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只觉自己的三观瞬间被震的稀碎。
再次望向马车的方向眼底里有着闪烁不定的光,他跟了周炎宗十多年,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杀神竟然会是下位者?
盛暑的天里,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
马车里,车窗紧闭。
周炎宗把玩着韩清漾垂在身侧的长发,韩清漾的身上有着薄汗,他嫌恶似的推了推周炎宗,“热死了,你离我远些。”
“天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周炎宗身体健硕,跟一堵墙似的哪里是韩清漾可以推得动的,他非但没有退开,反倒是又缠了上去,亲了亲他饱满的红唇。
“我记得才来宫里的那会儿,天还冷着,你每晚可都是要贴着我睡。”
夏日里出了汗,身体难免黏腻不舒服。
周炎宗又含着他的耳垂,低声问道:“清漾,这都好几日了,你既不让我看,也不告诉我,你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韩清漾便知他日日缠着他就为了那事,心里愈发的烦躁起来。
他猛地推开了他,坐了起来。
“好了,好了,总行了吧。”
周炎宗眼睛一亮,也跟着坐了起来。
“那.......”
要不说跟在身边的老人做事就是靠谱,胡盛将油脂送来的时候,还特意送了些好东西,那些个图册他仔细的研读了一番,这才发现其中的妙处。
也暗自有些懊悔上一次太过仓促,以至于伤了韩清漾不说,自己个也没有多舒服。
这一回,
他可是信心百倍。
韩清漾薄衫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的雪光,雪色之下还有点点的红印,这都是周炎宗的杰作,他面有薄怒,睨着他。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周炎宗大方的承认了,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
“我日日早朝起得早,你又爱搂着我睡,咱两挨得那么近,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你身体上的异样?”
韩清漾红了脸。
“那你为何不揭穿我或者是一怒之下处置了我?”
周炎宗笑着道:“因为我喜欢你,又怎么舍得处置你。”
韩清漾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几下。
“周炎宗,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明明知道我怀着这个秘密心里有多愧疚。”
周炎宗小声的哄着他。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是我的人,想后悔也没门了。”
韩清漾红着眼圈。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矫情爱哭了,可对着周炎宗他就成了这样的人。高兴的时候便会亲他,不高兴的时候便会哭着往他怀里钻。
大约这便是爱吧。
这世间千千万的人里头,他也唯有在周炎宗跟前才会做自己,哭笑随心,毫无掩饰。
周炎宗顿时慌了神。
“清漾,你别哭,弄的好像我又欺负你似的。其实我也挺纳闷的,每回你帮着我纾解的时候,我瞧着你都没反应,整日里都想着是不是自己没有魅力,以至于连情动时,你那里都......”
韩清漾窘迫的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其实并非没有反应,只是那里有了特殊的处理,所以外头瞧着不明显罢了。”
周炎宗直接将人扑倒。
“既如此今日便让为夫伺候伺候你,也让清漾高兴高兴。”
男人的手劲很大。
刚一触碰到,韩清漾就疼的弓起了身体,眼底里泛起了泪花。
这可把周炎宗给吓到了,他忙问道:“清漾,你怎么了?”
韩清漾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他这么个力道。
一次下来他整个人就得废了,直接往多子和多福靠近了。
他咬着牙道:“周炎宗,你故意的。”
周炎宗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哪里故意了?
他自己纾解时分明也是这个力道。
韩清漾长长的羽睫上挂着泪珠,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又小心的检查了一下。
都秃噜皮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简直是伤上加伤,他后面的伤才将好了些,现在前面又受了伤,他这是几世里造的孽,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事儿。
韩清漾欲哭无泪。
偏周炎宗还不知死活的往前靠,“清漾,你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
韩清漾怒极,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将人给踢下了马车。
周炎宗衣衫不整的给踢了下去,也不顾身上的尘土泥污,还想着回马车,谁知韩清漾掀开了帘子,冷冷的看着他。
他只得作罢,理了理衣裳,往边上的树荫下走去。
戚猛瞧见这头的动静,正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里头到底发生啥事了,见周炎宗走了来,便忙着迎了上来。
“九哥,九哥,你跟我九嫂又打架了?”
周炎宗一个眼风扫了过去。
“你个单身狗,你懂什么?这叫闺房情趣。”
戚猛心有戚戚,谁家闺房情趣能弄的满身都是咬痕和抓痕的,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将衣袖撸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九哥,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你瞧瞧我这伤,就是被嫂子跟前的那个多子咬的,简直就是属狗的,牙怎么那么利呢。”
周炎宗收回了目光,坐在树荫下乘凉。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末了终于思量出一个结果。
那就是一定是他的清漾肌肤太过娇嫩的缘故,所以他一碰他那里,他便受了伤。也是了他留在他身上的那些痕迹,都得好些日子才能褪去呢。
这头,多子和多福见周炎宗被赶出马车,忙不迭的上了马车去安慰韩清漾。
自打出了宫之后,周炎宗日日和韩清漾腻在一起,弄的他两都好些日子没跟韩清漾好好说话了。
韩清漾刚给自己上完药,就见两人进来了。
他心虚的理了理衣袍,“你们怎么来了?”
多子见他满脸绯红,便笑着道:“主子,等咱们到了边地,就离清琅主子更近了,到时候咱们偷偷回大晋把人给接过来,这样主子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韩清漾也是这般想的,可一想到周炎宗现在不是皇帝,若是乍然去了大晋,又生怕他有了危险,所以这些日子他还在犹豫。
多福替他打着扇子。
“主子,跟着......”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谓来称呼周炎宗,从前可以喊陛下,可现在周炎宗又不当皇帝了,若是喊将军未免也太生疏了些,愣了半晌才道。
“跟着姑爷回边地,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后悔吗?”
姑爷?
韩清漾莞尔一笑,晶亮的眸子里登时有了笑意。
“有何可后悔的。这世上除了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我这般好的人了。遇到他是我的福气,我得好好珍惜。况且只是不当皇帝,又不是去吃糠咽菜的,你不用担心。”
不光现在不后悔。
此生亦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 周.面壁思过.炎宗:又是得罪媳妇的一天。。。。。
第39章
烈日高悬。
两匹马儿并排走在山路上,道路两旁是延绵开去的群山,满目苍翠,郁郁葱葱。
周炎宗也不知何时从路边摘了一朵红色的小野花,趁着韩清漾不注意的时候便将小红花插在他的鬓边。
红花配美人,自是格外的耀眼。
韩清漾抬手擦了擦汗。
“你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周炎宗唇角高扬。
“我自己的媳妇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韩清漾睨了他一眼,轻夹马腹,朝前走去。
周炎宗忙跟了上去,“清漾,你慢些,等等为夫。”
韩清漾:“......”
前些日子周炎宗以跟着一行人一起走着实不方便为由,私下里打发了戚猛和李壮二人,连夜将多子和多福带走了,只余下两人且行且停,悠然前行。
又行了小半日,人迹罕至的密林里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
周炎宗忙道:“清漾,左右也无事,咱们去湖边歇歇脚。”
韩清漾闻着身上薄薄的汗味,他们已经两日未遇到城镇了,若是再不顺带着洗洗,只怕人都要馊了。
两人翻身下马,寻着水声往林子里走去。
不过片刻便见不远处的峭壁上一道白色匹练从上而下,刚一靠近瀑布,便有一阵凉意袭来,韩清漾忍不住叹了一声。
瀑布之下是一处深潭。
潭水清冽,水质清澈,许是察觉到了脚步声,原来在潭边喝水的梅花鹿受了惊,一溜烟的就跑进了密林里消失不见。
韩清漾将马儿栓在一旁的树上,便朝着潭边跑了去,跟只欢快的小白兔似的。
他蹲在水边洗了洗脸,冰凉的潭水洒在脸上,有着痛快的清凉感,他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林深茂密,少见人烟,便回头对着周炎宗道,“你先转过身去。”
周炎宗走至他身旁,覆在他耳旁坏笑道:“清漾身上有何处是我没见过的,眼下这里也无第三人,清漾又何必如此害羞呢?”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后,让韩清漾的浑身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
他伸手将人给推开,转身便跳进了潭水里。
水花四溅,冰凉舒爽。
韩清漾将衣裳脱下,对着岸边的周炎宗扔了过去。
“帮我把衣裳晾起来,我一会儿洗完澡穿。”
周炎宗接过衣裳,将其晾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走至潭边的时候,到底是却步了,他望着在潭水里嬉戏的韩清漾,喉头滚动了一下。
韩清漾伸出雪白的手臂,对着他招了招手。
“周炎宗,你也下来洗洗,这水可凉快了。”
周炎宗面有难色,开口回他的时候声音暗哑的厉害,“不...不了......我就在边上用水擦擦身子就行。”他虽如此说,可那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韩清漾。
韩清漾猛地又想起先前去护国寺上香,路过情人湖的时候两人不慎落水,周炎宗当时的窘态,后来他也问了汪寿,约莫猜到周炎宗是怕水的。
可为何怕水他却一直不清楚。
韩清漾划着水向着岸边游去。
周炎宗的眼底有着炙热的光,一汪碧水中偶有雪白若隐若现,似是一尾美人鱼般畅游其间,令人遐想无限。
韩清漾快游到岸边的时候,便站在了水里。
他对着周炎宗伸出了手,“好哥哥,你若是肯下来陪我,我便什么都听你的。”
湖水齐腰,韩清漾如雪般的肌肤便暴露在空气中,湿漉漉的头发紧紧的贴在身上,声音娇柔魅惑。
周炎宗心头一阵火热,脚尖刚一碰到水,便又停下了脚步。
“清漾,我......”
他是战无不胜的周炎宗,在心爱之人跟前他不想,更说不出他怕水这个事实。
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喷薄着无穷无尽的热意,似是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般,他猛地咽了下口水。
“清漾,你洗好了吗?洗好了便上来,仔细着了凉。”
韩清漾对着他嫣然一笑,然后张开双臂,往后倒了下去。
巨大的水花响起的时候,周炎宗的心咯噔一下,他焦急的喊了一声,“清漾?”
被惊起的层层涟漪很快便归于平静。
周炎宗慌了神,又喊了一声,“清漾......”
他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甚至连衣裳也顾不得脱,直接朝着水里跑了去。
潭水越来越深,直至没到了他的胸口,他似乎没察觉,只紧张的喊着韩清漾的名字。
周遭静极了。
日光下的湖面泛着点点的金光,晃的他头晕眼花,就在他发现自己身处深水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神,只拼命的挣扎着。
冰冷的潭水没过头顶,冰凉的水直往他嗓子眼里钻,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的见一道身影朝着他游了过来。
韩清漾吻住了他的唇,将人带出了水面。
他紧紧的抱着他,在他耳旁轻声安慰,“周炎宗,你别怕,我在,我在呢。”
他细细的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炎宗才恢复了清醒。
韩清漾见他眼神恢复了清明,便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
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周炎宗再也忍不住了,他重重的吻住了那红润润的唇。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
静谧的山林里,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韩清漾眼底里浮现出了笑意,“你看,其实水也没那么可怕,对不对?”
周炎宗这才反应过来,此刻他在深水中,跟韩清漾紧紧相拥。
韩清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周炎宗抿着唇,“刚才是谁说的,只要我肯下水,便什么都听我的。”
声音低哑,带人诱人的磁性。
天朗气清,白云朵朵,瓦蓝色的天幕之下,一汪如同镶嵌在山间的美玉般的潭水里,两道炙热的灵魂交缠不休,无分彼此。
林深密密,鸟鸣山更幽。
韩清漾躺在周炎宗的臂弯里,脸上有着未褪尽的潮红,他的肤色原就白,愈发显得唇肿胀到饱满丰润,他半阖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在眼下投下一小层的阴影。
周炎宗望着广阔无垠的蓝天。
“我自满月便被送到了边地,虽说也是位皇子,可我这样的,哪里有人会惧怕。我是被当地的一个老兵喂羊奶长大的,等我到五岁的时候,他却死了。他死了之后,我就成了孤儿。那年冬天,边地的孩子长日里无事,便撺掇着哄着我说要带我去城外的河上滑冰,我那个时候哪里懂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