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古代架空]——BY:弃吴钩

作者:弃吴钩  录入:08-07

  刹那间,尸身、头颅,伴着迸溅的鲜血,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场景堪称残酷。
  那些立州官兵常年守在城中,有的人甚至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不免被眼前的变故吓住,谁也没敢动。
  裴长淮随后也落地,在风雨中,他展开剑,一步一步走过尸山血海。
  雨珠冲刷着他剑上的鲜血,在地上汇成赤色的水流。
  裴长淮道:“北营大都统赵昀隶属本侯麾下,不久前刚在走马川为大梁立下不朽战功,如今乃是奉旨回京,何人胆敢假传圣旨,污蔑忠臣谋逆?”
  这些立州官兵只是听命行事,面对裴长淮的质问,没人能答上来。
  裴长淮痛喝一声:“立州校尉何在?!”
  不一会儿,立州校尉从一干官兵当中走出来,见着裴长淮当即下跪回道:“下官就是立州城校尉,参、参见侯爷。”
  裴长淮没先理会他,而是剑指那些将赵昀围困住的官兵,道:“尔等还不收兵?”
  那些官兵见校尉下跪行礼,也纷纷放下手中兵器,随之跪道:“参见正则侯!”
  万泰走到裴长淮身边,为他撑上一把墨金纸伞。
  “请侯爷容禀。”立州校尉神色紧张,说道,“这事都是淮州知府张宗林的意思,数日前他带着当朝太师的法旨,通知下官说赵昀意图在北边起兵谋反,他要在立州城设下埋伏,将叛贼捉拿,吩咐下官尽力配合。”
  说着说着,那立州校尉也不禁恐慌起来。
  他确实没亲眼见到圣旨,但太师徐守拙是何等权势滔天,他又是赵昀的恩师,连他都说赵昀谋反,难道还能有假?
  是以他并未怀疑什么,一切都遵从张宗林的吩咐。
  然则此刻见到裴长淮,见到那些死士连正则侯都要杀,他才意识到自己怕是犯了一个滔天大错。
  那立州校尉生怕裴长淮降罪,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下官以为,太师的法旨就是皇上的法旨,赵昀意图谋反,我等诛杀叛逆,是为国为君为民,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裴长淮冷声道:“天地可鉴?不见圣旨就敢动兵,险些戕害忠良,是你失职;受小人蒙蔽,不辨忠奸真伪,是你失察;连累自己人自相残杀,要这么多官兵无辜枉死,是你失责!身为立州校尉,你失职失察失责,即便一片忠心,亦是愚忠,本侯岂能饶你?”
  那立州校尉满头冷汗,“万望侯爷开恩!”
  此时还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裴长淮环视一圈,再问:“张宗林呢?”
  卫风临此刻也已经走到裴长淮身边,回道:“侯爷,我把他留在驿站了。”
  裴长淮看向那立州校尉,“捉拿张宗林,这是你唯一能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立州校尉从前还听说裴家一门三杰,少将军裴文、裴行都不是好招惹的,唯独三郎裴昱性子还算好些,如今看着才知传言根本不可信。
  这正则侯脸上分明也没什么大怒之色,但活似个玉面阎罗,一字一句都跟冰锥似的,令人胆寒。
  他赶忙听命道:“下官这就去。”
  他即刻起身吩咐立州官兵拿上兵刃,随他一同去驿站捉人。
  一行人马整备后相继离去,长街之上,只余下赵昀的身影。
  赵昀将右臂上的羽箭折断,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笑吟吟地看着裴长淮,那目光里的欣赏与爱慕无法隐藏。
  他称赞道:“小侯爷好神威。”
  裴长淮拢了拢手指,似是在克制着什么,从万泰手中接过纸伞,低声命令道:“这里交给你了。”
  万泰听令。
  裴长淮朝赵昀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手握住赵昀的手腕,拉着他在雨中奔走。
  期间裴长淮一句话都没有说,赵昀也未言语,只任由他牵着。
  转过一个巷口,裴长淮敲开一个药堂的门,撂下一锭银子,让大夫为赵昀拔箭疗伤。
  好在赵昀没伤到要害,那大夫手法也利落,赵昀疼虽疼着,但见裴长淮脸色苍白如冰,也没像往常一样佯装喊疼。
  待得伤口止血包扎完毕,大夫就退出房中。
  赵昀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他忍出一身冷汗,步伐也有些虚软,看裴长淮还在不远不近地站着,道:“我这身上都要没一块好肉了,小侯爷怎么也不心疼心疼我?”
  裴长淮看着他手臂上扎着的绷带,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胸膛一起一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而后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赵昀面前。
  他一副讨债的架势,来势汹汹。
  赵昀不明所以地小退了两步,后背正撞到屏风上。还不等他反应,裴长淮一把扶住屏风,将赵昀逼得退无可退后,闭目吻上他的唇。
  赵昀听着裴长淮呼吸中有轻微的颤抖,才终于明白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是恐惧。
  裴长淮似是要确认他的温暖,他的鲜活,舌尖逐着他的,吻得又疯狂又柔情。赵昀也趁势揽住裴长淮的腰,与他交缠着深吻。
  不一会儿,裴长淮顺着赵昀的下颌亲吻下去,吻在他的颈间,在他凸起的喉结上着意吮咬了两下。
  赵昀后心一麻,邪火直冒,他忙按住裴长淮的腰,无奈地笑道:“长淮,饶命饶命,我可经不起这个。”
  裴长淮没再继续,将头深深埋在赵昀的颈间,他抱着赵昀的手臂越收越紧,肩膀还在轻微颤抖。
  好一阵儿,裴长淮才说:“揽明,我还在害怕。”
  赵昀没有笑话他,抬手抚上裴长淮的后脑,轻轻摩挲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不怕。”
  “我怕我又要来迟一步了。就像当年去走马川一样,对父兄,对从隽,我一直都来迟一步,除了接受他们死去,什么都做不了。”
  赵昀看不见他的神情,但颈间有微热湿意,是裴长淮的泪水。
  “这次没有来迟,不早不晚,正是最好的时候。”赵昀低声哄着他,“小侯爷救过我两回,这要是偿还起来,不仅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得以身相许才能还清了。”
  裴长淮不禁破涕为笑,道:“本侯一定记着你欠债的回数。”
  两人无言拥抱片刻,待得平静之后,裴长淮才将京中的局势告知。
  赵昀听闻是太师要杀自己,反而没那么意外。
  他镇定地沉思片刻,说道:“立州的事瞒不了太久,如果肃王和徐守拙得知你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必定会提前动手,那时皇上恐有性命之危。事不宜迟,我需要尽快进京。”
  裴长淮精准地捕捉到他的意图,道:“你一个人?”
  “不错,太师已经以防疫为由封锁整个京都,一个人进京更容易。”赵昀道,“长淮,有一件事只能你去做,那就是以正则侯之名,尽可能地调动周遭城池的兵马,一同进京勤王。”
  他们之间有无需多言的默契与信任,裴长淮握住赵昀的手,道:“我明白,你孤身一人切记谨慎小心,一定要尽可能地拖住他们,等着我来。”
  赵昀神秘莫测地一笑:“放心,我不是孤身一人,入京后自有帮手,能应付得来。”


第120章 有情孽(一)
  立州校尉带兵返回去抓张宗林,终于在天不亮的时候于立州城郊追捕到他,将他带回来给裴长淮复命。
  是时裴长淮身着盔甲,跨上骏马,正要准备出发去周围的城池请援。
  张宗林眼见已无力回天,落魄地跪倒在地上。
  他遥立于马上,望着跪地不起的张宗林,道:“张宗林,本侯知你受何人指使,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本侯只问你一句,你还得当年我父亲提拔你时,你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么?”
  张宗林怔了怔,嗤嗤一笑。
  裴长淮道:“那年你张宗林虽为九品武官,却也是个有志之士,你对父亲说自己一腔热血,满身才干,却难报君上,难报百姓。”
  “现在我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乱之下,既保全不了别人,保全自己就够了。”张宗林冷眼看向裴长淮,眼神里有一种轻蔑,“不是人人都有你小侯爷这么高贵的出身,一辈子荣华富贵,可以永远活得像孩童一样天真。”
  裴长淮想起贺闰,再看着眼前的张宗林,他们二人都曾受裴家的提拔,起初他父亲裴承景看着这些人,都是有胆有识的英雄好汉,如今却都变了。
  “你说本侯天真,或许是罢。”裴长淮不再多言,转而对立州校尉吩咐道,“看押好他,不许走漏任何风声。”
  “遵命。”立州校尉抱拳低头道。
  裴长淮遥遥望了一眼苍穹,见是风翻云涌,随即策马,带着万泰等人奔向立州城外。
  ……
  京都,肃王府的嫡长子要过生辰。
  人人都知,肃王夫妇格外疼爱这个孩子,谢知钧生辰将至,为了给他祈福,肃王已在京中各处设下粥棚,每日施粥给穷人;又命仆人去大街小巷,给商户店肆送上喜庆的红花绸,令他们在门面上悬挂三日。
  陆老翁的小面摊也有幸分得一段红花绸,但他只将红绸掖在柜子里,未曾悬挂。
  负责在京都巡逻的官差一心想巴结肃王府,每日巡逻时都要叮嘱商户记得挂上红花绸。
  这日巡到巷子口,见陆老翁的摊子没挂,几个人就气势汹汹地质问陆老翁:“我说老头儿,人人都挂,你为什么不挂?”
  陆老翁只得解释:“拙荆去世得早,最近正逢她的忌日。”
  那官差气得眉毛倒竖,“这事重要还是肃王府的喜事重要?白赏你们的好彩头,别不识抬举,挂上!”
  这话听得蛮横无理,陆老翁脸色铁青。
  官差见他还敢一脸的不悦,挺了挺胸膛,将自己腰间的佩刀往前一亮。
  陆老翁的儿子忙拉住自家父亲,给官差赔笑脸,道:“这就挂,这就挂。”
  这些官差盯着他们将红绸挂好,这才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离开。
  陆老翁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呸,狗仗人势!”
  他看着这摊子上的红绸就厌烦,眼见天色也不怎么好,嘀咕道:“真晦气。儿子,把摊子收了,今天不摆了。”
  近来京城正是多事之秋,他儿子也怕遇上什么麻烦,手脚麻利地就去收拾了。
  陆老翁正细心擦着最后一张桌子,忽然,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坐在了他面前。
  陆老翁还以为是什么客人,解释道:“抱歉,这位爷,我们要收摊了。”
  “这么早啊?”
  斗笠下的声音清清朗朗,还那么熟悉,陆老翁一怔,看向那人。
  斗笠往上一抬,露出一张极英俊的脸,赵昀正笑吟吟地望着他,道:“陆叔。”
  陆老翁愣了愣,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
  至谢知钧生辰这日,肃王广邀世家名门子弟,还有不少朝廷要员,一齐来参加宴会;又因主家逢喜,下人们也都得了封赏,府上到哪儿都是喜气洋洋的。
  午后,肃王府门庭若市,来往的车马络绎不绝。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徐世昌,他来得早,就在前院跟几位相熟的“狐朋狗友”玩起投壶。
  他用自己镶红玛瑙的玉腰带作赌注,输了,那些纨绔子弟当众解他的腰带,徐世昌拽都拽不住,给他们欺负了一通。
  他又气又笑,道:“哼,你们都给我等着,来日方长。我治不了你们,等长淮和揽明回京,一个个的都别跑,不让你们输得光屁股,小爷我就不姓徐!”
  那些纨绔道:“你个小太岁,就知道搬救兵,真没劲,有本事自己赢我们啊。”
  徐世昌哼哼一笑,挺着胸膛,似乎颇为得意:“我能请来救兵也是一种本事,你们倒是也想请,可你们请得来吗?”
  “不要脸啊,真不要脸。”他们啧啧摇头。
  徐世昌被骂也不生气,笑着说要去后院换个衣裳,顺道去拜见拜见今天的寿星。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肃王府后院却是安静许多。
  徐世昌穿过走廊时,还看到一队带刀巡逻的侍卫。
  不过这么热闹的场合,肃王安排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却也合情合理,徐世昌未深思,跟随小厮来到谢知钧的住处。
  谢知钧居住的院落中种了许多株玉兰花树,但玉兰花的花期短暂,下过两场雨,落了一地残花,这场盛放也就过去了。
  倒是澜沧苑中的玉兰花,因地势高些,此时开得正好。
  各路人员送给他的生辰礼物,随便挑拣一件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可谢知钧心里想的还是当年裴长淮送给他的那一把折扇。
  折扇上有玉兰花的香气,令他魂牵梦绕许多年。
  那时裴长淮还向他承诺——
  “我们是朋友,自然永远不会分开。”
  想到他的眼睛,谢知钧就觉欢喜,可转眼又想到在雪海关,裴长淮与赵昀在月下相拥,卿卿我我的,谢知钧只觉恶心得要命,一腔欢喜登时烧成怒意的火焰。
  叛徒,叛徒,叛徒!
  谢知钧的剑里都喷薄着仇恨,将那些玉兰花树削得七零八落。
  徐世昌看见谢知钧在树下舞剑,还未换衣裳,仅穿了一件黑漆漆的袍衫,颜色衬得他脸雪白,一双凤目乌沉沉的,光彩照人,越发的漂亮。
  只是这位爷发起脾气来,就不那么漂亮。
  徐世昌看着那可怜的花枝,遥声问道:“世子爷,大好的日子,谁惹你生气了?怎么还冲着这些死物发脾气?”
  谢知钧见是徐世昌,冷了冷眼睛,将剑一收,道:“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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