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美人,亦无疯骨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舟人弈语

作者:舟人弈语  录入:05-21

  他看着那半空的茶盏,眉头逐渐锁起,喊了几声顾渊的名字。
  无人回应。
  不好的预感霎时从心底升起。
  顾渊知道他不喜凉,一向都是用热水泡茶,只有在江屿想喝时才会倒进茶盏中,从不会这样放在桌面上任其变凉。
  大概是这几日头脑过于疲惫,又或是由于从北疆忽然回到京城有些恍惚,竟连如此基本的细节都没注意到。
  江屿猛地站起身来,试图将茶水吐出来,却在起立的瞬间眼前一黑,双膝发软,一阵天旋地转,双手堪称仓促地撑在桌面上,才没让自己径直摔到地上去。
  在极度的恍惚中,他看见几个陌生人从门外涌入,手中持着刀剑,来意不善。他用颤抖的手拔-出软剑,紧紧握住拳头,直到指甲深深刺进皮肉中感受到刺痛,才勉强清醒些许。
  那几个人见江屿明显服过桌上被下了药的茶水,便二话没说冲过来。本来想着江屿这幅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已是强弩之末,便有些掉以轻心,甚至想赤手空拳地将人绑走。
  却没想江屿竟在这明显的状态实力悬殊下,猛地朝眼前最近的人刺去。
  江屿此时只觉那药效极狠,浑身不住地冒冷汗,四肢和躯干都在由于脱力不断颤抖着,眼前的景物不断旋转,连耳边的声响都变得渺远而模糊不清。
  他狠狠咬一口舌尖,同时全然凭借耳边的声响和身体的本能向前挥剑,在混乱中似是刺中几个人,但同时自己身上也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江屿忽地感觉眼前一花,双-腿瞬间没站稳,刹那间便有长剑径直冲他眉心刺来,速度之快甚至划出了破空之响,但在江屿眼中却只是一团全然分不清路径的白影。
  眼看着剑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江屿脑中却有些空白,甚至连意识到此事本身都有些迟钝。他只是微合上眼,手中的剑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就在剑距离眼前堪堪几寸距离之时,却忽然被猛地扫开,模糊间江屿只看一人似是挡在自己身前,又听见一些嘈杂的只言片语。
  “你别拦着!”一人喊着,“这小子他娘的一剑刺穿了我们弟兄,用他小命来偿!”
  “你疯了!道长千叮万嘱,只可将人带走,不可伤人性命。我们只拿钱做事,休要将所有弟兄都卷进去。”
  “带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人不死也残,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那人大声嚷嚷,“不如就在这先废他一只手!”
  耳中最后一丝声响也如潮水一般倏然远去,江屿只觉额头一痛,终于彻底倒在地上。
  江屿大概是被痛醒的。
  耳边皆是嘈杂的讲话声音以及噼啪的火苗声。他的脸似是离火堆的位置极近,汗水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打湿粘在脸上,但他却仍然感受到浑身无法遏制的寒意。
  地面冰冷,此处大概是个山中的石洞。
  头痛欲裂,他试探着动了下四肢,却发现双手被反剪着捆在身后。而右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痛感,令他几乎窒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石洞中几个士兵正围在火堆旁嬉笑,见江屿醒了,便都在他身边围成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人略显狼狈的模样。
  江屿手腕处的刺痛钻心腕骨,却又被极不舒服的姿势捆在身后,额角的冷汗成缕地顺着苍白的面孔流下来,嘴唇近乎没了什么血色,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这幅样子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却是勾人至极。
  像是高高在上的谪仙终有一日坠入泥泞中,明明已经痛到无法忍受,却还要咬牙死撑着最后一根傲骨。
  这种隐忍而压抑的脆弱神情,在周围这些士兵眼里便是变了一番味道。叫人想把最后一根傲骨也生生折断,肖像他紧咬着的唇瓣或是何许滋味,平日里清冷的嗓音呻-吟起来又将是何方光景。
  “小美人,手腕还疼吗?”一人蹲在他身前,极端病态地笑道,“别担心,没断,就是不小心脱了臼,废不了。不过若是再捆几个时辰,可就说不定了……”
  他朝江屿极为轻佻地伸出手去,想去摩挲那被冷汗浸湿的苍白皮肤,同时贱兮兮地说道,“你求我,求我就帮你解开。”
  四周传来一阵哄笑。
  江屿头脑乱成一滩浆糊,但还是勉强分辨出自己的处境。
  绑走他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尚无定论,但是江淇的人概率最大。而眼前这群士兵敢对自己指手画脚,甚至掰脱了手腕,定是这主使者放了狠话,直接要他的命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蹲下身那名士兵回头朝众人笑着,手几乎要接触到江屿的脸。而就在此时,他却忽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只见连眼睛都很难睁开的江屿,竟是狠狠咬住那人的手背,鲜血顺着嘴角流在地上。
  那人猛地向回抽手,一下竟然没抽回来,他一边拼命尖叫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朝人脸上甩了一下,留下明显的红痕。
  见江屿还没有松口的意思,他扬手想一拳打在对方小腹上,却在中途被身后人死死拦住。
  还是在府中,替江屿挡剑那名士兵。
  “你说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我肉都快被咬下来你没看见吗,再拦我把你一块砍了!”
  那人并未理会他的威胁,一只手依旧死死拦住他的手臂,淡声说道,“道长刻意说过要把人命留下,你下手如此不知轻重,真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
  那人又气又痛,急得脸红脖子粗,刚想出言反驳,幸好江屿也在此时松了口。
  虽然此举并非他有意为之,更像是脱力半昏迷状态的下意识之举。因为江屿松口后便紧闭上眼睛,头部也微微向下垂着,俨然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那人连忙把手抽出来,此时手背上的血肉已是一片翻起模糊,若是再咬上一会,整块皮肉非教他给咬下来不可。
  被咬那名士兵低低骂了一句,最终却还是一脸憋火地走了。
  江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抬眼,终于看清今日两次救他脱围之人的面孔。毫不意外的是,此人的脸普通至极,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想开口说话,却连发出一丝声音的力气也没有,最终只是微不可察地朝对方点了点头,动作小到几乎看不见。
  那人却只是用极其复杂的神情低头看江屿片刻,随即错开目光,隐下眸底的晦暗不明,对周围人说道,“到时辰了,该去找道长上报近情,还要取些药物。”
  他冷冷注视那手背受伤的士兵一眼,话中意有所指,“道长给我们的药粉是三次用量,被你们全倒进那一碗茶水里面,还真当不用顾忌人性命了不成。道长若是想要他现在死,何必叫我们折磨拖延时间?一群蠢货。”
  受伤那人仍是不服气,却又着实对道长惧怕万分,良久终于说出一句,“那我们都走了,他逃跑怎么办?”
  “不会。”他回答果断,“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去,我守在这。”
  众人陆续出洞,唯有那人沉默着背对江屿,坐在火炉旁。
  江屿全然不知那人的用意,直觉似是表明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
  倘若在平时,他定不会因此便对一个人放松警惕。但现在已是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插翅难逃,而他也只有一种方式能向外寻求帮助。
  他试着右手用力,却霎时痛到眼前一黑,牙关颤抖,无奈之下只能用左手在身后摸索。
  双手被反剪的角度刁钻,关节被别在中间,完全用不上力。他咬着牙在腰间探寻许久,才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时刚刚被火苗烤干的衣裳再次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手中竟是握着不久前沈琛再次寄给他的香料。
  他试探着将身体向前移动一小段距离,却由于右手腕下意识用力而痛出一声极低的闷哼。江屿立刻抬头看向洞口背对自己那人,却见他并无反应。
  刚刚的响声极轻,在火苗的掩饰下更是常人难以察觉,但江屿刚刚分明看到那人身体一顿,但转瞬间便放松下来,自始至终并未回头。
  见此,他便干脆没什么顾忌地向前蹭着身体,在火苗几乎已经窜上背后袖口之时,将那块香料掷入火中。
  做完这些仿佛掏空了他最后一丝气力,只觉五脏六腑都被一-股乱窜的郁结之气搅着,让他晕眩得极想干呕。
  一-股异香逐渐从身后的火堆中传来,但江屿的意识也逐渐涣散。他半阖着眼睛,一边觉得火旁滚烫火热,一边又觉得体内寒冷难耐。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有一只鸟扑闪着翅膀落在他面颊上,而面前的光线被遮住,像是有一人站在了他的身前。
  江屿原本的打算是在传信鸟儿身上做些线索,但此刻竟连抬抬手指的力气也分不出。他急促地喘着气,拼命找回神智试图想着面前之人打算做什么。
  那鸟儿在他面颊上栖息片刻,爪子不安地拨了拨江屿潮湿的面颊。良久,见江屿并没有搭理它的意思,便在他嘴角轻啄了几下。
  江屿睁不开眼,但他似是觉得面前的人蹲下身来,将那小东西捉走,毫不客气地扔了出去。
  不出片刻,洞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像是那些人回来了。


第56章
  “那你想不想知道, 你的殿下前世又是为何惨死?”
  萧向翎沉默盯着他,目光如炬,良久缓缓道, “你如何得知此事?”
  “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但我能看见每个人身上缠乱的线。”沈琛说道,“因果恩怨, 都不过是一线之缘。”
  他看着萧向翎愈发古怪的神情,无奈笑道,“不过并非看到就可随便声张, 天机不可泄露。关于目瞳奇异者,有红尘牵扯是大忌。”
  “所以沈公子现在是要‘泄天机’与我听?”萧向翎挑眉。
  “萧将军也不必过于提防, 我将此事告知于你们, 也自是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我想要的东西。”他轻微摇头, 朝对方会心一笑, “你现在是为了江屿,而我是为了太子殿下。”
  “如何?”沈琛问道。
  他看到萧向翎身上极端的矛盾,一方面对前世江屿的死因茫然又绝望, 继而引发出愧疚与日复一日的心理折磨;另一方面却又对其情根深种, 始终适可而止地试探着。
  对他来说, 江屿死时的场景宛如一块巨大的心结,心结膨胀滋生成为心魔, 究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沈琛十分确信,这是对萧向翎非常有诱惑力的一个条件。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对方沉思良久,竟然会拒绝。
  “是否要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应该由江屿自己来决定,任何交换的信息都不能作为我替他决定的筹码。”萧向翎直视对方, 缓缓说道,“况且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更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自己告诉我,我只信他。”
  “他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沈琛劝他,“从他口中,你永远也听不到。”
  “那就不必听到。若是他不想提,我也不会追问。”
  沈琛抬头看向对方,试图从那黝黑而深邃的眼眸中读到哪怕一丝退避躲闪的情绪,却发觉其中尽是坦然,仿佛见底的湖水,渺远的河汉,反而衬得他自身浅薄而可笑。
  萧向翎是江屿的心上人,而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条忠犬,在太子本人眼中或许也未必好出多少。
  他将全身爪牙碾磨锋利如尖刀,数十年如一日只为那一人鞍前马后。那人辉煌时,他隐退在见不得光的暗处;那人落魄时,却只有自己愿意出手替其收碱残骸,依旧仿若珍宝一般紧密护着。
  沈琛苦笑,无奈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忽有一只黑色的信鸽从远处飞来,在漫山的雪白中极为显眼。萧向翎怔愣片刻,随即伸出手来,那信鸽便落在他手腕上,他从上面取下一张信纸。
  而紧随那信鸽身后,竟有一只雪白的鸟,径直落在了沈琛肩上。
  萧向翎看完信上的内容,显然有些发愣,抬头皱眉看向沈琛。
  “萧将军那封信是谁发来,所谓何事?”沈琛问道。
  “北疆下属所发,说江屿回宫后,说我与北疆暗中勾结,故意放进来一队轻兵,而今皇上让我把军符交与杨广,自己只带一小波军队,以示忠心。”
  萧向翎随即嗤笑道,“江淇跟他父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借口都用多少次了,都不想着如何去改。”
  沈琛讶异挑眉,“听萧将军如此说,你是咬定朝廷在找借口诈你,一丝一毫也没怀疑到江屿身上来。”
  萧向翎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他便抬眼解释道,“江屿刚会走路不久,我便教他剑术,与他相识已有十余年之久。江屿天性不坏,聪颖敏锐,性子倔强,但却也极其擅长圆滑诡诈,勾心斗角。就算他嘴上说得好听,也难免会或多或少地暗算旁人。”
  “多谢沈公子提醒了。”萧向翎一边说着,一边当着对方的面,把那张信纸撕成碎片。白色纸屑瞬间消融在雪中,消失不见。
  “只是你与江屿十余年的相识,却未必有我这结识一年的人更了解他。我心中有数,沈公子今后大可不必再提起此事。”他语调有些许发冷,“那沈公子的信又是何人所寄,信中内容为何?”
  沈琛瞥了一眼手上的小东西,似是感觉事情有些耐人寻味,“传信鸽的香料我只给过两个人,其中一人不太可能,另一人……便是江屿。可是这信鸽上,竟是一封信纸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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