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园这里也归李钊管辖,只不过比起皇陵那里有人打扫卫生,看守陵寝,妃园上百座坟墓,只有二十几个内监十几个老宫女看守,逢年过节这里也有祭祀,只不过没有皇陵那边热闹,盛大。
要是有后代的还好,偶尔有后代来祭祀,没有后代的就凄惨了,坟头草都是一年一清理。
但是当棺椁运到妃园的时候,李钊让人先不要下葬,先摆在“佳丽殿”停棺,又叫人去找了钦天监的人来看墓地风水。
这其实都是正常的流程,但是因为这几个美人,首先是失宠的,第二就是打入冷宫的,第三更是因为她们都是横死的!
古代人多迷信啊?
就想着早日让人入土为安,什么停棺祭祀啊,风水堪舆的都没人提。
可是昭王殿下办事一板一眼,所有人着急也没用,该有的流程不能省。
而战亲王那边已经问出来了,那种黑色的布料,是一种倭缎,黑色的倭缎,这种料子不是贡品,是东瀛使臣用来送礼的,只不过黑色的倭缎很少见,在东瀛国,这种布料是他们那里的武者用的服装布料,而且缎子很厚实,抗风,保暖,又方便隐藏在黑夜里。
倭缎!
战亲王皱眉了,他亲自带着东西,进宫面圣。
成康帝听了之后也皱眉了:“倭缎?东瀛使臣还没到正月十五就离京回去了。”
因为平南王说了,他们大概三月份就要开战。
东瀛使臣不得不赶紧回国,跟他们那里的人说一声,是抗争到底还是马上投降?
这是个问题。
“东瀛使臣来京,跟很多名门显贵有交往,送礼上门不在少数。”战亲王道:“这种倭缎是他们的特产,跟进贡皇宫的不同,素色的倭缎,他们都当礼物送入了各个府邸。”
“给朕查!”成康帝阴沉着脸色:“谁那里有这种倭缎,黑色的倭缎,不是个什么吉利的颜色,虽然是倭缎,可没有谁,会穿在自己的身上,八成是给豢养的死士、武者穿,看来那火,果然是有人操纵!”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活活烧死,成康帝的心情就很愤怒。
“遵旨!”战亲王面无表情的退出了寝殿,出养心殿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前来侍疾的贵妃娘娘。
战亲王按照品级,跟贵妃娘娘同级。
但是按照家礼来说的话,战亲王要叫成康帝一声“堂伯”,而且是远了几代的血脉,不过战亲王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之一,当年“一只虎”李过的后代,所以他们不管几代人,都是“堂亲”。
加上对方是当今的女人。
所以战亲王先行了半礼:“贵妃娘娘金安。”
“是景康啊!”贵妃娘娘对这位战亲王也是当子侄辈看待的,说话上就是长辈的口吻,而不是贵妃娘娘的姿态:“可是宗人府火灾的事情有了眉目?”
“这……。”战亲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说呢?有泄露机密的嫌疑。
不说?贵妃娘娘这就问了。
“怎么?”贵妃娘娘不太高兴了:“连本宫都不能说?”
就在战亲王危难的时候,魏潇公公过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有身后八个太监抬着大食盒子,里头有饭菜的香气。
看到贵妃娘娘跟战亲王在门口,战亲王身边有两个内监,明显是送人出门的,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可就多了。
有两位大宫女儿,四位宫女,还有五个太监跟在身后,这一脚出八脚迈的架势,不愧是“贵妃”呢。
“贵妃娘娘,您怎么还在这里?万岁爷要用午膳了。”魏潇公公就像是没看到这个尴尬的场景一样:“今日万岁爷特意吩咐的,有您爱吃的虎皮青椒,清炒虾仁和红烧玉子豆腐。”
“哦,那本宫就跟你一起进去吧。”贵妃娘娘知道,这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有魏潇公公在场,她要是还追问不休,就过了。
所以她没当一回事的就走了,可魏潇公公却皱眉,再派了两个内监:“将王爷送出大门,不许任何人阻拦王爷,问个没完没了。”
“是!”他们是干清宫的太监,走出去谁都要给三分薄面。
这皇宫里万年不倒的差事,只有三处地方,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坤宁宫,以及皇帝的干清宫。
因为这是三个天下至尊之人,他们的宫殿是不会有任何风险的,不像是宠妃的宫殿,今日得宠了,自然是有锦上添花之美,可是明日失宠了,也过得平平淡淡,甚至是冷冷清清。
只有这三个宫殿,不担心失宠,因为本身只有宠别人的份儿。
战亲王就非常拉风的被人送到了宫门口,上了王驾离开了皇宫。
而干清宫的膳食厅里,摆了满桌子的美食,成康帝让人将几盘菜夹给贵妃娘娘:“这些日子以来你累坏了吧?”
“臣妾不累,只要您龙体安康,比什么都强。”贵妃娘娘不愧是能说会道的女人,说的情深意切,虽然上了年纪,保养得再好,也有了一丝老态,但是贵妃娘娘就是有这种关怀体贴的魅力。
不然也不会得宠这么多年,生了儿子养大了,自己也成了贵妃。
“怎么能不累呢?”成康帝看贵妃吃了几口她爱吃的菜:“每日的宫务那么多,还要照顾朕。”
“无事,臣妾忙得过来。”贵妃娘娘又指了指旁边的一盘牡丹燕菜:“给万岁爷盛一点这牡丹燕菜,您吃点补一补,臣妾啊,现在恨不得给您来一碗十全大补汤呢。”
“那朕可无福消受。”成康帝也吃了几口饭菜,他们吃饭只吃七八分饱,养生。
吃到最后,成康帝看着贵妃娘娘:“还让爱妃辛苦的管着宫务,连走水了都懒得让人去救,是不是?”
贵妃娘娘愣住了:“您说什么?”
“朕说的什么你不知道吗?”成康帝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虽然她们在长门宫住着,可也是朕的女人,你这么恨不得她们烧死,是想干什么?”
贵妃娘娘傻眼了:“臣妾……臣妾没、没想干什么啊?”
成康帝才不会听她说这些,直接就夺了她的宫权,让她闭门思过,不许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出入宫廷,以免有人里外交通,泄露禁中语。
敦郡王同时也被要求在家闭门思过,郡王府也被御林军给围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同时,其他两位郡王府也是如此。
唯一没有被围起来的就是昭亲王府。
昭亲王也没在京中啊!
三日之后,战亲王查出来了,这种黑色的倭缎,东瀛人送了很多给各个高门府邸,可是其他人家都嫌弃这黑了吧唧的东西不好看,要么给下人做衣服了,要么就是压箱底了,只有敦郡王府,他们家有二十匹这样的料子,做了衣服给下人们穿,可是下人们只能拿出来几件衣服,其他的布料,说不出来去了哪儿!
394回南,整军!
394回南,整军!
同时,宫中爆出一个秘闻,贵妃娘娘执掌宫务其间,长门宫的份例是最差的,几个迁居过去的美人,一顿饭就一菜一汤。
菜是素菜,汤是不知道什么的刷锅水,米饭也是宫人们吃的那种米饭,偶尔还是宫人们吃剩下的。
这下子,皇宫跟京城里都乱了。
李钊在皇陵这边就安稳的待着,颇有一种“隔岸观虎斗”的意思。
而赵仁河呢,从京中启程回南,因为是轻车简从,他的速度很快,比来的时候,走了一个多月相比,这次回去,他简直是神速啊。
行李什么的都是后头慢慢走。
他们的人一分为二,赵仁河带着人,先走陆路,走了三天之后,他们就转了水路,水路可以日夜兼程,不到半个月他就回到了平南府。
平南府还是老样子,平南王府也是如此。
不过平南王归来,还是像定海神针一样,让南边有些浮躁的气氛,安心了不少。
另外,皇家海军学院,主体建筑已经都盖完了,剩下训练场、图书馆和围墙还要继续建设。
第一批学院的学员正在筛选,人数大概一万人左右,这一万人马必须军事素质过硬不说,还要有军功,认识字,会算术。
别看要求不高,可在古代这样的人很少,尤其是大头兵们,他们不认识字儿太普遍了。
认识字儿的少,识数的更少!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文盲了,可是聪明的少,很多人今天学了两个字儿,明天就就饭给吃了,根本不记得了。
以至于后来,很多人学习认字儿都很痛苦,压根不想学,不过军中强行推广,让所有人都摆脱了文盲的帽子。
现在一个个素质过硬的很!
赵仁河回来之后,先在家里见过了老娘跟儿子。
“娘还是老样子,儿子长大了。”大概是没跟家里人分开这么久的,赵仁河揽着老娘的肩膀,摸着儿子的头:“我回来了。”
“嗯,儿子回来就好。”
“父亲,你回来了就好。”
祖孙俩现在眼巴巴的看着赵仁河,跟看不够似的。
不过吃了一顿中饭和晚饭之后,这种情况就好多了。
等到赵仁河在家住了一夜,又吃了一顿早饭,祖孙俩就恢复了平静。
赵仁河告诉他们,自己要出征东瀛。
“东瀛?”海太妃一个妇道人家,没听明白。
“就是产出倭寇的那个地方。”还是小虾米会解释。
“哦!”海太妃恍然大悟:“该去征讨,该去征讨!”
当年海家村也遭遇过倭寇的袭击,不过比起海盗们,倭寇更不是个东西。
赵仁河一脸黑线:“那里不止产倭寇,还盛产银子。”
“银子好啊!”海太妃又道:“多带回来一些,你是不知道啊,你那个海军学院太烧钱了。”
“现在烧钱不要紧,将来那可是我们家安身立命之所在。”赵仁河摸了摸儿子的头:“等建成了,就让小虾米去那里上课。”
他算是明白了,这世道,没有兵权在手,是保障不了安全的,你就看原来的平南王府,没有了兵权之后,被两代皇帝派了多少探子进府?搞得最后家破人亡,整个宗族都没了庇佑。
而他呢?
他只是亲舅舅是平南大将军,朝廷就先忌惮三分。
儿子是失踪了的皇太子的血脉,要说朝中没人惦记是假的,可是此事一直无人拆穿。
这就是有兵权的好处。
小虾米的恩师是孙诚,孙应嘉,那是平南大将军的老丈杆子。
势力交错挂钩,又有血脉牵连其中,这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网,是给小虾米挂上的一层保护伞。
但是要永绝后患,就是让小虾米成为水军中的一员。
起点要高,第一批皇家海军学院毕业的孩子,总是特别的。
再说,赵仁河隐约猜到李钊的打算,日后李钊登基称帝,不可能没有继承人,他要不找女人,就只能是让小虾米继承皇位了。
到时候小虾米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有良好基础的小虾米,绝对是一个文武全才的皇帝。
不过现在都还只是猜测,他要给儿子打好基础,就得从小开始,现在看起来,儿子被教养的不错。
“小虾米不是跟着孙先生学习的吗?”海太妃不太明白了:“黄浦私塾一直办的不错,去年有三十几个孩子中举呢。”
“那也要去学院。”赵仁河现在有些说一不二的架势:“师爷爷那边,我去说,对了,娘,过几日我就去军营里,暂时不回来了,您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即可。”
“哦,好。”海太妃知道儿子要办大事,不能在家陪着她,所以也不耽误他时间。
赵仁河在海太妃的地方,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很懂礼貌,言谈举止不是个丫鬟的样子,穿戴上也很好。
“沈梅?”赵仁河猜到了这小女孩儿的身份。
“是。”沈梅低头:“谢谢王爷救命之恩。”
“不客气,你祖父跟我有利益交换,我自然会护你安全。”赵仁河看了一眼沈梅。
怪不得敦郡王府的那个门人,说这丫头将来是个美人儿,现在就有些美人的模子。
现在还只是个萝莉的样子,将来长大了,就该是个祸国殃民的尤物了。
可惜,赵仁河是只爱蓝颜不爱美人的主儿。
沈梅也是有些害怕的,这小丫头不止有美貌,还有智慧。
被一个郡王逼迫的差点家破人亡,这回又有一个郡王出现在她眼前,有些怕啊。
一直低头是不想让王爷看到自己的脸。
可是再如何也得抬头不是?
就怕被人看到,她现在比起前两年更出落得标致了。
又被海太妃精心教养,打扮上比起曾经更华丽,心里没底啊。
索性赵仁河马上就要出征了,也没心情看一个胆战心惊的小丫头。
海太妃给儿子收拾了十几套衣服,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是成套的,方便他换洗。
在此期间,赵仁河去看了看舅母,师爷爷。
他也就这两门亲戚了,还是一家人。
舅母那里就是一包眼泪,表弟表妹们都很健康,这就很好了。
倒是师爷爷孙应嘉:“东瀛有把握吗?”
“有!”赵仁河道:“其实很早就准备上了,现在只不过是名正言顺的登陆而已。”
“那也不要大意,能用你那个热武器的时候,不要吝啬,人命最重要,只要人不死,哪怕是残了,回来让人伺候一辈子,那也是好的。”孙应嘉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平南王,突然笑了起来:“想当年,你只是一个庶子的庶子,只想离了那府里头,在外面逍遥快活的过日子,谁能想到你最后得了这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