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点头视线扫了一圈,眼神似笑非笑:“各位也都知道,世道不安,我这里接到了内幕消息,大秦五年内必定开战,届时各位的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更何谈做生意?只怕入室抢劫层出不穷,各位的护院恐怕力不能及,但若是皇商,便能得到军队的保护,好歹一家老小能安全的活下来,当然大秦也不会白要你的粮,会出钱资助你们,届时你们七我们三,粮价按收价优先供给大秦军队,钱虽比平日里少了些,到好歹命是保住了”
行风顿了顿:“但若是大秦强制征粮,虽然会按数量给钱,但毕竟匆忙,少些缺些也是常有的,如今新帝登基这才开始筹建皇商,等建成之后,募到一定数量,便不会再募了,届时再想进可就难了”
行风双手交叉,俊朗的容貌上带上了生疏的淡笑:“毕竟现在加入的是功臣,再想加入的就是小人了,诸位对当今王上也有所了解,你们猜他到时会怎样呢?”
行风在笑,周围的人却心里发毛,他们对现在这位帝王当然是有了解的,坊间消息都过于夸张,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传到他们这里,秦楚缨已经是个杀父屠君,残虐□□的君王了,世家大族在他的铁血手段里一朝灰飞烟灭,虽然多种措施都是对百姓有利的,但更听说他残暴成性,一时兴起,屠了四万多人,杀了朝中无数大臣,更听说他后宫美女千万,过一夜杀百人...
这话着实是有些夸张了些,任他们自己想,他们定然也是越想越怕,行风自己心里都在诽谤,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无奸不商,他跟这群上下勾结欺压百姓,故意压榨粮价的商人实在是善意不起来,等到时候归属大秦后,他们还能跑到当朝丞相面前问他怎么不打仗啊?
这不就等于直接把头伸出来跟秦楚缨说,来啊,砍我啊。
这些日子他们这些粮商已经闻风而动深信不疑了,更何况他还做了其他一些手段,跟秦楚缨那样大开大合不一样,他会从小的抓,哪儿怕一点一点的,日子久了,也会变成一个树苗,慢慢的钻出来。
话他放到那里了,至于他们听不听就不知道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至少有一半人会听进去,这些粮商一个比一个狡诈,但是在性命威胁面前,少有人会贪财,毕竟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凭借这些人还有中小粮商的粮食,足够五十万大军三年的供需,但他更看重的是长远的发展。
有几个行主面上不显,但眼里的焦急都快溢出来了,行风举起杯子挡在嘴边,嘴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看来这几位的枕边风都吹得不错。
“这事要容我们跟家里的管事商量商量..”
“是啊,得商量商量,不能草率了”
行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自然”
粮商们纷纷告退,散了出去,留下了几个人坐在那里,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行风用食指摩擦着拇指的指肚,心里开始迅速的回忆这几个人。
普通粮商一般都会跟地方官勾结,但扯到身家性命的时候,容不得他们多加思索。但这几个都是出了名的恶商,钱赚的流油,在打点上也有一定的手段,比普通粮商人脉更广,他们不信,也在行风的考虑范围内。
其中一个人挺了个大肚子,小眼睛里满是精光。
“这位大人,您方才说的对,容我们回去考虑考虑再来答复您,您看今天您处理大事也累了,不如我们去高兴高兴,休息一下。”
行风手一顿,他自然知道高兴高兴是什么意思,虽然以前也跟着师兄们去红楼,但自从他接管了三生万物楼后,才知道那里是情报处,真正去青楼他还没去过,不过..
行风笑着起身:“自然是需要放松一下,不过今日我请诸位。”
青楼
几个粮商一进门就找到了相熟的姑娘作陪,一人瞅了瞅行风,再瞅了瞅满楼的姑娘,顿时无味。
“来人啊,把头牌喊出来陪我们公子”
老鸨笑颜如花,声音娇滴滴的:“哎哟哟各位爷,您也知道规矩的”
行风掏出了一锭金子:“唤到包厢”
“哎呀呀,是是是,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喊我春花姑娘”
青楼对面酒肆二楼坐着的人差点把一口牙咬碎。
“来人”
暗卫无声无息的跪在地下,秦楚缨打量一眼。
“来个女的”
暗卫:???
女暗卫跪在地下,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她可知道他们王上是个断袖!但也是大秦最尊贵的人,来就来吧!
女暗卫一脸屈辱赴死的表情,秦楚缨却没有停顿,生气的指着她。
“你赶快去换身衣服混入青楼里,到丞相身边伺候,但是你不准碰他,任何人都不准碰他!”
女暗卫心里一阵卧槽,屈辱的踩着窗沿翻到了对面的青楼里。
青楼的老鸨反复叮嘱她们的头牌春花。
“好好表现,千万别得罪人家,此人出手阔绰,定是位富家公子,你要是能攀上他,以后绫罗绸缎,吃喝不愁啊!”
送走了老鸨后,春花一扭一扭的坐到梳妆台前,准备补补妆,突然感觉脖子一痛,陷入了昏迷当中。
女暗卫心碎的看着她衣柜里的薄如蝉翼的衣服,心里悔恨,她竟然把薄如蝉翼这个词用到了衣服上!伸出手忍辱负重的套了五层在身上,拿起螺子黛的时候,牙一咬。
拼了!
包厢里一派奢靡之景,但因为行风在场,几个粮商也不敢过于放肆。
“吱”
门被推开,“春花”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一眼锁定那个样貌出众的男子。
行相!
女暗卫心里一撇嘴,好看归好看,可惜是个断袖,还不能碰,碰一下就送命,这可以在她出的最难任务里排前三了。
行风心里却是一紧,此人看起来脚步轻盈,却是使了轻功的,必定不是青楼里的女子!
几个粮商却疑惑的看着她:“春花呢?你是何人”。
“春花”娇羞的拿手绢挡脸,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掐着嗓子说:“春花姐病了,换我来替她。”
粮商们也没多疑:“去,谈个琴听听”
“春花”捏着手绢的手一僵,颤颤巍巍的说道。
“奴奴奴家不会会会弹琴”
粮商:“不会弹琴你进什么青楼?”
女暗卫:???
行风适时轻咳一声:“弹你会的”
“春花”手更抖了:“奴奴奴家会舞舞舞剑...”
粮商疑惑道:“你拿帕子手都抖,你会舞剑?”
女暗卫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来自一群蠢货的莫大侮辱,沉默的抽出房间里墙上挂着的剑,站了出去。
青楼女子多才多艺,自然有人爱看舞剑。
只是这女子剑法走势行云流水,转锋凌厉,不似青楼女子舞的那般软绵绵,更像是在杀人中练出来的,连贯天成,步步都没有留退路。
粮商们看不懂这个,只看招式耍的漂亮便拍手叫好。
“春花”舞完剑坐回了行风身边,与他隔了一臂之远,许是太热不自觉的撩了下头发。
行风眼睛微张,看到了她后颈上的斜着的三道杠。
秦楚缨有暗卫,天地玄黄偶尔会现身,此四支人包括秦兆清御等几人也都知道,但也有风雨雷电四只一直潜伏的暗卫,每支四人,是秦楚缨亲自训练出来的,行风也只偶尔匆匆见过几个人一面,只知道他们每人身后都会有刺青。
三道斜杠象征着风,也是四支中最强的,贴身保护秦楚缨,如今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秦楚缨也在此处?!
不可能,秦楚缨恨他要死,怎么会亲自来找他,也许是来监督他的吧。
行风心情有些暗淡,旁边一个粮商搂着美人靠了过来,因为身躯过于庞大,挤得行风倾斜了一下,不小心蹭到了“春花”的胳膊。
“春花”倒吸了一口冷气,谨慎的打量了一圈周围,我卧槽这个蠢货,那么多地方不坐,非坐这里,周围是谁在埋伏着,千万不要看见啊!!
粮商喝多了,自来熟的跟行风套近乎:“大人,我看你年纪小,便做主叫你一声弟弟了。”
行风微笑点头,女暗卫却在一旁疯狂的脑补,你这一声弟弟要是被人听到了,别说你的粮行了,你的头都没有了蠢货!!
粮商一只胳膊搂上了行风的肩膀:“老弟啊!”
女暗卫疯狂的朝边上挪,心里暗骂没救了没救了,只求一会血别溅了她身上!!
行风不动声色将他的胳膊放到了他怀里搂的姑娘身上,精准的找了个位置。
粮商顺手揉了两把,惹得女子一阵娇笑。
“你给哥哥透个底,大秦真的要开战啊,跟哪儿国啊”
行风假装苦恼:“真的,别说你们这些生意人,我们这些当官的也不好做啊,涂宁们的血从来都没干过!”
粮商抖了个机灵:“这..这这这,王上竟然如此残暴!”
行风也跟着他抖了下,心想得罪了得罪了。
“是啊,现在大家都这么难了,王上只想着百姓了,咱们这些人的死活他是一点都不管,看不顺眼就杀了,咱们能怎么办呢!”
粮商:“唉,日子不好过啊,上面要打点,家里有几十张嘴要吃饭”
行风愣了下:“贵夫人...几个啊?”
粮商嘿嘿笑了下:“也没几个,就二十三个”
行风:“......”
“别看现在多啊,到时候估计一个都剩不下了!”
粮商的酒一下就醒了:“老弟啊,你可别吓哥,真有这么严重”
行风遗憾的看着他:“那是自然,到时候国家征不上粮,可不就开始吃人了,您家里夫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好吃”
行风说着配合了一个舔嘴唇的动作,让人看着阴森森的。
粮商怕的脸上的肉都哆嗦,心想我问的不是这个,但你一说,我更害怕了。
行风拍了拍他:“话已至此,您看着办吧,不过要尽快啊,到时候皇商的位置没了,您这家大业大的,战争一爆发,那可是不好受啊!”
粮商跟周围的几个粮商交换眼神,眼里的精光都消失了,带上了浓重的担忧。
消息探的怎么样了?
快筹备筹备交账本吧!
大人说什么了?
不行我必须要赶快!
你这神情怎么不对呢?
我有多少家分行来着!
其他人:“......”
粮商突然两眼冒光,牵起行风的手,满脸希冀:“大人我家中有十八个女儿,您不在意的话就全要了吧,咱们做个亲家!”
行风默默抽手,站起身来,满脸凝重:“您可要早早考虑,考虑不好那后果可真的...”
“行!好!我一定好好考虑!”
行风看了“春花”一眼,转身的时候留下淡淡一句:“跟上”
“春花”赶忙起身跟在他身后,二人走在路上,出了喧闹的青楼,此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行风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派你来监督我的?”
女暗卫点了点头,又疯狂的摇了摇头,小声道。
“王上派属下来保护您的”
“哦?怎么保护?”
女暗卫沉默了一下,怎么保护?不让别人碰到你?我也不准碰你?这可怎么说,怎么说王上都很没面子啊!
行风见她不答,冷冷的看着她:“呵”,没再理她,转身就走。
女暗卫:“......”
我不是,你别呵,求求你转身看我一眼,还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女暗卫看着他的身影,叹了口气,准备回去复命。
“王,王上”
身后站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虽五官俊美,但满脸煞气。
“滚”
女暗卫:“......”
好好好,滚滚滚,你们两个吵架骂我干什么!本来以为是做个祸国妖妃,现在却收获两张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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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风推开他的篱笆小门,周围的邻居都已经睡下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转头喂了喂鸡,扭头喂了喂鱼,又转头喂了喂鸡,又扭头喂了喂鱼,接着把头埋到了臂弯里,蹲到了地下。
秦楚缨在树上看的心都碎成了渣渣,终于还是没忍住,跳下来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行风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不看都知道是谁。
“对不起,对不起行缨,对不起”
秦楚缨听到怀里人的小声啜泣,拼命的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的大声,掰着他的胳膊让他抬起头来。
“行风!行风,抬起头来,看着我”
行风抬起头,眼眶泛红,几颗泪珠挂在了下巴上。
秦楚缨认真的看着他:“我没有怪你取我的血,我只是当时很生气,生气是因为你骗我,你如果直接跟我说,我会答应你的”
行风低下头:“我知道,但我更怪自己”
秦楚缨无奈的把他头抬起来,擦干他的眼泪。
“行风,你就是我祖宗,你说你哭,心疼的不还是我吗?你要是不想我心疼,就别哭了行吗?”
行风还想说什么,秦楚缨却捏着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二人气息缠绵,直到行风憋得双颊通红。
“我...”
“别说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我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每日每夜都跟你在一起,行风你看着我”
秦楚缨直直的看着行风的眼睛:“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