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为了给他们营造气氛,还特地租了这辆马车,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左花花扼腕叹息。
书生颇为嫌弃的环视一圈:“你要是缺银子,可以问我要,为什么要租辆这么寒酸的马车?”
“有吗?我感觉挺好的,是你讲究过头了,小心卫驰找你麻烦。”左花花靠在软垫上大大咧咧的抬了一条腿上来。
“他留在上京发展生意了,钱只会越赚越多,到时候他就不会在乎我挥霍的这一星半点儿了。”书生笃定道。
前头那辆马车的帘子外,阁卫们架着凌威开开心心的唱起了歌,凌威欲哭无泪,为什么赶马车也要架着我?
后头那辆,则是由伊泽充当着被架的角色。
左花花探出头来满意道:“脸太白了,多晒晒太阳挺好的。”
阁卫们连忙瞅准机会七嘴八舌的追问道——
“左长老,你确定他没问题?”
“怎么看着傻不啦叽的?”
“就是就是,之前虽然也不爱说话,但看着还是有点脑子的!”
“你是不是拿他试药了,给人毒傻了?”
左花花眨眨眼:“再多问一句,我就让你们跟他一样。”
阁卫们立刻不约而同的换上严肃脸,认认真真的架起了马车。
左花花伸手轻轻摸了摸伊泽的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知又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伊泽那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在被左花花轻抚头顶过后竟流露出了一丝极难被察觉的波动。
又是官道——
郁一闲抱着云笙灵骑在马上,赶路赶到身后翻腾起黄尘滚滚,马蹄子眼看着就要磨出来火星子。
云笙灵被颠得险些吐出来:“慢点!慢点!”
郁一闲心急如焚,猛地又挥了一下马鞭:“不行哇!不赶在师兄之前回去,就会被发现我们偷跑的事了!”
“早知道,我们就先走几天了呕——”
“那岂不是看不到师兄的封王大典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呢?”
云笙灵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是没缺席,你全程躲了房梁上参加的,要不是师父发善心给端了盘点心上来,怕是要用肚子叫的声音来吸引师兄的注意力了!
皇宫——
聂家一倒,百官顷刻折了大半,查的查杀的杀,早上上朝时大殿上竟有了丝空旷感。
陵晔心里慢慢盘算着,拔除毒刺,自身也元气大伤,想养好怕是也要废好一番功夫了。很多老臣建议临时添加一场科举,尽快吸纳人才,但此事办起来又有颇多难处。这些年亏空的国库也是个大难题,突然增加赋税是万万要不得的,只会加重民生问题。
真可谓百废待兴。
“陛下,何不考虑借助一下江湖势力的力量?”薛承朗轻声提议。
“嗯?江湖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骤然求助……”
“四海阁一切皆由王爷作主,只要和王爷好好沟通一番,让四海阁大张旗鼓的捐些安民费,其他的势力便也不敢太小气了,恐叫人看了笑话。”
“有道理,”陵晔眼前一亮,“马上安排人去办!”
“是。”
薛承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本还担心这孩子亲手弑母会留下什么心理疾病,不过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倒是他多虑了,这孩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鹤鸣山——
山巅,一片树叶缓缓落下,掉在嬉戏的鹤群中,这些大鸟们丝毫不以为动,打扫庭院的小丫鬟却缓缓地捡起了这片叶子。
秋天到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大结局啦,谢谢大家的陪伴。
休整一段时间,下一本写左花花的故事啦。
喜欢的帮忙推荐一下哦。
北建国第一本连载小说,撒花完结!
左花花篇《三流妙手》已经开始连载啦,想知道左长老更多的秘密吗?想知道她与伊泽的后续发展吗?想知道孩子的真实身份吗?尽在《三流妙手》!欢迎大家支持~
第65章 番外
番外一
当了四海阁大半年挂名长老的何吾欢,头回来到了心心念念的鹤鸣山。
山脚下的镇子在四海阁庇荫下发展的十分繁华,根本不输银陵。卫驰眼皮子底下的地界,怎能容得下一丝一毫的未开发地?放眼望去,但凡是个气派点儿的店,挂的都是四海阁的牌匾——这镇子上大部分劳动力,领的都是四海阁发的月钱。
镇民们听说元阁主要回来了,提前好几天就喜气洋洋的开始准备,虽然不知道阁主怎么就突然摇身一变封了王,但好歹也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很值得放它几挂大鞭炮庆祝庆祝。
“阿昭。”豪华大马车里,何吾欢幽怨的叹了口气。
“做什么?”元一昭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不动如山。
二人朝夕相对行了一路,他对何吾欢的了解又有了质的飞跃,眼皮都不用抬一下,单听这腔调就知道这位准是又要作妖。
果不其然,何吾欢没长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歪,直接就倒在他怀里:“我算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千里迢迢也跟你,撇家舍业的从上京来了齐南……”
元一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在上京也没营生也没宅子,哪来的家业?”
“好歹也算是老家。”
“祖籍在东洲,父母在西北,上京算你哪门子的老家?”
何吾欢呆了一瞬,放弃反驳,扭着身子蹭来蹭去学娃娃撒娇,不依不饶的拖着长腔恶心人:“阿昭——”
元一昭被他闹得哭笑不得,只能老老实实合上书归置到一边,摸了摸他的头无奈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啊?快点说吧。”
何吾欢翻过身直接躺倒在他大腿上,双眼放光的提议道:“咱们成亲吧!”
元一昭目光闪了闪,淡定说道:“不宜操之过急。”
自家师父那边摆明了不同意,何北巽也不像是那种心大到连儿子和男人结婚都无动于衷的爹,未来的路难上加难,想要让两家长辈欢聚一堂见证他们拜堂成亲,怕是没那么简单。
“可是我忧心啊!”何吾欢颇为浮夸的扼腕叹息。
元一昭实在不认为世间有什么事能让何吾欢忧心的,就算真有一日天塌下来了,他也准是那个不管不顾无忧无虑躺地上喝花酒的。
他善解人意的咽下了这句话,配合问道:“你忧心什么?”
何吾欢愤愤道:“朝中不知多少大臣预谋着嫁女儿。”
“所以?”
“阿昭为鱼肉他们为刀俎,防不胜防啊,这些老匹夫一个个的不怀好意,全都削尖了脑袋琢磨着怎么把女儿塞进明彰王府呢!”
担心的竟是这一出。元一昭摸了摸鼻子掩饰笑意:“那你想怎么办呢?”
何吾欢挑了挑眉:“我想怎么样阿昭都答应吗?”
元一昭最爱他这副不着调的模样:“谁让你是正房呢?说吧,想要什么?”
“我要书生!”
元一昭:“哈?”
不到一日,《大内高手与桀骜王爷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便传遍了鹤鸣山附近的各大城镇,无数少女为此哭湿了手帕,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真是看的心都要碎了!
左花花兴奋的握紧了拳头,正主亲自撒糖,cp粉头顶青天!
听闻明彰王有断袖之癖后,诸位大臣们纷纷放弃嫁女儿的想法,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番外二
“就是这把了。”元一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从架子最底端摸出一个细长匣子。
先前答应何吾欢回阁送他一把好剑,如今总算到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的私库好多年没收拾,又脏又乱物件又杂,叫上几个阁卫清理了一下午才把这匣子翻出来。
“呸呸呸——”何吾欢皱着眉头挥了挥眼前的灰,“这是放了多少年了?还能用吗?”
“赌五十两?”元一昭伸出五根手指头。
一听这个阁卫们纷纷双眼放光摩拳擦掌,眼神一换便自发的分了队伍:“开吧!”
“我朝律例,聚众赌博犯法……”何吾欢碎碎念着掀开了盖子。
匣子密封性很好,外面脏到一按一个手印子,里面却还干干净净的,月牙白色的锦缎上躺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剑鞘上简单雕刻着几条流畅的花纹,靠近剑柄的位置刻了两个篆体小字。
“我杀猪的莽夫不识字,你们看看这俩字念什么?”何吾欢看向阁卫们。
众阁卫把脑袋凑过去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认出来,纷纷认怂——
“我在你隔壁卖藕的你忘了吗?”
“我祖上八辈儿都是农民,没上过学堂啊!”
“阁主,您读书多,您看看——”
元一昭皱着眉沉默片刻,也摇了摇头:“买的时候记得是蛮好听的个名字,这么多年早都忘了。”
何吾欢把匣子往地上一扔,一手持剑鞘一手握剑柄,缓缓将剑抽了出来,剑刚入手时他就发现,这把剑的分量极轻,与书生用向阳金打造的那把大有不同。此剑剑刃泛着浅浅的青色,锋利异常,果然是把好剑!
元一昭伸手戳了戳他后心口:“看吧,你输了。”
“银子回头给你,”何吾欢屈指一弹,剑身立刻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声,明明没有什么分量,剑身却很坚硬,不是预想中的软剑,“……这个点儿,师弟一般在做什么?”
郁一闲这个点当然是在山顶的莲花池练功。
云笙灵趴在池子边的栏杆上打哈欠,再精彩的剑法一天看几百遍也觉得乏味了,肚子好饿,快点练完下山吃饭好不好?正泛着迷糊,就看见一道黑影猛地踏上栏杆,足尖发力一蹬,握着剑直直冲向郁一闲!
“喂喂喂!你做什么?!”岸边的云笙灵惊得险些跌进湖里。
元一昭伸出两指捏住他后领:“切磋一下而已,不要慌。”
阁卫甲喜气洋洋的坐在他旁边:“是啊公子,看戏看戏!”
阁卫乙好言安慰:“点到为止,不会受伤的。”
阁卫丙热心提醒:“公子您往后稍稍,别溅一脸水。”
阁卫丁把纸包一伸:“瓜子儿要吗?”
云笙灵:“……”
不远处——
书生被几只白鹤簇拥着坐在山巅石亭上冥想,贴身伺候的小丫鬟突然惊呼一声,发觉失态后连忙捂住了嘴。
书生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小丫鬟小声说道:“公子,那边打起来了。”
书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道人影交缠在一起,动作极快,剑影重重密不透风,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郁一闲和何吾欢。
见他醒了,白鹤们纷纷亲昵的蹭了上去,用头拱着他的手,书生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挨个抚摸着。
“还是头回见有年轻人能和外阁主打的不相上下呢。”丫鬟感叹道。
书生一眼便认出来了:“兵器趁手,事半功倍,他手里拿的是阁主珍藏多年的剑。”
“公子,那是把宝剑吗?”
“是的。这把剑很轻快,顺风而行一路无阻,很适合何公子的武功路数。”
没想到阁主竟然把它送给了何吾欢,书生看了元一昭一眼,远远的看不太清,只觉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很放松淡然的姿态,微微靠着身后石壁,认真的看那二人切磋。
于是书生也放松下来,微微弯了弯嘴角,像是很愉悦的样子。
那把剑,很久很久以前,原是阁主自己的。
能放下,便是最好的结果。
“唉,公子,那把剑有名字吗?”
“有啊,”书生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叫破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把剑是表哥还没死,阿昭还不用被迫使枪时用的兵器。
最近发现有两个小可爱追完了我的文,还给我评论和灌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更个番外送给阿团和李唐,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