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段删文。。。)
初七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养心殿偏殿的卧房里,卧房的陈设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床头放着的是自己的包袱。
初七伸手一摸,包袱里依然是玉势,香膏,图册。
初七想起在别苑时,果然,不含玉势的确会让李轩不舒服,自己也会疼,可初七不想再想从前那般,初七抓起包袱,狠狠地扔到地上。
玉石碎裂的声音清脆,初七胳膊牵动了自己的身体,痛,痛,哪里都痛,从指尖痛到发丝,你看,那个人就是那么坏,总是让自己痛。
初七喘息了许久,方才撑起身子,床头方桌上放着早膳,初七看到了桂花糖藕,琥珀色的糖藕上洒着桂花,散发的清甜,可那味道却让他恶心。
初七挥手,将桌上的吃食扫倒地上。
房门被人从外侧推开,一个人匆忙地走了进来。
初七浑身一僵,刚才只顾自己发泄,却忘了这是在皇上的寝殿,每一个人都会伤害自己。
“这是怎么了?”进来的人竟是尺素。
初七同样不想见她。
尺素看着一地狼藉,一地的吃食,从包袱里滚出,碎成两截的玉势,尺素面色无常地蹲下身,去收拾那些碎片。
初七缩在床上,看着尺素,开口道:“回...去!”
“你身上的伤好了,就会金禧阁。”尺素说道。
伤?初七疑惑地看着尺素。
尺素别开眼,“今晚换药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学,功夫,出宫。”初七说道极清晰,出宫两个字,蕴含着他无限的希望。
“好...”尺素想去摸摸初七的头,可初七微微一躲,尺素有些难过地收回手。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李轩说这话,大步跨了进来。
初七浑身一僵,他怎么来了,刚刚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李轩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母后,唤个宫女进来收拾即可,何必您亲自动手。”
“习惯了。”尺素利索地将杂物碎片收在一起,用脏掉的毯子一卷,提了出去。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了,初七再次戒备起来。
“方才听你说话了?说了什么,再说给朕听听......”
☆、畜生
初七爬向墙角,牵扯了自己身下那隐秘之处,火辣辣地疼痛袭来,初七方才知道自己伤在了那里,怪不得尺素说不出口。
李轩坐在床侧,胳膊一揽,强制性地将初七勾进怀里,“别乱动。”
初七半个身子躺在他的身上,抬头便能看见那双深沉的眼睛,初七不敢做声,他不知道李轩听到了没有,若是听到了,自己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逃离了。
“饭菜不合胃口,也是,你身子不方便我让厨房做些粥送来。”李轩一下一下地摸着初七的发丝说道。
初七没有一丝回应,李轩自顾自地说:“那玉势你不喜欢了?没事,朕得了空给你亲自雕一个,总是得用的,你年纪小,容易受伤。”
听了这话,初七心头的厌恶战胜了恐惧,“不要...”
李轩眼睛亮了亮,“要。”他想听初七再说些什么,什么都好,哪怕那声音喑哑变调,哪怕他是在拒绝自己。
初七不再说话,别过头去,咬着嘴唇强忍着屈辱的泪水。
在金禧阁养病的几个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尺素和嬷嬷们待他很好,会问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除了疼爱,初七还感受到了尊重,在那里,初七不再像是个赤/裸的,毫无尊严的,任人挑选的畜生。
有些东西得到过,再失去,就会让他感受到无限的痛苦。
金禧阁的几月,就像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他依然是那只畜生。
李轩将手指塞进初七嘴里,去解救那被咬的泛出血丝的嘴唇,初七微张着嘴,用柔软的舌将那手指用力往外顶着。
这小畜生,尽管竟然怕成这副模样,他甚至不敢伤害面前的人,他怕受到更恐怖的惩罚,他想活着出宫,他怕极了疼。
温热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小腹,李轩口舌发干,但想到昨天夜里初七被鲜血沾满的身下,他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不想疼就别再勾引我。”李轩低下头,在初七嘴边重重吻了一下低声说道。
初七瞬间浑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初七挣扎间衣领大开,在他颈侧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刀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李轩手指轻抚着那凸起的疤痕,“以后不会让你再疼了。”
见李轩落寞地低下头,初七轻轻地从李轩怀里钻出来,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御膳房送来了白粥,李轩一勺一勺地喂给初七。
初七目光闪躲地偷偷打量李轩,他觉得这个人好似变了许多。
“休息吧,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李轩轻抚着初七的脸庞说道。
“我...不好看了。”初七突然说道。
他记得李轩说过,他喜欢的只不过是自己的那副皮囊,可现在这幅皮囊毁了,他为何还不放过自己。
李轩笑了笑,轻轻吻了吻初七那狰狞的疤痕,“我不在乎。”
初七低下头。
“还想说什么?”李轩摸着他的发顶耐心的引导着,“想说什么便说给朕听,能做到的朕都会为你做到。”
初七心脏一颤,他说的是真的吗?
“想出宫除外。”
原来他都听到了。
初七将脸埋进膝盖里,李轩捏了捏他的后颈,转身走了出去。
***
太后今日在宫中现身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很快初七死而复生并被皇上带到了养心殿的消息又在宫中传开。
若是从前,李轩定然会派人压制流言,可如今,他已不在意,不仅仅是因为皇权在握,更是因为,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初七是他的人,谁也碰不得。
一直蛰伏在御膳房的小泉子听到初七死而复生的消息,灰暗了几个月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娘娘,太后踏出金禧阁,各宫妃嫔皆去请安,您应当去。”阿清给躺在贵妃榻上的淑妃捏着腿说道。
“不去,去了也是被挡在门外。”淑妃闭着眼不耐烦地说道。
“要去,被挡也要去,礼数要周到。”阿清说道。
“不去,你不要再说了,烦死了,出去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淑妃坐起身将阿清往外推。
“娘娘,您可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阿清被废了武功,体力远不如前,被淑妃一推,险些摔倒。
“哎,”淑妃扶了阿清一把,“你又不是不知道,初七之前一直躲在金禧阁,现在又被皇上接回养心殿,太后出金禧阁也是为了那贱人,咱们当初陷害他,害他毁容,他现在出来还指不定怎么跟皇上和太后告状呢,我才不去找罪受。”淑妃坐回塌上,说道。
“娘娘,初七毁容之事我们已受了罚,皇上没道理再因此事降罪于我们,况且,听说初七受了伤,话都不会说,一个又丑又哑的太监,娘娘何须放在心上,娘娘与太后相识多年,从前更是在江湖上有过结伴同行的情谊,那初七怎么比的上您。”
淑妃听了阿清这番话,沉闷的的心情一扫而空,从宫里小厨房拿了几道糕点,挎着个篮子,兴冲冲地往金禧阁去了。
走到竹林前,淑妃正巧碰上一脸丧气的娴嫔,当日乔相逼宫,娴嫔私自出宫,皇上本下旨娴嫔永留相府,不必再回宫,可那娴嫔不仅抗旨,更是在皇上寝殿前跪了三天三夜,跪到吐血,皇上才准她回宫,不过,自那时起,皇上便再也没见过娴嫔。
“娴嫔妹妹。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又吃了闭门羹啊?”淑妃上前掩嘴轻笑。
皇上不去见她,娴嫔便时不时去见皇上,皇上虽每次都避而不见,但不在吃穿用度上克扣她,所有众人只敢在背后嘲笑。
可娴嫔知道,那是皇上对她最后的仁慈。
娴嫔不想惹事,向淑妃行礼后便低头离开,淑妃冷哼一声,便往金禧阁方向走去,金禧阁门口的杂草被近几日前来请安的妃嫔硬生生踩出一条路来,淑妃顺着那路不一会便到了金禧阁门口。
金禧阁的门实在是破旧,淑妃捏着帕子嫌弃地掩着鼻子。
“娘娘。”阿清在一旁小声提醒。
“知道了。”淑妃蹙了蹙眉,在门前整了整发饰衣襟。
阿清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凌嬷嬷,早些年淑妃见过。
“凌嬷嬷,凝儿前来给太后请安。”淑妃上前笑道。
凌嬷嬷冷漠地看了淑妃一眼,“娘娘且先等着,奴婢禀告一声。”说罢,凌嬷嬷便关上了门。
淑妃险些被大门夹了鼻子,“我可有过错?”淑妃问向身后的阿清。
阿清蹙着眉摇了摇头,凌嬷嬷为何无缘无故如此冷漠,淑妃好歹是皇上的妃嫔,向家独女。
她们不知道,淑妃是被金禧阁记恨了数月的人。
“娘娘,请。”门吱呀一声开了,凌嬷嬷站在院内说道。
淑妃眼睛一亮,竟然没吃闭门羹,果然,在太后心里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淑妃兴冲冲地走了进去,没走几步便倒吸一口冷气,这占据半个院子的菜园子,四处溜达的走地鸡,那肥硕的母鸡边走边拉,地上随处可见的鸡屎,墙角篱笆圈出一块空地,里面养着几只大鹅,雪白的大鹅时不时引颈长嚎一声,井边坐着两个麻衣妇人边洗衣服边说笑着。
淑妃捏着裙角,生怕采了鸡屎,走得颤颤巍巍。
“金禧阁就是这么个地方,娘娘若是嫌弃,可先行离去。”凌嬷嬷转过身冷着脸说道。
“妾身不敢。”淑妃立即放下裙角站的端正,可她嘴角微微抽搐,她看的清楚,方才放下裙角时,裙角扫在一坨鸡屎上。
“哼。”凌嬷嬷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着。
三人走到井边,淑妃方才发现井边洗衣服的竟是太后,另一个妇人尺素没认错的话应是珑姑姑,宫里的老嬷嬷了。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淑妃站在尺素身侧,双膝微微一弯说道。
尺素搓着手里的衣服并未搭理。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淑妃声音又大了些。
尺素依然没有理睬。
淑妃看向阿清。
“跪下。”阿清口型说道。
淑妃蹙了蹙眉,眼神示意阿清,原来她面前有两坨鸡屎。
“跪。”阿清坚持。
淑妃一咬牙,扑通跪了下去,“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平身吧。”尺素终于开口。
阿清连忙将淑妃掺起,淑妃强忍着恶心道:“母后,这是凝儿亲手做的点心,您尝尝。”淑妃将阿清手里的点心递上,凌嬷嬷面无表情的接过。
“母后,您怎么亲自做这些杂事,凝儿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来伺候可好?”淑妃说道。
“不必,哀家不喜身边有外人,凝儿有心了,不如凝儿将这衣服洗了吧。”尺素站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说道。
淑妃一怔,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太后竟然让自己洗衣服?
“还是奴婢来吧,娘娘从未做过这些杂事,若是损坏了太后的衣服,那便不好了。”阿清说着便蹲下身。
“你又是那里冒出来的奴才,哀家的衣服也是你能乱碰的?”尺素厉声道,“哀家身为太后这些杂活都做得,她一个妃子为何做不得?”
阿清自知失言,跪在地上认罪。
“既然这位姑娘如此勤劳,那便跟着老身去将菜园子里的杂草清一清吧。”凌嬷嬷上前钳着阿清的胳膊,将人提走。
淑妃张了张嘴,最终在尺素冰冷的眼神下洗起了衣服。
她很久没做过这些活了,向家的儿女没有娇惯的,她幼时要么在军队,要么在江湖,曾经也活得潇洒,直到偶然有一次,她去军营去看她弟弟向秦时,偶然看到了那个和他弟弟比武切磋的人,两人打的不分伯仲,少年人神采飞扬,从那时起,她便再也不知何为洒脱了,后来,她知道了那人是养在宫外的皇子,再后来那少年做了皇上,她看着她喜欢的人一步步走远,为了离他近一些,她毅然决然地进了宫。
淑妃思绪飘到很远,想起了很多年少时的事,回过神来,衣服洗完了,手却磨破了,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吃不了苦了。
“洗完了把鸡赶进鸡笼,将院子打扫干净,柴火劈了你就回去歇息吧。”尺素磕完一把葵花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说道。
饶是淑妃再迟钝,也知道太后在可以为难她了,除了初七,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做完这些活,天色已暗,主仆两人一天滴水未进,又累又饿,淑妃的一双手伤痕累累,满手水泡不说,还有几处被鸡啄的伤口。
淑妃虽说累极但至少身上有功夫,但阿清不一样,她被废了功夫,身子底子变得极差,此时正面色苍白的被淑妃扶出金禧阁。
淑妃将阿清送回卧房,派人照顾,自己转身就要出去,阿清拉着淑妃的衣袖,“娘娘,您去哪?”
“我今日的苦不能白吃,我去给皇上送宵夜。”皇上与太后不和,一直是皇上的心病,今日淑妃服侍了太后整整一天,她自然要去皇上那里邀功。
阿清轻松开手,“确实是个好机会,您...去吧。”
淑妃头也不回地走了,阿清看着满是草汁污泥的手,苦涩地笑了笑。
***
李轩刚从中枢院回来便看到守着寝殿门口的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