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也睡不着啊。”初七看着天空说道。
“朕今日政务繁忙,心烦。”李轩叹了一口气也坐到了门槛上。
“皇上也会心烦?政务有朝中大臣帮您解决,您何苦操心呢。”初七看着满天繁星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也有大臣结局不了的事啊。”李轩说道。
“什么事这么难?”
“民生问题...你不懂,算了,朕跟你说说吧,姜国十二州,期中五州百姓的粮草全部压在七州百姓身上,如今朝廷还能与七州百姓一起承担,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北方太干太旱,作物难以生长吗?”初七问道。
“对。”
“什么样的土长什么样的庄稼,沙漠里还能生的出沙枣呢,北方还未到沙漠,您这一叹息怎么好似北方寸草不生一般。”初七幽幽说道,“一看您与朝中大臣就没种过地。”
“什么样的土地长什么样的庄稼......”李轩喃喃道,“对啊,初七,你说的有道理,朕可以在北方土地上派农官种各种作物,看看北方土地究竟是何种植什么作物,北方气候与南方不同,种植的作物不同,到时,皇商收了北方特产去南方卖,南方特产卖向北方,等粮食多了,再卖给边境贫瘠小国,如此这般,这打仗,何愁没钱啊。”李轩一拍大腿说道,“初七,你可太聪明了。”
初七疑惑地看向李轩,他竟已想到做黑商赚取差价了,怪不得姜国有钱,皇上会打算啊。
李轩捏着初七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时,方才发现,初七一半脸高高肿起,“疼吗?”李轩轻抚着问道。
“不疼。”初七红了眼眶。
“怎么还委屈上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小女子一般计较。”李轩将初七搂进怀里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在皇上眼里,自己是个男人。
初七瞪圆了眼睛看着李轩。
从未有人这般说过自己,从小自己便被叫做杂种,畜生,后来有人叫自己兔子,后来入了宫,便被人唤做蛮夷美人,初七公公。
没有人说过自己是个男人,就连记忆中,那个打马而来向自己做出承诺的少年,也将自己误认为是个丫头。
“对,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初七含着哭腔说道。
李轩笑着揉揉初七的头,将自己的一枚白玉扳指带到了初七的手上,“我的男子汉带上这扳指,更有男子气概了。”
初七晃了晃带着扳指的手,在皇上耳边轻声说:“谢皇上赏。”
那只手,是昨夜那只。
李轩红了耳朵。
“男子汉该治伤了。”李轩将初七扛到肩上大步往房里走去。
“昨夜刚治的。”
“男子汉怕疼?”
初七咯咯笑道:“不怕。”
初七被摔在被褥间,顺势勾住了李轩的脖子。
□□愉,这次初七没有被痛晕,只是浑身力竭,这次他看清楚了李轩握着自己的手是如何做的。
“好梦。”李轩捏了捏初七的手腕,转身离开了。
☆、楼兰美人
“皇上,今儿个突然地冷了,这天又阴沉的厉害,您还是将冬衣穿上吧。”赵元禄说道。
“怎地突然又冷了,这眼看着要开春了。”李轩边穿衣服边说道。
赵元禄:“倒春寒呐。”
“但愿气温早些回转过来,莫要耽误了开春耕种。”李轩道。
李轩推开门被寒风吹了满怀,这寒冬也没这般冷啊,这天阴的,好似要下雪。赵元禄将一件貂绒大氅披在了李轩肩上。
“多送一些御寒之物到金禧阁,别说朕送的,老人家犟得很。”李轩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说道。
“昨儿个奴才就吩咐了,炭火棉衣棉被昨儿个就给送去了。”赵元禄说道。
“嗯。”李轩满意地点了点头。“偏殿那边也给送一下,小家伙怕冷。”
“奴婢晚些时候便去,这个时辰,那位估计还没起呢。”赵元禄笑着说道。
朝堂上大臣身侧虽说都烧着炭火,但依旧有老臣冻得直咳嗽,梁太傅便在今晨染了风寒,告了假。
“姜国百余年一直风调雨顺,从未出现此等异象,只怕只是更大灾祸的预警。”乔相说道。
“这倒春寒只是季节更替出现的常态,偶尔出现格外严寒的情况实属正常,况且史书就有过多次记载,而且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当年都极少出现虫害,都是丰收年啊。”柳天翊说道。
“对,臣也有所耳闻,害虫刚一露头,全被冻死,这是吉兆啊。”有大臣附和道。
“立即通知各州府衙,做好防寒,切莫出现百姓伤亡事件,各地要根据当地情况应对寒潮。”李轩说道,“近日天气寒冷,梁大人便病倒了,诸位大人切记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几日早朝推后半个时辰。”
御书房。
“皇上,臣昨夜观察星象,星象显示,寒潮将会持续半月。”柳天翊说道。
“这乔相刚想睡觉,便有人给他送枕头了,老天爷这是要整治朕啊。”李轩冷笑道。“宣颢,你那边呢?”
“臣这几日拔除了世家在全国各地的多处地下产业,各地的暗桩也在时刻关注各州动向,若是有人趁机散布流言,立即将会知道。”那名玄衣男子便是宣颢,影卫的首领。
“好,正好借此机会,清理一下朝中的蛀虫。”李轩道。
初七想见屏儿,若屏儿因自己而死,那他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的,安宁被他缠的没办法,可又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便狠心拒绝了。
初七头一次发觉自己是这般无能,这般孤立无援,在这深宫中,生死由不得自己。
“你带我去见皇上好不好,安宁姐姐,我求你了。”初七扯着安宁的衣袖苦苦哀求。
安宁无奈,只得将他带去了御书房。
柳天翊和宣颢刚从御书房出来,便看见安宁带着一个容貌秀丽的小太监前来。
“安姑娘这位公公看着面生,新入宫的?”柳天翊打量着初七说道。
安宁将初七挡在身后,道:“这位便是楼兰王先前进献的美人,陛下钦点在御前侍奉的初七公公。”
初七抬起头看了一眼柳天翊,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贵公子身边站着一个冷着脸的男人,初七有些怕那冷脸的人。
“这位公公天生富贵相,日后定能飞黄腾达,不过在此之前,可能要经历些磨难,我这里有些平安符……”柳天翊被宣颢拉了个趔趄,“你别拉我啊。”
“休要多言。”宣颢扯着柳天翊的后领边走边说。
“那位是钦天监的柳大人。”安宁解释道。
哦,算命的啊,怪不得。“那位玄衣大人呢?”初七问道。
“先见皇上吧。”安宁说罢便往御书房内走去。
李轩见穿着太监服饰的初七前来,先是有些诧异,而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御书房里服侍的宫女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过来。”李轩朝初七招招手。
初七垂着头走了过去。
李轩将人圈进怀里,轻轻地捏着,“怎地跑出来了?想朕了?这般粘人,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倒别有一番味道,日后跟在朕身边伺候好不好。”
初七有些拘谨,想说的话被李轩这一连串给堵了回去,身体也被李轩捏的热了起来。
“馋猫,碰你几下就这样了,朕还有公务要处理,来,给朕磨墨,一会朕再好好收拾你。”李轩在初七腿上掐了一把,笑着说。
初七红着脸握着砚台轻轻地磨着,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被拒绝又改如何。
“皱着眉头想什么呢?说吧,来找朕是有何要事啊。”李轩批着奏章说道。
初七疑惑地抬起脸。
李轩笑出了声,这小东西,有点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趁朕现下心情不错赶紧说,说不准朕就答应了。”李轩拿起另一本奏折说道。
“我...我想见见屏儿。”初七放下砚台说道。
“屏儿?就是那个被打的小丫头,你......很紧张她?”李轩玩味地看着初七。
“没有......她是为了我.....”初七说道。
李轩摇摇头,“为了你?她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朕的旨意,不是为了你。”
初七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初七公公莫不是感激之余心动了?哈哈,不仅是你,换做别人,朕的旨意下了,屏儿就得死命护着,初七啊,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动些不改动的念头。”李轩轻轻点了点初七的胸口。
“我没有......”初七无力地反驳着。
“最好是没有。”李轩不再去看他,继续处理手中的政务。
初七紧紧抓着衣摆,鼓起勇气说道:“皇上,不论她为何护我,总归是护了我,我想对她说一声感谢,求您成全。”
初七因为紧张,小嘴微微张开,李轩看了半晌,突然捏着初七的下巴,两指探入他的口中,按住了那可怜兮兮的舌。
“你这嘴应当厉害的紧,来,让朕试试,待朕满意了,便成全你。”李轩说道。
初七眼睛亮了亮,紧着着跪到了李轩面前,埋下了头。
李轩捏着初七的后颈,脑海中一片空白。
李轩长呼一口气,渐渐地回过神了,用手指揩掉初七脸上生理性地泪水,“朕当真小瞧你了。”
初七喉结一动,将口中异物尽数咽下,又伸出舌替李轩清理着。
李轩将初七嘴角的异物用手指抹开,打湿了初七的小半张脸。
“朕很满意,去吧。”李轩说道。
初七抬起袖子,想将脸上的痕迹擦掉。
“去吧。”李轩挡下初七的手。
这个样子去吗?任谁都能看出来的吧。
“皇上......”初七双唇微肿,可怜兮兮地看着皇上。
李轩已唤人进来了,初七只得从命。
安宁只看了初七一眼便惶恐地低下了头。
一路上,安宁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初七这幅模样更是不敢抬头,生怕被人看见,两人将头埋进怀里在宫里快步走着,更是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公公,就是这里了,奴婢在在外头等您。”安宁低头说。
“劳烦姐姐了。”初七低头道谢。
“不敢......”安宁将头埋得更低。
初七推开门进去,便闻到了刺鼻的药味,躺在床上的屏儿疑惑地看着低头进来的人。
“什么人,竟敢擅闯太医院。”屏儿撑起身子大声呵斥,这低着头的太监怎么看怎么诡异,宫里宫规严谨,自己出宫在即,被眼红的人坏了名声可就出大问题了。
“屏儿,是我。”初七低着头解释道。
“初七公公?”屏儿疑惑道。
初七走向前,屏儿趴在床沿去看初七的脸,待看到那满脸痕迹时,便明白了皇上的警示之意。
屏儿笑道,“公公好福气。”
反正被看到了,初七索性抬起头了,露出脏兮兮的小脸,“丢死人了,不准我擦。”
“公公好福气。”屏儿再次说道。
“都是身不由己的下等人,何来福气。”皇上宠爱又如何,自己还不是会被身份高贵的妃嫔为难。
屏儿有些伤感地垂下了眼。
“你伤怎么样了?”初七问道。
“残了一条腿,日后没办法在宫里了。”屏儿说道。
“对不起......”
“公公莫要自责,屏儿只是奉命行事,皇上在京郊赏了我房子,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呢,我手里有这屋子与银钱,我下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屏儿欣喜道。
“可你落了残疾啊。”看着屏儿真心实意的欢喜,初七心里更加难受。
“公公不知,屏儿出身贫苦,莫说京郊的房子,就是那五十两银子,屏儿见都未曾见过,等出了宫,我可以与家人住进新房子里,那五十两银子,还可以给兄长与弟弟娶媳妇,剩下的钱,也足够屏儿与父母花一辈子了。”屏儿憧憬地说道,“别说废一条腿,就算两条腿都给屏儿折了,屏儿也是愿意的。”
初七握紧拳头,“对不起。”
“公公心善,我真的不曾怨恨于你。”屏儿认真道。
初七红着眼睛点点头,又道,“谢谢你,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赠于你。”初七摸着身上说道,“这是皇上送我的扳指,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拿去换钱吧。”
屏儿惊恐地推了回去:“公公慎言,皇上赏赐万万不可转赠他人,被皇上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初七不懂里面门道,闻言打了个冷战。
“公公一番心意屏儿收下了,日后不必再见,屏儿祝公公长命百岁,事事顺遂。”屏儿说道。
初七再回御书房时,御书房门口多了几位带刀的青衣男子,那些青衣男子的衣着款式与先前玄衣人如出一辙,就连脸上的冷意都一模一样。
是影卫。安宁将初七交给影卫便退下了。
初七跟着影卫进了御书房便看见皇上冷着脸坐在龙椅上,身边站着先前见过的玄衣男子和一位青衣男子,面前跪着一个长发女人。
初七进了门,御书房便被人从外侧关了起来。
门窗紧闭,隔绝了光线,房内静的压抑。
“初七,回来了。”李轩闭着眼,手指轻轻敲着书桌说道。
“回...回来了。”初七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你可认得他?”李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