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他温柔的声音藏了慑人的冷锋:“你们都觉得我谦逊温良,可谁知道我也动过杀人的念头呢?”

李隐舟空茫了双眼,似有千万的话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庐江的事情我也藏了一分私心,甚至想借将军的手报复从祖父。”提起陆康,他被大雨打湿的眼睫微微地闪动,“如果之前我能好好地和从祖父谈一谈,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就算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承担那么多年。”

“不。”李隐舟蓦地转过头,他本想说这不是你的错,你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孩子,但目光触及他平静的眼眸,被雨淋湿的心似乎也暂且镇定了下来。

他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

明亮的光穿透冰冷的雨,似狼烟与兵戈交错的明暗,陆逊遥遥地凝视着东去的大江,在烟波上恍惚看见了陆康的身影。

他不舍地看了许久。

直到眼睫

盛不住雨水,轻轻地一眨滚下一大颗水珠,睁开眼,清明的视线中唯有浪涛依旧。

他却看见了更远的江河:“可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能活得圆满呢?如果我用一生追悔,那从祖父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我曾以为我可以一个人改变世家和百姓的命运,可我其实什么也做不到。将军也一样,我们都是凡人,都有力不能及的地方,但你说的对,鸿雁成群,继而有了方向。”

他把伞交给李隐舟的手上。

骨柄上残留着温热的体温。

他道:“如果走在这条路上一定要淋雨,我宁愿做一把伞,起码可以护住方寸之间。”

……

再度回到军营的时候,雨已经停歇,泥泞的路上留着坑坑洼洼的小水塘,倒影出重重叠叠的军帐。

“你先休息吧。”陆逊却把他带去了榻边,帮他擦去满脸的雨水。

这样的动作他做的极为习惯,大约是以前常常照顾陆绩,因此做得熟稔而寻常。

李隐舟抓住他的手腕:“你们打算怎么做?”

江东才整合一年,四方局面并不稳定,他们的平静生活很大程度上都是靠孙策个人的威慑力对抗环饲的群狼。如今孙策逝世,部下必会再选出一个主公。

孙权不得人心,其庶弟孙栩却年少建功,按这些武将的脾气宁可选一个会打仗的,也不会选眼界更远的孙权。

暨艳的话虽诛心,却是事实,旁人未必会相信陆绩已经悔改,连带陆逊和孙权都成了狼子野心。

陆逊淡淡地看着他闪动的眸光:“等公瑾来,将军的事情张公已经压住了,知情的人唯有凌家父子,少主,张公,阿香和你我。”

李隐舟还想追问,却听陆逊道:“你先休息,今天不是结束,明天开始,才是硬仗。”

……

周瑜和鲁肃于三日后抵达丹徒。

这样长的一段路,李隐舟不能想象他们是怎么一路狂奔过来的,但周瑜疲惫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他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主张:“瞒下去,主公巡山遇贼,现在在受伤修养,百日以后,再公布死讯。”

李隐舟掐紧了手心,如果是旁人,哪怕是孙权说这话,都没有周瑜说来那么淡薄,薄得好像没有一丝感情。

周瑜

把脸转向他,轻轻瞟他一眼,似看穿他的心思,忽拔剑出鞘,嗖一声落在对方的脖颈上。

银亮的剑闪动着真切的杀意:“如果你敢说出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一抹红缨飘过,却是凌操挑开了周瑜的剑。

凌操沉沉地道:“周郎有没有想过,这样掩盖将军的死讯,他的身后名也被毁了。他们会说他太鲁莽,说他太傲慢,会说他名不副实,你要眼睁睁看着仇人痛快吗?”

周瑜深深凝视一眼熟悉的红缨枪,不言不语。

立于枪影剑光中,李隐舟忽然很倾佩孙策,他有本事也有魅力能让脾气不合的人都服服帖帖地呆在麾下,而现在……

他定下心神,走到孙权身边,忽然大了声音:“我听少主的。”

周瑜转眸看向孙权。

以一种冷而挑剔的目光。

对于孙策的弟弟,他是一个温柔的兄长,而对于江东未来的主公,他不会存一丝偏私。

孙权迎着周瑜审视的视线,目光一点点冷凝下来:“公瑾说得对,必须瞒住。”

凌操拧紧了枪。

却被陆逊轻轻拉住了手腕:“现在做主的是少主。”

凌操冷笑一声,低头烦躁地擦着枪,手指落在红缨上,又不舍地轻轻梳理起来。

张昭淡淡地问:“为何?”

孙权攥紧了拳头,眼中凝了一点冷光:“兄长的死讯一旦传出去,四方八面的敌人都会攻来,而军中的士气会低落,我们的兵力集中在丹徒,其他的地方会很危险,必须部署好防线。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三个门徒是如何混进丹徒的?昔日宴会上故意挑动暨艳情绪的是谁?他们背后必是陈登指教,陈登也未必如此会攻心术。”

凌操的手指陡然僵硬,他忽抬头,鹰一样的眼里如临深渊,布满了危险的气息。

“原来就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守许都。”

一直沉默的鲁肃的却在这一刻出声:“打仗只有计策高下,没有人品轻贵的分别,将军不要冲动。”

凌操被兜头兜脸泼了一盆冷水,眼神更加凶狠:“如果我们此时取许都呢?”

一时静默。

以兵力计,现在的许都的确不如丹徒,官渡之战如火如荼,曹操根本没

有时间回顾许都。

“不可。”

李隐舟愕然地抬头,却见孙权拧的眉眼里沉着一丝紧张,他的眼眸在李隐舟身上流连一瞬,忽然变得冷淡而强硬。

他道:“我没有兄长那样的军威,无法攻下许都,如果贸然进攻,只会损兵折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出头,而是部署防线,还有……”

他目光在陆逊沉静的脸上一错而过:“世家之中,必有人和曹营勾结,兄长以往下不去狠手,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必须先除内乱,再平外患。”

陆逊淡然地垂着眼:“是逊无能。”

“现在弥补也不晚。”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快步走到中间,反昂着头审视周瑜:“世家的事我会和伯言商定,劳张公和公瑾在军中暂且施下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兄长的营帐,一应大小事宜由你们暂领。子敬来告诉我现在的布兵情况,至于凌将军。”

他一口气毫不拖泥带水地说完,语气更加肃杀:“如果有人走漏消息,我不介意找人给兄长陪葬。”

凌操竟一时被慑住,随即不服气地挑枪指了指李隐舟:“这位先生一贯任性,他是少主带来的人,我也能动吗?”

李隐舟知道凌操此人素有侠气,且也是孙策安插在孙权身边的亲信之一,今天却几次三番挑剔孙权,也只是因为内心深处隐约的一点不甘心。

他不肯相信有人可以取代孙策。

李隐舟忽然明白了陆逊的话——

这是一场硬仗,敌手不是别人,正是孙策最忠诚的部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最佩服陆逊的一点,就是经历了无数次的不幸,依然是一个明亮的人

《三国志》中,大臣单独列传的,唯有他和诸葛亮。

这是一个漆黑的时代,但是总有人愿意化身火光,我想陈寿先生应该也是因此才尊敬他。

至于暨艳,他从此会走向历史结局,用后半生赎罪。

他的理由是保护陆绩,但也有偏执的原因,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不幸的人,和陆逊对待不幸的态度是截然相反,也因此有不同的命运。

60、第 60 章

后世曾为初出茅庐的孙权杜撰过一个温情的谎言——外事不决问周郎, 内事不决问张昭。

而真实的情况却截然相反,恰恰是传言中的托孤大臣周瑜和张昭收敛了满腹的情绪, 用最淡漠最平静的表情拷问着江东稚嫩的新主人。

今日的会面是一场特殊的面试,他们要试探出这个未来的主公是否有其兄长一样的志气、勇气与才气。

——要收服这样一群心高气傲、满腹才华的英杰,只凭一腔激情是绝不足够的,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其屈居人下,且心甘情愿。

所幸在猝不及防的试炼中,孙权并没有令人失望。

起码他已经学会了正视自己与江东势力的短处。

假如把周瑜、鲁肃、凌操、张昭四个人看为四个性格各异、想法不同的面试官,那么鲁肃一定属于为人和善、乐于提点的那一类。

他面上虽是劝阻凌操冷静,其意亦在暗示孙权不要冲动,倘若此时孙权听信了凌操的意气之言贸然去攻许都,那他就仍不过是那个被兄长庇护着的心比天高、纸上谈兵的小少主罢了。

但他冷静地发现了后顾之忧,清楚地判断出当务之急, 没有选择鲁莽地亡命一搏、而是清醒地认识到江东表面和平之下的隐忧。

除此之外,在方才的安排之中, 他选择了方才提点他的鲁肃来交流布兵, 这并不是偶然。

论昔年的情分,周瑜于他如兄如长, 凌操与他出生入死,而鲁肃和他不过泛泛。

但在这个时刻, 反而是与人为善、豪迈爽快的鲁肃是最不会为难他的人选。

李隐舟偏头看着冷脸不语的青年, 看他薄薄的唇抿出强硬的一条线,冷肃的表情已有了杀伐决断的果决。

他的确没有父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霸气,也没有代代都督决策千里用兵如神的睿智,但他却能轻易洞悉当今天下的这一盘棋,准确地落定每一颗属于江东的兵将。

孙策是燃烧了自我的大火,孙权却是囊括星河的夜空。

寂灭之后, 更见清辉。

孙权亦偏头,冷淡地瞥李隐舟一眼。

对方却只坦荡地回视他,眼里既无拒绝也无否定。

身为主公,决策

不当被部下的情绪影响,行事更不应该被人辖制。

孙权应该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

果然,他只蜻蜓点水地从他身上掠过了目光,并不回答,反冷冷回问凌操的话——

“这里有谁不是我的人吗?”

凌操雪亮而冰冷的眼眸微微地一狭。

枪尖一挑,收回臂下。

他收起淡淡的怒意,踢开衣袍往前走了两步,撩开帘子时驻足片刻,才回首向李隐舟道:“我的儿子会贴身保护先生。”

李隐舟颔首以答:“多谢。”

凌操走后,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松弛下来。

张昭疲倦地揉一揉耳穴,对周瑜道:“公瑾与子敬星夜奔来,暂且先修整吧。”

周瑜淡淡地垂着眼睫,眸下浅浅摇曳的影如玉上的瑕,眼神透出一瞬的黯淡。

也仅仅是一瞬。

他闭上眼,将一切心思敛于眉下,半响,方睁眼看向李隐舟。

“谎称主公骤病,必有敌营的探子会来刺探,你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言说吗?”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里唯一知情且可以断言疾病的唯有李隐舟。

周瑜的意思是让他散播这个谎言。

闻言,孙权蹙眉思量片刻,喉咙一滚刚想开口,被李隐舟以一个眼神阻止。

和对孙权的试探不同,周瑜对他的杀意是真切的。并非出于私怨,而仅仅因为作为一个出现在大营里的新面孔,他的确是最不可信、最危险的人物。

他回视着周瑜细雪般冷而轻的眼神,语气亦凝了薄薄冰霜:“主公病重,危在旦夕。”

张昭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以弱示人,不惧怕对方趁势攻击吗?”

李隐舟摇头:“要瞒一百天,说只是轻伤反而不合常理,何况曹营必然知晓事情的始末,假若察觉出这是个谎言,反而会看破诸公的计策。以曹营的心计,以弱示人不仅不会露出破绽,反会令他们生出怀疑,不敢轻易来犯。”

擅攻心术之人,也最忌怕心计。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弱点,就可借力打力,曹操在官渡前线生死一搏无暇分/身,绝不愿意让江东这块肥肉被他人捡漏,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是万万不可能抽身来攻的。

正相反,他还会想方设法地替江东造势,此时示弱,自然有曹

操帮他们逞强。

周瑜静静瞥他一眼,这才缓缓收剑入鞘。

有凌统的监视其实李隐舟也做不了什么,但大厦将倾,一个错处足以致命。

李隐舟蹙眉看着眼前云月一般冷清又孤寂的周瑜,不禁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大局当前,公瑾应当保重身体。”

三天日夜兼程的奔波,一下马就和他们在此筹谋,想必出口的每个字他心中都忖度了万千,这样的熬法谁都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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