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古代架空]——BY:萧寒城

作者:萧寒城  录入:02-19

可没想到吴祝此时便就猜忌吴渠与启军联合演戏,引诱他而?设埋伏,所以他宁可驻守王宫,连余县都不肯轻易回。如此一来,事情便更加明朗了。
林荆璞合起折扇:“让营中备战的将士饱餐一顿,午后便出发,助皇上全力攻打余县。”
座下有将军尚有疑虑:“二爷,吴祝虽没有回三郡,可余县中仍有五万水师驻守,城中作战的地形于我军不利,此时便派出全部兵力攻打,会?不会?过于着急了?”
林荆璞笑了笑,拱手?谦让,说:“远则君臣离心?,近则将领不和,天时地利,奈何都抵不过人心?之间?的猜忌。余县城东的水师已没了军粮储备,我军只需全力封锁余县消息,将城东百姓尽可能转移到城西,不出三日,三郡水师必败。”
必须要快。
吴祝与太后一党昏聩,可柳佑未必不留心?眼。兵贵神速,须在吴祝改变主意、想出对策前,攻下这一城!
……
军中士气无比高涨,魏绎早按捺不住气,得到了林荆璞确认后的消息,才施展开?手?脚,与三军水师正面?交锋。
后方大?军从西北两处城门悄然而?入,将浑身坚铜的大?船停在城外,尽可能转移城中百姓,士兵们乘着轻舟独进,每人的周身皆绑着绳索,沿着余县城内四?通八达的水流伺机埋伏。
曹问?青、余子迁等人则带了两队兵马从城中唯二的两条陆路进攻,狙杀敌军。
骤然间?,下大?雨了。
苍茫朦胧的天色没有为这场战役掩藏杀意,魏绎不断用鲜血冲破这场雨的禁锢,水浪溅起后翻涌,又被?染红、冲刷。
两天两夜,魏绎与众将士一样,没有合过眼。余县水师没有充足的粮草,加上主将不在,军心?涣散,东边的防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击垮。
吴涯背后都是伤,胸口又中了一箭,大?雨怎么?也冲不干净他身上的鲜血,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可还是不愿放下刀。
他看着城中家家户户已空,街上横尸的皆是些士兵,心?中又稍得了些许宽慰。
厮杀声还在耳边刺耳徘徊,战争还没完全结束,他知道魏绎又要赢了。
十年前魏绎的父亲起兵讨伐□□,建立新朝,是不可一世的枭雄。而?后他承袭父位,是为了苟活;阴谋算计,是为了夺权。
至于如今所做的一切,他已与坊间?相传的那个自私狭隘的皇帝相去甚远,却越来越像另一个人,或许,他该是真正的皇。




128# 亡国 大殷五百十二载,始亡于今日。

柳佑这几日在太后宫前死谏未果, 待到姜熹松口让吴祝发兵时,终是迟了。
吴祝的两万兵马从官道奔走到一半,便探知魏绎的十万大?军已攻下了余县,占城为营, 因此不得已半道折回王宫。吴涯战死, 吴渠被俘, 城中所存兵马皆降,被缴船只兵甲无数。
不料想回宫途中, 吴祝奔走过急, 竟从马背摔下,又因气急攻心,一时卧床难起。
春雷阵阵, 敲得这闷沉的天无边阴暗。
林珙望着阶前的雨帘,又看了看这四角方正的庭院,无一不映写着悲怆之色,可他的面?容没有沮丧之色, 只有暗沉无边的冷静。
殿内只剩下几个?干粗活的宫人,柳佑自从北境回来后,便一直陪林珙住在此间王殿内。
他缓步走来,音色低沉:“军医方才回报, 说吴祝一年内应是起不了身了,万奋已昨夜已回宫,暂代吴祝一职,守卫皇上与太后安危。”
林珙点头,抬头看柳佑时, 神色还是带点怯的:“如?今宫中还有多少兵力?”
“加上万奋带回的人,目下共有两万七千人。”柳佑微哽, 又问?:“皇上怕不怕?”
“不怕。”林珙果断地答。他从不向人示出软弱无能的一面?,在柳佑的面?前更是要强:“将士们拿身家性命护朕安危,太傅当以忠直全朕身后名?义。”
柳佑低头苦笑,背手一同看向庭院中的雨景,稀疏暗凉,谈不上是何心境。十年前他也?见过这样的景象,那是启军攻入邺京,林鸣璋薨逝于地宫的日子?。
林珙忽反问?:“太傅怕么?”
柳佑一怔,想了想,平和说:“臣是十分怕的。臣乃俗人,怕痛,怕死,也?怕殷朝五百年国祚,最后毁在臣的手中,怕这乱世?未平,后世?之人又见不到先太子?生前所谈论的那般清明盛世?。”
“太傅不必自责,你?在邺京卧薪尝胆而后在三郡力挽狂澜,该是功垂千古,与史上姜尚管仲那般的人物。殷朝五百年,若真要毁,也?该是毁在林荆璞手中,毁在我那位母亲手中。”林珙稚嫩面?上显出少有的恨意,却又镇定自若。
柳佑拧眉看他,“皇上心中有恨?”
“朕不恨林荆璞,也?不敢恨母亲,”林珙说:“只恨天命不遂。哪怕是魏绎,也?得靠林荆璞相助,隐忍十载方才掌朝中实权,相比起来,苍天不公,给朕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若再多给朕十年,未尝不可与之一较高?下,胜者为王。”
林珙说得很平静,柳佑转而睁着眼迎大?风而立。
南殷要亡了,江南烟雨也?藏不住这样的肃杀之气。
此起彼伏的杀喊声与逃亡声在这场雨中跳动?,又令人听得好不真切,仿佛是病死垂危之人奄奄一息的命脉,又像是一场虚妄可怖的空梦,叫人难以醒来。
直到血腥染红宫门的那一刻,他们才彻底被外头的哭腔惊起:“皇上,启军……启军现已攻打到遂安门了!”
……
启军前锋是余子?迁部下,魏绎亦在前锋阵中,所向披靡。
启军顶着箭雨从云梯爬上城墙,与守城护卫横刀肉搏,两千将士推动?着攻城槌,直击遂安门。
足足两个?时辰,轰然?一声,大?门破开,如?同凿破了这道天光!
遂安门一破,便意味着王宫防守彻底崩溃,战马即时涌入了王宫两旁的马道,立马包围了这到处都是水榭亭台的王宫。
林荆璞乘着车身处在后方阵营中,掀帘望着这座曾经的宫殿。
他终是到了这一日。
留守宫中的武将苦战未果,那帮誓死效忠大?殷的老臣此刻就?站在议事殿前,列出用鲜血所写的百罪书,大?骂林荆璞上百条罪状,陈词激愤。
他们曾临危受命,与林荆璞和衷共济,而今早不顾当日情面?,撕破脸面?,恨不能将林荆璞坠入泥潭而万刮千刀。
林荆璞步下车,拱手朝之躬身而拜,久未起身。
无论如?何,他终是大?殷的千古罪人,该有这一拜。
魏绎杀敌之余回头望他,不由捏紧了剑,只好任那帮老臣的唾骂声与哭喊声被淹没在这厮杀里?。
……
战到傍夜,万奋挡不住了,守卫王宫的军队已被逐个?击溃。
姜熹与吴娉婷此时同在一处避难,她们听见了外头的消息,挡不住四处的宫人流窜,唯有姜熹的两名?死士还跟在她的身侧。
吴娉婷捧着大?肚子?,恐惧十分,眼泪在眼眶打转愣是掉不下来。她昨夜本想逃出宫去?,却又被姜熹抓了回来,此刻只得低声呜咽着,做不了自个?的主意。
姜熹听闻城门已破,抿唇思量,便转身去?从暗格中取出玉玺。
吴娉婷一愣:“太后这是要……”
话还未说完,姜熹便猛地一把?拽住了她的后颈衣裳,要将她拖出殿去?。
“太后——”
吴娉婷一声惊呼,人直接从门槛跌了半跤,哭喊道:“太后这是要做什么,外头都是启兵,此时出去?便是送死啊,太后!臣妾不想死!臣妾腹中还有无辜孩子?!这可是您让我怀的孩子?……太后!”
姜熹习过武,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上许多,加上吴娉婷有七月身孕,根本反抗无力。
任由吴娉婷如?何求饶唾骂,姜熹都充耳不闻,一路将她拽到了议事殿前的高?台上。站定之时,两人皆已蓬头乱服,不过姜熹临危不惧,倒显得还有几分妩媚英气。
“是南殷的太后和皇后——!”
弓箭与利剑一时纷纷对准了这位擅权独大?的太后。随即,众人又看到她手中捧着玉玺,魏绎号令之下,未敢擅动?。
“启帝,此乃历朝历代的传国玉玺,哀家现今奉上,以表投降决心。大?殷五百十二载,始亡于今日,但求启帝能保王宫中人的性命。”
姜熹的声音仍是稳,笑容端庄而冷冽,仍如?同她往日那般高?高?在上地颁布诏令一般。说罢,她便将玉玺干脆利落地抛往了启军阵营中。
吴娉婷则泣不成声,紧缩着脖子?,在大?风中连站都站不稳当。
魏绎看了眼那玉玺,鄙夷笑说:“战可平定天下,治则百姓安居,乃为帝者,又何须你?让一块玉来佐证王道?更何况,这传国玉玺本就?是你?们从阿璞手中抢走的。”
姜熹冷嗤,又抬高?了声音,愈发高?亢:“林珙无能昏聩,听信佞臣柳佑谗言,甚至不惜屡次与哀家作对,以致南殷人心溃散,颓败至今日境地。哀家痛心疾首,但已与百官商议,废除他的帝位,亲手杀之。而皇后腹中系哀家儿孙,也?是林氏唯一的血脉,现今哀家也?拿此子?性命永绝启帝心腹后患!启帝便可知哀家诚心、诚意。”
雨点愈密,一把?短刃随即插入了吴娉婷的腹中。
吴娉婷一阵剧痛,瞳中惊愕,低头便见肚子?上鲜血淋漓。她用力抓着姜熹的袖子?,僵硬地倒了下去?。
哗然?一片。
魏绎望着那高?台上死去?的女?人,神情也?不由顿了顿,稍事回神后,冷声说:“姜太后,朕还有一不情之请。伍修贤当日究竟是如?何死的,还望太后能告知于天下。”
魏绎到这个?节骨眼上,心中还牵挂这个?。林荆璞也?蹙起了眉,看向了他。
“启帝也?会在意真相么?世?人愚昧,明明皆不在意啊。”姜熹觉得有些可笑,又看向了不远处林荆璞,眼底生出一丝恶意:“哀家与伍修贤都受林氏所害久矣——”
尖锐之声灌人耳,姜熹又发出凄厉笑声当即拔出匕首,割断了自己喉咙,血溅三尺而亡。




129# 新生 “唯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此时的王殿内躺着另两具穿着华服的尸首。
宫门封锁了, 三?郡尚有大?小水道无数,宫人们逃窜不及,便潜入水中或附着船底而逃。
柳佑抱着林珙,勉强沿着最脏的那条水游出了西宫门。深夜暗不见五指, 他?们分辨不出周围人的模样, 才得稍松戒备, 躲在桥洞下屏息栖身。
大?雨愈急,水势高涨而湍急, 不停地将乱民冲散。启军声?称不杀百姓, 可从?三?郡王宫里逃窜出的贵族与亡兵已啃惯了百姓的骨头,此时见人便抢便杀,以?保自己性命。
林珙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无辜百姓被一个个手?持兵刃的人欺辱杀害, 也只得呜声?忍气,眼?泪暗流。
吵骂声?随着杀抢声?不断。
“南殷亡了,都完蛋了!姜太后献出玉玺,还杀死?了皇后与她腹中孽子, 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自刎而亡的下场!你们这群豺狼都得以?身殉国!”流民一声?凄厉大?喊,随即便坠入了河中。
林珙听言周身一震,想抓住那人再问清宫中形势,又险些被一股急流冲走。
柳佑一只手?抱着桥墩, 拼力将他?拉了回?来,压低声?急斥:“皇上?作甚!追兵还在附近,切不可声?张!”
他?见林珙萎靡,又咬牙道:“太后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保住皇上?性命, 来日得以?重谋大?业夺取江山!只要皇上?活着……大?殷、大?殷就没有亡!”
“太傅何须再要骗我!王宫一破,大?殷已不剩半点基业……”
林珙被冰冷的水拍得麻木, 微显的喉结往下滑动,说:“太后不是为了保皇帝,而是为了保林珙……”
“皇上?在说什么浑话?”柳佑嘶声?低骂,“你林珙即是皇帝,是天命之人!”
“只因我是贤太子之子,你们都盼我成?为下一个林鸣璋,”林珙说:“可你们不知,林鸣璋究竟是怎样一人。”
柳佑愣了一愣。
“我实非姜熹所亲生,乃是林鸣璋与先帝辰妃的私通之子。”林珙平静地说出了这个秘密:“姜熹当日诞下的乃一女婴,只不过她为了成?全我父亲贤德的名声?,认养了我,亲手?掐死?了她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柳佑下巴微张,一时不知该作如?何反应。如?林鸣璋那样高洁贤明的人,怎可能做出这样有违天伦有损皇家颜面之事!
转念一想,这样的事对寻常的王孙公子或不算什么,可林鸣璋的贤太子之名既已被世人供上?神?坛,封为圣人,哪怕是一丝污点,都足以?让他?诟病千年。
姜熹无疑是深爱林鸣璋的,也是个深明大?义的妻子。
她同世间其他?妇人一样,在深夜里时常因丈夫的过错恨愤不已,可她又不同,身为皇室儿女,她至死?都在想办法遮掩林鸣璋犯下的错,完成?他?生前未竟的事业。
他?们母子当日谋害忠臣,构陷林荆璞,初回?三?郡,旧朝中有诸多臣子对他?们猜忌不止,想要把控局势,让三?郡众人为自己所用,难免做些非常之事,还得要有所牺牲。
姜熹不惜以?己身拉拢吴祝,专权擅权,将罪责都揽于己身,都是为了功成?之后,让林珙成?为世人心中活着的林鸣璋,做一个身前身后都受万世景仰的君王。
不过她到底是初涉政坛,稍有不慎,便走错了几步棋;又可惜她的敌手?是魏绎与林荆璞,她敌不过,也算不过。
她将林珙抚养一手?长大?,是有母子之情的。可她每每看到这个孩子,除了丈夫的模样,总能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她心中不甘,可又抛不下肩上?的重责,只好日复一日的忍耐挣扎。
都不重要了。
大?殷已经亡了。
亡国前夕,是姜熹用死?换来了林珙的自由?。
她亲手?了结了自己与世人对林鸣璋的执念。林珙将来不必再一板一眼?战战兢兢地活着,也不必再为了成?全父亲的贤名而活。
推书 20234-02-19 :和宿敌奉旨搅基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1-02-19) 晋江2021.2.17完结#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也有一日生情。永安十五年,小侯爷郝春和那个该死的新科状元郎当街打架,双双扭到御前评理。结果反倒被指了婚???郝春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这位“侯夫人”怎么不顺眼。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