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05-28

  汤池中的花瓣随着细微的水波轻轻荡漾,旁边铜架上还挂着那人换下来的衣袍。
  这样的场景,总是容易勾着人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
  比如说,那人墨发披散,中衣解开到一半,转过身来时,乍然露出的一片莹润的胸腹。
  霍无咎常年在军中,男人的肢体见得太多了,到了夏日,还会一群大老爷们一同到河边去洗澡。
  但是……他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因他没受过日晒雨淋,还是相貌过于出众,只一眼,霍无咎便匆匆错开了眼神。
  他没见过这么……的男人,甚至让他一时间想不出一个恰当的、且不带情/色意味的形容词。
  想来也是,他见过的男人,即便坦诚相见,互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从没有像靖王这样,还没说话,就先急匆匆地把衣服裹好,还会因着羞赧而红了耳朵根的。
  ……像个大姑娘。
  虽说对于霍无咎来说,他对姑娘的印象也是一片空白,但却在想起江随舟时,骤然生起了这么个恶劣的想法。
  连带着心脏,也紧赶着多跳了两下。
  ——
  江随舟这一夜睡得踏实极了,径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早,只觉神清气爽,身体都轻快了些。
  孟潜山一早就备好了早膳,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昨天夜里惹了江随舟不高兴,今日桌上菜色尤为丰盛,还全是按着江随舟最为偏爱的菜色布置的。
  江随舟淡淡看了孟潜山一眼,就见他笑得尴尬又讨好。
  他没说话,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吓唬他一下也好,省得以后再做这种自作聪明的事,给他惹麻烦。
  于是,一直到吃完了饭,江随舟才冷淡地开口,跟孟潜山讲话。
  “是不是到霍夫人换药的日子了?”他问道。
  孟潜山连连点头:“府医今日晚些时辰便来,王爷放心。”
  江随舟嗯了一声,顿了顿,继而道:“今日是几号?”
  孟潜山忙道:“回王爷,初八了。”
  江随舟点头。
  “四日了。一会派人去顾夫人院子里说一声,本王今晚去那里用膳。”
  孟潜山傻眼了。
  王爷!您这……这话怎么能当着霍夫人的面说呢!
  孟潜山一时间愣愣地盯着江随舟,直到没得到回应的江随舟侧目看他,才愣愣点头道:“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办……”
  江随舟瞧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小子什么表情,当着霍无咎的面,就好像他是负心汉一般盯着他!
  这万一让霍无咎看见了,想歪了可怎么办?
  江随舟连忙偷偷看了霍无咎一眼。
  就见霍无咎一门心思垂眼吃饭,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也是,自己自从把霍无咎娶进门,就一直跟他相安无事,半点出格的事都没做过。想来霍无咎心里也有数,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和跟顾长筠他们的关系不一样。
  ……虽说他和顾长筠他们的关系也极清白就对了。
  这么想着,江随舟也算放下了心,瞧着时辰差不多,便起了身,径自到礼部接着摸鱼去了。
  唯独剩下个孟潜山,一脸愁容地看着霍无咎。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这男人,上半身与下半身果真是分来来算的。就像王爷,昨日还对自己那般深情诚恳地说,他对霍夫人何等深情,深情到连糟蹋他都不忍心,今天就当着霍夫人的面,要去旁的妾室房里。
  孟潜山发愁地看着神色冷漠,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霍夫人。
  多少劝劝夫人吧?虽说夫人如今也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但总归不好让王爷在他心里留下个花心的坏印象。
  斟酌片刻之后,他出了房门,寻来了个侍女,让她把王爷的命令递到顾夫人房里,自己又折回来,在霍无咎面前站定了。
  “顾夫人进府早,主儿您也是知道。”他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说。
  这声“主儿”已是孟潜山极给霍无咎面子的称呼了。平日里,都是后院里那些伺候妾室的下人称呼自家妾室的。他这种王爷身侧的大公公,自然不会这般纡尊降贵。
  霍无咎掀了掀眼皮,看了孟潜山一眼。
  就见孟潜山面上堆着讨好的笑,劝慰道:“顾夫人性子娇贵一些,几日见不着王爷便要闹腾。王爷不耐烦他这样,就是怕他闹,也不见得真多宠爱那位夫人。”
  霍无咎皱了皱眉。
  他对自己说这些干什么?靖王要去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争宠的后宅妇人似的。
  就听孟潜山絮絮叨叨地接着说:“况且,那位顾夫人也不是个讲理的。虽说王爷日日将您护在院子里,也不一定挡得住那位争风吃醋,来找您的不痛快,是吧?王爷在那儿过一夜,也全是为了您好……”
  霍无咎听他扯这些闲话,只觉得聒噪,正要让他闭嘴,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过夜”二字。
  昨天夜里他乍然看见的场景,又在他面前浮现了片刻。
  他想起了那人盈润纤细的腰腹,以及他羞怒之时泛起薄红的耳朵,以及那日隔着门扇,他低声地、轻缓地说他心悦自己已久时,清润磁性的嗓音。
  那样一个男人,同男人一起过夜时,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他一愣。
  ……在想些什么!
  那番想法来得很突然,让他回过神后才惊觉猝不及防,进而便难免有点烦。
  他抬眼,冷冷看了孟潜山一眼。
  只一个眼神,吓得孟潜山喉头一哽,立马闭上了嘴。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霍无咎。
  霍无咎抬眼看着他,虽是自下而上的仰视,那阴鸷的眼神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跪倒在他面前。
  霍无咎顿了顿。
  ……他同个脑子缺根弦的太监较什么劲啊。
  他收回了目光。
  他如今虽是江随舟名义上的妾室,但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坐牢罢了。他既不会在南景的天牢中被打断脊梁,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被磋磨同化。
  自然,他也不至于因着这样的事,跟个太监凶神恶煞。
  这么想着,霍无咎抬眼,看向孟潜山。
  “滚出去。”他说。
  并不见半点和缓,反而更添了几分凶劲儿。


第19章
  江随舟这天夜里再到顾长筠房中时,不出预料,卧房中仍旧是顾长筠和徐渡两人。
  桌上已经布好了饭菜,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留下。
  见着江随舟进来,二人对他行了礼,顾长筠便替他倒上了茶。
  江随舟在上首坐下。
  “主上今日一早说要来,属下便专门让人做了道松鼠鳜鱼。”顾长筠笑着一边说,一边将那盘鱼挪到了江随舟的面前。
  “主上尝尝?”
  江随舟不免有些疑惑。
  自己原本就不爱吃甜,尤其是这等酸甜的江南菜。来了江南几日,他房中的饭桌上,也向来是北方菜居多。
  难道原主爱吃甜食?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顾长筠,就见顾长筠挑了挑眉毛,面上露出了几分诧异。
  “主上不吃吗?”
  江随舟没有作声,伸筷从那盘鱼上夹走了一块。
  鱼肉入口,一片甜香,腻得江随舟的眉头不由自主地便要皱起。
  他筷下顿了顿。
  虽说如今靖王身上的魂魄是他,但身体结构却仍是靖王的。能影响人饮食喜好的,除了经历,就是味蕾了。他原本就天生不爱吃甜,没什么心理障碍,那么他的身体对这筷鱼做出的反应,定然是来源于身体本身。
  原主亦不爱吃甜,顾长筠的这个举动,分明是在试他。
  江随舟咀嚼了几下,淡淡看向了顾长筠。
  就见顾长筠面上露出了几分淡笑,似是疑虑打消之后的如释重负。
  江随舟没有言语,只冷冷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两分审视和警告。
  顾长筠立马便觉察到了,微微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果然,主上还是不爱吃甜。只是可惜了这道江南名菜,三年都入不得王爷的眼。”
  江随舟却缓缓放下筷子。
  “你胆子很大。”他垂眼看着桌面,淡淡说道。
  顾长筠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江随舟问道:“可试出了你想要的结果?”
  顾长筠顿了顿,继而轻轻笑出了声。
  “主上这说的哪里话?属下不过是瞧着这几日府上运来的鳜鱼新鲜,想让他们做与主上尝尝罢了。”
  江随舟的指节缓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扣。
  若是了解他的人在这儿,一定能看出,这是他看穿了对方的谎言,思考对策时习惯性的动作。
  江随舟知道,他们是看出自己不是原主了。
  他有过心理准备。毕竟这二人,是原主颇为信任的幕僚,不说朝夕相处,也定然知根知底。而这两人既能被原主纳入麾下,便绝不可能是等闲之辈,想要糊弄住他们,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他没想到,在见第二面时,对方就开始试探他了。
  这证明,从他们见第一面开始,这两人就觉察到了他与原主的不同。
  指节和木制桌面一下一下地碰撞,声音轻缓,在安静一片的室内荡开。
  就在这时,一直候在一侧的徐渡开口了。
  “主上恕罪,长筠不过是有些淘气罢了。”他站起身来。
  江随舟看向他,就见徐渡冲着他深深行了一礼。
  “但是,主上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他对主上的忠诚都天地可鉴。”
  这就是在表忠心了。
  江随舟知道,他是在告诉他,无论他如今变成了谁,只要仍旧是他们的主子,他们都会忠于他。
  他垂下眼,喝了口茶,将满口的甜腻压了下去。
  口说无凭,他自然不会相信。
  但是他也知道,如今他的身份,是三人之间不言自明的事。他做出了警告,对方也表明了忠心,此时再作任何逼迫,都没有用了。
  他需要事实来证明,徐渡所说的忠心是真是假。在这之前,他要做的,是想办法去找到能够制约对方、使他们不背叛自己的砝码。
  江随舟重新拿起筷子,像是方才的对峙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地同他们谈起了自己昨日收到的那封信。
  徐渡和顾长筠也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同他细细商讨起那封信的内容来。
  与他们上次会面一样,这两人的思维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并且颇有一番见解,提出对策时,通常一针见血,与江随舟根据史料做出的分析不谋而合。
  就仿佛他真的就是原主,尽心竭力,没有半点保留。
  江随舟分辨不清,他们是在刻意伪装,还是真的不在意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原本的靖王。但无论原因是什么,他们提出的分析却是可取的,江随舟斟酌过后,将自认有用的部分记了下来。
  于是等用完了膳,这几日发生的大小事务商议完毕,江随舟便起身离开了。
  ——虽说在这里过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如今怎么说也是个掉了马甲的人,再在原主属下这儿过夜,他光想想就觉得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那二人纷纷跟着他起身,行礼送他离开了。
  一直到随从的下人们簇拥着江随舟出了院子院子,二人才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
  顾长筠轻轻笑出了声。
  “被他发现了。”他说。
  徐渡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早同你说过,不要捉弄他。”
  顾长筠不以为意地一挑眉。
  “只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敏锐。”他说。“不过你看,他不是也没有生气?”
  徐渡瞥他一眼。
  “未见得。”他说。
  顾长筠笑了几声。
  “管他呢。”他说。“我只是想看看,这位聪明心软的新主子,接下来会做什么。”
  ——
  江随舟回到安隐堂,却没有回卧房,而是趁着天色尚早,到书房去了一趟。
  原主在书房里存下的,除了信件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可查的信息,但因着放得极度隐蔽,且数量很大,所以江随舟到现在也没有将原主书房中的信息彻查一遍。
  而今,他心里有个猜测,想要试着从书房中所存的信息里找出些什么。
  这一找,就是两个时辰,一直到了即将三更天时。
  他翻到了一本原主放在书桌深处的账本。
  那账本原没什么特殊的,但江随舟发现,这账上的支出数额很大,且每次出账都是当月的十五日,而这些银两,竟是原主亲自交到徐渡的手里。
  除此之外,账上还有一笔开支,每月虽有轻微的浮动,但数额却很小。
  按说,这么少的一笔钱,不至于原主拿来记账。既然记录在册,那么这些钱的用途,一定非常重要。
  每月出账的日期,也是十五号。
  江随舟心下有了打算。
  他思量了许久,直到孟潜山前来敲门,提醒他夜深了,明日还要去大朝会,他才将账本妥当地收起来,回了自己的卧房。
  此时夜已经深了下去,下人们大多早早歇下了,只剩下了几个轮值守夜的。
  孟潜山替他推开了房门,江随舟方踏进去,就见霍无咎正坐在灯下看书。
  他皱着眉,单手支在额侧,有一下没一下地点,似乎是对书上的内容不大理解,显得有点烦躁。
  听见门口的响动,霍无咎抬眼,就见江随舟一边脱披风,一边往房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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