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沐寒:“其实,儿臣觉得成婚也是不错的,男大当婚儿大当嫁,儿臣定会好好等许伯伯凯旋归来。”
肖程煜看着信誓旦旦的肖沐寒,不仅没有丝毫放心,反而更不放心,要不是怕人家嫌弃自己儿子是残废,其实打断双腿倒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这样这混小子能少作点妖。
肖沐寒迎着肖程煜的目光,没由来的一阵恶寒,这感觉像极了他十五那年被人冤枉欺侮良家女子,他爹拿着手腕粗的棍子揍得他满院子跑,要不是他君父拼命护着,他爹是真的想打断他双腿,毕竟他犯浑可以,但是品行不端、作奸犯科之事是他爹绝对不能容忍的,他爹虽然整天一副棺材脸,但是绝对是人人称赞的贤王,所以,身为他儿子,可以平庸,但绝不能为恶。
所幸后来真相大白,要不然,就算君父求情都没用。不过……后来还有一次,他在秋猎时,不小心,真的就不小心,箭射偏了,直愣愣的射到户部尚书的两腿之间,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是就差那么一点,户部尚书直到现在见了他还是愤怒交加,那次他爹是真的要打断他腿,还是被皇上给拦下来的,自那以后,只要做点啥,他爹就惦记着打断他双腿,虽然这么久以来吧,也没真做,但是想一想也是可怕的。
可是……他就不想嫁人而已,这难道等同于作奸犯科了?
肖沐寒:“父王,老爹,孩儿有个疑问想问,很早就想问了。”
肖程煜收回目光,抢过肖沐寒的扇子往摇椅上一躺,示意肖沐寒有问题就问。
肖沐寒:“老爹,您说,孩儿和许敬奕都是男的,凭什么就是他娶我,难道还不行他嫁我吗?为啥您当初要让孩儿嫁出去,您喜欢许敬奕,让孩儿娶回来不也行吗?”
闻言,肖程煜顿了顿,肖沐寒说的这个问题,他又何曾不想,毕竟要是自家儿子能把许敬奕娶回来,他在许言青面前那也是硬的,可是,偏偏人家生了个好儿子,自家这个……
肖程煜:“谁和你说,让你嫁给许敬奕是我的意思了?”
肖沐寒:“??”
肖程煜:“嫁给他是你小时候自己答应的,非哭着喊着要给人做媳妇,要不是景之把你抱回来,你直接就留许家了。”
顾瑾如,字景之。
肖沐寒:“!!”
哭着喊着?嫁给许敬奕?给他做媳妇?什么情况?他怎么不记得?不可能啊?他十岁以前没见过许敬奕啊,后来见面就是掐,怎么就……难道是来之前?不会吧,就三岁啊!三岁啊!
肖程煜看着差不多石化的肖沐寒,心情莫名好了点,毕竟自家儿子从小就是个猴精,总是一副笑脸,做错事被发现立刻就认,一打就招,还十分硬气,天天把他气的差不多,没想到,也有看着这混小子受折腾的样子,不容易,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肖程煜:“你两岁多,景之带着你许家串门,那时候许敬奕还没去校场,本来是放着你们两个到侧屋玩,谁知景之和许夫人就聊了会儿天的功夫,你就抱着许敬奕不撒手了,景之抱你走还不乐意,然后许夫人问你,是不是喜欢许敬奕,你说是,然后许夫人就说要是不撒手,就得给他家做媳妇,然后你就哭着喊要给许敬奕做媳妇,我也不知道当时得是个什么场景,把许夫人逗乐了,居然真的和柏松商量着给你订亲,那时你确是十分属意,也就定下了,不过起初,许敬奕似是看不上你的,也一直不肯提这事,谁知后来,他竟然到皇兄那里求旨赐婚,皇兄允了,就下了旨给你们证婚。”
许言青,字柏松。
肖沐寒听着一愣一愣的,心里真的是无数草泥马奔腾呼啸,没想到这原身那么点个豆丁,居然还给他留了这么大个礼,真的是,那个小破孩到底咋回事?怎么就看上许敬奕那个面瘫呢?好看吗?整天一副弧高冷傲的模样,哪里讨喜了,原身是傻吗?算了……自己傻,居然妄想猜透一个两岁娃娃的心思。至于……后来,那个和许敬奕后来发生的……若是早知道他没这个意思,婚约会散,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校场找许敬奕,没想到那天居然把许敬奕刺激到了,直接找了皇上赐婚,他当初还以为是他爹嫌弃他闹事闹到校场去才求旨赐婚,没想到居然是许敬奕求的旨,这真的是,好想给十岁的自己一巴掌,吃饱了撑的不会睡觉去吗?偏要去作死!
肖程煜:“说起来,我记得你十岁那年似是去校场找过许敬奕,后来他才向皇兄请旨。”
肖沐寒:“……”
肖程煜若有所思的看向肖沐寒,肖沐寒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王爷!”
管家肖仲忽而匆匆进院。
肖仲:“见过小王爷。”
肖沐寒微微颔首,肖仲又转向肖程煜。
肖仲:“王爷,宫里来旨,命王爷即刻入宫面圣。”
肖程煜:“面圣?”
肖仲:“是影卫军来传的话。”
肖程煜:“嗯,准备一下,即刻入宫。”
肖程煜起身,把扇子扔给肖沐寒,临走前停了停。
肖程煜:“柏松他们还有半月到帝都,这半个月,你就在府里待着,对了,记得晚些时候去你君父那一趟。”
语罢,肖程煜不等肖沐寒反应过来便带肖仲没了人影。
肖程煜一走,肖沐寒转头看了看还立在原地的五个亲卫,这五人乃是一队,为首者便是身形有些魁梧的骆禀承,其他四人,高高瘦瘦总是带笑的叫阮旭,略微胖一些的叫罗通,还有两个人……一对双胞胎,要不是从小看他们,肖沐寒也很难分清楚谁是谁,因为这两个人不仅样貌一样穿着一样,性格都差不离,极其安静,不善言辞,但是身手也是真好,小时候他逃跑,抓他最多的就是这兄弟俩,一个叫孟谦一个叫孟逸。
骆禀承看着肖沐寒幽怨的眼神也是极忍着不笑,自从肖沐寒三岁出过事之后,他就带队一直暗中保护着,可以说,肖沐寒是他们五个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皮的不行,虽然长大了也不安生,不过比小时候倒是好多了。
肖沐寒看着骆禀承,想着还有半个月,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噼啪啪的打响,既然这婚是许敬奕的求旨的,那他肖沐寒就得让他知道,娶他有啥后果,非要让他后悔不成,当初在校场,他就只是想让许敬奕出个丑,难堪一下,好让他主动退婚,毕竟他爹这是不可能否的,谁知道,许敬奕不仅没退婚,反而把婚订死了,哼!那既然如此,就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肖沐寒:“骆叔,我可以保证我这半个月不跑,不过,我有个事想让骆叔你们帮个忙。”
肖沐寒心里打了个谱,向着骆禀承露出招牌笑容。
骆禀承:“……”
骆禀承嘴角不由抽了抽,这句话,真的已经听过好多遍了,确实是不乱跑,就是憋着劲搞个大事情,印象最深一次,闭门一个月,找了几个木匠,弄了个什么弹石飞车,然后发射的石头弧线掉落,把王爷的寝室砸了个洞,把王爷气的抽了他一顿,三天没下来床。
肖沐寒看着十分警惕的骆禀承,伸出四根手指头指着天。
肖沐寒:“骆叔,我保证,不给我爹整事,也绝对不会再损伤王府!”
骆禀承:“……少主你还是先说你要做什么吧。”
肖沐寒闻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第三章 娃娃亲被人废了(上)
肖沐寒在书房里闷了一下午,画了二十多张简单易懂的工匠图,五人中唯一懂匠造的阮旭立在一旁观看,一开始还是面色淡然的看着,可是看着看着图纸,面色却渐渐凝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完全不相信这是出于肖沐寒之手,虽然从小肖沐寒就在匠造方面表现突出,但做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小打小闹,可是这次的图纸,无论构造和成品所述功能,完全不容小觑,尤其是其中的叠层机关,普通机关触之即发,然而肖沐寒的图纸上显示触之不发,而是再触始发。
一开始阮旭还有所疑惑,但是看着肖沐寒的随笔注释,却才明白原理,不得不说,这种机关的想法确实不错,试想若是于密室设计这个机关,有贼人进入,进之未触发,却在其将要离开放下戒心的第二次回来时触发,那效果必然极好。
阮旭:“少主,此处不妥,你标记的这种材料是禁用的,弄不来。”
肖沐寒:“有能替代的吗?”
阮旭:“不知少主此处想达到何种效果?”
肖沐寒:“爆发力!要能够撑住不断。”
阮旭:“若是用量不多可以用金,若是用量……”
肖沐寒认真的听着阮旭的分析,毕竟他对这个世界的矿产资源了解有限,虽然他前世既是机械工程专业又继承祖辈工匠技术的传承,可是毕竟那时候是发达的时代,各种资源材料应有尽有,如今这王朝,冶铁技术不错,可是治钢还没研究出来,唯有的只能有木材,可是好木难取,而且还需要多照料,比不了钢铁长久耐用。
肖沐寒画完最后一页,放下笔,拿起图纸轻轻吹干,然后将所有图纸递给阮旭。
肖沐寒:“阮叔,这些就交给你了,如果可以,零件找人制作,组装便由阮叔你们来吧,我不想这些图纸外露,至少现在还不行,其中有几样是暗器,藏在袖间、腿上和靴边的,你命人多做几副,你们都佩戴着,给我留一副就行,若是父王问起,可以告知父王,若是父王允了,可以多做些给护卫佩戴着,若是还有其他需求,我可以琢磨琢磨,再画一些图,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看书琢磨出来的,所以实际应用我也不确定如何,如果可以阮叔找人帮我试一下吧。”
阮旭:“是,少主。”
阮旭拿着图纸若有所思的离去,肖沐寒则是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阮旭对于匠造机关之术天赋极高,只是碍于很多思想的局限,所以肖沐寒从小便从简易的图纸开始画,让阮旭慢慢接受许多新的想法,骆禀承五人中最年小的也长肖沐寒十一岁,而且从小也都是被他们照顾大的,虽然偶尔挨揍,但是他们对于肖沐寒也绝对是当家人看待,毕竟其实他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他从小闯祸不少,不信没人惦记他,可是他就是毫发无损到现在。他不觉得男人之间需要道谢,直接做点什么更实际。
肖沐寒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来到这里许久了,也终于渐渐适应了用毛笔绘图,一开始总不习惯,弄得纸上许多墨迹,现在倒是好多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文字啊,肖沐寒是真的尽力了,尽力学会了常用的,但是生僻的或者有些文言文断句他也是真的看不懂,但是为了画图纸,他还是尽量学了个差不多,毕竟他需要看这个世界的工匠造册,并以此来绘制图纸,毕竟若是没有对比,他一下子画的有些超前那就不好解释了。
看着桌上还留下的一张画错的改良版袖箭的图纸,肖沐寒想起来曾经的妹妹,若不是他妹妹,他也不会对武器装备这些东西感兴趣,当然,他也就不会被坑进机械工程专业。
肖沐寒的妹妹肖沐雨,在小时候还没流行电视,只有收音机时,偶然听闻一段武侠说书,自那以后完全沉迷其中,刚好家里又是祖辈的木匠工人,她便一直缠着家里长辈给她做宝剑什么的,然而家里长辈都是接活按日子做的,没有时间,所以她就缠上了肖沐寒,肖沐寒年长妹妹五岁,所以心疼的紧,就因此利用课余时间观摩学习长辈做活,然后用他们多余不用的废料打磨制作了一套十八般武器,肖沐雨如获至宝的把她书柜清出来放置,后来肖沐寒发现做木匠也蛮有意思,所以自那以后,肖沐雨的镯子发簪耳饰等等的首饰以及屋子里的摆件桌椅书橱架子等等的生活用具就都出于肖沐寒之手。
本来还是不错的,直到肖沐寒高考那年,他正在填报志愿,结果肖沐雨突然来找他,说是想让他给雕一些手机小挂件什么的,她要趁着暑假期间带到夜市去卖卖看,肖沐寒觉得主意不错,然后问肖沐雨哪些样式,然后肖沐雨把准备好的各种挂饰图片传给了肖沐寒,肖沐寒看着图片,恰好他房间角落的工作桌上有些材料,他便就此开始打稿纹样,因为数量不少,工程比较大,肖沐寒又是做起一件事就不容易分心,是以他忘记了自己的填报志愿页面还在电脑上摆着,后来忙的昏天黑地的,他记不清自己填没填,肖沐雨信誓旦旦的和他说,他填了,填了他最想报的兽医学。
没错,肖沐寒最初其实是要学兽医的,因为小时候无知而害死了自小养大的一窝兔子,这件事让肖沐寒耿耿于怀,所以他决定报学兽医。
肖沐寒没有怀疑什么,毕业季的暑假在家除了做木工就是学习兽医,刚好那时街道头有一家兽医院,是在肖沐寒刚入高中时开业的,他因为做木匠活认识了老板,老板同意他可以作为店员跟着学习,老板也是老一辈兽医了,肖沐寒满心期许的跟着老板学了两个多月,老板还说他资质上佳,学习的很快,肖沐寒也满心憧憬着以后学兽医的梦,毕竟他的分数报上去录取应该是没问题,然而……八月底录取通知书到达的时候,肖沐寒一脸懵的看着机械工程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肖沐寒没有怀疑过填写志愿的问题,因为这个专业他也填写了,是家人的意愿,因为木匠活越来越不好做,机械代替太过严重,好手艺没落,所以家人希望他可以学习相关知识再结合木匠,能延续工匠手艺,不至于断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