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古代架空]——BY:孟冬十五

作者:孟冬十五  录入:03-31

  她连说辞都想好了,衣裳也换上最贵的一套,妆面重新化,就等着杨豫派人来了。
  结果,等啊等,等啊等,那边饭都吃完了,桌子收拾干净了,也没人来叫她。
  郑蕊儿委屈得不行,红着眼圈要去郑氏院里告状。
  一出门,就看到李仙芝正握着缨枪和蛛蛛过招。
  蛛蛛到底年纪小,身手差上许多,李仙芝只使了三分力。瞧见郑蕊儿出来,姐妹二人相视一笑。
  紧接着,李仙芝横枪一扫,蛛蛛手里的刀斜飞出去,好巧不巧扫过郑蕊儿的发丝,“嗡”的一声,砍中她身后的那株枯树。
  碗口粗的树干,顷刻间断成两截。
  郑蕊儿一声尖叫,瘫软在地。
  她吓疯了,哭着喊着让贴身的婢女收拾了衣裳,一路哭哭啼啼地回了家。
  郑氏气疯了。
  她下午不是被李玺气晕过去了吗?醒来就看到那四名面首齐刷刷站在自己床前。
  还没来得及把人打发出去,杨家家主就回来了,不仅不心疼她,还劈头盖脸一通骂。郑氏一口闷气梗在心口,呕出好大一口血。
  刚喝了药歇了半晌,抽出心神思量如何挽回名声,李氏姐弟就整了这么一出。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一门亲家!别人娶个儿媳是为了开枝散叶添香火,为何偏偏只有我家娶来这么个黑煞星!”
  “菩萨佛祖,各路神仙,若是我郑琴有罪,大可以一个雷把我劈了,做什么派来那些牛鬼蛇神祸害我的儿啊!”
  郑氏倚在床上,披头散发,哭嚎不休。
  杨豫侍立在一旁,低头垂手,一言不发。
  在他的记忆中,郑氏向来沉稳守礼,从未有过失仪之态。自打杨淮死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
  杨豫第一次见时吓了一跳,也无比心疼,然而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发疯发狂、无理取闹,他便渐渐地麻木了。
  郑氏把这些年的不容易哭了个遍,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说,守门的小丫鬟都能背过了。
  哭完之后,抹了把泪,恨声道:“那李氏女刚进家门时,我敬她,疼她,顶着旁人的指指点点许她继续混在爷们堆里舞刀弄棍,打打杀杀,我自认对她仁至义尽!”
  杨豫抿唇,没错,别管郑氏当初是不是为了巴结福王府,她对李仙芝的态度却是没得说。
  这也是为什么,李仙芝愿意忍受她。
  “即便她坏了身子,无法生育,我都没有逼迫你们,还跟你父亲商议着,等、等淮哥儿成了亲有了孩子,过继一两个到你膝下……”
  提到杨淮,郑氏的泪又下来了,语气陡然一变:“可她、他们李家,千不该万不该要了淮哥儿的命!”
  “淮哥儿呀,我可怜的儿,是娘亲没用,不仅不能给你报仇,就连把仇家赶出门都做不到啊!”
  杨豫闭了闭眼,终于,终于说到了这个不敢触碰的话题。
  心脏阵阵钝痛。
  杨淮是他的亲弟弟,他死了,他不可能不难过。
  起初,他也曾怀疑杨淮是不是枉死,然而不管怎么查,真相都只有一个——杨淮害人不成,反把自己搭了进去,纯粹是自作自受!
  反倒李玺是受害者。
  杨豫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他的弟弟他知道,李玺的品性他也清楚,所以,他才没办法恨福王府。
  若非看着李仙芝的面子,单凭杨淮谋害皇子的罪名,就够得上杨氏一族满门抄斩了。
  然而,郑氏不仅不知感激,还揪着李仙芝不放。她越是如此,杨豫对李仙芝越愧疚,越心疼。
  “从前不提,是怕母亲难过,既然今日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便同母亲辩上一辩吧!”
  杨豫非常冷静地把回京后的调查结果、大业律法、李仙芝从中起到的作用一一言明。
  郑氏不仅不听,还发起疯来,“你弟弟死了!死了!那是你亲弟弟,和你流着一样的血!你不仅不难过,还替仇人开脱!”
  郑氏眼睛瞪得老大,咬牙道:“早知道你会长成这副吃里扒外、攀龙附凤、不顾亲情的模样,你刚落地时就该一把掐死,省得养了这些年,不值当!”
  “吃里扒外、攀龙附凤、不顾亲情……”杨豫缓缓念着,笑得悲凉。
  他扶住床架,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言道:“母亲不是不喜欢长安、不喜欢芝娘吗,好,儿便带你离开,弘农不够远,黔州行不行?”
  “若您还觉得不行,那便永州、柳州、交州、崖州,您选一个……便是天涯海角,孤老终生,只要您愿意,儿都奉陪!”
  郑氏看着他,怔了怔,“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带您离开长安。”
  还杨家一个清静。
  还李仙芝一个清静。
  近日,坊间多出一桩笑谈。
  言说杨家主母人老心不老,暗地里垂涎年轻俊朗的小郎君,不敢养面首,便拘着自家儿子,使人家夫妻不得团聚。
  小福王看不过眼,好心好意送了她四个面首,且个个是长安城数得上号的,光是赎身钱就能在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处大宅子了。
  如今,那四个小面首日日夜夜住在杨家,郑氏不知如何快活,反正大夫没少请,听说开的都是益气补身的药……
  这下,别说郑氏,杨家从主子到仆从全都没脸出门了。
  那些原本在杨家做事的仆役,但凡有法子的,都自掏腰包为自己赎了身,再不肯待下去。
  紧接着,郑蕊儿的事被抖出来。
  这下,就连郑家女儿的名声皆受了影响,尤其是订了亲还没完婚的,听说夫家那边正商量着要把婚事退了。
  关键时刻,新上任的郑家家主——郑信当机立断,断了和郑氏的关系,不再承认她是郑家女,这才稍稍挽回了郑家的名声。
  之后,郑嘉柔在宫中开了个小宴,广邀郑氏一族的小娘子赴宴,相当于给她们镀了层金。
  至此,退亲风波才终于止住。
  杨家那边也不平静。
  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杨氏家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忍了,说什么也要休了郑氏。
  最后,还是杨豫稳住了局面。他答应父亲,会带郑氏离开,就当杨家没这个人。
  崔沅从黔州回来后,黔州州牧始终空缺,杨豫请旨赴任,圣人没允,让他先去跟李仙芝商量。
  ——主要是怕自家那个混世小魔虫撒泼打滚不饶他。
  安定军营。
  李仙芝和杨豫相对而坐,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勾唇浅笑。
  半晌,李仙芝才开口:“你想好了?”
  杨豫点头。
  李仙芝抬起脸,眼圈泛红,“你是不是为了我?我说过,我不怕的。你想行孝便去行孝,我不拦你。你留在长安或者弘农,至少我们每月还能见一面,若去了黔州,我……”
  “每月见一面,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你愿意,我不愿意。”杨豫握住她的手,道,“芝娘,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还你一个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三年之后若婆母依旧——”
  “你不信我吗,芝娘?”
  杨豫一如既往微笑着,就像当年、当年他们的孩子没了,李仙芝险些撑不下去,他便是这样轻轻缓缓地说着话,哄着她,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李仙芝别开脸,赌气道:“兴许用不了三年,我就不想要你了。”
  “那我就再把你追回来。”
  ……
  最后,杨豫还是走了。
  带着病重的郑氏。
  李玺气到不行,“你说姓杨的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想跟大姐姐过了吗?那干脆和离啊,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
  咔嚓咔嚓嚼着大冬枣,就像在嚼杨豫的骨头,“还说什么,让我大姐姐放开手脚,不用考虑子嗣,别再顾及杨家,没人再给她添堵……我呸!不想添堵就和离,别耽误我大姐姐找漂亮小郎君!”
  魏禹手上一顿,道:“大姐夫真是那般说的?”
  “别叫他大姐夫,在他踏出长安城的那一刻,就不是我大姐夫了!”
  魏禹笑笑,问:“虫虫,大姐夫是不是还说过什么?”
  “说了别叫他大姐夫!”李玺把咬了一半的枣子塞进他嘴里,当作对他的惩罚。
  魏禹却毫不嫌弃,不紧不慢地嚼着。
  李玺哼了哼,咕哝道:“不知道,那天我不在,这些话是听三姐姐说的。”
  就说呢!大姐姐干嘛把他支去猎山,原来是怕他一怒之下打姐夫——呸,不是姐夫!
  魏禹摇摇头,“不是对大姐姐,是对你,除了吃喝玩乐之外的,大姐夫有没有说过特别的事,仔细想想。”
  “特别的事……”
  李玺眨了眨眼,“立太子吧,还有皇城令……那天我给姓郑的恶婆婆送面首——说到面首,这事他们办得不错,我已经把卖身契给了他们,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
  “就算他们哭着喊着想要留在咱们家,我都没答应!”小媚眼飞啊飞,一脸邀功。
  魏禹:“说皇城令。”
  “哦,‘皇城令只传嫡系’,大姐夫就说了这个。”不感兴趣的话题,小金虫虫一句话就能给它画上句号。
  继续“咔嚓咔嚓”吃脆枣。
  “想到一块去了。”魏禹笑笑,“虫虫,你可明白,大姐夫这话有何深意?”
  咔嚓咔嚓咔嚓——欸?
  “我想起来了,那天大姐夫也是这么问我的,还说让我回来问问你,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魏禹掏出《百兽图》,在城门中蹲守的那只猎犬身上画了个圈。
  “长安府兵,皇城令,只能属于福王府。”
  魏禹打这个主意,是为了李玺。
  杨豫,则是为了李仙芝。
  李仙芝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生为男儿,继承定王的衣钵,如今,杨豫为她争下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杨豫远赴黔州,和杨家切断来往,其实不是让李仙芝给他三年的时间,而是他给了李仙芝三年。
  三年,足够李仙芝拿下皇城令。
  甚至,成为大业史上,第一位女王爷。


第147章 争一争[二更]
  正如魏禹在《百兽图》中所画的那般, 长安府兵,是把守皇城的猎犬,进可捕豺狼, 退可守门户。
  皇城令, 便是号令这条猎犬的唯一信物。
  于长安府兵而言, 皇城令的威信犹在帝王的圣旨之上。
  皇城令下还有一枚禁军符, 管的是京城十六卫, 虽不如皇城令般只忠于王府, 却也代表了一国之君的信任。
  谁若能把这一令一符握在手里,无异于握住了皇城的命脉。
  魏禹指节轻扣着《百兽图》,问:“虫虫觉得,这枚令牌该给谁?”
  李玺咔嚓咔嚓吃着脆枣, 不怎么上心地说:“不是说‘传嫡不传庶’吗,安王爷爷没子嗣,定王阿爷也没有,只剩下戾太子那一支,该不会给那个养在秦州的小堂弟吧?”
  魏禹微微一笑,“谁说定王无子嗣了?”
  “我又不是亲生的,难不成阿爷还有别的——”说到一半, 李玺猛地坐直,“书昀兄的意思是……”
  魏禹缓缓点头。
  “是大姐姐吗?”李玺不确定地看着他。
  魏禹再次点头, “寿安县主是定王的嫡长女, 是皇族这一代第一个孩子,自小长在宫中,得先帝亲自教养,尚未及笄便带领镇远军抓贼除恶。”
  “论人品,论性情, 论身手,论功绩,若她都没有资格,我想不出,这皇室中还有谁有资格。”
  早年间,他还在平康坊讨生活,曾亲眼看到李仙芝一袭红衣,一杆缨枪,将一名作恶多端的采花贼斩于马下。
  纵使敌血飞溅,浸湿了石榴裙,她亦面色不改。
  这个画面深深地印在了魏禹的记忆中。每每听到“英雄”二字,他想到的不是那些开国猛将、封疆大吏,而是李仙芝。
  李玺不再“咔嚓咔嚓”啃枣子,而是慢慢地嚼着,细细地想着。
  然后,缓缓翘起嘴角,眉眼含笑:“既然如此,不如玩个大的,福王府……不,定王府不该后继无人。”
  魏禹勾唇浅笑,不愧是他的小虫虫。
  “眼下,最重要的是说服圣人,只要圣人同意,此事便成了一半。”
  李玺摇头,“不,是大姐姐。”
  他首先想到的是李仙芝的意愿,别管这件事看似多热血,对他多有利,若李仙芝不乐意,他便不会去做。
  李玺怕自己说不清楚,干脆把魏禹拉过去,跟李仙芝说。
  魏禹没有夸大,也没有主观加工,只是从杨豫对李玺说的那番话开始,一一陈述给李仙芝。
  李仙芝久久没有言语。
  她这才明白,杨豫为什么要抛下她,远赴黔州。
  原来,他说的“不必考虑子嗣,不必顾虑杨家”并非随口一说,而是别有深意。
  他是为了她。
  “阿姐,你愿意吗?”李玺问。
  李仙芝是愿意的。
  一千一万个愿意,不管成败,不论艰险,粉身碎骨都要搏一把。
  但是,她没点头。
  “小宝,去把你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还有蛛蛛叫来,咱们姐弟……一同商议。”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姐弟六人共同的事,其成败不只关系到她一个人的荣辱,还关系到整个福王府的前程。
  她再想要,也不会自私地独自做决定。
  魏禹难掩感慨。
  李玺最关心的是李仙芝的意愿,李仙芝想到的是姊妹的前程……这就是骨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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