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古代架空]——BY:长生千叶

作者:长生千叶  录入:02-26

  小土狗眯着眼睛,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武曼沉默了一阵,亲随的怒喝打破了武曼的沉默,亲随喊着:“武曼,你当真要抗旨不尊么?!”
  武曼抬起头来,说:“曼身为周人子民,誓死效忠天子,不敢不尊。”
  亲随说:“很好,那你立刻亲斩潞国细作,正我大周威严!”
  武曼拱起手来,说:“天子,在亲斩之前,曼有一个疑问。”
  亲随不耐烦的说:“你说。”
  武曼说:“如今天子已然安全归来,曼敢问天子,可曾见过太傅?如今太傅下落不明,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亲随已经开口打断,说:“太傅的事情不着急,武曼,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天子令你亲斩潞国细作,你斩还是不斩?!”
  潞子仪凝望着武曼,武曼眯了眯眼睛,慢慢拱起手来,声音低沉地说:“曼,敬诺。”
  黎子仪一听,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阴沉,身边的虎贲军将黎子仪拽起来,推搡着他来到幕府营帐外面,将黎子仪押着跪在地上。
  很快,武曼也跟着走出了幕府营帐,长身而立,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黎子仪。
  黎子仪轻笑一声,说:“怎么,连大司马也不信我?”
  他正说话,那亲随已经从营帐中走出来,站在一边监斩,说:“大司马,不要与这细作多言,一刀斩了便完!”
  武曼的手压在自己的佩剑上,慢慢的,一点点将佩剑拔出,发出“噌——”的金属声。武曼紧紧握着佩剑,凝望着黎子仪,眯着眼睛说:“你本就是潞国细作,欺骗于人也不是第一次,让我如何信你?”
  黎子仪看着武曼,说:“你当真如此认为?”
  武曼的佩剑已经高高举起,迎着惨淡的月光,透露着森然的寒意,他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冷声说:“有什么冤屈,下黄泉去说罢!”
  他的话音一落,长剑倏然而落!
  “嗷呜!”小土狗从营帐钻出来,一眼便看到武曼高举长剑的场面。
  然而下一刻,武曼的长剑的确是落了下来,却在距离潞子仪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改变了方向,“嘭!!”一声直接砍断旁边的火把,一甩,火星飞溅,冲着那亲随砸过去。
  “啊!”亲随大喊一声,身上着火,赶紧满地打滚儿,一帮子虎贲军给他扑灭身上的火焰,武曼仿佛一头猎豹,一下扑出去,拽起黎子仪,“嗖!”吹了一声口哨。
  一匹烈马随着口哨声飞扑而来,穿过人群,直接踹了那亲随一脚,从他身上飞跃而来,武曼一个翻身,干脆利索的上马,一把将黎子仪拽上来,快速喝马向前冲去。
  “拦住他!!”亲随被踹了一脚,捂着自己的肋骨,感觉自己的肋骨一定是被踹断了,疼的爬不起来,在地上一直滚,奄奄一息的说:“给我……给我拦住他!”
  小土狗一看这场面,看来武曼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武曼的确想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潞子仪虽然做过潞国细作,但是他并非真正的细作,说潞子仪这时候要杀天子,武曼是绝不相信的,再有一点,刚才武曼特意问了一句祁太傅的事情,没成想“天子”竟然对祁太傅的事情漫不关心,这太不对头了。
  平日里天子是如何宝贝祁太傅的,虽然旁人没看到,但是身为天子的发小,武曼是看在眼里的,两个人还“林儿林儿”的虐狗,如今祁太傅生死未卜,“天子”却一言不发,毫不关心,全程都让亲随代为开口,简直便像是个木头桩子似的。
  武曼刚才假意答应亲斩黎子仪,其实是想要找到逃脱的机会而已,毕竟武曼观察了一下行事,如今“天子”回到营地,已经掌控了虎贲军,武曼虽然是大司马,但是天子面前也不能越权,简而言之,整个热营地都被他们控制住了,武曼想要反抗是不可能的,眼下之计,还不如混出营地,寻找真的天子和祁太傅为好。
  武曼拉住黎子仪上马,两个人催马狂奔,虎贲军根本拦不住武曼,“轰!”一声闯开大门,直接冲了出去。
  小土狗眼眸一动,立刻也追上去,趁着众人不注意,突然蹦起来,抱住那匹烈马的尾巴毛,死死拽住,搭了一个“便车”,一同冲出了军营。
  “抓住他们!!”
  “关闭营门!”
  “抓住!废物!你们做什么吃的!”
  身后谩骂的声音渐渐远去,武曼拥着黎子仪,快速驱马狂奔,一瞬间冲入茂密的树林,继续往前狂奔。
  黎子仪突然轻笑一声,说:“原来大司马也不是如此绝情,还是舍我不得的。”
  武曼脸色有些别扭,说:“谁舍不得你?我只是觉得天子太也奇怪,那恐怕是假的天子,倘或那是真的,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
  黎子仪笑着说:“子仪要将军的脑袋做什么,子仪要将军的心便是了。”
  武曼:“……”
  武曼脸上更是别扭,趁着天黑,还看不出来脸红,险些给黎子仪的花言巧语羞耻阵亡。
  武曼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如今情况不妙,假天子已经控制了虎贲军,这里已进入晋国,我们根本无处求援,想要回到洛师搬救兵恐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根本来不及,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天子和太傅,希望他们无事。”
  “嗷……嗷呜……”
  武曼正在说话,突听到奶里奶气的叫声,回头一看,有甚么东西坠着他的马尾巴,竟然是一只小狗子?
  那小狗子两只爪子抱着马尾巴,一路摇晃颠簸,几乎要被颠下去,武曼立刻将小土狗抱上马背,说:“这不是……这不是太傅的爱犬么?”
  太傅喜欢这只小土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到哪里都会带着小土狗,而且这小土狗古怪得很,白天打盹儿,晚上反而精神百倍,好像一只夜猫子似的。
  “嗷呜嗷呜!”小土狗被抱上马背,立刻从武曼怀里钻出去,直接钻到了前面,把潞子仪当成了真皮马鞍,用小爪子拉住马缰,似乎要“掌舵”一般。
  武曼惊讶不已,说:“小狗子,你要做什么?”
  “嗷呜嗷呜嗷呜!”小土狗使劲叫唤着,又叫又窜,突然还从马背上窜下来,围着一块地方打转,那地方被杂草覆盖住,乍一看什么也没有。
  武曼说:“祁太傅常说他的狗子十分灵性,难不成,这狗子是想带咱们找他的主人?”
  小土狗围着地上打转,武曼立刻翻身下马,走过去单膝跪地,拨开杂草一看,惊讶的说:“是血!”
  小土狗的确是要带他们找到自己的身体和祁律,刚才姬林中箭,隐约记得跑到这里昏厥了过去,拨开草丛一看,果然有血迹。
  草丛被掩饰了一下,地上的杂草都是断的,自然是被人拔下来搬过去,盖在血迹上的,姬林觉得一定是祁律的作为,毕竟祁律带着昏迷的自己,还要躲避追兵,肯定需要掩盖行踪。
  武曼眯了眯眼睛,说:“血迹还很新鲜,咱们快追。”
  他说着又翻身上马,不忘了把小土狗也抱上来,只不过武曼稍微有些迟疑,突然很不自然的对黎子仪说:“咳,你太高了,挡视线,还是我坐前面罢……”
  天色蒙蒙发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灰白的色彩被从地平面升起来的昭阳推挤着,一点点的消弭在天边的尽头……
  “咳!咳……”姬林头晕目眩,又是那种熟悉的昏晕感。
  他变成小土狗之后,带着武曼和黎子仪一路追赶祁律,哪知道祁律真是太谨慎了,不只是骗过了那些匪徒追兵,连武曼和黎子仪也被骗过了,一直到天边发白,都没有找到祁律的踪影。
  姬林头晕得很,嗓子也疼,随着咳嗽,微微睁开眼目,他稍微一咳嗽,只觉得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闷哼了一声。
  “小伙子,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姬林耳边响起,姬林眯着眼睛去看,只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并没有看到祁律,立刻紧张起来,目光快速在四周扫视。
  那老者笑着说:“小伙子,找你叔父么?他给你煮粥去了,一会子便回来……哎,这不是回来了么?”
  老者说着,便听到推门的吱呀声,转头一看,一个年轻男子从简陋的茅舍外面走进来,那男子穿着一身粗衣袍子,虽衣裳粗糙,却衬托着清秀的面孔,温柔的气质,一看便是祁律。
  姬林终于看到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气,想要挣扎起来。祁律看到姬林终于醒了,端着粗糙的木质小豆,赶紧跑进来,把小豆放在一边,说:“别动,快躺下,千万别扯裂了伤口!”
  姬林又躺回去,因着后背中箭,所以不能仰躺,只好侧躺下来。
  那老者笑眯眯的说:“小伙子也是命大,身子骨强壮,也亏得是你叔父拼命,将你从树林里给拖了出来,不然唉……”
  姬林方才没注意,迟疑的说:“叔……父?”
  祁律一听,赶紧说:“对啊,林儿,你怎么了,不认识叔叔了么?”
  姬林恍然大悟,必然是祁律想要掩盖他们的身份,所以才谎称是姬林的叔叔,而姬林则是侄子。
  毕竟老师这种“东西”,是贵族才有的,一般子弟根本无法习学,更别说有什么老师了。
  原来姬林中箭昏厥过去之后,祁律为了躲避追兵,将地上的血迹掩盖了一下,马匹也为了引走追兵放了,便背着姬林一直往前走,这一路树林不好走,到处还都是木刺,姬林身材高大,几乎压垮了祁律,两个人天亮之时才走出了树林。
  也是姬林命大,祁律背着他出了树林,累的已经不行,没成想遇到了一个老樵夫,这老樵夫竟然是晋国的医官,因为得罪了权贵,所以丢了官职,归隐在这山林间。
  祁律谎称他们是行商的商贾,路上遇到了匪徒,毕竟遇到匪徒是真的,只不过匪徒是假的而已,自己的侄子中了箭,请那个老者救一救姬林,老者便收留了他们,给姬林拔出了箭头,又包扎了伤口。
  老者又给姬林把脉,说:“没甚么大事儿了,若是一般之人,挨了这么重的伤,总要发热一阵子,这小伙子身子骨儿硬朗得很,连发热也不曾,过个四五日,便能活蹦乱跳了。”
  祁律这么一听,这才放心下来,连忙谢过老者,老者摆手说:“不必谢,你们说话儿罢。”
  老者很快离开了屋舍,出去砍柴去了,留下祁律和姬林说话,等老者走了,姬林连忙说:“太傅,受伤了不曾?”
  祁律说:“律没有受伤,倒是天子,受了冷箭,为何也不说一声,若是……”
  祁律的话没说完,姬林知道他担心自己,立刻欠身往前,吻在祁律唇上,将他喋喋不休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
  祁律后知后觉,睁大了眼睛,赶紧向后一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向四周瞥,还回头往门外看了看,确定老者已经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姬林面色还有些发白,因为缺血,嘴唇都是淡粉色的,看起来特别可口,轻笑一声,说:“太傅做何躲闪,寡人不可以亲你么?哦是了……”
  不等祁律回话,姬林已经自问自答,虚弱的笑容给姬林平添了一种虚弱贵公子的错觉,姬林沙哑低沉的说:“是了,如今太傅是林儿的叔父了,那林儿是不是不能亲叔父?”
  祁律:“……”天、天子在顽扮演游戏么?
  祁律称自己是叔叔,姬林是侄子,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说他们是兄弟?可是长得也不像啊,所以干脆就随便搪塞了一句,毕竟祁律比姬林大一些,姬林虽然高大,但一副小鲜肉的模样,年岁看起来也不大。
  哪知道如今便被姬林给打趣了去。
  祁律脸色有些不自然,姬林反而又笑了笑,似乎很喜欢看平日里没脸没皮的祁太傅“害羞”的模样,声音放的很轻很软,说:“叔父,林儿想食粥,喂林儿食粥。”
  祁律:“……”鼻血要冒出来了……
  祁律熬了粥,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老者家里也没有稻米,随便熬了一些粥水,熬得稀烂,正适合受伤的天子吃。
  姬林不能起身,祁律给他仔细的喂粥,等吃了一些之后,姬林突然叹了口气,祁律紧张的说:“可是伤口疼了?”
  姬林缺摇头说:“不是,只是口中缺了一些滋味儿,这粥水虽然也美味,但到底缺了一样让林儿魂牵梦绕的滋味儿。”
  姬林还以为他馋肉了,毕竟天子顿顿饭都是珍馐,如今只有粥水,连一点子咸味的小菜也没有,安慰说:“等回了营中,律再为天子做一些滋补养伤的美味。”
  姬林一笑,说:“不是,林儿所缺的美味,是叔父的滋味儿啊。”
  祁律:“……”第三次无言以对。
  姬林受了伤,但是一点子也不妨碍他撩太傅,而且受伤之后的姬林,在祁律眼中更像是个小可怜儿,需要千百倍的呵护,当真是捧着怕碰了,含着怕化了,不知怎么才好呢。姬林也知道这点子,看祁太傅的眼神便知道,所以可劲儿的撒娇,可劲儿的粘人,活脱脱一只小奶狗。
  天子正在撒娇,抓住祁律的手不放,一定要和祁太傅扣着掌心,这时候老者便回来了,祁律想要收回手掌,但是怕牵扯到了天子的伤口,犹豫之时老者便进来了,这下子好了,两个人手拉手的模样被老者看到了。
  老者也没有见怪,反而笑着说:“小伙子,你和你叔父的感情,还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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