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帝王[古代架空]——BY:青色兔子

作者:青色兔子  录入:04-12

  “什么?”唐珏倒退一步,不敢置信得盯着母亲,“你把寿儿也带来了?带到长安来了?”
  唐夫人点头,“就在这府中。你要见见他吗?”
  唐珏浑身发抖,道:“这不行,这不行!”
  “你要见见寿儿吗?”唐夫人冷静问道。
  唐珏摇头,道:“不能叫他们知道寿儿……不能叫他们知道寿儿……”
  “不能叫谁们知道?”唐夫人握住女儿的肩膀,帮助她镇定下来,“你不要寿儿了?”
  “我这就送他走。”唐珏忽的站起来,又顿住,“不行,我不能出面。母亲,你送他回去,这城里不安全……”
  “你要送他到哪里去?”
  “走!”唐珏叫道:“不能留在长安!”
  “走到哪里去?”唐夫人怒喝一声,道:“你没有看到外面的样子吗?还要往哪里去?今年又是旱灾又是蝗灾,颍川也早已满是兵贼,我这一路行来,只有长安城中的百姓还能吃得饱饭,商贩还能出来支起摊子,你还要往哪里走?连你父亲在会稽,都说南边平安,却也给贼人杀了!你在长安,就是如今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你还要往哪里走?还要寿儿往哪里走?”
  唐珏哭倒在床上,道:“我不知道,我只想寿儿平平安安长大。当初他给人逼死,就在我眼前,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叫寿儿再走一遍他的路。当初父亲好不容易将寿儿的事情瞒过去,如今父亲也死了……我、我、我要如何才能保住我的寿儿……母亲啊,你不该来长安。当初洛阳城里能出一个董卓,如今长安城中难道就不能么?当初他死的时候,就是如今皇帝的年纪……”
  “你振作起来!”唐夫人搂住唐珏,低声在她发边道:“你父亲是个糊涂的,要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死在外面。当初你从宫中出来,过了一个月才察觉自己有孕了,这事儿谁都不知道。那时候洛阳城中,形势不明,你也害怕,所以你父亲才会出此下策,将寿儿养在你弟弟名下。可是如今长安城中,与当初的洛阳城中不同。寿儿的身份也与当初少帝不同。寿儿原是皇帝之子,他该有的,能有的,你想一想。若是顺着你的意思,从此就跟在你弟弟身边。等到将来寿儿长大了,若他知道了自己原本能得到的,你就不怕他将来恨你?就不怕他将来怨你?”
  唐珏泪已流干,默默听了半响,轻声而坚定道:“母亲,不要说这些了。我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可是听到母亲的诘问,她仍是忍不住心颤了。
  “你真是个傻孩子。”唐夫人挽着女儿的发,道:“你这是做母亲的想法,却不知道寿儿,他生来就是要建功立业的。若叫他一生寂寂无名,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你是他的母亲,我是他的外祖母,这三年来,都是我日夜带着他,难道不比你更疼他?我看得出来,寿儿是个有志气的。你不要想着从前你父亲说的那些消沉话,难道你不想要寿儿继承他父亲的意志?不想要寿儿为他父亲报仇?”
  唐珏呆呆听着,出神想了一想,忽然瑟缩,道:“那也不成的。如今皇帝早已换了人做。寿儿……寿儿……不成的。”
  唐夫人道:“怎么不成?”
  唐珏轻声道:“当今陛下……厉害得很。”
  “怎么?”唐夫人压低了声音,观察着女儿面色,“城中那些豪族真是当今陛下杀的?我来的路上可是什么都听说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都有些信不及,当今皇帝也不过十四岁,如何下得这样辣手?”
  唐珏想到自己日常生活中所见的皇帝,也无法把他与传闻中的皇帝联系在一起,只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这么说。”
  她顿了顿,想起从前与少帝在一处的光景,轻声叹道:“皇帝,岂是那么好做的。”


第108章
  未央殿中, 刘协如往日一般,打开了密折,看了一页, 手上一抖。
  曹昂察觉了, 关切望着。
  刘协将那密折递给曹昂, “你看看。”
  曹昂接过来,一目十行看过,讶然道:“弘农王妃有子?这么说来,少帝……”
  在刘协之前,少帝刘辩才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后来董卓入洛阳, 因为刘辩年纪比较大了, 又有娘家的势力在, 不免碍手碍脚。刘辩本人的性情也不得董卓喜欢。董卓本意是想换一个更小的皇帝好操控, 于是准备废了刘辩,更立刘协。
  于是刘辩就成少帝变成了废帝。
  等到董卓逼死了何太后, 也就是少帝的母亲之后,也就对刘辩动手了。
  刘辩死后, 原本的妃嫔也都遣散了。当时唐珏因为家族的势力,得以回到娘家休养。
  但是因为当初刘协得位, 是在逆贼董卓的操控下, 所以这些年来, 对天下有野心的人都很愿意拿这一点来说事儿。
  比如当初袁绍就公然不承认长安朝廷,要联合别的刘氏宗族,自己推举一位新皇帝来。
  后来董卓伏诛, 刘协亲政,这些势力虽然明面上称臣,但对中央的命令都是毫不遵从的。对于刘协这个皇帝, 不过是情况对他们有利的时候,他们就承认;情况对他们不利的时候,他们就不承认。
  这种情况下,如果冒出来一个少帝的儿子,那么这些有异心之人,恐怕就更有名目可以发挥了。
  曹昂又细细看那密折,最心惊的却不是这一则消息,而是那密奏之人,写得详实而又丰富,将当初唐珏母女二人在屋子里说的话清清楚楚记录下来,连说话时的语音声调都做了描述。
  弘农王妃家人入城也不过就是昨日的事情。
  皇帝究竟何时养得这样好的细作?又是何人在为皇帝操持这些事情呢?那必然要是皇帝极为信任的人才可以。当初皇帝去潼关,连他都只能转这些密折,或者自己写,却不能看旁人写给皇帝的密折。
  想到此处,曹昂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的想法已是僭越了。
  刘协看他出神,道:“这弘农王妃倒是说了一句实话。”他原本就对唐珏并没有什么情分,如今见了这密折,更是把从前原主对兄长遗孀的那一点回护之情也抹杀了,“她虽然不懂外面的事情,却也知道皇帝不易做啊。”
  曹昂道:“若果如这上面所写,看来弘农王妃当真只想要孩子平安长大。倒是她的母亲,看上去有些……”他斟酌着用词。
  “望子成龙。”刘协飞来一句。
  龙,就是皇帝。
  曹昂看出皇帝心情不佳,犹豫了一下,和缓道:“其实这位唐夫人倒也未必是真有这等野心。眼下来看,她也只是觉得对不住这孩子——毕竟,若不是从前的乱局,这孩子乃是刘氏血脉……”
  刘协静静看着他。
  曹昂慢慢说不下去了,顿了顿,转口道:“臣送这孩子回颍川原籍,如何?”
  刘协仍是不语,手撑下巴,好整以暇盯着他。
  曹昂又顿了顿,道:“再将其余知情之人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协仍是不语不动看着他。
  曹昂内心挣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眸沉沉,低声道:“臣明白了。”看来陛下是只有杀了这孩子才能放心的。
  刘协沉声道:“你明白什么了?”
  曹昂起身道:“这等事情,陛下不需知晓。”说完便往殿外走。
  虽然这事两人心知肚明,但是总不能让皇帝承认这种事情。
  刘协就看他一步两步犹豫着往外走,还真走到了殿门口,终于抹了把脸,笑道:“回来,明白什么了就杀气腾腾往外走?”
  曹昂有些僵硬的回过身来。
  刘协捡起那密折来,侧头盯着曹昂,似笑非笑道:“怕丢了皇位,就对一个五岁孩子下手,朕没有那么龌龊。”
  曹昂脸上又是一僵,期期艾艾道:“臣没有……臣不是……”
  刘协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原来在子脩眼中,朕竟如此不堪。”
  曹昂至此终于看出来皇帝一直在逗他,松了口气,又有些无奈,道:“这样大的事情,陛下怎么还是这般玩笑。”
  刘协耸耸肩膀。
  他感觉大约是跟这具年轻的身体融合久了,那些久远的少年心情好像也隔了几十年的时光一点一点回来了。
  曹昂重又坐下来,道:“那这个……寿儿……陛下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刘协随意道:“朕又不着急,等她们母女掰扯明白再说吧。”顿了顿又道:“到底是朕的侄子,你平时看顾一二,别出什么事儿就好。”
  曹昂忙应了。
  刘协又翻了几个折子,看一眼天色,道:“你回府吧。你这新婚燕尔的,总是在政务上泡着,回头嫂夫人该拿朕问罪了。当初你们成婚那一夜,就得罪了嫂夫人。”
  曹昂又有些无奈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处理了城中豪族,皇帝原本压在身上的山好似轻了一些,平时言谈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身为皇帝,有时候性质来了也称呼他一声哥哥,叫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刘协谈到此处,笑道:“一直忘了问,那日你回去,嫂夫人没找你麻烦吧?”
  当初曹昂的新婚夜,变成了长安城中的屠戮之夜。
  曹昂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杀人理政,等到第二日傍晚时分回到府中,便一头睡去了,等睡醒了,不等跟新婚夫人说上一句话,又要忙着分田地,处理流民等事。所以夫妻俩这新婚之夜,直等了半个多月才算补上了。
  曹昂虽然比刘协年长,但是这么直白跟人聊起新婚之夜这等事情来,还是难免有些羞涩的,因问的人是皇帝,只好忍羞笑着,也不能反驳。
  刘协心里有数,一笑放他走了。
  曹昂才出未央殿,就见杨修衣衫翩翩而来。
  杨修见了他,笑道:“曹都尉走了?我估摸着你得这时辰走,这不就掐着点来了么?”
  曹昂看一眼天色,已是入夜时分,道:“宫门快要下钥了。”
  杨修笑道:“我宿在宫中。”
  曹昂一愣,就见杨修一路畅通无阻入了未央殿——汪雨颇有些熟稔得迎着他,显然杨修这个点来见皇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曹昂微微皱眉,最近这位尚书令的儿子倒是跟陛下越走越近了。
  陛下虽然信杨修,他却对杨修的父亲杨彪总有些警惕。
  刘协一见杨修,就忍不住摇头笑,放下手中奏折,“德祖今日又有什么高见了?”
  杨修快步上前,用一种“快看这个大宝贝”的神色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来,“前几日与陛下论新政的措施,总觉得不够条理明晰,所以才会被陛下一问便倒。我这几日在家中,那可真是夜以继日,理了这一份文书出来,写得清清楚楚——陛下,您瞧瞧。”
  刘协笑道:“那朕是得瞧瞧。”
  自从杨修表明了心迹,要背叛他自己出身的阶级,为更伟大的事业而献身,这段时日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天天都来未央殿,夜夜都有新思路。
  看着杨修,刘协总算明白了,历史上为什么那些新政变法最后总是失败的很彻底。年轻人异想天开也就算了,理想总是很美好,却忘了眼下要先站稳。就好比失败的王莽新政一样。
  如今的杨修也是一样,若要说道理,谁都不如他博学多识。若论煽动性,谁都不如他口才好。
  如果刘协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皇帝,就很难不顺着杨修的思路去向光明而伟大的未来,重蹈王莽的覆辙。
  但是年轻人这样的理想是可爱的。
  刘协不想打击杨修的积极性,于是也就听着,还认真跟他讨论一二,弄得杨修越发认真起来。
  刘协只当每日繁重政务之后、沉重现实之外的一项娱乐活动,就好似听杨修说书一般。
  “怎么样?”杨修坐不住了,不顾礼节挪到皇帝跟前来,“写得不错吧?你看着第三条和第七条,就是上次陛下给臣挑出来的问题,您看,我这次都修好了……”
  刘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这是青年人才会有的蓬勃热血。
  他点头道:“果然不错。”
  杨修果然喜悦,笑道:“臣可没有问别人。陛下说过,此事不可为外人道。”
  刘协手指按着那文书,感觉再这样下去有些不忍心了,微一踌躇,问出了半个月前就该问的那一句,“你父亲怎么说?”


第109章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远看有各种各样的面具,但是对待亲近之人,就会流露出本真的性情, 甚至会像个孩子。
  杨修也是如此。
  刘协最初接触杨修, 带着历史中固有的印象, 后来发现他有世家子弟飞扬的性情不假,却绝非轻薄之人。后来在宫中,杨修作为郎中,的确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待到刘协带他出行,自长安至潼关, 从秦岭走到黄河畔, 穿行在干旱的农田里三个月, 刘协发现, 在那个翩翩公子的外表之下,杨修还有一颗属于年轻人的心, 鲜活而又热切,而且饱含了丰富的同情心。
  刘协不知道别人看到会怎么想, 但是他看到捧着新出炉的文书给他看的杨修,真的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天真的孩子。
  当真要背叛自己的出身, 谈何容易?当理想落到地上, 真的要闹到父子决裂么?
  如果刘协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年轻皇帝, 当真照着杨修所写去大刀阔斧改革,杨修与他那身为尚书令的父亲要如何互相妥协?不,这样的变革中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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