想起自家小姐叮嘱留心绾昭等人的行径,便上去打探一番。
  玲珑假意笑道:“琴欢姐姐可做什么呢,这样着急赶趟的?”
  琴欢见了也好似着急道:“前几日我家小姐向皇后娘娘谢了恩,身子着了风又不大好。本想去谢皇子们的恩,现在怕是不行了,就写了封谢恩书叫我呈上去。”
  玲珑一听心中一喜,窈香一直让她找接近皇子的机会,这样巧的就遇上了。玲珑道:“姐姐去也就去了,可慌什么?”
  琴欢叹道:“我家小姐说,自己去不得已是失礼,空了手去怎么成?就让我去膳房求些桃花酥给二皇子送去,只闻得他爱这些。”
  玲珑赶忙笑道:“姐姐这样去了,拿着信多不方便,又要来回折腾,不如我先替你收了,姐姐取了桃花酥再来取也不迟啊。”琴欢迟疑一阵也觉拿着信不便,就给了玲珑,匆匆去了。
  玲珑欢天喜地的拿着信去了窈香处。窈香一听冷哼一声道:“她倒还想着讨皇子的好呢,她也配?”
  玲珑笑着说:“倒是她没福分,不像小姐这样是有福的。”
  窈香也有些狐疑道:“万一是她使了计,在这信里写些什么,让我丢脸?”说着去看信封。
  那信封只是普通样式,开口处只用个梅花别针别了起来,并没有用蜡封口。她拆开一瞧,也是些恭敬谢恩之语并无特别。
  她放回信封,喜颜笑道:“可让我得了机会,到底我才配那皇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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