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谦伸手轻打了一下司斐邪的肩膀,佯装生气:“你若下次还敢如此,别怪我不理你!早知如此没有分寸,我...哎...”
话还没完,司斐邪一手搂过黎戎谦的窄腰,忽然翻身将人压在地上,低头亲了上去。
磨蹭腻歪许久,司斐邪笑着刮刮黎戎谦鼻头,道:“墙头那边郎君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柔情蜜意
狐无茗看着腻在黎戎谦身边的司斐邪,白眼翻来翻去。
合着还好黎戎谦是他的,否则,这不得拿根绳子把人栓住!
黎戎谦此时头昏脑胀,毕竟没有睡太久,司斐邪这么一闹,更是头疼欲裂。
他慢慢躺下,往里挪了挪,还不忘对无茗道:“昨夜累了吧,要不你化成狐狸再睡一会?”
狐无茗飞速摇头,道:“不累不累,我出去晃晃啊,看有什么发现,你睡吧。”
“好,别走太远,和严安一起!”
黎戎谦望着狐狸逃走的身影,微微叹气,随后拽着薄被躺下。
“小黎~小黎~”
司斐邪偏得是个不安分的主,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拨弄黎戎谦的头发,卷起来又放下去,甚至还放在鼻尖轻嗅,如闻兰香。
“说...”
黎戎谦眼睛都睁不开,困得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说话声音也是无力疲惫。
“你怎么不问问我如何出来的?”
司斐邪轻轻推了一下黎戎谦的腰,上手捏了捏,忽地发现没多少肉,心知这人的确累了。
“嗯...求你父皇?”
“...”
“嗯...文染带你出来的?”
司斐邪还是没说话,在人转过身将要睁开眼时,一把捂住,道:“先睡吧,睡醒了我再告诉你。”
黎戎谦实在困,乖乖点了点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天完全放亮,太阳冒出,亮光一泻入室。
黎戎谦看着身边闭眼小憩的司斐邪,轻笑一声,转而钻进他的怀里,猫儿似的拱了拱。
“醒了?”
“嗯。”
司斐邪的音色略带沙哑:“不多睡会?”
“不了,我想你。”
黎戎谦不自觉勾了勾唇,随后印上那片绵软。
那光带来了一阵温暖,这房内也暖烘烘的,两人静静享受此时的悠闲,大有岁月静好的味道。
也不知司斐邪在黎戎谦耳边说了什么,黎戎谦不自觉哈哈几声,躲在被子里笑到几乎岔气。
待人从被子里钻出来,黎戎谦抹掉眼角的泪水,道:“原来你是找了狗洞爬出来的?厉害啊,不知可是作案多次?”
司斐邪捏着黎戎谦的脸,道:“没办法,想我心上人想得紧。他一个人无牵无挂跑到荒山野岭,我可不行。”
两人又嬉闹一阵,终于在狐无茗骂骂咧咧中停止玩笑。
“娘的!”
狐无茗一进来就把疯婆子甩在地上,对黎戎谦道:“这疯婆子缠人得紧,烦死了!”
疯婆婆坐在地上鼓掌笑,看到司斐邪的一瞬间,笑容更大,嘴里咿咿呀呀念咒似的。
司斐邪皱了皱眉,没说话。
狐无茗接着数落:“我方才口渴,见一水井想去弄点水喝,这疯子突然冲出来抱住我,死活不让我碰木桶!”
黎戎谦不解:“为何?”
狐无茗喝着隔夜的水,狠狠呸了一口:“我哪知道她发什么疯?”
三人正大眼瞪小眼,疯婆婆忽然从地上起来,发了癫一般朝外面冲,哈哈哈哈大笑。
黎戎谦回了神喊道:“看什么?!追啊!!”
三人慌慌张张的追出去,耳边只听到疯婆婆的大笑声。
第一百三十章 不能喝的水
这有些事,真真是没有头没有尾。就算它有了头,说不定发生什么往里这么一拦,这尾巴就去了,更让人迷惑。
比方现在蹲在井边上往里撒尿的疯婆婆,黎戎谦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甚至冒出个想法:他当真脑子有病!竟然觉得疯婆婆可能是唤灵师?
狐无茗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忽地想起自己准备舀一大勺喝来着,虚虚后退几步,直撞上墙根,立马扶着吐得昏天黑地。黎戎谦心疼地顺顺狐狸的背,在看到通红双眼的狐无茗委屈撅嘴,心都抖了一下。
“这如何是好?”
黎戎谦眼神躲闪,不太好意思看那位笑嘻嘻哼歌的疯婆婆,转而去求助司斐邪。
概是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司斐邪苦笑道:“我...我也不知...要不喊人来?”
三人都沉默低头,尴尬渐渐溢出来,巧在此时,一声尖叫伴随着破音穿过耳膜:“老天爷!这死婆娘又发疯了!”
黎戎谦转过头去瞧,见一深色衣裳的妇人端着一木盆,脸上表情惊恐震怒,手半举在空中,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天...天杀的...这可怎的好!这可怎的好啊!”
这喊叫好比巨石落水,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前头的男人还扛着锄头,一脸的汗水,黝黑的皮肤也被汗水浸得发亮。
“该死的!”
这男人力气大,直接冲到疯婆婆面前,老鹰捉小鸡一般拎着又脏又皱的领布将疯婆婆拖了下来,手挥挥几下,好几个嘴巴子响得令人心惊。
“嘻嘻嘻...看你们怎么喝...都去喝尿...”
疯婆婆的嘴角透了血丝,一口破牙上还沾了血迹,黎戎谦皱了皱眉,他确实心里不忍,但事情起因怎么着都是这位婆婆做了错事,如何去说呢?
狐无茗摸摸心口,狠狠剜了还在乱叫乱打的婆子一眼,对那个男人道:“你就算杀了她也不能改没水喝的事实,我想村子里也不愿意再添人命吧?”
男人手一顿,泄气了,不情不愿将老婆子扔到一边,重重吐了一口气。
一会功夫,人多了,黎戎谦略微扫了一下,怕是整个村的都上赶来了,村长在搀扶下慢慢挪着步子。
“罢了,事已至此,这口井就先摆着吧。”
村长的话好歹能让人听进去,尽管骂骂咧咧一大片,人却都乖乖回了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黎戎谦很是奇怪,没了这口井,挑水就要去很远的一条河,几乎要翻过一座山,再怎么听话,也不可能如此淡定,不痛不痒骂几句就完了啊?
“老人家,你们莫非还有一口井?”
司斐邪挂上笑容,语气缓和不少。
这村长老眼昏花,认不得司斐邪,只当黎戎谦找来的帮手,心到定了几分,脸上也露出笑:“没了,只这一口。不过每家每户近门前都有一口大缸,上面用木板遮盖,缸里便是水。这水呀...咳咳...是方便人直接取了用,不必来井边凑热闹,没了再一桶一桶往回挑,倒入水缸。”
“原来如此,那暂时不缺水了?”
“暂时不缺,可不是长久之计啊...唉...”
黎戎谦望着村长佝偻的背影,随后转身瞧向咿咿呀呀、拍手欢笑的老婆婆,无奈道:“这人怎么办?”
狐无茗退到一边不说话,司斐邪沉思片刻,道:“先绑起来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没有如果
“报应...哈哈哈...报应...”
在关上门的一瞬间,黎戎谦不自觉记住了这句话,心底无缘由的烦闷,潜意识中总认为会发生什么大事。
司斐邪甩掉衣袖上的灰尘,回头问道:“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嘛?你还有多久才回去?要不我找个人来?”
黎戎谦摇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原先有点线索,结果这么一闹,更是无头无尾 不知从哪着手,要不你带着狐狸回去吧,我和严安留下。”
有力的手掐上黎戎谦的腰间,淡淡的冷香飘来,轻微的软热覆在唇上,黎戎谦慢慢闭上眼,抬手搂着司斐邪的脖子,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赶我走?你当我偷几天懒很简单?嗯?”
司斐邪的手指捏住黎戎谦的下颚,一双眼似是带笑又好似没有笑,眼中唯有一人。
黎戎谦同样笑意深深,问道:“话说怎的没看见无茗?”
司斐邪:“他十分费力的爬山找湖喝水,恐怕以后都不敢喝井水了。”
黎戎谦:“......”
一整个白日还算安安静静,没出什么事,村子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打水做饭,烟囱烟气袅袅,充满了烟火气。
天渐渐暗下来,村长让人送来的饭菜黎戎谦和司斐邪也没有动,虽然特地说了这水是干净的,但两人还是有些小隔应,再加上并不是很饿,便让严安出了村,随意买了点心填肚子。
一晃黑夜袭来,狐无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黎戎谦则与司斐邪面对面趴在桌子上,说着悄悄话。
“小邪...你为何会喜欢我啊?”
司斐邪挑了挑眉,笑道:“这什么问题?就喜欢了,还能怎的?”
黎戎谦点点头,毕竟他也说不出喜欢司斐邪的理由,也许是灵魂深处的牵绊,也许是不由自主的吸引。
“怎么了?”
黎戎谦小幅度摇头,道:“如果...我不喜欢你...然后...然后...与他人成亲,生儿育女,你...会很...难过嘛?”
烛火带来的弱光在司斐邪脸上跳动,除了浅浅的呼吸和狐无茗时不时的哼哼声,房中好静。
静到黎戎谦心慌。
他快速思索司斐邪可能说出的话,大概就是:没有这个可能。
司斐邪缓缓抬头,手肘撑桌面,手掌托着脸,道:“会难过,不过,很快就不难过了。”
黎戎谦疑惑道:“为何?”
司斐邪笑了一会,继续道:“等我登上皇位,我便是北安的君主。你生了几个我便杀几个,连同嫁给你的女人一块宰了。你不是唤灵师么?我砸了你的琴,用皇宫困住你,让你直到死,都离不开我身边...”
黎戎谦已经呆住了,他嗫嚅唇瓣,说不出一句话。
司斐邪盯了黎戎谦一会,道:“不过那时,你会恨我吧?所以我庆幸,没有如果,庆幸你与我两情相悦,愿与我共赴白头之约。”
黎戎谦乱跳的心终于平息下来,他刚才被吓白的脸儿回了些温度,伸手握住司斐邪的手,道:“我也庆幸。”
就在柔情蜜意之时,严安的声音打破了一切:“公子,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烧天之火
黎戎谦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冲天的火光烧灼了一切,房屋上的大火更是一遍又一遍的起,而村民们一个一个倒在地上,任由火吞噬。
不对劲,他们仿佛醒不过来。
有些人许是太疼了,悠悠转醒,一瞧自己身上情景,吓得哇哇大叫,不断在地上翻滚,哀嚎遍地。
“怎么回事?!”
黎戎谦因为喊得太大声,破了音,喉咙中冒出一股血腥味。顾不得别的事,他与司斐邪一人拿了一个木桶,随意装了水,往身旁翻滚的人身上泼。
没有用。
这水根本灭不了。
另外一些没有知觉的,估计早在睡梦中入了地狱。
“救命...大人...救...救救我...”
一双发黑流血的手拽上黎戎谦的下摆,还有小小的火舌缠绕,奇怪的是,那些火似乎认得黎戎谦一样,硬是不肯往他身上钻。
“疼...公子救我...”
那人的脸已经烧得乌黑一片,只能看得清眼白,没多久就失了气,黎戎谦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默默抬起头,望着这个村子渐渐成了灰烬,望着他们哭喊无助,却没有一点办法。
那火烧到最后,成了猩红色,小小的挪动,连掉在地上的破鞋都吃掉了。
所有与这个村子有关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小黎...”
司斐邪的脸色很差,黎戎谦的脸色也很差,甚至严安,都带着凝重,望着好似被诅咒的村子。
“我的天!老子他娘就睡了一觉,村子怎么成废墟了??”
狐无茗本来是揉着眼睛晃晃悠悠出来的,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就是难以醒来,这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一开门,面前竟是这场景!
黎戎谦突然胃里上翻,弯着腰,面色痛苦的吐了出来,司斐邪连忙给他顺气,嘴里也不断道:“没事的,吐出来就好受了,别害怕,有我在,别害怕...”
狐无茗仰头嗅了嗅,空气里除了焦味,还有很浓重的血腥味与一种诡异的香甜,他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什么,道:“你...你们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别乱跑!这村子里到处都是陷阱,千万别乱跑!”
严安见这狐狸跑的飞快,思索一会,道:“殿下,我也去看看。”
“好。”
严安跟着狐无茗来到关疯婆婆的屋子,一脚踹开门,见疯婆婆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一撮红色的粉末,一碗水,一把缺口的菜刀。
她转过头,慢慢悠悠道:“反应倒是挺快,可惜啊...我想做的你们也没办法阻止了。”
狐无茗笑道:“那井水是故意的。你知道每家每户都有水缸,没了井水,他们肯定会先用水缸中的水。可真是难为您了,挨家挨户撒药让他们在睡梦中死去。”
疯婆婆歪了歪头,咧嘴笑:“不辛苦,还有点开心,毕竟他们死得都挺惨的,哈哈哈哈哈...”
一大串几乎丧心病狂的笑后,她垂头叹气,又道:“本来呢...一个一个死...不仅仅能让他们害怕、惶恐、后悔……还能让这群冷漠自私的人尝尝无助与绝望!就像他们对云娘那样!活该!自找的!”
疯婆婆越说越急,忽地从地上跳起来,一头乱发更显她面目狰狞:“我没用,小把戏早忘的差不多了,唯独记得这个...时间长不要紧...费心费力不要紧...只要他们能死!黎戎谦又如何?小娃娃心嫩,被一群狡猾的人三言两语骗过去,还真以为有什么好人!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