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不似江楼月 原著小说[古代架空]——BY:师良

作者:师良  录入:07-04

  展君白扣动板机的手一顿,笑了笑:“好像有点晚了。”
  白金波狠狠心,咬着牙道:“江月楼接近你另有目的,他是卧底!”
  这句话让展君白信了他的诚意,这才放下枪,讽刺道:“白兄,为了自保,还真是舍得下本钱。与你情同父子的江月楼,转眼也能出卖。”
  白金波面上一热,索性破罐子破摔:“那都是虚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才有意义。”
  “其实,这些消息你刚刚都说过了。”
  白金波愣了下,反应过来:“那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展君白点头:“是很真。不过,白兄,你现在让我很为难啊。”
  “景城的武装力量不外乎警署和城防部。你想起事,颠覆政权,我可以配合,保证警署不会成为你的阻力。”
  “这交易听起来好像不亏。”展君白故意思忖着。
  白金波紧张地盯着展君白,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
  过了一会,展君白走上前,亲自给白金波松绑,表明了他的态度。
  “合作愉快,白兄。”
  望着展君白伸出的手,白金波连忙回握,勉强地笑了笑。
  离开白公馆,展君白立刻沉下来脸来,表情阴晴不定,对邱名说:“通知孙鹤英,立刻把江月楼送到展公馆。还有,养在老张那儿的筹码,明天带回来,你亲自去办。”
  “是。”
  两人继续前行。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他们并不意外,也没有回头,仿佛什么都发生一样。
  白公馆内,白金波握着枪,气恼地盯着瘫在沙发上的雅丽。
  她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沙发上,胸口中枪,恐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死不瞑目。
  “贱人。”白金波恨恨地踹了脚沙发,大骂起来。
  从白公馆回来,展君白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候江月楼。他面色不佳,手指点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打着,暗自思索,但江月楼一来,他又扬起和煦的笑容同他寒暄起来。
  这还是江月楼第一次来展公馆,毫不客气地走向沙发就坐,边走边打量着客厅的装潢摆设。
  “展兄果然会享受,这公馆比我那小破楼可奢侈多了。”他啧啧羡慕起来。
  展君白也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江兄一向不在意这些,否则,赈灾多出来的那笔款子,够你在景城最好的地段买上好几栋宅院了。”
  “啧啧,好像有点后悔。”
  “江兄放心,来日方长,机会多得是。只要你真心与我合作,我绝不会亏待你。”展君白抚掌大笑,话中有话。
  江月楼聪明,又如何听不出来话中的意思,以退为进地笑道:“怎么,难不成展兄怀疑我投诚是假的?”
  “真还是假,江兄心里自然清楚。”
  两人你来我往,清静的客厅内顿时暗流涌动。
  此时,邱名送茶进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展君白亲自斟茶,状似不经意地说:“江兄,最近有件棘手的事情不太好处理,想问问江兄的看法。”
  “什么事,还能让展兄发愁?”江月楼端起茶杯,翘着二郎腿,很是悠闲。
  “有个朋友,为人处事我很欣赏。可惜,他却想害我。如果是江兄遇到这种情况,打算如何处理?”展君白说着,观察着江月楼的神情。
  江月楼心中警惕,但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就是在听别人的事,仪态举止毫无破绽。
  他佯装为难的样子,叹息道:“杀之可惜,不杀又难以安稳。”
  “没错,这就是我现在的心境,左右为难呐。江兄,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下,你是我,而我是要害你的人,现在给你一把枪,是杀,还是不杀。”展君白说着,竟真的拿出一把枪放在桌上。
  难道是哪里露了破绽,他怀疑我?江月楼看着那把枪,飞快思索着。但很快就笑了笑,拿起枪把玩着,然后握着枪管,将枪口朝着自己,看似毫无防备的样子将枪递给展君白:“如果我是你,我会看对方怎么做决定,后发制人。”
  他的话似乎让展君白很意外,接过枪,顺势指着他,“那如果我先下手为强,开了枪,你就输了。”
  “除非我毫无戒备,否则这种距离下开枪,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躲开。”江月楼无所谓地笑笑,颇为自信。
  展君白佯装要扣动板机,试试他的反应。他毫无惧色,甚至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就算展君白真的开枪,也坐在原处纹丝不动,根本就没有躲闪。
  “别的不敢说,论枪,景城真没几个人能和我一较高低。”他自负地说,目光瞄了眼展君白的脸色,继续道:“一把没有子弹的枪,不过是件玩具,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厉害。”展君白立刻明白过来,在他刚才玩枪的过程中,凭手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毫无惧意。
  江月楼朝他举了举杯,毫不谦虚地接受夸赞。
  “起事的日子差不多定了,江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终于步入正题,江月楼内心一阵澎湃,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
  “我和二叔再商议下,毕竟这种大事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他依旧没说确切时间,江月楼不免有些失望,但仍点了点头,决定耐心等候。
  回到小旅馆,江月楼整个人焦虑起来,回想着展君白的话,在房间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他说的那个朋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特意跟他说这些话?难道他已经对他起疑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是应该撤出这次卧底行动,相信白金波如果知道的话,也会这样劝他。
  但是他如果就此打住,前面所遭遇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陈余之也白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展君白野心勃勃,志在夺取景城政权。他一旦成功,受苦的还是百姓。他不能就此放弃,一定要在他发动政变之前,挫败他的布局。
  江月楼下定决心,绝不退缩,又踱了几步,继续筹谋着。
  如果通过报纸揭发三爷的真面目,是否可行?
  他摇了摇头,自己给出答案:一是没有确凿证据;二是展君白在百姓心中口碑很好,从舆论上很难赢得他们的支持;三是展天青的军队就在城外,随时候命,他们尚无任何准备,一旦撕破脸,他们带兵入城,仅靠警署和城防部的力量难以抵抗。到时候,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如今唯有釜底抽薪,将展君白起事所需要的武器、士兵和人心一一瓦解,才能拥有胜算。
  “武器……军火库……”江月楼专心思忖着。
  孙鹤英拿了一袋食物开门而入,直接扔在茶几上,没好气地说了句“吃吧”。
  他的态度不好,江月楼就更差了,看也没看,抬手将袋子挥在地上,里面的包子滚了出来,有一个甚至滚到了孙鹤英脚边。
  “江月楼!”孙鹤英被气得怒吼起来,“爱吃不吃。”随即忍了忍,转身欲走,
  江月楼伸手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地晃着二郎腿,“这么着急走啊,聊聊?”
  孙鹤英停下脚步,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咱俩好像没什么可聊的。你这眼里,只有三爷,哪里瞧得上我们这些人。”
  “三爷最近好像很忙啊,除了昨晚见了一次,一直没时间坐下聊聊,怎么起事,怎么合作。”江月楼说得随意,实则旁敲侧击。
  这下孙鹤英有些意外了,“起事?这些三爷也告诉你了?”
  江月楼笑了,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说:“瞧,咱们还是有东西可聊的。”
  孙鹤英将信将疑,戒备地在他身旁坐下。
  他佯装闲聊,继续套着话:“我觉得,三爷起事的日子选得不怎样,感觉仓促了些。你以为如何?”
  “除夕这日子挺好的……”孙鹤英下意识反驳他,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妥,连忙改口:“我是说,过完年,从长计议。”
  江月楼眼睛一亮,装作没听见他后半句话,接着忽悠:“听你这么一说,除夕这日子是不错。家家户户忙着过年,街道上清净得很。那时候守卫也没什么心情,戒备松懈。到时鞭炮声、枪声混在一起,各方支援也慢,的确是个起事的好日子。”
  孙鹤英瞪着江月楼看了片刻,谨慎地追问:“这日子是三爷亲口跟你说的?”
  “当然,昨晚三爷亲口说的。”
  孙鹤英突然眼色一变,立刻发觉不对劲,猛然起身喊道:“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江月楼也跟着起身,故意想要激怒他。
  情急之下,孙鹤英险些说漏嘴:“昨天下午……”他想说三爷已经知道了江月楼的卧底身份,晚上根本不可能把起事的日子告诉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就这么被他套了情报。
  江月楼还在一旁逼问:“昨天下午怎么了?”
  他有些心慌,强迫自己不显露出来,冷笑着转移话题:“昨天下午,百乐门里的酒味道不错吧?”
  江月楼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再逼也不会透露更多信息,便顺着他的话笑道:“很不错,比这破店里的好多了。怎么,你想尝尝?我请。”
  “你的酒,我可喝不起。”孙鹤英说完,不敢再逗留,转身离开。
  江月楼走到窗口,等着孙鹤英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见他和程勇两人面色不佳地说着什么,不觉陷入沉思。
  从孙鹤英的反应来看,除夕这个日子应该没错。但他后面的质疑以及未说完的话显然也透露了一些信息。
  孙鹤英如此笃定展君白昨晚不可能告诉他起事的时间,那么是什么原因没有告知?还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他。是因为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导致展君白对他的态度有了偏差。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师长、上级已经背叛了他。


第28章 二十八
  白金波沉着一张脸,缓步走在警署大楼的走廊上。迎面走来两个警察恭敬地向他问好,可他理都不理,冷着脸与他们擦肩而过。
  两个警察有些奇怪,觉得他们署长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他并不关注下属对他的看法,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还沉浸在昨晚对江月楼的愧疚,以及对展君白的恐惧中。
  他走到办公桌前,看着自己的桌牌,突然爆发出一股怒气,将桌上的文件夹通通扫落在地。就在他准备拿起茶杯往地上砸时,突然传来敲门声,秘书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署长,有个自称是《景城日报》记者的楚小姐,想采访您。她现在在楼下接待室,您看……”
  白金波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思索片刻,回道:“让她上来。”
  没一会,楚然就出现在他面前,公事公办地介绍着自己。
  “白署长,您好,我是《景城日报》的记者,楚然。之前采访过江月楼江科长。今天冒昧前来,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白金波漫不经心地起身,引导着楚然走向沙发,问:“你想采访什么?我很忙。”
  “我想跟您聊聊江月楼。”
  楚然的话刚落音,白金波就停下脚步,转头紧紧盯着她。“月楼已经离开警署了,没什么好聊的。”
  “他人是不在,但心在。”楚然平静地与白金波对视,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坦然。
  她见白金波已经在沙发上落座,便也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见到江月楼了,也知道了你们的计划。”
  白金波眼神一凛,判断着她话里的真假,还在装糊涂,“计划?什么计划?楚小姐误会了吧。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明白。”
  “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今天来,是帮月楼转告您一个重要情报。他已经确认了三爷的身份,是财政司司长展君白。”
  展君白这三个字令白金波心情复杂,百感交集,却唯独没有意外。
  楚然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您一点都不意外?”
  白金波笑了:“你空口白牙毫无证据的一句话,我凭什么相信?还有,如果这个消息是月楼告诉你的,他为何不亲自联系我?楚小姐,我可从没听他说起过你。”他见楚然被他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继续道:“如果来的是陈余之,我或许还会考虑这情报的真实性。但至于你,楚小姐,不好意思,我要忙了,请回吧。”
  白金波说完站了起来,准备回到办公桌前,楚然紧随其后,快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灭门案是假的,去精神病院也是假的,包括杀陈余之都是假的。这一切全是您和江月楼的计划,是为了让展君白相信,江月楼的的确确脱离了警署,与您决裂,成为一个可以争取的力量。这些,应该够了吧。”
  白金波看着执拗的楚然,叹了口气,终于点头承认。“他人在哪儿?”
  “不知道。我通过报纸留下线索,和他匆匆见了一面。他让我转告您,提防展君白。”
  白金波苦笑着:“提防?说起来轻松,但做起来难呐。他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楚然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暂时没有,他说会再联系您的。”
  说到这,楚然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也不好久留,向白金波告辞。
  “白署长,我该回报社了,祝你们计划早日成功。”
  白金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你刚才说杀陈余之是假的,那他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暴露的风险?”为免自己看起来过于急切,他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月楼的生死,可都系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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