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妃[古代架空]——BY:萧无改

作者:萧无改  录入:06-24

  更何况,小凡聪慧,换言之便是心机重,如若把军权派给他,谁知他是否存有异心?
  小凡见王缜良久不言语,打量自己的目光又写满芥蒂,便已猜到他心中顾忌,
  暗自叹道,人心便是如此,你若苦口婆心地说是为他着想,他若能信了一半便是难得,心下必是忖度你定有别的企图,王缜这般多疑审慎的性子,就更是如此了。
  于是小凡又说了另一番话:“将军,小凡舔着脸毛遂自荐,除了想为将军分忧外,实则……还为自己做了些打算。”
  果然,王缜紧蹙的眉峰松了一松:“哦?什么打算?”
  “将军不日便荣登大统,此后势必力推诸多新政,誓要与前朝诟疴一刀两断,大兴生杀是免不了的。而小凡我……便是前朝诟疴的典型啊。”
  王缜嗔道:“胡说什么?你是本王最心爱的男宠,怎么会是前朝诟疴?”
  小凡眼里涌出泪来,楚楚可怜:
  “小凡原本是前朝皇帝的性.奴啊!几经辗转才幸得将军垂怜!再者,小凡又与白朗的相好极像,又为安抚白朗,不得不代替坤华陪着他,
  “日后将军得了大统,动不得前朝皇帝,便要拿他身边得力之人开刀!就算将军舍不得,奈何得了那些酸文士们进谏吗?”
  王缜被他说得也有些不安,忙将他搂在怀里,连声安抚:“不怕不怕,本王届时,定会保你安然!”
  小凡嘤嘤,绝望地摇头:“帝王有时便是孤家寡人,你以为赫连邪罗舍得杀坤华吗?不也是碍于民愿舆论吗?到时候,将军定会以千秋帝业为重,小凡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缜已无话可说,紧搂着小凡,险些涌出泪来。
  小凡见情势渲染得差不多了,便适时说道:
  “是以,小凡为求自保,便想着,势必要在将军登基前,做出些能说得出口的功绩来,待将军登上龙位,铲除前朝余孽之时,小凡便可仰仗那一点点功勋,得以保命了啊!”
  王缜兀自悲戚,不禁呢喃:“是,是是……”
  忽而纳过罕来,这个小凡,当真是够聪慧,什么连日抱恙,我看是成天为自己做打算呢吧!连我改朝换代后如何自处都想得极周全,保命不假,更是为了日后以功勋自居,换得荣华富贵吧!
  遂冷笑一声,讥诮道:“小凡,本王最欣赏你的,便是你能将什么都拿来估价、拿来利用,就连……就连情意,也是如此啊!”
  心下已然愠怒,想我王缜与你相处久了,已情不自禁动了些真心,可你一个贱奴,竟只当我是个依靠,是个平步青云的高台罢了!
  而小凡再次无视王缜眼中的怒火,不见畏惧,反而得意:
  “将军,还是那句话,小凡是你的人,利用什么,得到什么,都是将军赐的啊!至于情意,呵呵,小凡只是个性奴,是个男宠,情意在我们这种人眼里,本来就是谋生的本钱啊!”
  哼,说是真心为你,得不着你信任,说是为自己筹谋,你便可全信了吧!
  王缜果然再无介怀,倏然大笑,自枕边匣子里取出条鞭子,冷不防将小凡按倒,猛然撕开他衣服。
  “好啊,情意便是本钱,那么本王便好生疼爱你,赐你用之不尽的本钱!”
  小凡不做反抗,只是生生受着,他聪慧过人,又怎不知王缜动了真怒?
  既是真怒,那便是出于真情,只是,小凡是奴儿,而他是寄主,两人之间,本该只讲利得。
  王缜,这回是你错了,我不是只懂估价,只懂利用,我也会讲情意,只是……不愿与你讲罢了。
  鞭声呼啸,惨叫连连,这一夜都不得安宁。
  ***
  三日后,一千神扈大军兴师南下,介于小凡的男宠身份略显尴尬,王缜便命他以监军身份一同前往。
  而那些摆出胧月迷阵的“小贼”,实则是白朗命小凡施的“声东”,领军者就是林猛。
  小凡在阵前大展谋略,运筹帷幄,领兵如神助,连连大破敌军。
  实则是与林猛里应外合,林猛诈降,慨然被俘,不日便被押往京师受审。
  然,诈降是假,死伤是真。白朗特意交代,定要好生安置义士们的后事,其家人也要妥善安顿。
  而白朗谋略中的“击西”,便是离鹰嘴岭三百里外的孤鸿岭会师。
  ***
  小凡领兵,初师告捷,那些浮夸的神扈军又有了居功自傲的本钱,便也不急着回师,而是在长江边上的郡县里作威作福,搜刮民膏。
  神扈军驻军江边,小凡求之不得,便趁夜乔装成渔夫,上了一篷小舟,逆江而上,于子时抵达孤鸿岭下的一个村县。
  来到村中一间客栈,进了最隐蔽的一间房里,小凡摘下遮颜斗笠,玉立行礼。
  屋中一张八仙桌旁,围坐的三人里站起了两位。
  蒙千寒,以及名叫刘义的客栈掌柜,都向小凡恭敬回礼,而坐着吃酒的那位,也懒懒地转过头来。
  正是俊俏妖郎百里斩。
  

  ☆、夜谋


  小凡未曾想百里斩也在,禁不住“啊”地一声轻叹,忙又稳了稳心神,可面容上仍难掩惴惴。
  百里斩故意用玩味的目光将小凡好一阵打量,撇着嘴嗤笑一声,讥诮道:“哎,真是‘人生变改故无穷’啊,昔日的仇家,再见面时,便成了共事的同僚。”
  小凡深知百里斩秉性,有仇必报又出手狠辣的妖郎,阴恻恻地笑着同他说话,可下一刻没准儿就会扑上来将他碎尸万段。
  这样想着,小凡不自觉打了个激灵,忙赔笑道:“以往诸事,小凡行得确是失德,然那也是迫不得已,幸而百里大人吉人天相,迨今病愈,神采依旧!”
  百里斩啜了一口酒,促狭道:“你这个奴儿,可真矫情,胡扯什么天相?我能坐在这儿跟仇家说话,都是我师哥的功劳。”
  所谓的“功劳”,便是两月禁欲之后的那次云.雨之欢,百里斩戏谑了小凡,也顺便调笑了师哥,蒙千寒见师弟那一双狭长的眼线乜斜过来,不禁羞窘得嘿嘿了两声。
  小凡被百里斩一顿阴阳怪气的教训,深知自己昔日害他不浅,便只得受着,又赔笑了几声,恭维道:
  “百里大人不计前嫌,为国之大义,纡尊降贵与我这下贱小人合谋共事,当真是胸怀天下,侠之大者!”
  百里斩自鼻子里哼了一声,揶揄道:
  “我平生最爱逍遥,不喜被人扣高帽子,再者,整个天下在我百里斩眼里,都不如一人的面子大呢。”
  说着,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目光又斜飞到某人脸上。
  蒙千寒这次更是困窘,却深知自己不占理,只得抓着头咂了下嘴,着实不敢出口反驳师弟的打情骂俏。
  ***
  半个月前,百里斩恢复心智后,在洪门教里转了一圈,便看出了蒙千寒心里的小转转,当即给蒙千寒下了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通牒。
  你若是再敢抛下我,去做你的忧国忧民、舍小我顾大我的大事,那么我百里斩就重习妖术、再堕妖道,就算你救回了天下,我也要与这天下为敌!颠倒天下的大义,斩断天下的规矩,推翻天下的权威!谁叫这天下,同我百里斩抢人!
  蒙千寒当然知道百里斩绝不是说说而已,毕竟,他与百里斩的诸多坎坷,根源便是自己太爱管这天下的“闲事”。
  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国之危难当前,蒙千寒绝不会袖手旁观,然师弟才恢复了心智,他也着实舍不得再施展那一招不辞而别。
  于是便使了个缓兵之计。
  蒙千寒令副将先行往孤鸿岭调兵,而自己这厢暂且佯装允了师弟,与他一道畅游四海,逍遥于天地之间。
  然一路上虽风光绮丽阅无数,却随处可见百姓疾苦,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苛捐徭役之重、官僚欺压之苦,见者无不触目惊心。
  百里斩直觉大煞风景,可虽说是浑不吝的出世妖郎,可本性却是良善,面上装得再洒脱,内心早已忧愤难当。
  而蒙千寒带百里斩游玩的路线也饶有心机,下了昆仑便一路向东,避开圣京再沿海南下,到广陵一带游玩后,再乘船逆江而上。
  终于,在广陵渡口的一家客栈,百里斩恼羞成怒。
  “你是故意的!”
  蒙千寒面色一怔,旋即便是一味地嘿嘿赔笑,这便是默认了。
  “哼,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套?我可是习过妖术的!妖力还在血液里没除净呢!就算你带我看尽了人间炼狱,我也不会心软!”
  蒙千寒见百里斩气得脸颊飘红,也不做声,只顾唤来店家,点了当地最负盛名的酒菜。
  “师弟,不说那些扫兴的,我俩只管逍遥便好,从今开始,我要带你将沿路好吃好玩的都享尽了……”言及此处,喟然叹道,“怕是日后若再故地重游,便是面目全非了。”
  百里斩不禁心头一凛,是了,琅琊王氏骄奢淫.逸,贵族官僚昏庸无道,王缜孤勇也架不住虚荣造势,一味地欺压百姓、搜刮民膏,长此以往,天下哪里还会有什么良辰美景?
  出了广陵,蒙千寒包下一艘画舫,与百里斩二人江上畅游,溯流返程,百里斩却再无赏玩心情。
  “师弟,前方便是孤鸿岭,因主峰似只孤清鸿雁,故而得名,这里地势险要,自故便是兵家必夺之地,你看,那林子里,若是步他个‘三戟阵’,再配以……”
  “够了!给我停船!上岸!”
  百里斩彻底投降,却坚持要与蒙千寒一道入世。
  蒙千寒:“勤王打仗,你跟着做甚?”
  百里斩:“哼,当然是看你怎么死的。”
  蒙千寒:“嘿嘿,我蒙千寒何等神勇人物,若是想看我怎么死,不是那么容易。”
  百里斩:“不易不易,待我当真看到你怎么死的了,那也是我活不成的时候了。”
  轻描淡写、打情骂俏,却是生死与共的誓言:你若死了,我便殉情。
  蒙千寒再说不出话,险些就涌出泪来。
  ***
  百里斩找了小凡诸多别扭,却以大局为重,收拾起个人恩怨,准小凡在桌前坐下,听小凡交代作战谋划:
  林猛率领的那三百义士,虽折损在神扈军手里,却是为汴京的三千部众做了掩护。
  神扈军大败反贼,又生擒林猛,现下正居功自傲,得意忘形,不日便返回圣京邀功领赏。
  王缜绝想不到,才被他清剿过的地方潜伏着三千兵马,那么这三千部众便可安然渡江,前往孤鸿岭与蒙斩的五千精锐会师。
  东北辽州白朗行宫,还潜伏一千精兵待命,蒙斩这厢发动战事后,那一千精兵便挥师南下,前往圣京,直.捣.黄.龙;
  林猛及其手下一百余人,届时虽已受押诏狱,但小凡会从中打点,在战事传到王缜耳边之前,便助林猛越狱,前往乾祚宫护驾白朗。
  兵分三路,必取万全!
  ***
  小凡说完,觑着三人脸色,询问战术是否存有纰漏。
  掌柜刘义频频点头,蒙千寒兀自沉吟。
  而百里斩忽而笑道:“心思缜密,然尚有一事不妥。”
  三人都看向他,而他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小凡,又转向刘义,笑道:“刘大哥,正所谓‘人心惟危’,再缜密的谋略,也要人来执行,若是个中出了奸细……”
  刘义霎时变了脸色,忙道:
  “百里少侠疑错了啊!小老儿一家受尽了琅琊王氏的苛政!本在汴京做得好好的生意,却只因酒后说了几句王氏的恶评就被抄了家,
  “小儿子又被抓去充了徭役,给王缜建劳什子的生祠,活活就给累死了!你说,我被王家迫害得家破人亡,巴不得出个明君主持公道,又怎会生二心、做奸细呢?”
  刘老汉义愤填膺滔滔不绝,百里斩兀自浅笑不语。
  小凡却叹了口气,插话道:“刘大哥莫急,百里大人所疑的奸细,是我。”
  百里斩打了个响指,讥诮道:“果然聪慧过人。”
  蒙千寒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百里斩的腿,唱着白脸道:“师弟多虑了,小凡是受白朗差遣的人,白朗都信得,我等又怎信不得呢?”
  百里斩没好气地将蒙千寒的手推开,气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挨咬的是我,如今我自然比你们都怕了!”
  蒙千寒语塞,只得讪讪闭嘴,气氛便僵了下来。
  小凡长叹一声,诚意道:
  “百里大人疑我,无可厚非,然,今时不同往日,我小凡一心向主,只为白朗——只为圣上效忠,若存有二心,圣上怎能在乾祚宫中安然无恙?若存有二心,我怎会来这江边犯险?若存有二心,哪还需蛰伏至今?”
  百里斩咄咄道:
  “白朗在乾祚宫中不假,然是否安然无恙尚不可知;你来江边有神扈军随护,又有林猛诈降保全,犯险实则有惊无险;至于你蛰伏至今,哼,也许是受王缜之命,牵长线钓大鱼!”
  小凡瞠目,一时心急,冲口道:“你有你的猜忌,我有我的行止,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
  百里斩当即报以恶语,一拍桌子,怒道:“人心向两边,怎么说怎有理!你有本事当得了双重间谍,我百里斩就偏信你心向王缜,而非白朗!”
  百里斩恶狠狠瞪着小凡,而小凡瞠目结舌无奈至极;刘掌柜不知这二人素日恩怨,一时怔愣无措;而蒙千寒也是无计可施,百里斩他是断断惹不起的,更何况他也不免对小凡的人品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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