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南亦恻现在就想要他叫一声师尊,连夸奖都忘记了,
“这年头,徒弟不好带啊,白吃白喝,连一声师父都不叫一声。”
南亦恻看他也是实在,就□□裸的说出来了,
然后南环倾继续不为所动,
..............
好吧,果然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练剑机器,南亦恻一生气,一股子热血直冲天灵盖儿,手一拍桌子就走了,
南环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看南亦恻怒气冲冲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拍了一掌的桌子 ,
嗯,桌子是花岗岩的,
.........
这一掌下去,应该挺疼的,
..........
确实很疼,南亦恻亲身体验到了,昨天没有太控制住自己的这个小暴脾气,所以今天的手整个儿都肿了,
..........
他又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本来去药房那点儿药就行了,但是他就是不太想去,就感觉好像这样就像是他认输了,
那以后岂不是再让南环倾叫声师父就更难了?
面子还是手?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
南亦恻说:“我选面子。”
然后选择面子的南环倾一边揉手掌一边鬼鬼祟祟的准备出门拿药,
...........
再然后就被南环倾当面抓住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那个时候的南环倾年级不过十岁,身高大概就只到南亦恻的腰部偏上一点点,但是南亦恻突然感觉自己厚了二十多年的这个脸皮有些挂不住,
南环倾看了看南亦恻肿得想猪蹄子一样的手掌,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在憋笑还是在干什么,
南亦恻顿时感觉恼火,好家伙,我都这样了你好好意思笑??!!
突然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心里别放了一只药膏,
“这是我以前经常用的,每次摔伤了就用这个,师尊你可以试试看。”
.........
南亦恻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因为南环倾主动给了他药膏,也因为南环倾当面叫了他“师尊”,
刚刚堵在心口的气瞬间烟消云散,拿了药膏,看了一眼南环倾,话都没说,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屋里擦药去了,
南环倾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以后生气别再拍桌子了,师尊你不疼,花岗岩疼。”
*******
其实南亦恻对南环倾的身世不是没有好奇过,但是南环倾也从来没有开口主动讲过,
南亦恻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毕竟严格的来说,南环倾还是被南亦恻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当初南亦恻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就避开了自己的姓氏,
他说:“环倾。”
却没说自己姓什么,
他偷鸡摸狗是一把好手,但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这样?
毕竟偷东西这种技能,要练到他这种程度,肯定是从小就开始的,
剑絮道其它师弟师妹也对大师兄的身世倍感好奇,总是在茶余饭后闲聊,
“所以说大师兄到底是从那来的啊?”
“不是师父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吗?”
“...........”
“我是说他到底是哪里人。”
“不清楚,不过好像说是从家里逃出来了的。”
“是吗?那........诶诶诶,师,师尊,我错错错了,您您您放开,疼疼疼。”
南亦恻揪着两个人的耳朵提了起来,:“你们两个人啊,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好好练剑,就知道在这里嚼舌根,你们要是能学学大师兄就好咯。”
其实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纯粹的好奇,
但是南环倾既然自己都没提起过,那他肯定是不想提,就肯定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就算只是没有恶意的好奇,也要问问别人同不同意,
最近几天南环倾在古书上看到了血影剑的事情,他专门去问了问其它师叔师伯们,
没有问南亦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太想问师尊这种问题,不太想让师尊知道他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他害怕师尊会看出些什么,虽然南亦恻平常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正经,甚至有的时候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但是在正经事上,还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知道这个血海深仇是肯定会报的,但是剑絮道好重远门的关系摆在这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他看到了血影,戾气重,可以在短时间内臣服于内心有这强烈复仇欲望的人,
这就够了,虽然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南环倾整个人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粽子一样,
南亦恻都害怕他捂出痱子来,直到在一次无意间,南亦恻看见了南环倾手臂上伤疤,
很明显是烫伤,而且不止一处,
南亦恻有很多次都想问问他,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儿了就说不出口,
因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即然不是什么好事,就别问了呗,不然又勾起别人的伤心事,
初夏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南亦恻也乐的清闲,直接给徒弟们放了假,自己跑到南环倾这里来蹭吃蹭喝,
没办法,谁让他做饭这么好吃(ω)嘿
南环倾看了一眼瘫在榻榻米上的南亦恻,认命的撸起来袖子,
结果南亦恻就看到了他的整个手臂,
........
细小的雨滴落在窗沿上,击打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和不为人知的过往,
********
南环倾感觉到有两道目光直直的看向自己的手臂,心知不妙,一低头,果然,整个伤疤都暴露在南亦恻眼下了,
之前看的不真切,现在看到了整个面貌,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
南环倾后知后觉的想把袖子放下来,但是有感觉这样显得欲盖弥彰,于是乎手又僵在了半空中,
............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屋子里面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我有个妹妹。”南环倾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南亦恻没有表示任何的异议,抬头看向他,目光似乎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两个在有记忆开始就是孤儿,没有任何关于爹娘的记忆,是一个好心人把我们两个带大的,他把我们和他自己的孩子养在一起。”
虽说是好心人,但是多少都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亲人,
“但是后来,他走了,心肌梗塞。”
在那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个从小到大就养着他们的人,对他们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那个时候的我们真的很难,特别难。”
“每天就出去偷东西吃,被主人家抓住是常有的事,有的看我们可怜还会施舍点东西给我们,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一顿毒打。”
根本就没管他们只是孩子,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子,
“每次有事我拼死了护住她,因为我是哥哥,哥哥不能让妹妹受委屈。”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也好,毕竟有彼此,有支撑。”
“但是后来,我妹妹她,死了。”
南亦恻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瞪大了双眼,在感到震惊的同时,又为南环倾感到难过,
“那次是她第一次玩儿了命的护住我,明明以前都是我玩儿命护住她的。”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南环倾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场漫天的大火,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烟熏的没有什么意识了,环琳使劲儿攥着他的手腕,使劲儿地把他往外面拖,
他想告诉她,让她快走,不要管他,
但是她没有走,她攥着他,
她说:哥,你要活下去。
她攥着他,
她说:哥,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她攥着他,
她说:哥,以后没有我拖累你了,你就能偷点儿好吃的了,比如像烤鸡什么的,
她攥着他,
她说:哥,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只是个拖油瓶,没有我你会过的更好,
她攥着他,
她说:哥,一定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活着,
她松开了手,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重远门的天花板,和那个叫顾若的凶手,
.........
如果有机会,他会让妹妹别去那个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官配 cp只有余卿和粥仙,其它的可以随意组
☆、长亭酒残云归华
雨依旧滴滴答答的下着,窗外的雨水已经漫过了青石台阶的最后一节,叶子被雨滴敲打着发出簌簌的声音,屋檐下挂着雨滴,被风吹开了一道小缝的窗户吹进冷风,却怎么也没有吹开屋里少年眉宇间的落寞和孤寂,
南亦恻垂在身体两边的双手握紧了又张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不管再怎么安慰,那个拼死了保护哥哥的小女孩儿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南环倾闭上了眼睛,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天晚上,不去想那场漫天的大火,因为不去想就不会难过,不去想,就好像妹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环琳长得很漂亮,尤其是脸颊边上两个浅浅的梨涡,在妹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南环倾每天晚上都要梦见那两个梨涡,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暖意,南亦恻帮他放下了袖子,遮住了手臂上那块狰狞可怖的伤疤,
其实南亦恻根本就不会安慰人,在外面嬉皮笑脸惯了,到真正需要安慰人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南亦恻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去揉了揉南环倾的头发,南环倾原本整整齐齐的头发被揉的有些炸毛,
“不要难过了,爱我们的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们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这么文绉绉的话从南亦恻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奇奇怪怪的,但是他也是真的想安慰他,
不要难过了,
然后南亦恻就看到南环倾转过头去,不让他看他们脸,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南亦恻心道不好,果然他不怎么会安慰人,看吧,把人家给安慰哭了,
南亦恻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手足无措过,按理说,现在应该温柔一点,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温柔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然后他就简单粗暴的把南环倾的头转了过来,
............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南环倾根本就没有哭,他在憋笑,
“我.......c......”
南亦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想尽办法安慰你,你到好,在这里笑??!!可不可以尊重我的职业!!
其实南环倾开始的时候是很想哭的,因为这件事真的没办法过去,而且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但是,可能是南亦恻平时留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嗯.......活泼开朗了,以至于南环倾实在是接受不了他一本正经的说什么“爱我的人” “活在心里”,
就像是一个和尚强行逛窑子的感觉,违和,十分的违和,
南亦恻是真的不会安慰人,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南环倾感觉自没有那么难过了,这也是可以肯定的,
*********
“听说了吗?重远门的掌门人昨天晚上去世了。”
“真的吗?那岂不是柳朝醉仙师要当上掌门人了?”
“可不是嘛,好像说,刚上位就收了个徒弟,叫什么来着?”
“叫..........北怀余是吗?”
“诶对对对!!!!就是啊,据说他娘好像就是那个娼妓啊。”
“就是就是,好像是说在苗疆那边学了什么妖术,保持容颜不老,才成功上位的。”
.............
“咳咳咳。”旁边的南亦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说道,
“怎么你们最近几天这磨嘴皮子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呢?”
“有这时间不如去多练练剑,你看你们大师兄。”
说着还用手指这正在不远处练剑的南环倾,
..........
然后一帮小孩儿就乖乖跟在大师兄后面练剑去了,
但其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苗疆巫术,其修炼者基本选择不生子,因为巫术修炼终要付出代价,体内的毒素虽然说不会侵害到自身,但是会随着生产时遗传到下一代,
所以说,他们的后辈,最多活不过十五岁,除非找一件戾气十足的武器再加上自己的精元,与其体内的苗疆毒素相互压制,
这是剑絮道藏书阁中的藏书中所记载的,如果是真的,
南环倾的神色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凶狠阴暗了几分,
他有了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
既然好兄弟要上位成为掌门人,南亦恻肯定是要去重远门帮忙压压场子的,这么些年下来了,剑絮道在南方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也离不开柳朝醉的帮忙,
所以说是压场,实际也是一种感谢,
“师尊,”南环倾突然开口问道,
自从几年前叫了一声师尊后,这师尊就没停过,南亦恻自己也听得开心,索性就叫下去了,
“嗯?”
南亦恻转过头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