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05-28

  却唯独在这儿,只是夜间少了个人罢了,他居然会睡不着。
  ……都是那个靖王。
  分明一个病秧子,自己走几步路都喘不匀气,不好生回房歇息,反而有劲儿在妾室房中胡闹?
  嘴上还说什么心悦自己,不忍心下手?看他对后院里的其他人,倒是忍心得很,下完了手回来,还惦记着给人家换窗户纸。
  巧言令色,满嘴胡言。
  这靖王果真不是善类。
  ——
  江随舟一早换了朝服,便匆匆离开了。
  朝臣入宫,向来不能带随从,孟潜山一路将江随舟送出了府,便自回到安隐堂,去伺候那位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的“宠妾”了。
  平日里,这位主子不声不响的,什么事都自己做,好伺候得很。但是今天……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呢?孟潜山也说不出来。
  平日这位爷就不爱说话,今天也是一言不发。平日里他只爱自己坐在角落里读书,今日亦然,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孟潜山总觉得……今天屋里的气压特别低。
  这让他憋得难受,只觉喘不过气来,像只找不着出处的飞虫一般,在屋里直打转。
  权衡再三,孟潜山心道,虽说霍夫人不待见王爷,昨儿个到今天,也没见着发脾气,不过讨好一番这位主子,逗他开心,准没坏处。
  这么想着,孟潜山小心翼翼地蹭到了霍无咎身边,凑上前去。
  “主儿,今儿个天色正好,奴才陪您到园子里转一转吧?”
  伺候在霍无咎身边的孙远闻言,抬头往外看去,就看见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临安入春雨水多,这阵子已经开始连天地阴天了,哪儿有天色正好之说啊?
  他低头看去,就见霍无咎看着书,一言不发。
  孟潜山知道,这位主子只要不说拒绝的话,那就是随他们便的意思。
  孟潜山如得了圣旨,心下大喜,连忙横了孙远一眼:“主子要逛园子,动作还不快着些?”
  孙远连忙推上轮椅,跟着孟潜山出了院子。
  靖王府的格局本就精巧,安隐堂又在府里最好的位置上,出了院子,往南一转,便入了府中的园林。
  这园子的原主人有钱又讲究,给园里置了十八处景,每到一处,都自有一番妙景和讲究。
  孟潜山在这儿伺候了三年,闭着眼都能将这园子走下来。如今他又存了讨好霍无咎的心思,因此每到一处,都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将那景儿讲得头头是道。
  不过霍无咎却并不捧场。
  他冷脸坐在轮椅上,一点回应都没有,颇像个听不到声音的聋子。
  倒是推着轮椅的孙远听得津津有味,孟潜山指哪儿,他就跟着看哪儿,有时看到妙处,还会不由自主地啧啧称奇,换来孟潜山的一个眼刀。
  不过他向来神经粗糙,看不出孟潜山的不悦,只管跟着瞧风景。
  他们便就这般在园中缓缓行着,直到行过一道石桥,往一片竹林中去。
  “夫人看,那儿便是咱们府中的‘幽篁听泉’啦!那可不单是一片竹林,待咱们过了桥,行到那林中,便可见……”
  却听孟潜山声情并茂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孙远不解,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就见竹林之中,溪水潺潺,曲径通幽。百竿翠竹之下,置了一处露天的棋榻,棋盘以石雕刻,雅致非常。
  而此时,那棋榻之上,坐着两人。
  一人身着红衣,一人一袭青衫,正在林中对弈。
  孟潜山在心中恼得直喊祖宗,恨不得打自己的脸。他脚下一个急刹车,抬手掰住孙远的肩膀,便逼着他让他在狭窄精致的石桥上掉头。
  “……奴才记岔了!不过个破竹林子,没什么看头。前头就是死胡同了,快掉头,咱们上下一处去……”
  却在这时,轮椅上那位一直不声不响的祖宗发话了。
  “不是‘听泉’么?”他道。“回什么头,接着走。”
  那沉冷的声音,像是从唇缝中挤出来的。
  孟潜山恨不得给他跪下了。
  您一路都不搭理奴才,原来在听奴才说话啊!
  他连忙躬下身去,想劝这位祖宗别去“听泉”了,却在他躬身的那一瞬间,霍无咎的侧脸直撞入他眼帘。
  他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冰冷而锐利,全然不似方才的淡漠和兴致缺缺,而是锐利如鹰隼,直看向前方。
  一时间,孟潜山只觉这人身在沙场,身后万千兵马,双眼如炬,下一刻便要亲自取下贼首的项上人头。
  孟潜山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这位祖宗,在看着徐渡。


第25章
  孟潜山不敢不从,只好带着孙远,战战兢兢地推着轮椅往前走。
  他在心里流着泪大喊,徐夫人,快跑啊。
  不过,那二位夫人明显没有收到他用神识发过去的信号,听到轮椅的声响,他们纷纷抬头,竟皆露出了好整以暇的神情,等着他们几人走近。
  轮椅上的霍无咎冷眼扫过两人。
  穿红衣服那个他有点印象,长得像个娘们,毛手毛脚的,第一次见面,就伸手摸他的脸。
  另外一个……
  他眼锋有点冷。
  上次遇见的时候,从中说和的那个?他拧了红衣服那人的爪子,就是这个人有条不紊地上前劝说,遣人去请府医的。
  ……靖王原来就喜欢这样的?
  霍无咎凉冰冰地收回了目光,眼中多少有几分不敢苟同的不屑。
  他们军营之中,最烦的就是这种磨磨唧唧爱和稀泥的读书人,光是听他这种人说话,就让人不由得头大。不过想来靖王人品不好,眼光也差得很,能看上的人,不是好东西才是正常。
  霍无咎在心下冷冰冰地扫射了一通,并没发现,他将被靖王“暗中倾慕多年”的自己,也一并纳入了攻击范围。
  他不过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神色冰凉,更没有打招呼的打算。
  倒是顾长筠笑眯眯地先开口了。
  “上次见到咱们这位霍夫人,还是好些日子之前吧?”他一双狐狸眼软得像丝,将霍无咎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通。“咱们靖王府的风水呀,就是养人,瞧瞧霍夫人,气色好了不少呢。”
  徐渡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顾长筠家没落之前,父亲房中也有几房姨娘。顾长筠自小耳濡目染,深谙后宅争斗之道,来了靖王府,就尤其爱在外人面前演这酸溜溜的戏。
  他平日里不太搭茬,想来霍无咎也不会搭理他。
  果然,霍无咎一言不发,倒是后头的孟潜山笑嘻嘻地躬身道:“这是自然!霍夫人来了府中之后,一切都好,也劳顾夫人挂心了!”
  说着,他暗中拿胳膊肘捅了捅孙远,笑眯眯地接着道:“不知二位夫人在此对弈,奴才愚钝,扰了夫人们的雅兴……孙远,还不快跟两位夫人告辞?”
  孙远闻言,连忙听话地对二人行礼。
  可是,不等他告辞的话说出口,顾长筠笑着开口打断了他。
  “急什么?”他道。“来了就走,孟潜山,本夫人是吃人的老虎?”
  徐渡瞥了他一眼。
  他劝过顾长筠多次不要胡闹,但也知道,顾长筠早年历经大起大落,养成了这番游戏人间、见谁都要不怕死地要逗一逗的性子,轻易是改不掉的。
  见孟潜山被问得直赔笑,徐渡开口打圆场道:“若无要事,也不急着走。霍夫人可会下棋?方才我与长筠正胶着呢,若是会,霍夫人不如来看看,此局当如何破之?”
  霍无咎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最讨厌下棋。
  他父亲是个臭棋篓子,手下的军师却是个围棋国手。阳关偏远,他父亲不愿放过任何一点教育他的资源,便强按着他,让他跟那个笑面虎军师学棋。
  他不耐烦玩这无趣的黑白棋子,就总捣乱,直气得他父亲没收了他最喜欢的大宛马作为要挟,才逼得他硬是学会。
  会了,不代表就喜欢。
  霍无咎冷眼扫过面前徐渡。
  磨磨唧唧的和泥棍子,令人心生厌烦的黑白棋盘,惹人烦的东西,还就凑到了一起。
  身后的孙远听到徐渡这话,左看右看,不知该听谁的,就见霍无咎抬手,示意他等在原地。
  孙远连忙照做,就见霍无咎握住了轮椅的木轮,径自行到了棋盘边。
  徐渡看向他。
  就见霍无咎坐在棋盘旁侧,淡淡垂眼,扫视了一圈棋局,半点不假思索,便伸出了手,拿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徐渡一愣。
  但霍无咎没给他开口同自己说话的机会。落了那一子,他便径自收手,按在了木轮上,手下一发力,轮椅便转了个方向,径直行远了。
  “走。”他开口道。
  孙远连忙上前推上他,孟潜山急匆匆地向两人行礼道别,也跟着走了。
  顾长筠一路瞧着他们,直到看他们走远了,才面带惊奇地对徐渡说:“你瞧瞧,不愧是当将军的,即便关在后宅里,还是这般又狂又野,目中无人的。”
  却听徐渡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
  顾长筠没等来徐渡的搭腔,转过头来看他,就见徐渡紧盯着盘上的棋局,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顾长筠笑着调侃他,顺着他的目光往棋盘上看去:“这棋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便见棋盘之上,原本徐渡的白子,将他的黑子几乎逼进了绝境,却在霍无咎那一子落定之后,黑子如反扑的困兽,一口咬在了白子的咽喉之上。
  棋盘之上,局势一转,黑子自颓势复起,气势汹涌。
  顾长筠愣了愣,笑了起来。
  “他下棋挺厉害啊?”他道。
  徐渡却摇了摇头。
  就在方才,霍无咎落下那一子,收回手时,抬眼看了他一眼。
  沉冷的黑眼睛,像那颗乌黑的棋子一般,汹涌而狠辣,冷得让人直坠寒潭。
  一瞬间,徐渡感觉后背都冷透了,似乎霍无咎想要杀得片甲不留的,绝不只是棋盘上的白子。
  片刻之后,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顾长筠问道:“想什么呢?”
  徐渡沉默了片刻。
  “没什么。”他说。“只是不知……我几时招惹了那位霍将军。”
  ——
  过了正午,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江随舟眼底乌青,恹恹地上完了早朝,便又赶去了礼部。
  即便季攸已极照顾他了,却也不能全然什么都不让他做。这日见他脸色极差,季攸看了看外头尚早的天色,便让他去城外迎一批会场铺陈所需的材料。
  季攸笑着对他说,按照账册清点明白后,不必回礼部复命,让人将运材料的车自赶到礼部院中即可。
  江随舟知道,他这是特意放水,让自己公干完了,可以提前回府。
  他心下颇为感激,既感谢季攸其人秉性温和,是个十足的好人,又感谢自己那日多嘴,跟季攸多聊了几句。
  却没想到,打他从礼部出来后,雨便越下越大。
  刚出北城门,便有人来报,说是运送材料的马车在城外十里处陷进了泥里,出不来了。
  这下,便是好一番折腾。
  城外的雨比城中的下得要大些,况且临安城外本就是土路,后主来此之后,手里那点银子光顾着给自己修皇城了,压根没动过修路的心思。
  因此,原本午后便可迎来的材料,硬是折腾到天色擦黑,才堪堪运到城门口。
  江随舟跟着在城外吹了一整天湿冷的风,待到车队赶来,还要指挥手下清点数目、清理干净泥泞。
  等他回到王府,已是二更天了。
  在城外时,他对付着吃了些东西,权当晚膳。回到府上之后,他只觉疲乏得睁不开眼,略一清理,便睡下了。
  孟潜山小心地伺候江随舟在床上躺下,便抬眼往旁侧看去。
  就见窗下的坐榻旁,霍夫人正端坐在轮椅上,低头静静翻着手里的书。
  孟潜山大致记得,平日里霍夫人不会睡得这么晚,不过……也许不是在等王爷,只是因为他手里那本书特别有意思呢?
  孟潜山不敢问,静静退了出去。
  房门被掩上了。
  霍无咎手里的书哗啦又翻过了一页。
  书本上,贫穷的才子书生翻过丞相家的院墙,与貌美嫡女月下私会。嫡女羞答答地递给他一方自己亲手绣的丝帕,却被书生一把握住了柔软的手……
  霍无咎的眼睛落在书册上,目光却是空的。
  书翻了半本,他却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手里拿的是一本什么书。
  片刻之后,他抬眼,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随舟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霍无咎的手指缓缓捻上了书页。
  他从今天入夜时独自用完了晚膳开始,就莫名有点烦,烦得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霍无咎只当这烦躁来源于他的双腿。
  他腿上的伤逐渐好了,却一直没什么知觉。直到前几日,天开始变得阴沉,他的腿上才有了些许感觉。
  却是来源于他腿上经脉断处的隐隐刺痛。
  这种疼与割裂的剧痛不同,并不太严重,却像钝刀刮骨。不过因着那痛感并不强烈,几日下来,霍无咎也并未受它影响。
  一直到今天,下雨了。
  潮气蒸腾,他的伤处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牵扯着一道经脉,一直到他腰椎处,一片噬骨的疼。那疼痛来得绵密汹涌,且经久不绝,直像有人将手探进皮肉里,一个劲地拉扯他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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