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压后查也来得及,现在最紧的是——
赫连诛迎上阮久的目光。
阮久很生气。
相处这么久,赫连诛心里很清楚,阮久是个很有主、很有自我的人,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更不会容忍别人支配他。
上次因为赫连诛一句“你是我的王后”因为赫连诛不让他管梁国士兵的事情,他们已经吵过一次了。
而且,阮久重义气,极其看重珍重别人送给他的东西。
几天他的梁国朋友,让杂货郎给他带了一点礼物,他很珍惜,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
这么次,赫连诛没有经过他的同,随处置了别人给他的东西,他真的会生气的。
倘若这次还吵起来,加上有人在阮久耳边吹吹风,说不准阮久真的会被骗到尚京那边。
所以现在最紧的是,怎么把阮久给哄好。
赫连诛脑子『乱』糟糟的,想着这么事的候,阮久已经着和那个卖『奶』糖的小贩挥手道别了,还有那群围过来的百姓。
小贩把几板『奶』糖都塞到阮久手里。
“去吧。”阮久朝他们摆摆手,“不用谢我。”
阮久放下帘子,街道边的茶棚里,柳宣与太后的使者背对着人群坐着。
柳宣双手捧起牛『奶』,抿了一口:“明日大王与王后肯定还在冷战,明日使者去王后,会顺利把王后带去的。王后尚京,大王肯定会跟着走。”
他抿了抿唇,似是很不愿提起:“上次王后和大王吵架,王后和大王分开睡,王后是来找我的,如果这王后还来找我,我会帮忙劝两句。”
,那使者看他,早已经不是上次那样不屑了。
他着道:“柳公子很聪明,不知道是否有……”
柳宣放下碗,来了鏖兀这么久,他一直不习惯喝牛『奶』羊『奶』。
他却道:“我不能算计阮久了,我在心里发过誓了。这次算计他,只是为了顺利到尚京。至别的事情,到候我会亲自去太后娘娘的。”
阮久太单纯了,说实话,算计阮久,他真的很愧疚。
他现在作为大王的“后妃”、王后的陪嫁公子,只能跟着赫连诛和阮久走,他二人不尚京,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没有理去的。
所以他只能让这两个人带他去。
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他是绝对不会算计阮久的。
这是最后一次,他下定决心。
格图鲁赶着马车向行宫驶去,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特别是马车里。他机械地赶着马车,不敢有其他动作。
阮久最后看了一眼人群,放下帘子,也没有兴致吃『奶』糖了,把东西往边上一丢,抱着手,靠在软枕上。
赫连诛调整出小狗的可怜表情,看向他:“软啾……”
所幸阮久没有在其他人面让他下不来台,这还算好的了。
阮久看向他,目光微沉:“你有什么说的?”
“软啾……”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母亲,是那是她送给我的东西,你怎么能处置?你和我商量商量,说不定现在也是一样的结果,做成『药』膳粥给百姓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你竟然这样……”
阮久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这种过分的行为,顿了顿,最后咬牙道:“霸道,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霸道独断?”
赫连诛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阮久喊了两声“停车”,在赫连诛的咳嗽暗示下,格图鲁只当做没听,反倒将马车赶得更快了。
阮久喊了两声,马车不停下,他气得都跳车了,吓得赫连诛连忙抱住他。
赫连诛紧紧地搂住他,把马车帘子拉好:“对不起嘛,软啾,我下次不敢了。”
他只能说这个,其他的,他根本解释不了。
他的动机就是那样,不想让阮久和太后那边有任何的牵连。是他又清楚,阮久和太后的关系不算差,如果让阮久自己不和太后接触,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采取了一些强制手段。
这些强制手段都是在瞒着阮久的情况下实施的,并且效果显着,彻底地销毁送过来的东西,太后派过来的人,阮久几乎一次都没有过。
他几乎是用无形的牢笼把阮久给圈起来了,所有靠近阮久身边的人或物,都经过一道名为赫连诛的关卡。
阮久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一个霸道又专制的人,正是处这一点,刘老先生才说他是帝王苗子,从『性』格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控制在掌心,不让它们出一点的差错。
朝政可以这样处置,偏偏阮久和朝政又不一样。
现在阮久发现了,阮久这样自自在的人,是绝对忍受不了这个的。
不得不说,设局的这个人,太了解阮久和他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击毙命。
马车里只剩下沉默,赫连诛的脑子在这候运转得飞快,他想了无数个借口,是第无数个,都存在着无数个说不清楚的漏洞。
这候骗阮久,被阮久察觉了,阮久只会更生气。
马车很快就在行宫停下了。
他恨不能让格图鲁绕着溪原城跑两圈,好留点间给他,让他想想怎么解释最好。
格图鲁跳下马车,小声地试探道:“大王、王后,到了。”
阮久冷着脸,拿上自己的『奶』糖就下马车。赫连诛坐直了,就这样瞧着他下去了。
不行,不能冷战,一冷战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赫连诛下定决心,紧跟着阮久下了马车。
阮久快步走,赫连诛便飞扑上,从身后抱住他。
把人给按住了,赫连诛才走到他身:“软啾。”
相处这么久,阮久早已经对他的小狗眼睛没什么感觉了——当然还有一点点,阮久别开目光。
“小狗”扒拉着他的衣袖:“软啾,你别不理我嘛,我都已经知道错了。”
阮久试图和他理论:“你哪里知道错了?你明明是被我发现之后,才说自己知道错的,我是不发现,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嘛。”
“小狗”的两只爪子都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尾巴,表示歉。
阮久假装看不:“我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你走开,我去了。”
赫连诛他真的走,拽着他的衣袖的手向上,直接抱住他了。他看了看周,顾不得格图鲁和乌兰都在,还有其他的一些随从路过,转头,“啾”的一声,亲了一口阮久。
如果嘴不能用来解释的话,那就直接用亲的吧。
阮久久久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赫连诛又长高了,上次他还比自己矮半个头,现在只矮一个额头了。
不,软啾,现在不是想这个的候。
赫连诛的力气也长了,上次自己被他抱着,还能拖着他往走两步,现在完全不行了,完全动不了了。
不,软啾,也不是想这个的候。
所以这只小狗到底在咬人,还是在『舔』人?
阮久反应过来的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可议地大声质问:“你在干嘛?!”
乌兰已经很识趣地背过身去了,格图鲁举起双手,遮住眼睛,指缝倒是比他的眼睛还大。途径的随从们都加快了脚步。
赫连诛仍旧抱着他,低声答:“亲你。”
亲……从也不是没有过,阮久为了求他帮自己做功课,还主动过好几次。是赫连诛一向很注重自己的隐私,毕竟在他的认识里,那是个能生小孩的动作,应该在私下做。
大庭广众之下,怎会如?!
阮久震惊之余,更的是羞愤:“你……你是属狗的吗?”
阮久伸手抹抹脸,然后手也被赫连诛一起抱住了。
又是“啾”的一声。
“你到底在干嘛?”
“亲一口。”
“你这小狗,你……”
应他的只有“啾”的第三声。
阮久简直被他气死了:“不许亲我了!”
“啾——”
把阮久亲得——赫连诛觉得,实际上是气得——晕头转向的候,他就可以成功把人带去了。
到寝殿,赫连诛把人放在榻上,让乌兰和格图鲁把门窗关好。
这才叫做控制呢。
这下软啾飞不出去了。
没办法用谎言做出更完的解释,赫连诛只能说实话。
“当溪原的百姓,因为你收留梁国士兵的事情,对你有些不满,我也是为了帮你树立一个好名声,就顺便帮你把东西给他们了。”
“今天他们向你道谢的候,你应该会高兴吧?”
眼看着阮久的脸『色』变了,赫连诛连忙道:“当然我也有做错的地方。”
“我不该随便处置别人给你的东西,不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是,软啾,你一直都知道的,我真的很不喜欢我母亲。她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她还和摄政王一起……”
“她送东西给你,肯定是另有所图,我也一点都不想让你用她的东西。你想什么东西,我都会帮你弄来的,你不用她的嘛。”
阮久不说话,扭过头不理他。赫连诛走到他面蹲下,像一只求他『摸』『摸』头的小狗。
“软啾,而且我怀疑,这次的事情,是别人刻安排的。”
“我平做这些事情,都很隐蔽的,除了格图鲁没有几个人知道,太后那边更不会有人知道。”
“他们在故挑拨我们的关系耶,软啾,你千万不中计了,不然就正中他们下怀了。”
阮久稍微有了点反应:“什么?”
“昨天太后又派了使臣过来,说接我们尚京,我不想去,他们就想挑拨我们,先把你骗去。”
“你知道的,我一颗心……”
阮久朝他“哼”了一声:“你是一颗小狗心。”
“是啊,我的一颗小狗心都在你身上,你是去了尚京,我肯定也跟着你去。你不中计了,你我掐我,不跟他们去嘛。”
阮久道:“我又没有说我去尚京。”
赫连诛握住他的右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
强行『摸』『摸』脑袋。
他承认,背后设局的人确实什么都算到了,这个局简直天衣无缝。
可是那个人偏偏漏算了一点。
上次吵架,他是和阮久冷战了五天不假,可是那已经是好几个月之的事情了。
他和阮久在这几个月里,感情更好了,没有那么容易冷战了。
阮久『摸』了『摸』他的脑袋,赫连诛翘起骄傲的小尾巴。
第49章 狼犬相逐一更狠狠地亲一口阮久……
赫连诛头发有一点硬,阮久搓了搓脑袋,有一点正在『摸』一只大狗感觉。
事情有点绕,阮久想了一会儿,后道:“你不想回尚京的,那我就不去。”
赫连诛这才笑了。站起来,原本凝重表情被笑意占满,连眼睛都是笑。
『露』出两个洁白的犬牙:“好啊。”
“嗯。”阮久简短地应了一声,然后出门去,喊了一声“十八”。
赫连诛背对着,翘起的嘴角凝了一下,不太好感觉从他心里升起。
随后十八过来了:“小公子,什么事?”
阮久指了指屋里:“收拾东西,我晚上和柳宣一起睡。”
十八喏喏地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帮收东西,不发出一点声音。
赫连诛嘴角很快就耷拉下来了,走到阮久身边,轻声问了一句:“软啾,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我只是说我不去尚京。”阮久瞥了一眼,“我没说我不生气。”
一听这,赫连诛“整只狗”都不好了。
拽住阮久衣袖,试图撒娇:“软啾……”
“你放心。”阮久『摸』『摸』他脑袋,“我肯定不去尚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找出那个挑拨我们关系人是谁呢。我们吵架了,谁来劝我去尚京,谁就是那个人。”
“我会让他们去查的,软啾你不用搬出去住,我很快就会查到的。”
“我不。”阮久双手捏住他脸,“犯了错小狗自己一个人……一只狗好好反省。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再这样,我真会生气。”
赫连诛哪里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不过是错在事情办得还不够隐蔽,一时不防,让心怀不轨之人把事情捅到了阮久面前。
这是他唯一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赫连诛在阮久面前肯服软、会撒娇。
“软啾,我真真知道错了,你别搬出去嘛。”
“不行。”
阮久无情地拒绝了,正巧这时,十八也收拾好阮久平时要用的东西了,阮久朝一招手,说了一声“走了”,果真就走了。
头也不回。
赫连诛像是被主人遗弃在雨里可怜小狗,眼巴巴地望着离开。
守在门外格图鲁和乌兰分立两边,飞快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两个人不知道该不该跟着阮久过去,还是该守在原地。不过们都清楚,有一件事情肯定是做不得,现在不能去找赫连诛。
去找赫连诛,等于去找死。
不知过了多久,房里才传来赫连诛声音:“来人。”
乌兰与格图鲁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同时进去:“大王。”
赫连诛低着头,正写今天刘老先生布置的功课,头也不抬,语气与平常无二:“去查。”
简直是惜字如金。仿佛一辈子说的是有个定数的,阮久不在的时候,就得节省着字数说。
两个“后妃”自行揣摩他意思,然后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