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诀[古代架空]——BY:醉里春秋

作者:醉里春秋  录入:03-23

  他颓丧般软下身,从喉结里发出自嘲般的笑声。伸出略带凉意的手指,怔怔地,不断抚摸那人的脸庞,从眉毛、鼻子,再到嘴唇,将他的五官细细描绘了一遍。
  真好笑,先前这人在眼前的时候,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不过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曾经有过一些暧昧想法的朋友而已。
  一年只见过一两回,每次说离开就离开的朋友,又有什么可不舍的?
  可是等到那人就躺在那里,形同死人、不言不语的时候,他才觉得原来这人在他心里的地位竟重逾自己的生命。
  那人恣意张扬的眉目,那似笑非笑的嘴角,一颦一笑,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还记得,那日在城外,这人在草丛中劝他喝下一杯酒,对他说道,从未有过害他之心。
  那时候他一心只觉得奇怪,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后来经历赵凛怀出事,他转而将对六王爷等人的恨意发泄到这人身上,更是再没有静下心来考虑如何与他缓和关系。
  现在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情意,原来早在多年前便已深深种下,那时他说那番话,并非在诱他喝下毒酒,而是真真正正地在对他诉说着心中情意。
  他真傻,怎么那时候一点都没想到呢?
  云敛此人,从来心思深重,什么话、什么心思,多年来宁愿烂在肚子里自己默默消化,也不愿敞开心怀一步。
  他们兄友弟恭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进一步发展关系,想来原因并非在单独某个人身上,而是双方都有过错。他对云敛未婚妻之事一直心怀芥蒂,不忍、也不敢打破这层窗纸,而云敛则因为幼年经历心结难开,对他也存着有口难言的情愫。
  双方不知对方心思,唯恐友情破裂,皆不敢踏出一步。若不是后来赵家兄妹出现,使得他们之间关系急转而下,或许,永远等不到哪一方主动开口、表露心意的那一天——
  都以为是单相思,结果却是谁都有情,谁都有意。
  他们错过太多年了。
  他俯下身,细细亲吻那人冰冷的眉目,在黑暗的厢房里无声叹息:
  “你早点醒来好不好?”
  “云敛,十一……”
  ***
  店小二最近发现店里住进一个奇怪的男人。
  周身褴褛,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冷冽严厉的气息,唯有那眼神如鹰隼,锐利逼人。
  单论形容相貌,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怎么也谈不上怪异两字。
  可是这样一个看似极为正派的大男人,什么事也不干,天天把自己锁在客栈房间里,对着一具男子“尸体”自言自语。
  能正常到哪里去?
  偏偏他将这件怪事告诉老板,竟然被老板斥责一顿,说他正事不干,天天就想着偷奸耍滑的事情。
  他心里可委屈了。他觉得这男人绝不寻常,可能会是一名盗墓贼,专门偷盗刚下葬的年轻男子尸体,用来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
  不然怎么解释几次他送饭菜上楼,都刚好看到那男人在亲吻那具“尸体”的脸?
  这日他在前堂洒扫庭院,难得见到这男人出了门。
  他心思一动,趁着老板在算账没注意,扔下扫帚,悄悄跟着那男人出了去。
  只见那男人先是去了城里,订了两套新衣裳,沽了两壶老酒,然后提着东西出城,在离客栈山脚不远的地方晃悠了半个时辰,用剑就地挖了一个大洞。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毁尸灭迹?
  他满脸傻眼,怎么也猜不到下一步要做什么,一头雾水看着那男人回到客栈。
  等到当夜,他提着热水上楼经过,隐隐地听到那男人在对那“尸体”说着话。
  “今天城里人很多,差点买不到我想要的酒。”
  “我在山那边挖一个洞,很大,我们两个躺下去,绰绰有余。”
  “我还买了两件新衣裳,你穿一件,我穿一件……”
  “我很想你,想你跟我说话,说我傻也好,说我不解风情也好……”
  声音温柔又极具缠绵,任所有人也想不到,这会是从那刚毅冷肃的男人口中说出的话。
  店小二也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行迹古怪的男人不是什么奇怪的盗墓贼,而是在准备殉情!
  想到这人白天里去订下的两件新衣裳,分明就是从寿衣店买的!
  再联想起两个年轻男子并排躺在洞里的情形,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提心吊胆下了楼,从此不敢再多问这男人的事。
  ***
  而沈喻风自那日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又是终日待在房里,一天又一天,不知道过了第几天。
  没有醒来,依旧没有醒来。
  他既盼着他醒来,又恍惚觉得这人应该不会醒来了。
  但是,不管醒不醒来,终归还是要有个对应的处理策略。
  故而,他一方面备下了酒,一方面又备好了两人的丧服与墓穴。
  到了第七天的午后,他刚帮云敛梳好头,外面就下起大雨,大雨挟带呼呼风响,拍打在窗棱外的瓦片上。
  他抱着人,不禁低声道:“这雨下得真不凑巧,我们今天没得出门了。”
  怀里的人自然是回应不了他的,不过也就是在自言自语罢了。他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毫不在意,放下手中梳篦,搂着人在怀里,又自顾自话喃喃说了几句。
  “怎么今天还没醒来呢?”
  “你啊你,就知道让我不好过,从前也是这样,我一出丑,你就笑,笑完还嫌我性子太愣,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
  “这雨下得好突然,本来想着你要是醒了,我们今天就出门,看样子,连老天也在欺负我们……”
  “我在想是现在为你穿上寿衣呢?还是到了今晚子时再穿?”
  回应他的仍旧是一片冷寂,他怀里抱着人,就着窗棱外的雨打瓦片声,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进了梦乡。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仿佛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是雾里看花,稍一伸出手,就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开去,接着,那碎片中缓缓浮现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
  不知为什么,那白光令他觉得很温暖,很熟悉,使他下意识想要靠近。
  当他要去抓住那道光的时候,陡然一阵吆喝声撞进来:“客官慢走,改天再来啊!”
  他猛然惊醒,意识到是楼下店小二的声音。
  沈喻风睁开眼,发现外面完全黑了,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满心疑惑。
  倏地,一道闪电亮起,照亮房中一切物事,也照亮了空荡荡的床榻。
  怀里抱着的是被褥,而云敛竟然不在床上。
  他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在房里到处搜罗,大叫道:“云敛!云敛!你在哪里?”
  怎么回事?
  那人不是还昏睡着吗?
  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他脑袋阵阵生痛,怎么也想不懂这人为什么能在自己身边失踪。
  他拿起剑,猛然冲下楼,前堂店小二正在关上门板,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回头热情地喊道:“客官,您醒了。”
  他冲到门边,死死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厉声问道:“他去哪儿了?”
  店小二被他吓了一跳,连话也说不利索:“什,什么?”
  他将人放开,从门板中间钻出,直接冲出客栈,只听身后那店小二焦急叫道:“诶,客官,现在下着大雨呢,您去哪儿呀?”
  外面大雨滂沱,连眼睛也睁不开。他却顾不得自己全身湿透,在雨幕中发了狂一般嘶声叫道:“云敛!十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与沙沙的下雨声。
  他喊得声嘶力竭,突然,从旁边树丛里转出一道白色身影,影影绰绰的,看不出什么样子,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他大喜之下,急忙追上去:“云敛!”
  等抓到那人衣摆,眼前画面却是蓦地一转,什么大雨,什么白色身影,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他惊叫一声,睁开眼,满头大汗,发现原来是做了个梦。心有余悸之余,大口喘着气,随意打量了一番现下处境。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觉自己竟躺在一个洞穴里。
  自己穿着那件寿衣,手里提着剑,除此之外,身旁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四下扫了一眼,认出这正是他先前为他与云敛二人挖下的墓穴,更是惊诧连连。
  他怎么会躺在穴里?
  那云敛呢?
  他扶了扶痛楚不已的头,将要爬出墓穴,站起瞬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轰隆巨响,紧接着身躯抽搐几下,赫然惊醒。
  竟然又是一个梦。
  双眼陡睁,这次他再次置身于客栈房中,外面大雨狂风依旧不止,电闪雷鸣交加。
  陡然一道闪电划过,房中刹那亮如白昼。
  只见床边站着一道伶仃的身影,清冷冷的,鬼魅一般。
  未及看清,闪电消散,满室又倏地昏暗下去。
  他惊魂未定,半坐起身,朝着那背影谨慎喊道:“云敛?”
  黑暗中那人仿佛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嘴里满是苦涩味道,连鞋子也没顾得上穿,冲过去将那道身影紧紧搂在怀里。
  出乎意外的是,这次他竟牢牢抱住了怀里人,没有消失,更没有倒下,怀里的人虽然冷得像个冰窖一般,却是难得的真实感。
  这次不是梦,是真的。
  云敛真的醒过来了。
  只是怀里的这个人怎么不说话?
  难道真如玄针婆婆所言,云敛成了个傻子?
  无数惊疑、不解、惊喜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他意识渐渐恢复清明,心下大定,轻拍着怀里人不断颤动的身躯:“没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守了你七天,就怕你一直醒不来,连墓穴都挖好了……”
  “没事,傻了也好,能活着就好,以后由我养着,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你可一定要长长久久地活着……”
  “你……”
  怀里的人寸丝未动,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听沈喻风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竟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外面凄风楚雨,在这寒冷的房中,真不知是人更冷,还是心更冷。
  “喻风……”
  蓦地,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打断他滔滔不绝用来展示内心激动的话。
  这道带着气音的吟声细弱无力,伴随着轰隆惊雷声一同响起,若不是两人紧贴在一起,怕是根本听不到。
  乍一瞬,沈喻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头大震,手忙脚乱地拉上他冷冰冰的手,颤着声道,“你,你再叫我一遍?”
  那人在怀里低低笑开,叫他一声——“傻子……”
  “子”字刚落下,便被沈喻风细密的热吻堵住了。


第65章 情意绵绵
  又到了一年初春季节,树梢的杏花悄然盛开,引来枝头高亢鸟鸣,湿润的山林中,下过一场大雨的山路尚且捎带些许泥淖,车轮落下时,溅起无数泥点。
  赶车的人行迹匆匆,对着雨后初春的山间美景熟视无睹,风驰电掣一般绝尘而去。
  车前赶车的是一个扎着两条小辫的小丫头,将车赶到山脚下一处小木屋后,“吁”一声,将车停在屋前。
  “姐姐,我们到了!”
  未及车内人作应,小屋内先闻声出来一个高大男子,颔首道:“藤瑶姑娘。”
  车内的藤瑶跳下车,示意性拨了拨发尾,问道:“人呢?”
  “在屋里。”
  藤瑶“嗯”了一声,示意那小丫头守着车不要下来,自己跟着沈喻风进了木屋。
  穿过竹篾搭建成的门扉,来到屋内床边,只见床上半躺着一人,正闭眼假寐,闻声睁眼,对他们笑道:“你们来了。”
  藤瑶啧啧几声,走近去仔细地盯着他瞧了一阵,眼睛眨了又眨,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还真就活了。”
  云敛笑道:“大难不死,侥幸捡回一条贱命。”
  藤瑶跟着笑了笑,在床边坐下,细细询问他这段时日的身体状况。
  趁着他们交谈之际,沈喻风在身后道:“你们聊,我去端药过来。”对着他们点点头,转身去了后厨。
  后厨里的药炉熬着的药正散发着浓浓的药味,他将熬好的药汤倒入碗中,动作不紧不慢。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一定能看到他脸上带着的微笑。
  怎么能不高兴呢?
  谁也没想到,那日云敛在被玄针婆婆施针祛毒后,本来已经是药石罔救,没料竟在第七天当夜奇迹般清醒过来。甚至,也没像玄针婆婆所说的那般变傻变呆。
  第二日醒来后,沈喻风犹是放心不下,特意带他再去了一趟小金村,找到玄针婆婆为他复诊,结果连玄针婆婆也大感诧异,猜测道或许是云敛心性坚定之故,才得以不受毒性的侵害。
  沈喻风听完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缠着玄针婆婆将云敛的症况一五一十问个明白。
  面对他的百般纠缠,玄针婆婆最后迫于无奈答应给云敛开下一副药方,助他调养身体。最后沈喻风两人就顺便在山脚下筑起一间木屋,方便疗养身体。
  现下可谓绝处逢生,既没有了生离死别之患,又兼情意相通,他们住在此地,日日相对,抛却一切凡尘俗事,倒有些乐不思蜀了。
  他倒药的全程始终笑意浅浅,捧着盛着汤药的碗走进房内的时候,连藤瑶都被他的欣喜所感染到,特意停下与云敛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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