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仔仔细细地想过了,若想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就必须知道大周皇帝抓你回去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李熠道:“知道了他抓你回去的目的,也就等于知道了要杀你之人的用意。反之亦然。”
而大周皇帝这边相较之下肯定是更难突破的一方。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从这个意义上而言,背后的另一拨人,反倒成了李熠可以争取的对象。
虽然他们对十方动了杀心,可客观来说,他们的目的却并非针对十方,而是针对大周皇帝。杀十方只是手段,实际上是为了不让大周皇帝如愿而已。
换句话说,想杀十方的这些人,本质上就是在和大周皇帝作对的人。
“大周最喜欢搞这一套,派几个细作,内部击破。”李熠冷笑道:“咱们此番倒是可以学一学大周。反正只要朝那些人保证你不会离开大宴,我们与他们的利益便是一致的。若是合作顺利,那些人说不定还可以为大宴所用。”
所以李熠抓来的人一个没杀,几乎都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而这些人的性命,就是李熠给对方的“诚意”。
“这些事情你离开京城之前就想好了吗?”离开那地方回到客栈之后,十方朝李熠问道。
“嗯。”李熠也不瞒他,耐心解释道:“这不仅仅是关乎你性命的事情,大周皇帝派细作到京城的那一刻,这就是大周和大宴之间的过节了。”
无论是为了十方,还是为了大宴,李熠都会走这一步。
换句话说,李熠此番离京是为了此事而来,遇到十方确实是偶然的成分更多。
十方突然想起了金夕和陈遥风,问道:“这几个人是你的议亲那件事情之前就决定要招揽的?”
“嗯,在那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招揽他们,后来才下定了决心。”李熠道。
十方想了想,问道:“假如我那个时候没有回京城,事情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吗?”
李熠想了想,开口道:“即便你不回京城,大周皇帝也会派人带你回去,要带你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抖出你的身世,让朝臣施压将你玉牒除名。届时你依旧要回宫,而我得知你要出家的消息之后,依旧会……”
李熠依旧会吐血大病,十方多半也还是会去哄李熠。
只不是两人那一夜荒唐是否还会发生……
十方忍不住苦笑,只觉得一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看向李熠,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事到如今有句话我想朝你证实一下……你如今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十方前几日想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李熠对他或许早已没有了旖旎之心。
但他觉得还是要亲口证实一下比较踏实。
李熠看着十方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不执着了,顺其自然。”
十方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没想到李熠竟真如他所料,将他放下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早,便闻李熠又道:“我与兄长的情谊,往后便只看兄长的心思了。你若是依旧只想做我的兄长,我便安安稳稳做你的弟弟。从前你待我总是处处依顺,如今便换我如此待你。”
十方一怔,一时有些没回过神来。
便见李熠又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道:“往后兄长无论想让我做什么,只要开口我都是愿意的。你想走想留,我都依你。不管是想上天入地,还是想关门小憩,哪怕是……”
李熠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大夫的话,纵然他对那番话将信将疑,甚至是怀疑远远多过相信,可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哪怕兄长在某些事情上欲求不满想要找人纾解,我也可以为兄长分忧……”
见十方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李熠又补充了一句:“事后兄长还是可以来去自由,不必顾忌我……我也不会缠着你让你负责。”
十方:???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殿下:无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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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晋江独家发表
十方看着李熠半晌,那神情震惊又复杂。
李熠却神色坦然,仿佛他朝十方说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你……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十方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半是质问半是嗔怪的话来。
李熠看向十方,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道:“这想法有何不妥吗?”
十方心道当然不妥,简直是非常不妥。
可他一时只觉有些尴尬,又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李熠。
“兄长觉得同我说这个很尴尬吗?”李熠见十方耳朵有些泛红,便故意问道。
“这种……私密的事情,本也不该被你这么拿出来谈论。”十方道。
李熠挑了挑眉,开口道:“这有何不能谈论的?明明咱们都已经……”
“李熠!”十方开口,少有的叫了李熠的名字,打断了他。
他叫出口之后又意识到有些不妥,但他知道这客栈里都被李熠安排了暗卫,想来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才又稍稍放心了些。
十方这么一晃神的工夫,李熠又开了口道:“佛家不是经常说色即是空吗?既然都是身外之物,这种事情和吃饭喝水又有什么分别,既然我们可以谈论吃饭喝水,为什么不能谈论这种事?”
“这自然不一样,情/欲一事乃是……”十方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他发觉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李熠这话。说到底,对于这些事情十方也没怎么琢磨过,一时半会还真是反应不过来。
便闻李熠又道:“兄长,我坦白问你,你离宫前那晚答应与我亲近,可是出于情/欲?”
十方耳根越发红了几分,闷声道:“自然不是,我是疼惜你……”
十方其实很不愿在李熠面前提起此事,但他不太能拿准李熠的心思,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旧事重提。
“所以在你心里,这种事情本就是可以情/欲割裂开的。”李熠道。
十方张了张嘴,彻底没法反驳李熠了。
只因李熠这话恰恰说中了他当初的心事。那个时候他的的确确是因为误会李熠快要不久于人世,才会一时冲动想着全了李熠的心愿,免得对方走得满心遗憾。
若要深究起来,当时的十方对李熠确实没有丝毫别的情愫。
李熠瞥见十方那又气又恼的神情,眼底不由浮起了一丝笑意,但他很快敛住了那情绪,依旧装作一本正经地朝十方道:“我记得先生说过,七情六欲本就是人之常情,是人都会有,谁也讨不了。既然如此便没什么不可说的。就算脱离了情生出了欲,也不见得是多么不堪的事情,兄长又何必为此觉得难为情?”
“我并不曾……”十方想解释,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踩进了某个坑里。他并非能言善辩之人,这会儿知道自己说不过李熠,索性话锋一转,开口道:“你从前不会这么想,如今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李熠被他这么一问,登时有些心虚了,随口扯了个慌道:“听旁人说的,觉得有道理,便记在了心里。”
“哪个旁人?”十方问道。
李熠想了一圈,从自己身边的人里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容易背锅的,道:“是……燕长生教我的。”
“他竟会教你这些?”十方恍然道:“也难怪……他素来喜欢去那种地方。”
十方记得,他和李熠第一次见燕长生,就撞见了对方嫖/娼。
只没想到这燕长生跟在李熠身边,竟会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教给李熠。
“你是不是还跟着他去过青楼”十方朝李熠问道。
“我没有。”李熠忙撇清道。
“若你当真那么想,会去那种地方也是早晚的事吧?”十方问道。
这回换李熠慌了,他忙开口解释道:“我在那方面挑剔……寻常人入不了眼。”
十方闻言半信半疑,只觉得心中十分烦躁。
俗话说的好,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李熠这些年在帝后和先生的悉心教导下,好不容易没太长歪,哪怕脾气不大好,但行事作风却没什么大错。如今落在燕长生手里,若是学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后果十方简直不敢想。
如今李熠已经长大了,再过两年也该及冠了,十方实在是没有立场去约束他什么。
但真让十方撒手不管,他也有些做不到。别的且不论,将来他们的孩子是要放在李熠身边抚养的,届时若李熠整日与燕长生学那些有的没的,早晚会教坏了他们的孩子。
十方拧着眉头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发愁。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李熠了。
不止是今日这件事,就连李熠如今正在做的事情,十方都觉得看不懂。在十方看来,李熠要找大周算账完全可以派人来办,根本没必要亲身涉险,更别说亲自去见那些刺客背后之人了。
这几乎就是在搏命。
但李熠此行就连帝后都没拦着,十方自然更没立场阻止。
“兄长,你不高兴了?”李熠抬眼看向十方,小心翼翼问道。
十方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朝他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霍言声的声音。
李熠应了一声,霍言声随即推门进来了。
“公子,就在刚才……暗卫们抓到了一个女人。”霍言声开口道。
李熠看向霍言声道:“在哪里抓到的?”
“青楼。”霍言声道。
他话音一落,李熠下意识看了一眼十方,十方正拧着眉头,也在看他。
李熠虽没做什么亏心事,但还是生出了几分心虚。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那番胡言乱语,似乎是有些玩儿脱了。
这会儿十方只怕满心都在担心他会沉迷于此道。
“属下见着这个女子和别的刺客似乎有些不同,说不定能问出点东西来。”霍言声不等李熠询问,主动开口道:“所以属下想着……能不能劳烦时九姑娘帮个忙,过去帮着审问一下?说不定能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霍言声上次见过时九审穆听,所以对时九很是佩服。
今日他见暗卫们抓了个女人,自己实在不知该从何入手,便想到了时九。
李熠看向了十方,那意思是让十方决定,毕竟时九是十方的护卫。
十方朝霍言声道:“你去问她自己的意思吧,只要她愿意就行。”
霍言声闻言忙朝两人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时九这几日正闲得难受,听说有犯人要审问,当即十分兴奋。
“你们之前抓的人不都是自投罗网的吗?如今怎么抓到的这个女人?”时九好奇地问道。
霍言声道:“金夕从陈遥风记录的画里找到了可疑之人,暗卫们顺藤摸瓜又抓到了好几个,这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在哪里抓的?”时九随口问道。
“青……青楼。”霍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道。
时九觉察到了他的异样,打趣道:“你脸怎么红了?你们不会是去青楼快活的时候顺手抓的人吧?”
“不不不!”霍言声连连否认道:“确确实实是暗卫抓到的。
像是生怕时九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些人,只有燕长生有那癖好,其他人平日里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时九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挑眉笑了笑,没再追问什么。
到了地方之后,霍言声引着时九进了关押那女子的房间,便见对方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双目有些发红,显然是刚哭过。
时九见过的刺客和细作不少,一看这女人就知道审问起来没什么难度,也就是霍言声他们这帮在审讯一道上没什么经验的人,才会仅仅因为抓来的是一个女人,就乱了方寸,竟还要找她这个外援。
“小娘子长得挺俊啊。”时九拉了张椅子坐在那女子面前,目光不住在对方身上打量。
她今日依旧是易容的打扮,且压着嗓子说的话,那女子闻言丝毫没觉察到她是女子。
“这位小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女子生得相貌姣好,说话间眼睛一红,就要哭。
她大概是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自从被抓了之后就一直哭哭啼啼,脑海中已经想过了无数种自己会面临的折磨。如今时九什么都没做呢,她便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时九走到那女子面前,倾身凑近对方端详了片刻,那目光和姿势就像是在看一块成色还不错的玉器,丝毫没把对方当成是个大活人来对待。
“你这张脸真是不错,我正好还缺一张人/皮面具。”时九放开嗓子,露出了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只不过她说得那句话却让对方有些毛骨悚然,时九说:“我听说□□这东西得趁热取下来才好,当然人活着的时候取就更好了。”
那女子闻言被吓破了胆,忙带着哭腔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吧!”
时九吓唬了对方一番,觉得差不多了,又道:“被捉住还没死的,就别装死士了,我时间有限,你痛痛快快说了,这脸皮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