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生存指南[古代架空]——BY:寻香踪

作者:寻香踪  录入:05-22

  喂下药,萧彧才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天色已晚,好在雨已经小了很多,他们决定抓紧时间赶回。
  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马车刚到门口,向阳和关山就迎了上来:“怎么样?小、阿平没事吧?”
  “你们还在啊。已经好多了,喝了药,发了汗,没那么热了。”萧彧时刻都在关注阿平的体温,万幸的是此刻高热已经退了不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吉海说:“郎君和师父都还没吃饭吧,我去端来。”
  萧彧将阿平送回床上盖好被子,小春跟过来:“郎君,我看着阿平弟弟吧。你去吃饭。”
  萧彧说:“行,主要看他哭没哭。”
  萧彧离开后,向阳和关山过来了,板着脸对小春说:“你出去吧,我们看着。”
  小春见到他们,缩起脖子,起身慢慢走了出去,今天她已经快被两位不断扔眼刀子的夫子吓坏了。
  萧彧吃饭完回房,见本该在屋里的小春站在走廊上,有些意外:“阿平醒了?”
  小春摇头:“郎君,我没看好阿平弟弟,是我太没用了,你责罚我吧。”
  萧彧说:“不是说了那只是意外,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是阿平自己调皮跑去玩水,怎么能怪你。”
  屋里两人听见门外的动静,走了出来,向阳朝萧彧拱手行礼:“郎君。”
  萧彧看着他们,明白过来,转头对小春说:“小春先回去吧,哪有小孩子不生病的,这很正常,不要放在心上。”
  小春听完默默转身离开。
  萧彧对向关二人说:“阿平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不要那么兴师动众,你们还想保护他吗?”
  向阳窘迫地说:“对不住,我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太担心了。”
  “小孩子身体娇弱,这也是我当初不愿意收留阿平的原因,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他爹娘交代?”萧彧叹息着进屋。
  向阳急忙说:“郎君对阿平怎样我们都看在眼里。”
  萧彧眼眶发热:“我就算问心无愧又怎样?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要真有点事,我能当他没存在过?”
  关山和向阳对视一眼,没再跟进去。
  萧彧进了屋,趴在床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阿平的小脑门,尚有一点发热,但是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他在阿平身边侧身躺下,摸着阿平的小脸蛋,小家伙晚上没吃饭,不知道饿不饿。
  裴凛之从外面进来:“郎君,阿平好些了吗?”
  “还有点低烧,希望不要反复了。养个孩子真不容易。”萧彧感慨。
  “让郎君忧心了。”
  “他没事就好。”
  半夜,惦记着阿平的萧彧突然惊醒,房里一片漆黑,平时不会熄的灯不知道怎么灭了,一摸身边,没人,裴凛之和阿平都不在,去哪儿了?
  萧彧赶紧掀开蚊帐下床,来不及穿木屐,光脚跑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厨房那头有灯光,他飞奔而去,听见厨房传来说话的声音。
  萧彧从敞开的门进去,看见裴凛之正抱着阿平在屋里转来转去,吉海则坐在灶台后生火。
  “你们在做什么?”萧彧惊讶地说。
  裴凛之看着他,笑了:“阿平醒了,要吃东西。我让吉海给他蒸鸡蛋羹。”
  “怎么不叫我?还把吉海叫了起来。”萧彧嗔怪地说。
  “没事,郎君,我也能做。”吉海笑得很憨厚。
  萧彧走过去,看着趴在裴凛之肩上的阿平:“阿平,乖宝,饿了吗?”
  他将额头去贴阿平的,已经不烧了。
  阿平看见他,嘴里发出嘤嘤声,朝他张开了手臂,要他抱。
  萧彧说:“好吧,我来抱。”
  裴凛之笑骂:“小没良心的,是谁半夜给你把屎把尿的,一见到郎君就不要我了。”
  萧彧闻言得意地皱皱鼻子:“阿平跟我亲嘛。”
  阿平到了萧彧怀里,便搂紧了他的脖子,脸紧紧贴着他的。
  萧彧走到灶台边,看着冒出的热气问:“蒸多久了?”
  “有一会了。”裴凛之说,“我来开。”
  他揭开锅盖,看着里面的鸡蛋羹,用汤匙舀了一下:“可以了。吉海,不用烧了。”
  萧彧见他直接伸手去端滚烫的碗,说:“烫,用布包一下。”
  但裴凛之已经将碗端了出来:“没事,我不怕烫。”
  萧彧用汤匙舀了一点鸡蛋羹,吹凉了尝了一点:“有点淡,还行。”
  裴凛之说:“回房去吃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好。吉海将火灭了。”萧彧嘱咐
  “好。”吉海答应着。
  萧彧抱着阿平坐在矮榻上,给他喂鸡蛋羹。
  裴凛之则端着鸡蛋羹,萧彧舀一勺,吹凉了送到阿平嘴边,阿平张开嘴吃下。
  刚开始吃得有点快,萧彧还没吹凉呢,他就眼巴巴地瞅着,嘴巴蠕动了起来。
  裴凛之笑道:“今天抓周是抓对了,真是个小吃货。哪顿都少不了,晚上一顿没吃,大半夜的还要补上。”
  萧彧也笑:“这说明咱们阿平身体已经好了呀,有胃口吃东西了。”
  裴凛之说:“小磨人精,就知道折腾人。大半夜的还折腾我和郎君,你亲爹都没这么伺候过你吧。”
  萧彧说:“他爹倒是想伺候,可惜没法伺候啊。”
  阿平吃下一口鸡蛋羹,突然张嘴叫了一声:“爹。”
  萧彧一愣,不太相信地扭头看着裴凛之:“阿平说话了?”
  裴凛之也无比惊奇:“对啊,他好像在叫爹呢。”
  阿平张开嘴,要吃的,但没等来鸡蛋羹,急了,又叫:“爹。”口齿不那么清晰,但确实是在叫爹。
  萧彧心中五味杂陈:“傻孩子,我不是你爹。你要叫我郎君。”
  阿平的舌头哪里转得过弯,伸出手指着裴凛之手里的碗:“爹。”
  萧彧笑了,继续喂蛋羹,说:“这是蛋羹,不是爹。傻孩子,就会叫爹,你爹不在这里啊。”
  裴凛之说:“我们也没谁教他这个词啊,他怎么就听我们说了两遍,就学会了。”
  萧彧感慨地说:“没准他爹以前教了他无数回,结果都没能听到儿子叫爹,没想到他开口叫的第一声还是爹,可惜他没听到。”
  裴凛之逗阿平:“阿平,以后不能叫爹,这不是爹,叫郎君。”
  阿平张了张嘴,还是叫不来郎君,把刚学到的爹也给忘了,指着碗嗷嗷叫着要吃。
  这是自己侄子,叫声爹也不为过。但萧彧不敢让阿平管自己叫爹,一个不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阿平吃完蛋羹,终于吃饱了,打着哈欠,满足地蜷在萧彧怀里一动不动。
  裴凛之收拾好东西,又上了床,打着哈欠说:“睡吧,磨人精真磨人啊。”
  萧彧也累得不行,今天真是折腾的一天,刮飓风,阿平周岁生日,第一次生病,还第一次开口说话。
  以后回想起来,倒是好记得很,阿平第一次开口叫人是他一岁的时候,叫的还是爹,希望有机会能将这事告诉他爹。
  翌日早晨,萧彧睁开眼,发现阿平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捣乱,而是闭着眼睛还在睡觉。
  他一惊,赶紧去摸阿平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没有再发烧,应是昨日生病,身体依旧疲劳,到点了还没醒。
  不过只要病好了就行,他是真怕孩子生病,毕竟这样的环境里病不起。
  阿平学会了叫爹,但却没被鼓励叫,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好多天都没再开口说话,还在努力学习新发音。
  他学会的第二个词语是“猫”,大概是这个词张嘴就能叫出来,看见幸运,就追上去叫“猫”。
  大家听见他会说话了,都异常兴奋,经常抱着他去找幸运:“找猫猫去。”
  以至于后来幸运看见了人就躲,干脆跑出去了,实在是被人烦得不行了。
  阿平刚学会叫“猫”,结果猫又不见了,这实在不利于孩子练习说话啊。
  这日萧彧带着阿平在上课,课堂结束之后,孩子们起身鞠躬:“老师再见!”纷纷拿着书包离开课堂。
  吉海过来帮萧彧收东西:“郎君,现在回家吗?”
  “嗯,回。”萧彧弯腰抱起阿平,“阿平,走啦,咱们回家啦。”
  阿平突然蹦出一个字:“郎。”
  萧彧一愣,这是在叫自己:“你说什么?再叫一遍。”
  “郎!”阿平又叫了一声。
  吉海笑了:“郎君,他在叫你呢。他只会叫一个字。”
  萧彧十分感慨:“诶。乖宝,再叫一声来听。”
  阿平又叫:“郎。”
  萧彧又清脆地答应了:“诶。”
  虽然叫得不完整,但已经足以令人兴奋了。
  萧彧原以为,阿平第三个会说的词应该是饭,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放在了吃饭前面,真是没白疼他。
  自从阿平学会了叫“郎”后,就特别喜欢说这个词,因为只要他开口叫,萧彧听到了必定会应他一声。
  也是从这个词之后,他学会了更多的话,比如“饭饭”,“哥哥”,“姐姐”,词汇量慢慢丰富起来。
  萧彧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教阿平说话,每学会一个新词,一个新句子,都特别有成就感。
  薛钊定于七月上旬出发返京,临行前,萧彧感谢他的照拂,让裴凛之送了些珍珠、油纸伞和一些烧制精美的瓷器给他。
  当日萧彧还在上课,意外发现裴凛之站在门外。他心里一惊,凛之很少来学塾找自己,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新刺史这就到了?
  萧彧给孩子们出了题目,让他们做题,自己走到门口。
  裴凛之快步走过来,面色凝重,凑到萧彧耳边小声说:“陛下驾崩了,上月十六日的事。”
  萧彧倏地睁大了眼睛:“什么?”皇帝竟然死了?
  裴凛之又重复了一遍:“陛下驾崩了,萧祎已经登基了。这是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郎君节哀。”
  萧彧对皇帝没太多的感情,但他一死,就意味着安国的局势可能会发生动荡,自己目前这种安稳的处境也可能不复存在。
  “他正值春秋,除了癔症,也没听说过其他的病,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皇帝年纪并不大,才三十七岁,未免太过年轻了些。
  裴凛之皱眉:“这就不太清楚了。新帝还发了一份圣旨过来,说你是长子,要求你即刻随刺史回京,为陛下守灵尽孝。”
  萧彧冷漠地说:“这就没必要了,先皇要求我今生不能踏出崖州半步,我还是听先皇的吧。”
  这个时候回京,只怕没到京城就命丧黄泉了吧,萧祎估计正在策划趁此机会将几个异母兄弟一网打尽呢。
  裴凛之也非常赞同:“郎君说得对,咱们还是老实在崖州待着。”
  萧彧说:“你去回禀来使,就说我正病得厉害,经不起舟车劳顿,无力回去尽孝。只能在崖州北向而拜,守孝三年,为先皇祈福。”
  裴凛之听说他要守孝三年,顿时皱眉:“郎君大可不必守孝三年,一年足矣。”
  萧彧知道他心疼自己,便说:“那就一年吧。”反正圣旨都抗了,不孝之名已经背上,三年和一年也没啥差别。
  萧彧抬头望着明媚的蓝天白云,这安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54章 返航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至崖州, 百姓并无任何哀恸之情,只是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国丧期间,举国上下服丧, 百姓缟素三月,禁婚嫁喜庆、宴饮娱乐。
  这给生活带来了些许不便, 近期有婚嫁计划的, 少不得还要背地里骂上一顿。
  对百姓来说, 无论哪个天家,都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没多少改善。
  该纳的粮还是得纳, 该服的劳役兵役还是得服, 差别只在于纳税多寡和服役长短而已。
  别说百姓, 就连萧彧这个儿子都觉得有多伤心,帝王家只有责任和利益,没多少感情。
  他记忆中,皇帝与原主也没什么天伦之乐。更何况他还逼死了原主的生母,杀了母舅全家, 只让他觉得这个皇帝冷血无情。
  对他的死, 他只是觉得意外,还多了些不安, 毕竟皇帝老子若还在, 明面上还没人敢动自己。
  这换了皇帝,自己这个眼中钉迟早要被拔掉的,谁叫他原来当过太子呢,这就是他的原罪。
  但样子还是要做的,着缟素, 不食荤腥, 不饮酒, 不赏乐。
  除了不食荤腥,别的都好做到。
  一年时间吃素,萧彧就算不是肉食动物,也能够想到嘴里要淡出个鸟来。
  这也是裴凛之反对他守孝三年的原因,三年不吃荤腥,殿下瘦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京中来使听闻萧彧身体不好,特地上门来拜访,明面上是来慰问,实则是来探虚实。
  萧彧知道他会来,这段时间课也不上了,让关山替他上,毕竟守孝期间工作都要放下。
  还用给蚕丝染色的栀子烧水,给自己泡了个澡,脸都没放过,他本来就偏瘦,这会儿更显得脸色蜡黄,形容枯槁,一副大病缠身的样子。
  来使到的时候,萧彧正神色哀戚地先皇的灵位前打坐念经,为信佛的先皇祈福。
  陪来使用饭的时候,来使吃的是海鲜,萧彧用的则是糙米粥,外加一碟盐水青豆,无油无荤,简朴至极。
  萧彧这表面功夫算是做到无可挑剔。
  薛钊本来还要过几日才离开崖州,这会儿不得不提前动身,因为要赶回去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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