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驸马,真皇后[古代架空]——BY:云照君

作者:云照君  录入:07-01

  不,不仅是终身不娶,贺顾对自己究竟能吃几缸醋心里很有数,应该问:王爷愿不愿意为了我,一辈子都不多看旁的女子……不,不止女子,包括男子一眼?
  王爷愿不愿意为了我绝后?
  天老爷……总觉得亲口在三殿下面前,问出这些问题,那场面可能会有点尴尬……
  但……但他今日都已经虚心向颜姑娘一个女子求教了,人家都能这样爽快利落,他若还是婆婆妈妈、犹豫不决,岂不是还不如人家一个姑娘?
  贺小侯爷狠了狠心,咬了咬牙——
  罢了,问就问吧!
  如今“心想事成玉”不见了,他以后再不能入梦催眠自己,自我麻痹了,尽管现实中的三王爷,未必会如同梦中的那个三殿下一样,对他予取予求、百依百顺……
  可……可他也应该试一试的!
  就像当初,他一门心思要娶“长公主”一样,如今三殿下还是那个三殿下,是他在长街上一见倾心的人,没道理对“长公主”,他能竭尽一切努力,对三殿下却要畏首畏尾。
  最重要的是……
  当初三殿下还是“长公主”时,临行前那一夜,他已经和三殿下有了肌肤之亲,让人家屁股遭了殃,如今若还这样怂,可对的起三殿下遭殃的屁股?他可还算是个男人么?
  贺顾越想越拿定了主意,他面上风云变幻,颜之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半天不吭声,颜之雅只得干咳了一声,唤他道:“……侯爷?”
  贺顾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颜之雅,这次是由衷的感谢起了来自“一顾先生”的点拨,真诚道:“姑娘说的太有道理了,我回去一定转告我朋友。”
  颜之雅闻言,神情有点微妙,先是嘿嘿笑了两声,半晌才意味深长道:“小事……都是小事罢了,何须言谢,只要侯爷的朋友能想开,不钻牛角尖,便比什么都好了。”
  顿了顿,又忍不住提醒一句,道:“这个……我方才说的不尽完善,虽说问是该问的,但问过以后,若是……”
  她还没说完,贺顾便了然道:“姑娘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他懂的,既然是要表白,自然得挑个良辰吉日,打扮的像个人样,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娓娓道来,不能什么都不讲究的硬来,对吧?
  他都懂的。
  颜之雅:“……”
  颜之雅何等聪明,刚才贺顾一开口,她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小侯爷说的那位朋友,和他话里心慕的友人究竟是谁,颜之雅心中也大概有了个人选,只是若真是那一位……
  估计小侯爷这询问表白,八成能成,而且会一帆风顺的。
  毕竟当初三殿下刚刚回京时,小侯爷请她给三殿下看病,三殿下就给她塞了银子和小纸条,叫她帮忙忽悠小侯爷……说他身上的确有些小毛病,别叫小侯爷知道三殿下其实屁事没有,身子骨生猛的不能更生猛……
  没病装病,还非得忽悠贺侯爷,这不就是苦肉计,为了在人家面前卖个可怜,博个关心吗?
  ……老套路了,她懂,她都懂。
  若说那时候颜之雅还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究竟是她实在脑补能力太强,还是真的叫她嗅到了蛛丝马迹……
  那后来这二人之间诸般亲密行止,再包括小侯爷唱的这出“我有一个朋友”,便基本坐实了这个猜测。
  既是两厢情愿的事,侯爷岂能铩羽而归?
  她本想提醒提醒,叫小侯爷注意一下,别到时候一表白成功,就叫人家三王爷逮着,给就地正法了……
  不过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是心中有数的吧?
  那她便不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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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弓马大会在即,宫中皇帝却没有丝毫即将出行游乐的喜悦。
  皇帝坐在揽政殿偏殿的茶厅里,面前的案上摆了一盆兰草,他挽着衣袖,一边侍弄着兰草,一边听堂下复命的一位统领打扮的武官答话。
  那武官小心翼翼的说完,却半天没听见皇帝回答,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此次圣上命他去宗山,所查之事实在事关重大。
  皇帝沉默了许久,才道:“……哦?那你的意思是,屠寺之事,和承河镇守大营有关?”
  武官连忙答道:“回陛下的话,卑职本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奉陛下之命查过后,的确事事可疑,卑职已细细盘问过那宗山脚下的所有村户,他们都说年关前后,事发之时,的确有一伙马匪,冲上宗山,不到半日,便又纵马下山离去。”
  “村户们都说,那日这伙马匪足有百多人,行路齐整迅捷,望之训练有素,可寻常马匪都是三五作乱,哪有这样多的?若是那真的上了数目,占了山头为祸的,卑职的人必能查到根由,怎会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方圆三百里都打听不到,有这么一伙马匪?”
  “他们上山半日,虽杀了寺中所有的姑子、灭了所有活口,但下山离去时,见了沿途村户,却视若无睹,并不曾烧杀劫害,只着急在大雪封山之前离去,似乎就是冲着莲华寺去的,且特意挑在了大雪即将封山之际行事,也是为了在雪后,不留一点蹄印、痕迹。”
  “关外虽马匪肆虐,也多是秋末冬初为患,可这伙马匪,却是三九□□事,莲华寺是佛门净地,也是先帝在位时,老太后几次远行清修之地,又有随行长公主殿下的禁军,驻扎在宗山脚下,寻常匪徒见了,都是绕道而行,岂有这么大胆子?”
  “可这伙人不但不怕,竟还真的杀尽了当日驻在山下的所有随行禁军,那些禁军可都是陛下亲遣去的,个个都有真本事,什么马匪,竟能与他们匹敌?又是什么马匪,会在那样鹅毛大雪的寒天里,残害佛门清修之地?”
  皇帝侍弄兰草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面色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什么。
  武官话说罢了,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拱手奉上。
  皇帝接过那玩意儿,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武官道:“这是莲华寺被屠戮后,那伙马匪放火烧寺,落下烧干了的顶梁残渣。”
  皇帝道:“有何名堂?”
  武官道:“还请圣上屈尊一嗅。”
  皇帝闻言愣了愣,却还是依言低头闻了闻那黑乎乎的炭块,他皱了皱眉道:“是火油的味道,不过……似与寻常火油烧过后气味有所不同……”
  武官道:“陛下圣明,这是承河镇守大营独有的乾机炮,所用的特殊火油的气味,的确与寻常火油不同,陛下只要随便寻一个操纵过乾机炮的兵士,都能闻得出来。”
  皇帝闻言,彻底怔住了。
  军中炮火所用火油,都是朝廷专司此道的衙门特制,平日里这样的军火禁物,是绝不可能外流的,更不可能在民间出现。
  皇帝遣人特去北地调查屠寺一案,如今看来,似乎已经证据确凿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承河镇守大营——
  或者说其后的闻伯爷和忠郡王。
  皇帝沉默了。
  那武官跪下叩首,抬起头声色恳切道:“承河大营驻守北境,是国朝江山在北境,最坚固的一道防线,虽说近些年来,北境尚算安宁,但居安不可不司危啊陛下!贺家的老侯爷虽然家事昏聩,败乱纲常……这不假,但他任北营将军时,承河大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岂有这等治军不严,兵士烧杀掳掠、为祸百姓之事?”
  皇帝端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他垂目看了看还跪在堂下的武官,忽道:“你也不必如此,朕还没有老迈昏聩至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提点朕,朕看得出来,这哪是什么治军不严?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有意为之。”
  武官动作顿了顿,又叩了一首道:“卑职不敢,卑职也只是如实奏禀罢了,事实究竟如何,还要陛下圣心独断才是。”
  皇帝盯着花盆里那株亭亭玉立的兰草,出了一会神,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道:“秋山啊……你说……朕的孩子们,是不是都长大了……”
  李秋山没敢回话。
  三日后,皇帝亲下了一道御旨,西山弓马大会,太子、恪王随驾,与君父一同前往西山,忠王留京,协理六部,司监国之责。
  这消息一传开,顿时朝野一片哗然,无他,依本朝旧例,帝王离京,留京监国者多为太子,可如今东宫已定,太子仍在,却要叫一个刚刚封了郡王的皇子监国……
  没这样的旧例。
  若放在平常,群臣定然是要上奏纳谏、劝皇帝依循旧例,劝皇帝三思而后行的,但是这一回众臣却犹豫了起来。
  无他,西山弓马大会,说白了是大越朝三年一度、变相的武举,也是一等一的盛事庆典,皇帝无论愿意带着哪一位皇子前去,都是极为昭显荣宠之事,毕竟弓马大会是和国朝未来即将得到拔用的青年武将们结识的最好机会——
  但这也是个隐患,因为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一旦结交了武将,说不得日后便会有拥兵作乱的可能,所以以前裴家的皇帝们,带着皇子去弓马大会都是十分谨慎的,非特别受宠者,几乎不用想有这样的机会。
  便是以前,皇帝也从来没有带着太子前去过。
  所以若说是太子殿下失了圣心,也不太像,那皇帝又怎么会愿意带着他前往大会呢?
  可若说是没有失了圣心,监国这样的敏感职司,说交就交给忠王了,年前忠王犯的事儿众臣可都还没忘呢,他有几分本事,众臣心中也大约有数,这才不过半年,陛下就又委以重任了。
  一时竟然让群臣,有些分不清楚,这位陛下心中更加偏爱的究竟是谁了。
  闹下来,反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出什么声息的恪王殿下,毫无存在感,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不过也有着另一层原因,半年前,陛下给三位皇子重新分派差事,恪王得了最累且也最不讨好的刑部和工部,管的都是能累死人的差事,不是管修河工、便是清理核查冤狱,和吏部、户部、那样掌着满朝官员升迁、调任、整备钱粮的肥差美差,远不能比,虽说是手握权柄的,可干得都是些脏活累活,一个不留心,干不好,偌大的大越朝疆土,哪里出了冤狱,发了水灾,他还得背锅。
  倒是吏部、户部各分了一个,给太子、忠王监理,十分公平。
  不仅如此,那赐给恪王殿下的府邸,也是偏心的厉害,虽然位于城西,是好地段,却实在没多大,不说和忠王那极近奢华之能事的宽敞园子比,便是和恪王他姐姐的公主府比,也显得寒酸。
  众臣心中暗叹,毕竟是在京外长大的皇子,就算如今陛下碍于礼制,被满朝文武赶鸭子上架的封了个亲王,勉强让他压了忠王一头去,可是不亲就是不亲,除了这么个头衔,陛下给二儿子分配的宅邸、差事,哪个不比这倒霉老三强?
  再加上恪王自回京以来,便是公认的劳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先是治了两三个月的江洛水患,年夜饭都没来得及赶回来吃,如今被分派了刑部、工部的苦差事,也只是闷头干,埋在二部衙门里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王府,平日里却从不邀功固宠,偶有人看不过眼,在朝上和陛下夸他两句,恪王殿下便会十分低眉顺眼的恭声回答,说他不敢自恃功劳,说他回京时日不长,于政务也并不熟稔,都是平日有了疑惑之处,便去请教兄长、请教太子,这才能够勉强不出差错。
  除此之外,平日里从不出头冒尖,简直像个隐形人。
  俨然是个拥立太子大哥,毫无非分之想、逾矩之心的老实人,怎么看怎么本分。
  和那个成天到晚整幺蛾子的老二,很不一样。
  可尽管恪王这样,又有个得宠的皇后母亲,却还是因着从小养在京外,和陛下没什么亲缘的缘故,没得过几次褒奖、也没得过几份赏赐。
  可见什么都是虚的,得了君父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叫人觉得,就连那已逝的长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也比她这爹不疼、娘不……呃,娘还是爱的弟弟,更受陛下看重。
  于是众臣看着被嫌弃的恪王殿下,眼神都不由变得怜爱了一些。
  这次西山弓马大会,陛下会带上他,大约也是看这个小儿子辛苦了大半年,这才终于良心发现了吧?
  陈府。
  案上摆着一张揪木棋盘,太子和舅舅对坐而弈。
  太子落了一子,道:“还是和舅舅对弈有些意思,旁人不是故意输给孤,便是干脆就不敢和孤下的,实在没趣。”
  陈国舅笑道:“殿下何必烦恼这个?他们也不过是不敢冒犯殿下罢了,若是下赢了,怕殿下不快,若是下的不够好,也怕殿下觉得他们是在敷衍了事,着恼于此。”
  太子闻言却叹了口气,忽然低声道:“舅舅所言不错……君心难测,左右都是臣下的不是,怎么做也不能讨得欢心,为人臣子,的确殊为不易。”
  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万人之上,只在君父一人之下,是以太子话里的君是谁,显然是昭然若揭了。
  陈国舅道:“殿下可是在烦心西山弓马大会之事?”
  太子捻着棋子抬眼看了舅舅一眼,笑道:“知我者,舅舅也。”
  陈国舅也笑了,道:“其实依我看,殿下倒不必太过忧心,陛下此举,可能也只是意在平衡,若说是殿下失了圣心,陛下又怎会带着殿下去弓马大会呢?”
  太子叹道:“就算父皇带着孤去弓马大会,也不能说明什么,舅舅且看,三弟不是一样也去,他又有几分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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