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冷声,“你敢躲朕?”
谢朝歌下巴本就被白宣颜捏青了,现在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捏着,他痛的更厉害了,却是不敢再躲了,一双眼睛里渐渐蒙上了水光。
“怎么?朕碰都碰不得了?”萧烬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愠怒,“整个北域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朕既然能把你纳进后宫,也能再把你打入冷宫!还敢替朕管教后宫,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谢朝歌听了这话,心中委屈起来,目光盈盈的看着萧烬,里面藏着说不出来的千言万语,他有些急切的挣扎了两下,想抽出手来解释一番。
他并不是想替皇上管教后宫,而是那个白宣颜实在欺人太甚,来流殇宫里找茬不说,还对谢朝歌冷嘲热讽,说他明明是个男的还总是扮成个女人样子媚主求宠,说相国府怎会养出了他这么个丢尽颜面的败类,还说他这么个祸害根本就不该被生出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谢朝歌紧紧攥着拳头一动不动,众人都以为他是要忍下这口气了,谁知谢朝歌竟然上前狠狠给了白宣颜一巴掌。
怀里的人费力的想要将双手抽离出来,萧烬却闭着眼睛眉头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放,声音低沉。
“别动。”
可是谢朝歌却觉得更加委屈了,欺负他不能说话,也不要看他的解释,手上挣扎的力气不自觉的又加重了些。
萧烬显然被他惹生气了,不仅没有松开他,反而提着他的腰猛地一翻,将他整个人横着按趴在了腿上,然后扬手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
因为隔着衣袍,声音又沉又闷,皮肉也并不痛,可是这个被人按在腿上动弹不得,屁股朝天的屈辱姿势,却让谢朝歌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混蛋!就知道欺负他,怎么谁都欺负他!这个破皇宫里就没一个好人!
萧烬见他似乎还不老实,一手撩开碍事的衣袍,抬手又打了一下。
这下子声音清脆了许多,屁股也感到痛了。
谢朝歌被打得闷哼了一声,声音竟然软软糯糯甜的腻人,尾音带着钩子似的轻轻扬着,在萧烬心上狠狠抓了一下。
萧烬又打了一下,果然又听到了那好听的呻吟声,他像是被勾的掉了魂似的,手下的力气无意识中加重。
“啪”的一声重响,谢朝歌直接嘤咛出声。
好痛……
刚才挨得那几下都不如最后这一下打得痛,痛的他哼哼唧唧了好几声都难以平复。
萧烬收了手,也感觉那最后一下打得重了,不过这小哑巴的痛吟倒是甜软的好听。
谢朝歌耷拉着脑袋趴着,脸上的泪水早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一只手掌慢慢抚上了他的臀瓣,在上面轻轻的揉了揉,然后又把他抱了起来。
见那张小脸上满是泪痕,模样委屈可怜的紧,萧烬松开了他的手腕,把他抱进怀中,小心避开他的小屁股,然后细细的给他擦眼泪。
“打疼了?”
谢朝歌别开眼睛,手上比划手势:皇上,白妃的气已经出了,那我能下轿了吗?
萧烬眼眸瞬间就危险的眯了起来,不悦的盯着谢朝歌看,“下去吧。”
谢朝歌低着头,挪到了轿门边去,撩开轿帘向外看了看,轿子还在一刻不停的行进着,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回头看了眼萧烬,却见萧烬眼神微冷,语气淡淡,“就这么下。”
怎么下?跳下去吗?
谢朝歌愤愤的捏紧了拳头,盯着下面晃来晃去的青石板,心中暗暗盘算着,该以什么姿势跳下去才能受伤最轻。
可看来看去,不管怎样都免不了擦伤摔伤的,他索性一咬牙一闭眼,身子向前倾斜就要直接扑下去。
半边身子都已经探出了轿帘外面,一头如瀑黑发垂在胸前飘来荡去,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他的衣袍就狠狠往后一拽,伴随着裂帛声响,一道火红的身影闪了一瞬就被拖了回去。
一直走在轿子旁边的苏景被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轿子停了下来,忙不迭趴在窗边问,“皇上,您没事吧,刚刚谢妃娘娘他……”
“没事。”
萧烬沉声道,他手上的力气松了,破碎的锦布被他直接踩在了脚下。
谢朝歌还微微瞪大着双眸,惊魂未定的急促喘息着,刚才要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要跳也该脸朝上的,这样岂不是要毁容了。
可是天旋地转之间他却又被人拽了回来,肩膀处凉飕飕的,原本就偏大的领口直接被萧烬扯得破碎了,露在外面的那半边肩头白皙如玉,肤若凝脂,在寒风中轻轻打颤。
谢朝歌见轿子停了,便起身要直接下轿,手还没伸过去,却听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敢。”
伸出去的手顿住,谢朝歌脊背僵直,他确实有点不敢了。
“去养心殿。”萧烬扬声吩咐道。
轿子随即重新行进了起来。
谢朝歌默默的收回了手,自己拢了拢领口,他倚在轿门边不敢往后靠,因为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现在很生气。
……
养心殿是萧烬处理政事,或者会见朝臣的地方,一般后宫妃子不能前来。
但是,谢朝歌已经在这里跪了好一会了。
殿内的炭火烧的很足,地板却还是冷冰冰的。
谢朝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看起来乖顺的很,其实他的膝盖都快冻得没有知觉了,被撕成了露肩的裙摆也在呼啸着往里钻风,他要咬牙坚持着,才能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萧烬就在殿内的案桌前看奏折,神态慵懒,坐姿闲散,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过谢朝歌。
过了会,殿门被人推开,卷进来一股寒风,谢朝歌终是忍不住的颤抖了几下。
苏景端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无视跪着的谢朝歌,面不改色的走到萧烬身边把碗放下了。
“皇上,白妃娘娘命人送来的粥羹,嘱咐殿下您趁热喝了呢。”
萧烬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捏捏眉心,挥手让苏景下去了。
谢朝歌能闻到那清淡的香甜味,他也没用晚膳,又折腾了这么一通,腹中空空如也。
“过来。”
萧烬斜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道。
谢朝歌不敢违抗,乖乖的撑着身子站起,双腿打颤的慢慢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能感到膝盖处钻心的疼痛。
走到萧烬身边站定,谢朝歌低眉顺眼的垂着头,身上的衣袍有些破碎了,脸颊上的红痕分明,像是一副受了凌虐似的可怜样。
萧烬撩起眼皮看他,眸色又深又沉,“喂朕。”
谢朝歌便伸出手来端起了那碗粥羹,靠的萧烬近了些,可宽大的裙摆把他绊住,谢朝歌一个趔趄站立不稳,直直的向前扑去,手里的碗也飞了出去,泼了一些到萧烬身上。
“哗啦”一声瓷碗碎裂,粥羹四溅,甜腻的清香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谢朝歌倒是没有摔到地上,他一头扎进了萧烬怀中,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想投怀送抱,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萧烬一手环住身上人儿的腰际,另一手托着他的一条腿分开,就让他跨坐在了自己腿上。
“爱妃跟朕说一声,朕来抱你。”
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耳畔,那嗓音低沉又魅惑,烫的谢朝歌耳垂红了红。
他一下子站起身,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萧烬身前,手势道:皇上息怒,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怀里的香软一下子消失,萧烬捻了捻手指,俯身抬起谢朝歌的下巴,“可是朕怎么觉得,爱妃就是故意的呢?”
谢朝歌慌忙摇头,他确实不是故意的,虽然他不喜欢白宣颜,可是连白宣颜送来的粥羹都要摔了,怎么看怎么有点像吃醋的意味。
萧烬盯着眼前明艳艳的小脸看了许久,指尖一收把他的头甩开了。
谢朝歌被他甩的身子偏了偏,手按上了旁边的碎瓷片,掌心一下子就被划破了道口子,鲜血呼啦啦的涌出来。
手心一痛,谢朝歌疼的弯下了身子。
“捡起来。”萧烬冷声命令。
谢朝歌便乖乖的跪趴在地上去捡拾那些碎瓷片,掌心里溢出来的血染红了那些雪白的瓷片,可是萧烬已经重新拿起了奏折,并没有看到地上一滴滴的血迹。
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在意的,谢朝歌心想,没有人会在意的。
第5章 娇娇
把那些瓷片都捡进了手心中,原本白皙细嫩的掌心中现在多了好几道血口子,混着鲜血温热黏腻的难受,还透着钻心的疼。
可萧烬不发话,谢朝歌就得一直捧着那些瓷片,老老实实的跪着。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苏景急匆匆的进来,“皇上,南藩王求见。”
“南弈承?”萧烬眼神一冷,“人在哪?”
苏景道,“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萧烬手中的奏折扔下,“南弈承进宫,为何无人通报?”
“回皇上,南藩王是被太后秘密召进宫的,先前并不知晓。”
萧烬闭了闭眼,“宣吧。”
苏景看了眼还跪着的谢朝歌,眼神中有些犹豫,“皇上……谢妃娘娘他……”
萧烬也抬眼看过去,“就让他在那跪着。”
“可是皇上……”
苏景想说,后宫妃子还在这里,就这么召见外臣恐怕不太妥当,可话未出口便被一道冰冷的眼神止住,苏景随即转身退出去宣人去了。
谢朝歌也听到了南藩王现在马上就要来面圣,他和南弈承是旧识,两人已许久没见,如今南弈承是拥有一方藩地的王爷,声名显赫手握权势,而自己入宫为妃,以色侍人,现在还这么一副不体面的样子,万万不能见人。
谢朝歌慌乱的抬起眼睛去看萧烬,目光中满是急切的恳求,恳求萧烬让他先退下,再召见外臣。
可萧烬看懂了他的眼神,却只是颇有兴味的勾唇笑着。
殿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谢朝歌的心也跟着一步步提起来,终于,在那脚步声即将踏进内殿之时,谢朝歌突然站起身向着萧烬的方向跑来。
原本被捧在手心的碎瓷片重新洒了一地,在碎物崩裂的声音中,一双锦靴踏了进来。
来人自是一派清隽的相貌,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发冠高束锦袍烈烈,带着满身寒风对着殿内的人恭敬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
萧烬笑道,“南爱卿快请起。”
他边说着手指边往案桌底下探去,“不知南爱卿这么晚入宫,所为何事?”
南弈承抬起头来,俊朗的眉眼间一片澄澈,他也对着萧烬笑了笑,“回皇上,微臣今日入宫,是为了面见太后,太后跟微臣说了许多,还问了微臣一些邻国局势……”
南弈承在下面说着,萧烬一心二用,只听进去了一半。
因为他的案桌底下藏了个人儿,乖乖巧巧的趴在他腿间,任他怎么欺负也只泪眼盈盈的看着他,眼神凄凄然然尽是讨好和恳求。
谢朝歌刚才没地方躲藏,一急之下直接钻进了萧烬的案桌底下,然后抱着萧烬的大腿轻轻晃了晃,求着他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
萧烬斜靠在椅背上垂眸看他,修长的手指在他露出来的肩上游走,又顺着领口伸了进去。
谢朝歌暗暗咬紧了下唇,将那本就殷红的唇瓣咬的更加湿润鲜红。
“看来皇上好像对微臣所言并不感兴趣。”南弈承发现了萧烬的不对劲,他进来时便看到了满地的碎片狼藉,以及星星点点的鲜红血迹。
而且就在萧烬的案桌底下,露出了一小片火红的裙摆,与那抹明黄胡乱的纠缠着。
看来,皇上是有美人在怀,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
南弈承知道皇上和太后一直在暗中争权,这北域的政权还有部分掌握在太后的手中,萧烬一直想把权力归拢夺回,但太后一直有朝中重臣拥护支持,太后一党为首的便是当朝的相国大人谢渊,因此萧烬暂时动他们不得。
南藩王是世袭位,位同王爷,也属北域皇室一族,常年掌控北域南方的大半国土,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
可南弈承登上南藩王一位后,对于朝中的两党却都未表示过支持,因此两个党派的人明里暗里都想要拉拢他。
今日面见过太后之后,南弈承便转而又来求见了皇上,他的举措着实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是想站到哪一派。
“南爱卿,何出此言?”
萧烬语气淡淡,仍是微微垂着眼眸,幽暗的眼睛里好似融进了一汪古潭,又深又沉的看不见底,捉摸不透。
他伸出手来,揉了揉谢朝歌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逗弄爱宠似的逗弄着谢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