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尽阑珊 番外完[古代架空]——BY:江东客

作者:江东客  录入:07-07

  只是自己不敢正视,也不敢去原谅,生怕仍旧回到从前,自己被毒哑了嗓子,像一具傀儡一样,连做出表情都要小心翼翼。
  沈停云从来不敢承认,当年留在齐时雨身边,被他百般折辱,是他自己选的。
  他在内阁学艺十几载,一身的武艺不是摆设,当初齐时雨对他的看管并不严格,只要想逃,很轻易就能离开。
  他甘心画地为牢,封闭自己,成为虎前伥鬼。但却从来不敢正视那段过往,不敢承认自己会如此卑微,竟心甘情愿地为人替身。
  齐时雨笑了笑,说:“你骗人。你的心一向软。越华抢了你那么多东西,仓铭陷害你那么多次,他们死了,你就彻底不再怪他们。现在轮到我了,你也不会怪我……乖,别哭了,以后有季明归照顾你,我也放心。”
  沈停云紧咬下唇,片刻后说道:“季明归才不会照顾我,我不能跟陛下抢人。”
  齐时雨忽然明白了什么,抬手替沈停云擦了下眼泪:“当初越华出事以后,无论我怎么逼问,你都没有告诉我越华和你的关系,是不是心里也是觉得,自己不能跟弟弟抢人?”
  沈停云喃喃道:“我答应小霭,既然他爱你,那方濛就是他。”
  齐时雨渐渐觉得体力不支,靠在沈停云肩上,心里觉得很好笑,但却笑不出来,只轻声说道:“真是个傻孩子……我也傻,算计了小皇帝,算计了满朝文武,算计了漠北军,最后却被越华和仓铭算计……我跟他之间,又何谈爱呢?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自己又不是金银,能被小侍卫放在心坎上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怎么可能会被这么多人喜欢?
  可小侍卫不知道,他只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但自己,却错过了那么好那么好的小侍卫。
  “这些年里,我总是在后悔,要是当时不被权势蒙了眼,学会好好爱你,我们现在是不是早已成为了羡煞旁人的爱侣?”
  那会是一段佳话吧。
  成亲时热闹的鼓乐声似乎在耳边响起,他们在祝福中拜堂,在亲朋的欢笑里被送进了婚房。
  齐时雨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们差一点就一生一世。
  沈停云抱紧齐时雨,泣不成声。
  “等他再次醒来,就会成为宿主。”桑梓眼里有泪,但还是坚持做了唯一清醒的人。
  沈停云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还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说过我爱他。”
  时至今日,父母、兄弟、师长、爱的人、恨的人,他一个也没有了,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姐,我知道,他从前那样对我,如今他死了,我该高兴,该笑着去迎接新的生活。”沈停云说,“可是我到现在才发现,他死了,我会那么难过。我忽然想起很多很多从前的事情,然后才发现,如果没有那些误会,他从前对我还是很好。我失忆之后,他也没有纠缠着我,反倒是我,绑架了他,后来又求着他让他留在我身边。”
  “云儿,现在的齐时雨已经死了,你不忍心下手,还是换我来。”桑梓说,“我们没办法预计变成宿主的齐时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我们兴许就没有机会再解决掉一个宿主。”
  谁也不敢保证,蛊王会不会影响齐时雨的神志,勾起他阴鸷冷血的本性,他们不能拿天下人的性命去赌齐时雨醒来后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沈停云摇头:“还是换我来,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不会愿意死在别人手里。”沈停云颤抖着手摸向桑梓解决仓鸿时用的剑。
  那把剑不是什么名贵的宝剑,可是不知为何却像有千斤,沈停云脱手好几次,才将其从地上捡起。
  “姐,我突然明白他当初给我下毒的时候,为什么要陪我一起死了。”沈停云的剑锋在犹豫,他是上位者的猎犬,杀过很多猎物,从未在瞄准猎物的咽喉时犹豫过,“我当时以为,他是被陛下包围,不得不死。现在我却发现,他是没办法原谅亲手杀了我的自己。”
  桑梓瞬间明白了什么,快速走到沈停云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云儿,你要好好活着。”
  沈停云嘴唇抖动了一下,说:“可是姐,我真的好累。感觉自己这些年,好像已经活过几世,已经累到不想继续坚持。”
  “那齐时雨不是白白赔了命吗?”
  沈停云勾起嘴角,说道:“没事,到了下面,我会好好跟他解释。”他知道,齐时雨早都想要跟自己一起死,但每一次都没能如愿。现在自己愿意陪他,他应当会很开心。
  他终于下定决心结束掉这一切,他会等待蛊王飞出的瞬间解决掉它,然后再无牵无挂地赴死。
  “君子死知己,我觉得,他兴许也能算是知己。”沈停云说。
  就在他准备落剑的时候,怀里人忽然动了一下,从口中吐出了一滩血。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脑子果然不太好,往前查bug,结果发现居然写出了被仓铭陷害毒哑的沈停云居然说了梦话(医学奇迹?)。之前反复看都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29章,已修改)


第65章 终章
  齐时雨口中吐出了一滩血,血里有两只奄奄一息的虫子,沈停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只是方才从仓鸿口中飞出的蛊王,但另一只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
  “是母虫……”桑梓捡起已经死去的虫子,放在手心上端详片刻,才敢确认。
  这是郑阁主当初给沈停云下的蛊虫,齐时雨为了救沈停云,主动让宿心将母虫引入自己体内。
  沈停云身上的幼虫早已被季明归取出,他自然理所应当地以为,齐时雨体内的母虫也早已拿出。没能想到,母虫竟一直在对方的身上。
  “怎么会?”沈停云盯着母虫的尸体,喃喃说道,“幼虫已经死去,母虫却一直在他体内,那他这两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这话问出来前,沈停云便知晓了答案。
  每每月圆之夜,母虫因寻找不到幼虫而变得躁动不安,带给了齐时雨难以想象的痛苦。
  蛊毒发作时的样子,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当时隔着窗,看到对方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沈停云还以为是听雨楼为了控制阁主给他下的毒,没想到却是齐时雨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刑罚。
  “他是有意不让明归为他引出蛊虫的……”明白了一切的沈停云心里疼得厉害,“他竟以为自己这样,我就能原谅他?他怎么那么傻?”
  为了杜绝意外,桑梓碾碎了蛊王的身体,随后拨弄着母虫的尸体说道:“但这母虫在他体内呆了足够久,以人血滋养,所以面对突然闯进自己地盘的蛊王,才能有一战之力。蛊王和母虫两败俱伤,救了齐时雨一条命。”
  蛊王已死,齐时雨不会成为宿主,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确认对方仍有脉搏和心跳后,沈停云终于放了心,捂着双眼嚎啕大哭起来,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竟然还能有以后。
  桑梓默默离开了墓地,把寂静的夜留给了沈停云和齐时雨两个人。
  沈停云哭累了,便安静地抱着齐时雨靠在仓铭的墓碑边。
  身旁虽然倒了一地的尸体,沈停云却打心底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他看着齐时雨仍未睁开的眉眼,有些高兴,还有些忐忑。
  真是奇怪,他愿意跟他一起死,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一起好好活着,如何跟齐时雨平平常常地相处。
  沈停云低下头,偷偷亲吻了一下齐时雨的嘴唇。
  真软。
  他们几乎没有怎么接过吻,唯一双方都清醒时进行的亲吻,只留下了最惨烈的记忆。
  可沈停云还是喜欢接吻,喜欢闭上双眼,将一切交给对方的感觉。
  齐时雨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迷迷糊糊地侧过脸,喊了一声濛濛,随后猛地坐了起来,与沈停云头对头撞在了一起。
  齐时雨以为自己死了,但揉着脑袋的时候却觉得疼。奇怪了,死人也会疼吗?
  直到沈停云将地上死去的母虫捡起来给他看,齐时雨这才知道寄生在自己体内每月折磨着自己的蛊虫,竟然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知道确实没有成为宿主以后,齐时雨才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事情,比如——刚刚自己昏睡的时候,被人偷偷亲了一口。
  “是不是你?”齐时雨摸着自己的唇角,在回忆方才那个并不真切的亲吻。熟悉的气息让他无比安心,好像连死亡都变得不是那么可怕。
  一时冲动的行为被人拆穿,沈停云双颊滚烫,索性夜色如墨,看不清脸上颜色。他转过头,咬牙否认道:“齐阁主,你到底在做什么梦呢?”
  齐时雨笑笑:“没有就没有吧,这荒郊野外的,也说不定是野狗什么的,咬了我一口。”
  沈野狗敢怒不敢言,点着头说:“对,肯定是被狗咬了。”
  “得什么样的狗咬人是这个样子?”齐时雨满脸的笑意,故意朝沈停云问道。
  沈停云脸烫得几乎要发烧,站起身就要离开。齐时雨是个老手,他玩不过,难道还躲不过?
  齐时雨见沈停云闹了,便跟着起身,拽住对方箭袖,着急说道:“刚刚我真的很高兴,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一辈子。”
  小侍卫摇摇头,满脸通红地说道:“用不着等我一辈子……等,等我一年。”这一次只差分毫的生离死别令他终于不想继续逃避,不想再逃避对齐时雨复杂的感情。
  只是明鉴司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他必须要回去,给喻寒依一个交代。
  树影婆娑,小侍卫被人紧紧抱住,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后颈的时候,他才发觉身后的人是在哭。
  三天后,两人从秋瑟谷离开,一个往东前往听雨楼,一个往北去了左江郡。
  安疆将军柏修得到消息,立刻带着大军越过南境,直抵应阳国都,亲手将圣物萃金瓶熔成了一滩金水。
  应阳尚且还有活人,左江军还要在这里花上很久的时间彻底解决遍野的尸骨,让侥幸活下来的百姓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辞别柏修,沈停云一路向北回了京都。
  京都还是从前的京都,表面上永远风平浪静,玉钩巷美人销骨,苍龙街权贵横行,明鉴司里,沈停云精挑细选出的暗卫们忙前忙后,他们在守护的,是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保全百姓们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
  兵不血刃地得到了应阳的领土,喻寒依很是高兴,当着朝臣的面褒扬了沈停云,并询问起对方想要什么赏赐。
  沈停云站出人群,朝皇帝说道:“陛下的赏赐容臣攒着,日后有想要的,再向陛下讨赏。”周身朝臣们闻言纷纷私语,“奸佞祸国”四字一个不落地传入沈停云耳中。他淡淡一笑,转身回了明鉴司。
  短短一年,明鉴司彻底成型,分青鸾处、护持处、百目处三处,三处各分两队,上达天听,中护君王,下察百官,并隐隐有涉及江湖之意。
  有了明鉴司辅佐,身为帝王的喻寒依也终于不必受人辖制,可以放开手脚彻底一展宏图。
  建明八年,元夕,炙手可热的明鉴司正使沈停云,在上元宴饮后当着百官之面朝皇帝请辞。
  皇帝静默良久,最后开口询问:“你可是打定了主意?”明鉴司正使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大好前程被白白放弃实在可惜。
  正使坚持,跪地说道:“这便是微臣想朝陛下讨要的赏赐。”
  皇帝稍稍侧目,看了一眼身边帝后,帝后微微颔首,随后皇帝拨弄了下手中珠串,说道:“准了。沈卿为朕管明鉴司有功,赏赐百金,允你还乡。”
  沈停云辞谢了喻寒依的封赏,只要了一匹马,朝着官道消失在滚滚红尘当中。一如当年为了寻找自己,绝尘而去的齐时雨。
  城楼上,喻寒依朝着身边人轻笑道:“我从前说过什么?他们两个的事情,你少掺和。”
  季明归紧咬下唇,冷冷说道:“我只希望他这一次能得偿所愿,过得快乐一些。天地广阔,我恐怕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出去看一看,希望他能替我好好看看这天地。”
  喻寒依攥紧了季明归上臂,咬牙道:“对,你这辈子都逃不出这四四方方的皇宫,认命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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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侍卫辞官归隐,一匹白马奔行千里,来到了维州。
  维州水乡,早已没有了当年洪涝后的萧条,丹朱河滚滚浪涛,裹挟着两岸管弦脂粉向远方奔流。
  维州城里一片吹吹打打,红绸挂满街巷,喜气热闹,今日结亲之人,也定然身份不凡。
  “城里今日这般热闹,不知是哪位老爷成亲?”天气放晴,沈停云摘了斗笠,坐在路边茶摊上喝了口茶水,顺口朝伙计问道。
  伙计似乎也沾染上了几分喜气,满脸笑意朝沈停云说道:“哪是什么老爷?是黑云阁的阁主今儿个成亲。”黑云阁掌管听雨楼内的生意往来,阁主自然财大气粗。
  伙计笑着念叨着不知能不能有幸分到红包沾沾喜气,没有注意到眼前客官差点把茶盏捏碎。
  沈停云解了口渴,快马穿过街道,直奔阁主住处。
  阁主住在城南宅子,园林似的房子,气派得连维州府衙都相形见绌。
  沈停云栓了马匹,站在偌大的府邸外,连叩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心里气恼,却也说不准气从何来,他一个曾经的朝廷走狗,跟江湖门派的阁主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阁主成亲,连礼都是不用随的,何苦跑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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