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古代架空]——BY:弃吴钩

作者:弃吴钩  录入:08-07

  耳边全是裴长淮一声声肝胆俱裂的质问与呐喊。
  贺闰手指紧紧揪着头发,大吼两声,
  他没有错。
  错的不是他。
  当时谢从隽已经成那个样子了,倘若交他出来,崇昭帝一定不会放过北羌,到时候战争再起,北羌要死人,梁国也要死人。
  为了北羌,为了梁国,谢从隽都该死。
  他没有错,没有错!
  贺闰失魂丧魄地跌坐在地上,终是痛苦地流出眼泪。
  过了不知多久,他忽地听见营帐外躁动起来,有士兵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看守木牢的两名士兵在外面听到一些轻微的动静,进去查看情况,发现宝颜萨烈倒在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狰狞外凸,鲜血染地。
  他们大惊失色,一时叫喊起来,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得狂奔到牢外叫人。
  雪下得纷纷扬扬。
  北羌的士兵一手执明火,一手拿着兵器,兵刃明亮,皆直挺挺地指向木牢那黑黢黢的门。
  他们谨慎又紧张,步伐一点一点朝木牢围拢过去。
  忽而“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撞破牢门,从中飞出来,而后重重地坠在地上!
  众人低声惊呼,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正是宝颜萨烈的尸首。
  忠于萨烈的士兵顿时惊痛至极,一下跪倒在萨烈身边,欲要扶起他来,可面对满身的血迹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们伏在萨烈身边,哭喊道:“少主!少主!”
  木牢里传来脚步声,在那没有光亮的牢门深处,唯有两抹寒光在闪烁,一团身影渐渐从黑暗中浮现。
  裴长淮一手架着赵昀,一手拖着刀,刀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阵一阵冰冷悚然的响声。
  赵昀半靠在裴长淮身上,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腿上负伤似乎令他狼狈到了极点,但当那柄弯刀随着赵昀的手腕轻盈一转,此刻的他越是狼狈,这一转刀就越显凛然杀意。
  先前鹰潭十二黑骑余下那些人也来到这临时驻扎的营地,与宝颜萨烈汇合,此刻见萨烈少主竟然横死,愤怒与悲痛交加,爆发出一声怒吼:“裴昱!你个杂种!不得好死!杀!给我杀了他们!”
  战势一触即发!
  一波接一波的北羌士兵冲向裴长淮和赵昀,两人背对彼此,横刀砍杀,战意与斗志在生死间越燃越烈。
  裴长淮双手握刀,狠厉劈下,敌人的鲜血猛燃泼出,飞溅到他的脸上!裴长淮轻微眯了一下眼睛,冷冷地看向扑来的士兵,只一眼就让那些人下意识发怯,犹疑进退。
  黑骑怒目圆瞪,喝道:“怕什么?杀!”
  士兵再杀,裴长淮以退为进,正当此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一杆长枪自赵昀后方刺入,裴长淮闪身追去,翻刀一掀,将那柄长枪挡开,继而一拳打士兵胸口,反手夺下长枪!
  “接着——!”
  赵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即扔掉手中那把已经砍出豁口的破刀,伸手接住裴长淮抛来的长枪。他旋身退步,将枪身一展,侧首看向裴长淮,朗然笑道:“算不上好兵器,姑且一用。”
  裴长淮道:“正则侯府不缺神兵,回去本侯送你一杆好枪。”
  赵昀笑得越发痛快:“小侯爷一诺重千金!”
  此时此刻两人早已杀到热血沸腾,淡忘生死,谈笑间,赵昀枪出如龙,裴长淮刀似流星。
  “来都来了,不如再烧他一把火。”
  赵昀说着,随即,长枪杵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把,陡然一挑,火把打着旋儿冲向营帐,火舌舔上帐布,转眼就烧了起来!
  冷雪与烈焰交织。
  寒的刃扬起红的血。
  鹰潭黑骑齐齐攻向二人,赵昀长枪翻转,一记横扫卷起千层雪浪,黑骑一时迷失了视野,刹那间的分神就足以致命,那枪带着凛冽寒芒袭来,一枪直接捅穿其中一名黑骑的心脏!
  裴长淮在旁策应,招架着倾泻过来的刀光剑影。
  营地里充斥着哀嚎声与呼喝声,一波士兵倒下,一波再涌上,犹如滚滚车轮,亦或者滔滔江水,接连不断地围攻上来。
  二人逐渐战至精疲力尽。
  忽地,赵昀左腿的伤处被一柄长枪扫中,疼痛扯得他膝盖一震,登时就要跪下,裴长淮架住他的手臂,顿时挥刀回击,将那士兵打退,争得片刻喘息之机。
  赵昀倚着他站稳身形,额角汗水混着鲜血淋漓地淌下,他喘着,在一片混乱的声音当中,他仿佛听见遥远的夜天中传来鸟雀的鸣啸。
  黑暗当中,显现一粒星辰般的寒芒。
  赵昀忽地问:“裴长淮,你说过的话,到了黄泉还算不算数?”
  裴长淮目光寸寸冷视眼前的敌兵,他握紧刀,还没打算放弃抵抗,嘴上却坚定地回答:“到哪里都算。”
  赵昀笑道:“那就好。”
  说着,他却回身扑向一旁的裴长淮,抱着他一同跌到一个营帐后,扬声大喝:“放箭——!”
  霎时间,一波流箭密如雨,倾盆而下!
  裴长淮正茫然着,北羌士兵中箭到底,乍然哀嚎遍野,紧接着,从营地外传来一阵阵豪气干云的咆哮声!
  一伙不明来历的人马急驰闯入,马蹄奔腾着,撼天动地,奇袭了宝颜萨烈的军营。
  裴长淮还未分清来者是敌是友,身旁的赵昀却松开一丝轻快笑容,手指在裴长淮背后抚了抚,道:“别怕,是我的人。这群狗东西,来得真够晚的……”


第100章 见月明(二)
  两人仰坐在营帐后,赵昀伸出手臂勾住裴长淮,将他揽到怀中,指尖还下意识地抚了抚他的肩膀。
  裴长淮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身上,莫名的感觉令他有些恍然。
  赵昀眼色一深,衔住手指连吹两声口哨,哨声穿透夜幕,紧接着从侧翼又杀进来一队人马。
  这处营地是宝颜萨烈临时驻扎的地方,因位置隐蔽,周围未设太多支援,如今宝颜萨烈一死,北羌士兵又群龙无首,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突袭。
  无尽的杀戮中,呼喝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鲜血每溅一道,就有一个身躯沉重地倒下。
  不多时,战局的形势逐渐明了,赵昀手下的士兵越杀越勇,北羌士兵溃不成军,最后丢盔弃甲地逃了。
  一队人马去追残兵,其余的人则留在营地当中,等候赵昀下一步指令。
  一名为首的将领摘下头盔,屈膝跪到赵昀面前:“属下来迟,望都统恕罪。”
  “本都统还没死,就不算迟。”
  赵昀欲起身,裴长淮扶着他一起站起来,正当他准备收手时,赵昀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大半边身子都朝裴长淮倾过去,仿佛站都站不稳了。
  “小心。”裴长淮以为赵昀腿上疼得厉害,便一直搀扶着他,没再松手。
  赵昀忍下笑意,又对那跪在地上的将领说:“来,见过正则侯。”
  对方显然没见过正则侯的真面目,讶然地抬头看了裴长淮一眼,又忙垂下头,拳头抵在胸口,朝他行了武陵军的礼:“末将万泰,参见正则侯。”
  裴长淮蹙了蹙眉,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万泰?你是西南流匪之首,万泰?”
  万泰羞赧一笑:“末将惭愧。”
  “这件事回头再跟侯爷解释。”赵昀握了一下裴长淮的手,随后对万泰吩咐道,“你带队清理战场,能缴走都缴走,统统带回雪海关,此地不宜久留,动作一定要快。”
  万泰抱拳道:“末将遵命。”
  裴长淮忽地想到贺闰,四下去寻,却并未看见他的身影,忙追问道:“贺闰呢?”
  万泰虽不曾见过贺闰,但武陵军威名在外,他自是听闻过这位第一猛将的名字,他并不知贺闰是奸细的事,只回道:“侯爷莫急,贺将军先前被关押在哪儿了?末将这就带人去寻。”
  方才与裴长淮杀出重围时,赵昀就未见贺闰的踪影,没多久万泰就带人突袭进来,许是贺闰见势不妙,立刻逃了。
  赵昀一皱眉,贺闰剑法出色,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他立刻对万泰命道:“放焰火,将追残兵的人马都叫回来,切勿穷追猛打,以防他们反扑一口。”
  万泰道:“是!”
  万泰起身朝后方的士兵打了个手势,士兵见状,立刻从腰间拿到一口爆竹筒,引火点燃。
  明亮的赤色火焰一下窜上夜幕,在顶端陡然炸开,巨大的震响在冷风中久久回荡。
  贺闰不知去向,眼下只能等万泰清扫完这方营地后,再行核查。
  裴长淮忍下心头恨意,紧紧一握拳,对赵昀说:“将宝颜萨烈的尸首带回雪海关。”
  赵昀问:“小侯爷想做什么?”
  裴长淮眼神一点一点变冷,道:“我要切下他的右腿,送给宝颜屠苏勒。”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北羌苍狼当年如何对待裴文、裴行,裴长淮就要如何回敬给屠苏勒。
  赵昀微笑起来,应道:“好法子。”
  整顿好兵马,一行人即刻启程赶回雪海关。
  赵昀负伤太重,到中途就开始发起高烧。
  裴长淮与赵昀同乘一匹快马,将他抱在怀里,裴长淮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角,烫得像块热炭,可赵昀却又冷得瑟瑟发抖。
  偏生在这个关头他还在说玩笑话,哄着裴长淮抱他紧一些,裴长淮急得斥他总不知轻重,赵昀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眼前阵阵发黑,很快就彻底昏厥过去。
  裴长淮心急如焚,一顿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日午时赶到了雪海关的营地。
  不等别人接应,裴长淮就背上赵昀,奔入帅帐当中,请安伯来为他查看伤势。
  经过先前在萨烈军营里的那一番激战,赵昀腿伤急剧恶化,伤口流了毒脓,加上这两日天气诡异莫测,邪寒入体,才致他一直高烧不退。
  安伯先用烈酒洗过刀刃,直接剜去赵昀腿上的烂肉。赵昀一下子疼清醒了,反仰起颈子,咬住牙关,呵哧呵哧喘着粗气,拼命地压抑住叫喊声。
  裴长淮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赵昀的手,他心惊胆战的,掌心里捏出一层冷汗。
  赵昀像是被烧糊涂了,不知眼前都是何人,很快剧烈挣扎起来,不断怒喝道:“滚开!别碰我!滚!滚!”
  “赵昀!”裴长淮一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压制下来,“别动!”
  赵昀疼痛难忍,眼睛赤红得像恶鬼,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咬在裴长淮的胳膊上。
  裴长淮疼得一下拧起眉头,但始终没松手,任由他狠命地咬着,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安抚道:“是我,是我……赵昀,你别动,很快就会好了……”
  赵昀狰狞的神色沾了点疑惑,两颗漆黑的眼珠像是浸到湖水里,一时模糊又迷离。
  他终是松了嘴:“长、长淮?”
  裴长淮沉下一口气,再道:“别怕,有我陪着你。”
  赵昀原本绷紧僵直的身体在他温雅的声音中一点一点松弛下来,没再不安地挣扎了。
  安伯匆匆瞥了两人一眼,面不改色地低下头,继续替赵昀缝合伤口。
  清创缝针上药包扎,这一趟下来,连安伯都被折腾了一身汗。
  一切妥当,安伯背上药箱,躬身告退。裴长淮本想送一送他,奈何赵昀在昏迷中还捉着他的手腕不放,裴长淮只得留下,朝安伯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安伯离开帅帐前,脚步一顿,古怪地看了一眼裴长淮和赵昀,脸色明显黑了下来,随即拂袖离去。
  裴长淮守在赵昀身边,听他难受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稳,烛火在静静地燃烧着,风平浪静之后,裴长淮的精神也渐渐支撑不住了,躺到赵昀身边,与他一同睡去。
  直到这日深夜,裴长淮忽地从虚浮的梦境中醒过来,他恍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以为还在木牢里,惊着去找赵昀,一转头看到他还在他身旁睡着,这才松下一口气。
  裴长淮倚靠着床头,借着黯淡的光,认真专注地望着赵昀一会儿。
  他脸颊上、眉骨上还有些浅细的伤口,应该是跌落悬崖时被树枝划破的,人看着憔悴不少,即便如此,也不妨他英俊。
  裴长淮不曾好好欣赏过赵昀的面容,不过独独记得他一双眼睛,看人时如逐水桃花、随风柳絮,总是又轻薄又风流。
  “二两。”
  嘶哑低沉的声音蓦地传来,裴长淮愣了愣。
  身旁的赵昀慢慢睁开眼睛,裴长淮撞上他的视线,只觉自己似是跌入他的眼潭当中。
  “你醒了?”见赵昀醒来的惊喜之情很快被疑惑取代,裴长淮问,“你说什么,二两?”
  赵昀点点头,说:“小侯爷再看我,就要给钱了。二两。”
  裴长淮:“……”
  ——
  有张有弛,缓一缓节奏,让他们谈两章恋爱。(?.??.?)


第101章 见月明(三)
  赵昀这副浪荡的样子,有时可爱,有时可恨。譬如现在,裴长淮只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才好。
  赵昀见裴长淮笑也不笑的,怕他还担心忧惧,想伸手抱他到怀里来好好哄一哄,不料裴长淮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裴长淮刻意避着他受伤的腿,赵昀倒没疼,眼睛里有些惊讶。
  “本侯家财万贯,够看许久了。”裴长淮一手托在他的后颈处,“赵揽明,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侯瞧你就算见了棺材,也难有正经的时候。”
  “此言差矣。”赵昀忍俊不禁,“说一句正经话,倘若小侯爷现在想亲我,不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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