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今天消停了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玹

作者:季玹  录入:05-31

  “对啊。”时云璟拉着他的手在小几前落座,却又被陆折玉抽了回去,时云璟笑了笑,“他们来这么多天了,我还一直不曾找他们谈过。总该确认确认是不是皇帝派来刺杀我的。”
  “哦?然后你就直接这么问的他?”虽然知道不是,但陆折玉还是隐隐觉得这事儿时云璟干得出来,哪怕是直接严刑逼供。
  “当然不是,我有那么傻吗?”时云璟瞥他一眼。
  “那是?”
  时云璟靠近些许,附在他耳畔悄悄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他,然后冲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想邀功的样子。
  陆折玉无奈摇摇头:“……真有你的。”
  时云璟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过分,拿小孩儿做要挟。”
  陆折玉渐渐敛了笑容。他又何尝不会动恻隐之心,只是皇宫之中这些尔虞我诈,他自然已经见惯不惯了,可怜了别人,未必有人会可怜自己,还不如自己去做那个恶人。更何况,要时云璟不拿孩子做要挟,可是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罢了。
  陆折玉转了话题:“如此说来,那缪行算是殿下的人了?”
  时云璟道:“他是答应了下来,但也未必完全可信。且看今后吧。”
  陆折玉微微颔首:“看他似乎很在意他的弟弟妹妹。殿下好生待他们,想必他会忠心的。”
  “我已经给他们送去很多银子了,还打算找位先生去给他们教书。”时云璟得意一笑。“我这个主子,可算仁至义尽了吧?”
  陆折玉状似赞同地点了点头:“是不错。那么殿下,要去哪儿找先生?”
  “这……”时云璟有些犹豫。心想着,去翰林院找个小翰林?去内阁找个小编撰?或者随便从六部找个品阶低一些的官员?他好像还真不认识什么能教书的人。
  最后,时云璟索性破罐子破摔:“实在不行接进宫里来,本王学富五车亲自教还不成?离得近些也更好拿捏,想必那缪行更尽职尽责。”
  陆折玉一时哑口无言,就他那个天天上课迟到课上睡觉的习性,不把孩子教歪了才怪。
  时云璟瞥了他一眼:“怎么?本王不配吗?”
  陆折玉想了一会儿,方才道:“……配。”
  时云璟哪里肯相信他,斜睨着他:“若不然你来?你可是说过,要为本王效犬马之劳的。”
  陆折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臣也无法身兼数职,恐怕到时候就无法做殿下的伴读了。”
  “……”陆折玉果然上钩,他想了想,心道这笔买卖好像不是很划算,于是抱住他胳膊,一副不准备撒手的架势:“不要。你还是做本王伴读吧。”
  陆折玉笑了笑,抬了抬手想揉他头发,最后却还是将手放了下去。“时候不早了,臣该回去了,殿下也该早些休息。”
  时云璟噘嘴,并不想让他走。他转头望向窗外,只见夜色当中,飘起了雪花,这已经是今年冬天的第三场雪了,洋洋洒洒落在枝头,地上也渐渐覆盖了一层薄雪。
  “外面下雪了。”时云璟抱着他的胳膊,抬眸眨眨眼睛。“要不然,你在我屋歇息?”
  陆折玉无奈笑笑,从这灵音阁到他的停云居不过几步远,而且只需穿过长廊就能到,根本落不到雪。
  “殿下放手,臣要回屋。”
  “我不。”时云璟抱着他胳膊大有不准备撒手的架势,又开始摆出一副无辜神色,“你陪我躺一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这样都不行?”
  陆折玉心想,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块牛皮糖,还是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时云璟见这样都留不住他,咬了咬牙道:“过几天就是我生辰了,你就当满足我一个生辰愿望都不行?”
  “……”
  陆折玉这回是真的走不了了,于是跟他约法三章,只躺一会儿,其余的什么都不做,时云璟连连答应下来,陆折玉难得信他一回,于是和衣上榻。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听着身侧之人呼吸渐稳,陆折玉方才悄声起身,披上衣裳离开了灵音阁。
  过了春节之后,楚宫又下了一场大雪,接连几日都未曾放晴。屋外的积雪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在这大雪纷飞当中,迎来了时云璟的生辰。
  再怎么说也是宫里唯一一位嫡皇子,是已故文德皇后的血脉,这生辰宴之隆重,自然是宫里任何一位皇子都比不上的。
  筵宴设在永安宫,大殿之上,雕梁画栋,玉楼金阁,蛟龙盘玉柱,宫灯挂梁,急管繁弦不绝于耳。这是承安帝吩咐的内务府,毕竟是嫡皇子的生辰宴,自然不得有丝毫怠慢。
  时云璟踏入殿内,看着殿内礼乐大作,丝竹声震,八珍玉食摆满了案几,极尽奢靡。不由冷笑一声,承安帝当真把面上功夫作了十足。
  傍晚,往来宾客纷纷入殿。这些来宾客大多都是朝中重臣或者皇室宗亲,时云璟已经有些厌烦不耐了,却仍还要笑脸迎之。
  过了片刻,门口出现一个身穿暗红色宽袖交领曲裾袍,红、黑两色相拼宽腰带之人,后面还跟着四五名侍从婢女,就这么十分高调地走向大殿。
  时云璟眯眸望去,待那人走近,牵了牵唇角,轻笑:“这么冷的天,难得四哥大驾光临。”


第24章
  “六弟说笑了,你的生辰宴,为兄岂敢不来?”时云玦阔步走来,笑吟吟道。
  时云璟懒得跟他笑脸相迎,淡淡道了一句:“既然如此,四哥便入座罢。”
  时云玦打量了一下大殿内,却见朝中几位重臣和平日里不怎么能见到的叔伯都已经入座了,心里不由一阵吃味。他当年的十八岁生辰,可仅仅就是在长秋殿摆了一个晚宴,宗室皇亲一个都没来,来的顶多是与他生母淑贵妃的母家交好的几位朝臣。哪里像时云璟这般,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要过个生辰,就差再举国同庆,大赦天下了。
  明明都是皇帝亲生儿子,怎的嫡出和庶出差别就这么大?
  时云玦掩了嫉妒神色,皮笑肉不笑道:“四弟好福气,这生辰宴的排场,都快比得上父皇的寿辰了。”
  这明显带着挑衅的话语说出口,时云玦本以为时云璟会恼怒,哪知他只是顺着他的话,淡淡道:“都是内务府安排的,臣弟也不曾想会这般繁琐。”
  时云璟虽然喜欢热闹,但却不喜欢这么大的排场,更何况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他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来了。还要曲意逢迎,说不定哪位大人来敬个酒,再用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套近乎。
  若不是萧涵煦曾告诫过他,要与朝中重臣交好,再厌烦不耐也要笑脸相迎,这生辰宴他来都不想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说不定有人喜欢啊,恐怕面前这位就是。
  面前这位很快就接话了,笑道:“谁让六弟是文德皇后之子呢,单单是这身份,我等做兄弟的自然是比都比不过啊。”
  提到文德皇后,时云璟渐渐敛了神色。他不喜欢过生辰,还有一个重要缘由,便是这生辰亦是他母后的忌日。
  时云玦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不怎么好看脸色,不由一笑。随后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道:“对了,本王还给六弟备了贺礼,快呈上来。”
  侍从们躬身将一卷画轴呈上,打开一看,画上是一株栩栩如生的梅花,盛放在雪中,几片花瓣掉落在雪地中,与雪融为一体。画作的落款是颛孙翰,乃前朝绘画大家,这幅真迹,价值不菲。
  “六弟,这贺礼可还喜欢?”时云玦笑吟吟道。
  路过几个大臣看到这幅画纷纷称叹,有人称叹这画作妙笔天工,有人赞扬四皇子兄友弟恭为贺六殿下生辰肯割爱。
  刚刚到大殿门口的陆折玉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刚看到这一幕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问过了跟随在时云璟身旁的侍从,再一看那幅栩栩如生的画,他心下方才了然。
  当日,时云璟跟他说起文德皇后往事的时候,陆折玉分明记得,文德皇后生前最喜欢的花便是那梅花。
  时云玦站在那里仍在得意洋洋,而时云璟的面色却十分难看,五指握拳收紧,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陆折玉走了过去,在衣袍的遮挡之下,他握住了时云璟握拳的手,用仅够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切不可冲动行事。”
  在这样的安抚之下,时云璟缓缓松开了手,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的阴霾渐渐消散,换上了一贯的笑容:“让四哥如此割爱,臣弟先谢过了。”随后他侧目看了一眼身旁侍从,淡淡道,“回头挂在鸣鸾殿正殿,切不可辜负四哥一片心意。”
  时云玦没想到他竟然会吩咐侍从这样做,摸了摸鼻子笑笑:“六弟喜欢就好。”
  “好说。”时云璟冷笑,“前朝颛孙翰的画,少说也得值四哥半年的俸禄,臣弟还不该好好珍藏着?”
  “……”时云玦一时哑然,只得尴尬一笑,转了话题,“六弟若是想谢我,不若陪四哥喝上几杯?权当为你祝贺生辰了。”
  时云璟侧身让出条路,淡淡一笑:“四哥请。”
  见这件事情总算平息,陆折玉舒了口气。时云璟捕捉到他这小小的动静,瞥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怎么,你难不成怕我会动手?”
  “还有什么事是殿下做不出来的?”陆折玉道,“臣总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时云璟轻叹口气:“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没有分寸。”
  陆折玉斟酌一二,道:“没闹起来,殿下在臣这里已经很有分寸了。”
  时云璟轻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李忠仁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望去,承安帝从轿撵上下来,踏入大殿,跟在旁边的还有淑贵妃,那是时云玦的生母。
  陆折玉下意识地看了看时云璟,见他面色无异,方才放下心来。
  众臣跪拜高呼吾皇万岁,待承安帝坐于主位,一番例行的场面话之后,筵宴方才正式开始。
  皇帝在这里,众臣还有些拘束。待承安帝意思意思饮了两杯,一场歌舞过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便携淑贵妃离开了。片刻过后,几位朝臣过来敬酒,有时云璟叫得上名字的,也有叫不上名字的,起初他还有些不耐,被陆折玉轻咳一声提醒之后,时云璟举杯,扯出一个笑容,一饮而尽。
  在他眼里,这些来敬他酒的除了看重的嫡出身份,就是想攀附萧家权势,哪有一个是真心来祝贺他生辰的?想到这里,时云璟不由冷笑一声。
  来敬酒之人越来越多,即便是不想攀附权势的,看着其他人敬酒,为了不被当称不尊重六殿下,也纷纷来敬酒。
  陆折玉哪里放心得下他这一杯接着一杯,饮酒如饮白开水一般,便也不得不帮他挡了几杯。
  时云璟的酒量不算差,到现在神智尚清醒着,只是那一双凤眸已有了一分醉意。
  这时,面前有一个身着暗红长袍的人执杯走来,时云璟眼尾扫去,方才发现那人是他四哥时云玦。
  “六弟,可愿陪四哥喝几杯啊?”时云玦轻笑,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时云璟看他一眼,冷笑一声,将酒杯满上,两人酒杯虚碰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时云玦很是满意:“爽快,再来。”
  又是一杯下肚后,时云玦仍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还要继续倒酒。陆折玉拦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道:“六殿下已经饮了许多了,若承蒙四殿下不弃,这杯酒,臣来挡,如何?”
  时云玦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六弟当真不愿再跟为兄继续喝了?”
  时云璟懒得敷衍他,正想直接丢下一句“当真”,但闻时云玦又笑道:“可惜了,父皇方才携我母妃回宫了,本以为父皇母妃走了,本王就能与六弟开怀畅饮呢。”
  闻言,时云璟渐渐敛了笑意,亲手拿酒壶倒满,一饮而尽。
  “六弟当真好酒量,再来!”时云玦心情大好,再次给自己杯子满上。
  当时云璟再次将手伸向酒壶是,陆折玉蹙了蹙眉,摁住了他的手:“殿下……”
  时云璟并不为之所动,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继续倒酒。
  两人你来我往十几杯之后,就连时云玦也有些喝不下了,他的酒量本就不怎么样,如今喝得双颊通红,口中还嘟囔着“再来”,下属们担心主子最后说胡话,于是赶紧搀扶着他去了偏殿。
  时云璟的酒量虽然不太差,但抵不住被方才诸位大人轮流敬酒。那双吊梢凤眸此时也变得缥缈起来,白皙脸颊上也微显红晕。
  “殿下,殿下?”陆折玉轻声唤了他一句。时云璟却未曾回应,只是伸着手继续去拿那酒壶,可是手却不稳,清冽的酒液洒在了桌子上,酒杯也倒了,还溅到了他的衣裳。
  陆折玉看不下去了,正想扶他起来去换衣裳,时云璟却皱着眉将他甩开:“……别拦本王。”
  酒壶早就见底了,时云璟晃了晃那酒壶,皱了皱眉,瞥向楚珩:“去……取酒来。”
  陆折玉无奈摇摇头,转头看向楚珩:“先把殿下扶去偏殿罢。”
  “是。”
  两人一同将时云璟扶起,好在他酒品尚可,喝醉了也只是面色潮红,走路不稳,不会做出什么醉酒后的举动。
  永安宫的偏殿有好几间厢房,两人把他扶近最进的一处,时云璟直接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躺在了床榻上。侍从拿来新的衣裳刚想给他换上,却见时云璟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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