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脸赤诚,“文玉哥哥,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上方的少年笑了,“我也是。”他俯下身子来,将脸慢慢的靠近身下的少年,在他通透红润的脸上印下一吻,小少年惊呆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脸颊,一下子身体里就像是被火把点着了一样,体内某些东西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他眨了眨眼,怔怔的盯着身上之人,“哥哥……”
身上的少年却将他的脸护在怀中,粗重的唿吸打在他白玉似脖颈上,低声吟吟,“好弟弟,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再把你给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小小少年听的懵懵懂懂,为什么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受伤?
可他望着哥哥那双坚毅的眼睛,他就知道哥哥不会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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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这个弟弟有点皮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他们都长大了,小少年也终于可以策马扬鞭在草原上奔腾了,他的文玉哥哥一向英勇强大,跟着父王出征从未有过败绩,他在等着他的文玉哥哥。
长大到底是多久?什么时候就会长大呢?他长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他的文玉哥哥来娶他。
小少年把自己一人蜷缩在大雪覆盖的山洞中,他离家出走,他的父王在骗他,其实他们族人依旧相信血缘内婚,他们从不与外人通婚,就是为了保持自己纯正的血统,可他的哥哥,明明亲口承诺过的。
那一日,他独自一人在山洞里过了一夜,他的父王没有寻来,他的哥哥亦没有寻来。
过了些时日他才知道,他们的父王协助他的伯父去打仗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入住长安了,他们的族人也跟着一起进入了关中平原。
后来,他的哥哥来了,来向他道歉,他的文玉哥哥要成婚了,那是他们的父王和母妃一起给定下的,就是他们的表妹。
“弟弟,你还信我吗?”
小少年沉默。
“我对你说过的话,不会变的。变的是我们族人,还有我们苻氏一家,他们都强大了,伯父当了皇帝,父王成了丞相,我也成了世子,伯父留我在宫中,我出不来,可我没有忘了你,弟弟,这么多日不见,你忘了我了吗?”
小少年不答话,他的文玉哥哥就痛苦的埋怨着自己,“是我对不起你,弟弟,你忘了我吧,忘了我说过的话吧。”
这时候,小少年却抓住他的手,一双冷若寒星的眸子逼着他,“文玉哥哥,我怎么能忘了你,你怎么能忘了我,你好狠的心啊。”
他一向柔弱温和的弟弟终于对着他哭喊出来,“文玉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忘了你,你,你……”
“弟弟,弟弟。”他搂住朝自己又哭又喊的弟弟,将人狠狠的裹在怀中,恨不得将他揉碎了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这具小小的身躯本来就是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他想要,没有一日不想。
小少年累了,他筋疲力竭的躺在哥哥的怀中,听着那一下一下结实有力的心跳,他咬紧了牙关。
“父王,你告诉我。”终有一日,小少年冲进了自己父王的房间,他的父王如今是大秦的丞相,政务繁忙,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有少,经常他的父王深夜才回府,这一次,他没有听自己母妃的话早早睡下,他拦住了自己的父王。
那是一个英姿勃勃又儒雅翩翩的人,世人皆称赞他态度恭谦,泛爱民众,谋略过人,他们的父王,如今的大秦丞相苻雄。
他微微转身,眼前立着自己的幼子,眼里是桀骜不驯的倔强意味,脸色冰冷,他笑了笑,“是你小子呀,你怎么还没睡下?”
“父王,你告诉我,如今我们的族人是不是都不信内婚了?”
苻雄有些惊讶,他皱紧了眉头,“你怎么问这样的话。”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的儿子。
“父王,既然他们都不信内婚了,为何你要让哥哥娶表妹,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人丁兴旺吗?”
“大胆,这是你能说的吗?”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对自己的儿子有些语气粗重了,便又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牵起浅浅的笑容,“快去睡吧,这些不是你要想的东西。”
“父王,你告诉我,好吗?”小少年恳求道。
苻雄终究是叹息了一声,他抚摸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自己儿子的脸颊,语重心长的说,“如今我们入了长安,这里是千年王都,我们不再是那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了,我们要移风易俗,要改制,要汉化,我们氐族的那些旧风旧俗都要摈弃,你懂吗?为何我们一族人口凋零,而其他族人却人丁兴旺呢?那是我们一直以来实行族内血缘婚,我们要族人都拥有纯正的血统,我们以为是对的,其实那是错的,都是错的,我们要与外面的族人通婚,你也一样,将来等你成人了,你要娶外面的姑娘,你明白吗?”
小少年却摇头,“我不明白。”
“既是错的,那你给文玉哥哥定下的姻亲也是错的,对吗?”
苻雄摇头,“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不要问这些了好吗,父王累了,你也早点去睡吧。”他的手松开儿子的脸,深深的望了那浅眸里的赤忱,走进了内室。
小少年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远去,他记下了,父王说了,血缘婚是错的,所以,他的文玉哥哥是骗他的。
“我是骗你的吗?”不知过了多久,苻坚的声音响在耳边。
萱城低声道,“我不知道,也许你那时就是骗我的吧。”他撑起虚软的身子,两手不安分的在身下人的身上乱摸,从胸口一直往上,停留在肩膀上,再往上,最后放在他的头发上,他轻轻的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可是父王说那是错的,我一直以为那就是错的,是你在骗我,你只是安慰我,鼓励我,我那时候那么小,骑马射箭样样都学不会,所以你为了教会我这些,就编了一个谎话。”
萱城的手插入他的发丝之中,发狠的捏了下去,苻坚略一皱眉,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扣着他的手腕,似乎很享受这般按摩,可萱城却想要的更多,他的手不停的深入,不停的滑动,从发丝间缓缓落下,停在温热滚烫的皮肤上,他凑过嘴唇去,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埋在浓密青丝间的耳垂,可就在这时,他瞪大了双眼,似乎发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半响,他终于憋不住了,一口笑出,“文玉哥哥,你……”
苻坚发觉他的异样,轻轻嗯了一声,“怎么了?”
萱城的双眼钉在那小巧玲珑的耳朵上,怎么都移不开视线,就在这一片白里透红的肌肤上赫然一个清晰的洞痕,原来,原来他真的有耳洞,只是他从未带过任何耳饰罢了,所以萱城才从未发现,原来在他的身体里还是有保留着他们那些民族的旧风旧俗的。
虽然苻坚推行汉化,推崇儒学,如今的大秦早就不是那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了,他们的骨血里已跟汉人无益,甚至比那些醉生梦死在石头城的汉人愈发令人崇敬。
可苻坚的根毕竟是氐族,他们是五胡中的一个民族,他们生活在临渭平原上,以部族建立政权,跟那些所有驰骋草原的游牧民族一样,他们的身上都印有部族的文化特征。
此刻细细的观摩起来,原来他的身体上早就印下了氐族的象征,他曾在巴獠见过那些生活在古寨中的人,他们身穿民族服饰,头戴民族冠饰,男子个个都配有沉重的耳饰,那才是充满民风民俗的的民族特色。
他笑着凑过去,伸出舌尖舔了上去,一下子,他感觉到苻坚全身都颤抖了一下,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臂,“弟弟,你。”
萱城侧眼瞧过去,这个时候的苻坚,哪有一丝一毫的帝王之姿,平日里温柔和气的脸上此刻赫然一片绯红,可人极了,萱城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苻坚,身体里忽然就起了一丝邪意,他忽而起身走向不远处的铜镜前,他在妆奁盒中翻着,过了一会儿又返回来,继续俯身爬在地上人的身侧,“你要做什么?”苻坚轻轻的问,脸色此刻已通红一片。
“别怕,文玉哥哥,我不会弄疼你的。”
萱城找来了一枚银针,他捉住那枚灿灿发光的细针,朝着苻坚的耳上洞痕扎去。
“好疼。”苻坚叫了一声,声音中有些不满。
萱城真的起了歹邪之意的,但他无心伤苻坚,他只是想要把这长住的洞痕给扎开,他想看看,男子佩戴耳饰会不会别有一番风情,他前一刻才说过不会弄疼苻坚的,可下一刻就扎疼了对方。
萱城不懂,无论男女,打过耳洞之后,长时间不佩戴任何耳饰,耳洞自然而然的就会愈合,苻坚刚一出生就被穿了耳洞,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了,他从未佩戴任何饰物,这么一下扎进去不出血才怪。
萱城扔了手中银针,又去舔舐,有些咸腥的血的味道,他怜惜的抱紧了身下人,“文玉哥哥,我不该扎你,又伤了你,我、、”
苻坚却一把扯过他的手腕,反手将其压下,一个翻身,便将他压在了身下,他微笑着去舔他唇上的血色,而后享受似的吸了一口气,“你看,这样不就好了,你伤不了我的。”
眼看着他还要欺身下来,萱城赶紧捉住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耳朵,摸了半天,他颦眉,“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有耳洞,我没有。”
苻坚神秘一笑,将他的手腕抓住不让他动弹半分,“你出生后,我见娘他们要拿针扎你,以为是不喜欢你,要划伤你,那时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冲上去将她们手中的针打掉了,这是娘后来告诉我的,那时候我还不满三岁,你说,是不是很神奇,那个时候我就想保护你了。”
“我不信,你又在编那些谎话骗我,反正你说好了,我比你小,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的。”
苻坚怜惜的将他裹紧怀中,“好吧,那你就当做是我编织的谎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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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生死之敌是为贵客
距离苻丕离开襄阳转眼已过去一个月了,大秦建元十四年也进入了三月下旬,可襄阳之战的后续却依旧没有进入尾声,仅是开了个头而已,战事一旦有了开端,便无穷无尽下去。
三月二十八日,晋朝派遣来使了,萱城一直以为谢安如今会与苻坚交恶,那封十年友好之约肯定会被撕的粉碎,可谢安是君子啊,君子是一言九鼎的,无论过程有多么的曲折,他都不会率先违背盟约的。
所以,当晋朝派遣使者来朝的文书送到的时候,萱城以为是谢安要来长安了。
那封文书中清清楚楚的写着遣谢氏一族来秦谈判。
谢玄在京口练兵,谢朗担任东阳太守,他想不到除了谢安之外还会有谁来朝,难道还是谢安的那些才子侄女么?
所以,当谢安的弟弟谢石出现在长安时,萱城着实是震惊的。
他对谢家的人都有好感,谢家是名门世家,是门阀贵族,更是君子才人,他崇拜这些人,可他唯独对谢石没有好感。
不是因为他并非谢安那般如皎洁明珠高悬于世,名传千古。
而是在后来的淝水之战中,晋朝的征讨大都督、主帅便是这位谢安之弟。
谢石曾与苻融正面对峙与寿阳,是他将苻融的前锋阻断在寿阳,致使苻融无法渡过淝水而战,最终苻融才给苻坚去了信,苻坚赶到淝水河畔,发生了那一场历史学家口中的上天开了一次玩笑的战争。
是他亲手杀了苻融,淝水一战,苻坚失去了他的弟弟。
这是真实的历史。
萱城心痛,真的无法扭转史实吗?苻融不醒来,就无法与晋军一战,那么他可以凭着自己对已知结局的篡改而挽救一人吗?这具身体的主人。
苻坚命萱城前去接待来使,萱城推脱了一番,可苻坚言辞诚恳,“谢石如今担任晋朝尚书仆射,仅次于谢安,相当于副相,我朝不设副相一职,尚书职位又多为虚职,慕容韡和张天锡皆有尚书职位在身,可他们是亡国之君,故而,未有与谢石平等地位者,皇弟萧规曹随,与谢安同职,可毕竟人家是远来的使者,我们总得厚重一等,不可轻视,皇弟为朕为国,就辛劳一趟,去城外迎接吧。”
他说的那么诚恳,又合情合理,萱城怎么拒绝得了,于是他便领着慕容韡和张天锡至长安城外迎接来使。
当天午时时分,谢石抵达长安城南面的安门,萱城站立在最前方,远远的看着前方车驾缓缓驶来,车驾上悬有旌旗和使节,待到近了,车驾停下,不一会儿帐帘被掀开,从车内走下了一人,那人看起来约莫着与谢安相差无几的模样,肤白发黑身姿高大,长相硬朗,线条颇为刚健有力,走起来时大步流星,下一刻便与自己相差不过数十步,愈发令人透不过气来,他的身影挡住了天边的阳光,一下子笼罩上来,萱城脸色变了,对方却先迎了上来,略微一躬身,朗声道,“晋朝尚书仆射持使节谢石前来朝拜,想必您就是大秦王弟阳平公吧,在下多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阳平公姿容甚美,初次相见,便羡煞在下之眼。”
听他这么一说,萱城脸色暗道,“那么,足下便是谢石,请吧。”
谢石嘴角一扬,噙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阳平公待客怎地有些冷漠,这与传闻那位陌上人如玉的谦谦公子不符啊,哎,还是阳平公看不起在下,这令人真受伤啊。”他戳戳自己的胸口,一脸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