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诀[古代架空]——BY:醉里春秋

作者:醉里春秋  录入:03-23

  云敛善于察言观色,一下子就发觉了,但他不懂其中内情,刚想再说几句家常话,以免白家父子起疑,白文石却突然道:“好了,你们先下去歇息吧,大家赶了一路,也累了。”
  云敛怔了怔:“外公?”
  沈喻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想笑一笑。他从没告诉过云敛的是,他外公白文石一向生性吝啬,除了置办屋宅外,在其他方面一毛不拔,他的母亲白沐华也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脾性才宁愿选择独自在无定观清修,也不愿回白家庄与他相看两相厌。他带着沈家这一批不速之客来到,四日下来吃吃喝喝,估计要耗费上不少银子,白文石现在心中恐怕忧愁还来不及,正准备跟儿子商量怎么省钱呢,哪怕还想到欢迎外孙远来探亲?
  云敛不明其理,只好应了一声:“是,孙儿告退。”带着一群护卫退下了。
  这一住就住了三天,沈喻风跟着一众护卫下住在一个大院子,与云敛所居院落只有一墙之隔。白家庄给他们准备的食物都是口感一般的粗饭青菜跟大馒头,可能是实在舍不得出钱才这么做,好在山庄众人都是吃惯粗茶淡饭的,也不怎么计较,一连三天都就这么住下来了。
  白家的人也不怎么搭理他们,就这么任由他们住着,云敛担忧抛头露面将招惹是非,严命众人无事不得出门,众人都听从他的命令,只有沈喻风勤于练功,时常外出,云敛知道后倒是没有说什么。
  ***
  这日夜间,沈喻风如往常一般外出运功,等到酉时才回到所居院落。
  回到白家庄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众护卫都早早歇下了,沈喻风走进院子,见得湖边波光粼粼,亭子中坐着一道白袍身影,他下意识往外一退。
  云敛淡淡道:“走开做什么,过来。”
  沈喻风只好走进亭子,打了声招呼:“小的偶然路过,绝无意打扰公子清幽。”
  云敛却一直没有看他,只是神色间颇为不乐:“陪我坐一会儿。”
  沈喻风并不愿跟他直接接触,但云敛主动要求,又不好抗命不遵,当下心情复杂地坐下来。
  云敛似乎是在等人,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池塘的鱼,终于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他微微蹙眉,“声音也像。”
  沈喻风道:“公子说笑了。”
  云敛忽地展开笑容:“早知道应该让你来假扮他,你这个样子,再穿上他的衣服,不用刻意模仿都像个十足十。”
  沈喻风心中一紧,一板一眼道:“小的没有这个福分。”
  云敛笑容蓦地淡了:“不对,这样又不像了。他总是那样意气风发,不会讲这么卑微的话。”
  沈喻风不禁想道:“当然是为了让你认不出来,我才如此的啊。”
  倒也放下心来,知道云敛根本没认出他,只是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装作不经意问道:“公子所说那人是庄主?”
  云敛抿嘴一笑,正想开口,忽然又好像想到什么事情似的,眼中光芒黯淡下去,缓缓摇头:“说他做什么?”
  转头又去看池塘游鱼,没回答他的问题。
  沈喻风也不敢过问,与他静静坐了一会儿,云敛莫名问了一句:“你的功夫不错,是师承何处?”
  沈喻风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镖师,家师生性低调,并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名号。”
  江湖人最重师道,为了发扬门派,鲜少有人愿意隐埋传承来历,他既不愿说出,便证明却有难言之隐,一般人听到这个回答都懂得适可而止。
  云敛“嗯”了一声,果然没有深究。


第9章 夜来女客
  两人又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忽而空中一阵香风袭来,云敛眉梢一动,对他道:“你下去休息吧。”
  沈喻风知道云敛等的人已经到来,不便再待下去,颔首道:“是。”
  刚想离开,空中就落下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真是好没有风情。”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媚入骨,缠绵悱恻,听着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沈喻风理也不理,径自向外走去,忽听得耳后传来衣角破空声与“叮叮当当”的银饰碰击声,下意识一个旋身,刚好碰到那女子的伸过来的一只手。
  那女子轻飘飘落在亭子里,她五官有些黝黑,却是分外端正,身穿一件纹饰繁复的大红刺绣长裙,袖口、前襟皆缝制挑色花边与金色纹线,颈部、双腕挂满各种银质首饰,她朝沈喻风笑了笑,又继续伸出手。
  她穿着繁重,出手速度却极快,一指点出,直扑沈喻风面门,本拟这一招出去怎么样也能手到擒来,没想到沈喻风早在她出手那刻便看出她的招数,双脚不动,仅是腰部往左稍稍一偏,又轻巧地躲了过去。
  她“咦”了一声,她这招翩然惊鸿的手法,讲究的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江湖上少有高手能躲得过去,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家仆护卫竟有如此绝快身手,眉目稍凛,双手纤指一点,还想再试探一次。
  还没等到再次出手,就被云敛挡下了:“藤瑶,别玩了。”
  那女子只好不甘不愿地停下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不定,嫣然一笑道:“哟,小十一怎么这么护着他,难道说,这位也是你的老相好?”
  沈喻风淡淡道:“属下告退。”再不望那女子一眼,径自出了亭子。他出了院子,却没有回房,而是直接跳上院墙外的一棵大树,透过树干上繁茂的树叶,静静旁观,他想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何与云敛关系这么好。
  云敛冷冷道:“够了,我们约在这里见面,不是为了让你调戏人的。”
  藤瑶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家赶来给你通风报信,你就这么对待人家啊?”
  云敛重新坐回亭子中,道:“闲话少说,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你出现在此地,是否也意味着天罗宫的人已经追来了?”
  藤瑶唉声叹气,慢悠悠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从你杀了那几个小鬼开始,就已经宣告跟天罗宫破裂啦,人家赶来跟你相会,可不知提了几颗心,吊了几个胆呢。”
  云敛明白他在端州城外杀害那几名黑衣人的事情已经被天罗宫获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藤瑶在他面前坐下,道:“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你小子多年来行事一直谨小慎微,怎么一遇到某个人的事情就方寸大乱,天罗宫拨了一批心腹手下助你争夺双极功,你可倒好,说杀就杀,连一个也没留下……对了,萧岚呢?”她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张望道,“萧岚怎么不见了?”
  云敛冷笑道:“哼,也被我杀了。”
  藤瑶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半晌,才失声道:“你竟然杀了师湛最疼爱的弟子?你这是——你这是在找死!”
  云敛冷冷一笑:“找死?那倒未必,此人不过比我们早入门几年而已,对我们动辄打骂,把我们当畜生一样玩着,我早看不惯他跟他走狗的那副嘴脸,当日那一刀杀得真是痛快极了。”
  藤瑶无可奈何叹了一声,似泄气般不再说起此事,支颐而坐,一双美目顾盼流转,一会儿看着云敛,一会儿又随他看向池塘。
  云敛目光看似一直停驻在池中游动的几条锦鲤上,但藤瑶却从他几乎就没眨动过一次的眼睫看出端倪——他眼神泛散,其实一直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她收起先前的漫不经心,认真叫了一声:“十一”。
  云敛回过神来,见她看着自己问道:“告诉我,真正的沈喻风在哪?”
  “已经死了。”云敛再度侧过头去。
  藤瑶叹息一声:“原来你连我也不信。”
  她看着云敛,目光变得越来越温柔,声音也压低了:“十一,为了一个沈喻风,得罪天罗宫这么多人,值得吗?”
  云敛只是低着头看着池塘里的鱼,紧咬着唇,并不做声。
  “十一,我虚长你几岁,勉强也算看着你长大,”藤瑶道,“你的心思我怎会不懂,可是你太倔了,宁愿选择极端的方法,也不愿三思而行。要知道,一旦事情泄露,你只会落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她声音幽幽,目光放远,仿佛在追往旧年记忆,“你五岁时就被收入门派,九岁被送进云家,算起来跟那个人也算从小相识,想维护他的举动也能理解,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他身为正派君子,绝不可能接受一个出身低贱、满手血腥的小人。”
  云敛冷冷打断她:“别说了,我不想听。”
  藤瑶叹道:“我是怕你越陷越深,看在同门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莫要忘记自己的出身,莫要痴心妄想。”
  云敛不耐地皱起眉,果决地下了逐客令:“夜深了,你还是走吧。”
  藤瑶无奈收回话,又换成一幅娇笑柔媚的模样:“好吧好吧,云公子当了富家少爷,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这就滚这就滚,不打扰云公子继续赏鱼了。”随即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如一只轻飞曼舞的红蝶,翩然飞到屋檐上。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她走前,恍若想起什么似的,站在屋顶转头一笑,对云敛道,“鬼主也来到端州了,现在就住在城北的柳湘居,为了身家性命着想,我劝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快点离开白家庄吧。”纵身跃入茫茫夜色,就此消失。
  云敛等她走后不久,在亭子里孤零零又坐了一会儿,沈喻风按捺着,一直看着他,一刻也没有动,等到他终于离开后,才从树上跳下来。
  他将两人的话全程听在耳中,百感交集,当夜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与云敛一起长大,十五六岁便发觉自己对云敛产生了超乎朋友的情愫,但不愿因为此事与好友生分,多年来始终恪守朋友本分,将一番情意深埋心里,也从不敢去过问云敛对自己是否有意。如果没有当日杏花中那一番变故,恐怕他这一生一世都不会知道云敛对他竟也存着如此深切的情意。
  那自己呢?自己遭遇知己好友背叛,是否还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一个埋伏在自己身边居心叵测十数年的人?
  ***
  次日一早,云敛突然召集山庄众人,宣告昨夜与藤瑶见面之事。
  “昨夜深夜我得到可靠情报,现有一伙贼人已经跟随我们到了端州,不久后将会抵达白家庄对上我们,为了不殃及白家众人,请诸位快点收拾行李,跟我一起离开吧。”
  众护卫问道:“接下来要去哪?”
  云敛神色冷淡,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道:“你们先去收拾东西,出了白家庄再说。”
  众护卫也知事态严重,当即齐声呼应,牵马的去牵马,收拾行李的去收拾行李,很快一哄而散。
  云敛则趁着众人收拾家当的时候,带着沈喻风来到白家庄厅堂,要向白文石告辞。
  沈喻风见他双眼无神的样子,心想或许是昨晚听完藤瑶的消息后他连夜思索着怎么摆脱天罗宫的追索,故而也没怎么睡好,问他道:“公子行事匆匆,可是想好了去处?”
  云敛抿唇不语,向他轻飘飘扫上一眼。
  沈喻风读懂这个眼神的含意,有些错愕:“难道公子只是计划好了将我们带来端州,其实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处理以后的事?”
  云敛眼带赞许之色,像是在说:“若我说,你猜得对呢?”
  沈喻风感到无奈至极。他一开始之所以与李叔谈好要跟在这群队伍当中,除了揪出沈家那个仇敌之外,便是想打探云敛的行事意图,却根本没想到,这段时间云敛带着他们要么东躲西藏,要么在白家庄深入简出,其实毫无计划,说着带他们去端州引开敌人,实则到了端州后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他也没想过,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沈喻风看在眼里,提议道:“属下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公子可愿一听?”
  “哦,说来看看。”
  沈喻风道:“我们这一群人有近二十人,声势浩大,一起上路,容易引人怀疑,我的建议是不妨将护卫分为几拨,分批经由各州山道回到山庄,我们这边只命几个人留下即可。”
  云敛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哦,你想让我留在端州?”
  “属下认为,公子必须得去无定观见夫人一次,我们千里迢迢来端州一趟,若不去探望夫人,难免落下一个不孝不悌的罪名。”
  其实是他自己想去,他多年未与母亲相见,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况且身为人子,不去向母亲问好,总是说不过去的。
  云敛却是有些犹豫,要他跟白家庄众人相处还好,毕竟跟沈喻风不亲,总能装装样子骗过去,但要是去见沈喻风的母亲,又要如何骗过?能瞒过还好,若是瞒不过,他要如何向白沐华解释沈喻风与双极功之事?
  沈喻风看出他的犹豫,道:“公子去不去,都无关紧要,但公子现在顶着庄主的大名出来行走,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庄主的名声。”
  一说到沈喻风,云敛果然不再犹豫,爽快地点头答应。
  ***
  “外公。”
  白文石与白坚坐在厅堂,父子二人正捧着账本低头查账,听到声音,抬起头,就见外孙带着一名护卫走进来。
  “是喻风啊,有事找我啊?”
  云敛道:“这几日在白家叨扰甚久,实在是过意不去,孙儿打算今日启程出发,特来向外公与舅舅告辞。”又道:“想请外公找人替我去给母亲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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