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然而吴郡的灾民却等不及了。

僵持的每一天, 消耗的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李隐舟离开张家之后, 马不停蹄,立即拜访吴郡其余诸家。

闭门羹吃过,冷板凳也坐了不少,但大部分家主仍持作壁上观的态度,对其客气又疏离, 仅用几十或二三百石将他打发开了。

积少成多, 算一算也有近两千石。

再垫些木料砂石在里头, 看上去竟足有半仓之数。

朱治气得几欲吐血:“掩耳盗铃有什么用?灾情惨重, 两千石顶多只能再撑两三日, 到时候还是无粮可用!”

朱治好歹也在吴郡太守任上数年,心胸城府怎会不及一个只有其一半年龄的年轻人?他早就试图一家一家与其谈判,却是吃满了闭门羹。

李隐舟虽借来了二千石粮,可比起一个郡县的灾民所需,实在杯水车薪。

苍黄的天际滚着乌蒙的云,扑朔的北风猎猎卷过面颊, 朱治深吐出一口气,目光沉坠下去:“老夫知道你已尽了人事,但世家妄为百姓尊崇,竟为私利决绝至此!若非主公领兵而出,老夫岂容得下他们如此作态!”

他说这话时,另一只搭在剑上的手陡然一紧,几乎拧出青筋。

倘若孙权此刻真在吴郡,按他那果决狠厉的脾气,估计早就直接动手“征调余粮”了。

也偏是江陵前线战局白热化的时候,这场不测的风雨席卷而来。

朱治唯有再三地忍,众将在外,兵马空虚,此刻的吴郡决不能乱。

斜阳如炬。

夜色一点一点侵吞下来,肃杀的风吹卷了一地砂砾石子,原本热闹的长街褪去洪水,只剩一层泥黄的水迹渲在空落的街头。

等朱治收拾好情绪,李隐舟方沉声道:“朱公只问百姓与主公,却有无想过豪族的处境?一则他们自己受难其中,恐怕同样损失惨重,让他们开仓本就已是肋上剔肉,焉能不痛?二则眼下前线焦灼,他们岂敢舍了本钱去套一个不定的未来?三来,昔年血洗之事芥蒂至今,谁敢逆着众怒开这个头?”

听完这席话,朱治的目光骤冷:“你倒很会为他们打算。”

李隐舟迎着飒飒的风,眉眼间情绪疏淡:“世族长居吴郡,同为吴人,患难关头,既然要他们的粮,当然要为他们打算。”

朱治森冷的眼微微一震。

与此同时,一个滚了一身泥的小兵递来张家的回音——

“张公说,少主时染风寒不能见客,太守公不必走这一趟了。”

朱治的眉一拧,正欲发话,却听其继续道:“还说,如今天灾横行,他们家底不算丰厚,但希望这半仓粮可解灾民燃眉之急。”

还挺会借杆上爬。

可别说他没有真出这半仓粮,即便是真出了,也顶多能再撑三五日,依旧无济于事。

李隐舟亦微蹙眉头,半仓粮的样子装了出来,这个虚名,张家不认也得认。

原打算是将张家逼上风口浪尖,一旦世家的联合抵抗出现小小的缺口,想要破壁就容易得多。

没想到张温如此配合,倒省了他再费口舌。

是因为眼高胆大,还是另有他人游说?

指尖轻扣掌心,他打定了主意,便道:“既然他们也应下了,就请太守广而告之——世家即将开仓济民,会与灾民共渡难关。”

世家?

朱治心口蓦地一亮:“好一招无中生有!一个张家怎么够?只要大势所趋,想必其余的世家也会跟着开仓。不过……”

他眼中的亮光又冷静下来:“眼下的余粮和这二千石一共也只能再撑三五日,若他们再旁观几日,岂不是要露馅了?”

这群老狐狸也是见惯世情的。

远方,黄沙漫起,残阳如血。

李隐舟举目远眺,透过滚滚洪流、渺渺烟波,遥见远方山河。

他道:“赌一把吧。”

……

次日,世家开仓的好消息便传遍街头巷尾。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有了张家起头“实实在在”的半仓粮,这个画出来的饼看上去也便更真实了些。

张允立在庭中,又一次挥退了求见的宾客,心头始终不安:“我们虽然闭不见客,但在其余人眼里就已经投了孙氏,朱治口口声声说别人也开了仓,可那群老狐狸岂是那么好骗的!眼下只剩下我们坐实了这个名头,若是一切顺利也就罢了,若闹出了什么名堂……”

他岂不里外不是人?

忍不住焦虑地踱了几步,他把眼一瞥,眉头蹙起:“你确定那边一定会来人支援?如今四处都是灾情,连顾雍、张昭这两大族长都自顾不暇,我看别的地方更指望不上了!”

一怒风起。

那株半残的树后,便扬起一角天青色的衣袍。

沉寂片刻后,方听一清越冷淡的声音答他:“顾雍、张昭、朱恒三人早就投身孙家,名义上虽仍是望族之首,实则早就是孙氏鹰犬,势力也大不如前。即便他们如今振臂高呼,也未必还有用处。至于支援么……”

青年顿了顿,慢吞吞道:“眼下最缺的是粮,张公可知江东六郡里头,何处是存粮最多的地方?”

张允的眉便渐渐舒开。

“难怪你要我们一定配合李先生的所为。”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望着高飞的候鸟,心头的石头落下,“他们若能抽出一二成襄助,李先生的计划便算是策无遗漏了!”

说到此处,想及树后的青年筹谋深远,对时局竟比他看得真切,不禁慨叹:“后生可畏啊!你有这样的心怀智谋,以后的前途实在是不可限量啊。”

沙沙,落木委地。

青年沉顿片刻,淡道:“若无少主救命之恩,便无某今时今日。某不图富贵,只求报恩。”

……

日子不声不响过去两日,事情果如朱治料定一般,并没有理想中那么顺利。

张家在吴郡的地位还没有一呼百应的程度,忽然扭转的风向也令人琢磨不透,再兼世族之间彼此交连、暗通曲款,都说自家没有开仓,朱治口中的世家竟不知究竟是何家何人?

即便张允再怎么不声不响闭门谢客,对于朱治说辞的怀疑也渐渐浮出明面,究竟是这朱太守在无中生有,还是已有几家率先倒戈,只不敢像张家一样明目张胆?

这几日便有几个佯装流民的奴仆偷偷在太守府周围打转。

朱治出入间神情自如,看上去的确没有前几日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孙尚香的医馆布着粟米粥,日日不绝,排队的人从城南委蛇成行,几乎塞得水泄不通,灾民们面黄肌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拨云见日的笑容。

到第五日,一匹匹驮着粟米的牛车依旧忙进忙出、络绎不绝,将一袋袋粮食分送给郡县的各个角落。

人人都在感激这些豪族雪中送炭的恩情。

就连张允都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他紧闭的家门口,时不时地,放着一两枝新梅,那是一无所有的灾民在苦寒中唯独可以还给他的回报。

冷清寂静的一隅,忽闻清芬。

……

第七日,终是有人坐不住了。

朱治才脱下泥泞不堪的外衫,便闻太守府外一片切槽吵闹的声音,眼神一沉,便阔步踏了出去。

原是两个奴仆打扮的青年男子,焦急地站在门口与守卫冲撞着,不停高呼:“某是看见了那个贼子闯进了粮仓!我家主人失窃了不打紧,要是这贼子起了坏心毁了粮仓,主人岂不是成了吴郡的罪人?我记得那人的长相,快领我进去看看!”

士兵冷着脸拿长剑拦着:“粮仓重地,岂是尔等随意进出的?”

那家仆也不相让:“怎么就不能?我家少主赠了三千石粮,难道看一眼都不成么?不会是太守公中饱私囊了吧?”

这话尖利得令围观的人都纷纷皱眉。

朱治眼神一动,迈着步子走下台阶。

“既然是世家赠粮,那自然该公诸于众。”他拨开银亮的刀锋,目光淡淡扫下去。

到底是历经沙场、刀头舔血的老将,一瞥之间的威压竟令人有些不敢抬头。

他下了令,转身便走。

那两个奴仆奉命而来,一见朱治这横眉冷肃的模样,早吓得两股战战,只硬着头皮跟上去。

随着咔一声,一重重门鳞次展开,最深处的一排粮仓出现在眼前。

冬风一卷,将敞亮的天光播洒进去。

粟米塞满的麻袋,一袋累着一袋,竟堆了满仓。

两个心怀鬼胎的奴仆看得目瞪口呆——居然真的有粮!

朱治把眼一沉:“看够了吗?还有老夫再开一仓吗?”

“够,够了!”

只这满登登的一仓粮,就绝不是可以张家一家能拿出来的!

看来朱治所言非虚。

两个奴仆装模作样地探看一番,寻了个由头灰溜溜地归家了。

朱治目的达到,自然不予理会,只把眼一瞥,淡道:“请李先生来。”

李隐舟还在城南忙活。

却另一个小兵穿过长街、急急赶来。

“太守!朱公!江陵来信了!”他高举着手,一个跌撞扑到朱治的甲衣下,双手攥紧了他的腿,激动地哆嗦着。

朱治苍劲有力的手扶住他颤抖的臂膀,沉声问:“如何?”

那双通红的眼抬起。

迎着薄亮一束天光。

“江陵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请两天假,请假条明日会挂

很抱歉打脸了,之前已经欠了更新,最近一直是三天一个夜班+导师催课题的状态,工作忙碌之外整个人心境很糟糕,挤出来时间对着电脑写了又删,效率太低了。因为接下来到了这一卷的收尾,实在不想草草敷衍,最后决定先请两天假解决三次元的事情吧。

不出意外是周六会回来更新,如果三次元没解决好会爬上来续请假条,可以保证的是不会弃文,也不会草率完结。 ,,

第 107 章

江陵的捷报就像凄风楚雨里的春雷一响, 将希望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江东大地。

为了这场胜利,人们已经等待了太久。

赤壁的江火终是蔓延到了北岸,这场耗时一整年的反扑以曹仁的撤兵告终。这意味着掩藏在长江口岸的最后一只利爪被拔除, 从此,飘扬在东长江上的只会是吴军的大旗。

就在昨日,漫无天日的风雨还扑打着这片土地,而今天, 周瑜已经用胜利的焰火再一次照亮了人们尘封冰下的心。他就像故事中的英雄,总在关键时刻登场, 像舞台上的主角, 在危机一瞬挽住狂澜, 惊涛骇浪到他面前, 也似和风细雨,挥手散去。

建安十四年冬,在历经这场暗无天日的风雨后, 唯有周瑜的华彩明亮得令人目眩。

在奔走相告的狂热中, 也有一些别的消息掺在中间。

“听说孙将军从合肥败走回来了!”

“可不是嘛,还是不战而败,实在太丢吴人的脸面了。”

“你们年轻不经事,他早年就被广陵陈太守吓退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李隐舟刚送走朱治的人,转头就在角落中听见这席话。

若没有记错,从这一年开始, 孙权会数次出兵合肥,皆一无所获地回头。

“合肥”二字就像一个不能打破的咒语,每每当他兴致昂扬地派大军压境, 其守城将领总能以各式各样的花招破解困局。以至于后世给他安了个“孙十万”的名号,嘲讽其不擅用兵,十万不敌八百。

但此次的合肥失利却着实没什么好讥讽的。

周瑜攻江陵,孙权出兵合肥的主要目的是为其造势,逼曹仁放下江陵继续北撤。只要能吓唬到曹仁,那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

与曹军在江陵这一年的僵持已经极大程度地消耗了吴地的军事储备,再兼后方诸郡遭遇天灾,孙权这次出兵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大,与其顽固地两面开战,倒真不如见好就收,先助周瑜拿下江陵。

他已经不再是数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少年,每一个决策都有千万的性命压在掌中,由不得任何意气用事。

转身走进内厅,便发现案边坐了一人。

斜阳入户,照出一张清俊端肃的脸。

李隐舟将门推上,淡笑一声:“顾少主不在太守府呆着,来我这小地方做什么?”

海昌风吹日晒的这几年,顾邵明显瘦了,也黑了,少年时那傻里傻气的犟脾气叫海风吹卷着,渐渐磨砺出坚韧的底色。眉头挑起时,也有刀的锐利,剑的锋芒。

只可惜一瞥的功夫,这肃重的表情就破了功,顾邵黑着脸:“拿了我的粮,转头就要撵人,李先生也太会算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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