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谁还敢反对?
今日将那三位大人在众人眼前处理了,这不明摆着的杀鸡儆猴吗。
众人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今日陛下为何会请他们:在这其中的,大多是近几日在朝堂上最为激烈的反对北境出兵一事的官员。
见众人口径如此一致,顾怀之的心情明显更好了些,面上的笑容越发真挚:“好!好!既然诸卿都如此以为,那北境的事务便全凭征远将军调度。朕还会派一人前往北境监军,诸卿可有异议?”
“全凭陛下吩咐!”众人的口径出乎意料的统一。
至于征远将军是谁,有脑子的都知道是瑾王爷。至于上面时候封的,管他呢。陛下说是那就是,现在封的他们也没辙。
陛下十分迅速的就公布了自己挑出来的监军人选:“那就温卿去吧。温卿行事稳重,也正好压着些阿瑾的性子。”
下方的官员闻言,暗中对视一眼,心中对于这半年来郢都的一则传闻心中有了更加真实的认知。
——看来传言非虚啊。这温大人同瑾王爷,果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的关系。
一旁的温行远闻言,有些讶异,但还是恭敬的回答:“是,陛下。”
心情不错的陛下闻言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诸位大臣可以离开了。
而后在温行远即将离开时,叫住了任:“阿远留下,朕有话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红字上凉透了呜呜呜,真的有人看吗?打算迅速完结了……
第60章 重逢
此番威慑之后,朝中上下一时间都安静下来。原本极力反对战事的几位大臣也算是看清了陛下的态度,在之后几日的朝堂上,再也不曾提过半句有关于战事的谏言。
两日后,正式筹备好的军粮与物资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温行远也跟随着队伍,一同踏上了那前往北境的路途。
而在另一边的北境,在与北野骑磨合了将近一月后,顾瑾之终于有些懂得了从前在周玘身边时,对方所说的那句话:“打仗可不会看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敌人随时会露出他的爪牙。”
战时多讲究的是一个随机应变,考验的是主将对于局势的迅速分析与考量,从而做出正确的抉择。因此,主将的大局观极为重要。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顾瑾之渐渐同军中的将士有了些许默契。这一日,正值军中上下休整,军中将士便都闲了下来。不止是谁提了一嘴,要与将军比试比试,将士们的热情竟就高涨了起来。
顾瑾之间众人都十分兴奋,一挑眉:“正好也很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那便来吧。”
一时之间呼声震天。众人喊得凶,跃跃欲试的也不少。不过片刻,就有三五人走到了顾瑾之面前,笑嘻嘻的朝着顾瑾之开口:“将军,您待会儿可得轻点儿。”
原本顾瑾之与陈知比试时就有不少人手痒痒,想要上来松松皮,但是陈知完全没给他们机会就将顾瑾之给完全架到了将军的位置上,这一月以来又忙着训练与磨合,也找不到机会与顾瑾之切磋两手。如今可是人人都想要看看自己对上这位新将军,会是怎样的结果。
清好了场,下面的人很快就跃跃欲试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上了台,连前戏也没有就朝着顾瑾之冲了上去,可谓是一个顶一个的不讲规则。
不过比武嘛,顾瑾之也由着他们。
那些个上了台的,多是想要看看自己会被顾瑾之几招给撂下去。顾瑾之也不负他们所望,将人给揍足了劲儿,就一脚给人踢下了台,任由下方一片鬼哭狼嚎还掺杂着几声喊衰的起哄声。
其中也不乏是真的想要与顾瑾之练练手,过两招的。都拿出了真本事,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不给顾瑾之丝毫轻松下来的机会。一来二去的,顾瑾之也打起了兴致,逐渐认真了起来。
温行远到校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般情形。
一身黑色劲装的顾瑾之正死死搂住了一人的腰部,叫人直从擂台一边疾退到了另一边,顺着对方出手的角度猛然发力,直直的便把人从台上撂了下去。
被撂下去的人撑在地上一个翻转,就再次混进了人群。而台上的顾瑾之,却是笑得肆意而又张扬:“来,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谁还想要上来试试?”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紧紧贴着他的肩背,显露出流畅而又具有力量感的流畅线条,下颚处挂着几滴晶莹的汗滴,要掉不掉的,看着竟有几分从前从未见过的野性。
顾瑾之已经连胜了四五人,正是猖狂的时候,目光环视擂台四周,见不知什么时候,四周起哄的人竟自发的向后退了些许,在擂台周围留下了近一米的空地。
顾瑾之正寻思着是有什么人来了,这群人竟然这般识趣。哪知道目光一转,便看见了正从人群中央穿过,缓步走近擂台的一身白衣的青年。他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擂台边缘,半倚在了围栏上,原本脸上的笑掩也掩不住。
目光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牢牢锁在一步步走近的人身上,一眨也不眨。
而第一次进入军队校场的温大人,在离擂台还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十分自觉地停下了步子。见顾瑾之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才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白色的手帕,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温大人脸上的表情十分好认:那就是明晃晃的嫌弃。
顾瑾之见状,再次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在这么长时日不见之后,温大人见到他的第一个表情会是嫌弃。
不过温行远可不会在意他的表情,右手依旧固执的举在顾瑾之的眼前,眼神里透出的含义十分明显。叫他赶紧接过去。
顾瑾之还没开口,外方忽然想起来一阵嘈杂的哄闹声,原本围在外面的士兵们顿时哄闹起来。顾瑾之一个眼神扫过去,原本有些兴奋的众人一下子便偃旗息鼓。
毕竟这一段时间的磨合期,顾大将军学到了不少,北野骑的众人也被他罚了不少次。
见众人安静下来,顾瑾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眼神再次落回了眼前的温大人身上,表情似乎有些委屈。
“阿远,这么久不见,你见我的第一个表情居然是这样……”嘴里这样说着,他的眼角余光却是悄悄撇着温大人的脸,想着接下来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哪知道温大人听了他这话,十分正经的摇了摇头,食指点了点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方才我见你第一眼神色分明就是惊艳,是你没看见,这可怨不得我。”
顾瑾之听了他这话,一下子便神采飞扬起来:“我最近可是学到了不少,你方才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分毫罢了。”、
说完,他眼神扫过四周,正看戏的士兵们顿时齐齐转过来头,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就是讨论的东西都和这里正发生的事情沾不上边。
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顾瑾之接下来的话语,他缓缓弯下了身躯,两手撑在围栏上,目光仍是居高临下的,但神情却十分诚挚:“阿远,我想你了。你可曾想过我?”
半晌无言。
正在他想要跃下去的下一刻,他听见下方传来熟悉的温润的声音:“我亦心中念着你。”
其实顾瑾之并非不知道答案,在收到对方那一封信的时候,在看见那一幅画卷的时候,他便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温行远的思念。他只是,想要在两人如今再相见的时候,从对方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温行远并非不知道,但他由着对方。因为他亦是同样的心情。
顾瑾之听了他的话,面上的神色一下子便明媚起来。他在方才比试时神情是有些冷肃的,但现在,那仅剩的一丝肃然也化去了,只剩下了满面的笑意。
他飞快地抬手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手帕,飞快的在面上胡乱擦了两下,而后便一手撑着一侧的围栏,脚下一跃,便翻身从擂台上方跃了下来,直挺挺的落在了温行远的眼前。
顾瑾之惊奇的发现,他似乎又拔高了些,他现如今已经能看到温行远的发顶,似乎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变得能被他一手便揽在怀中,嵌进骨血里。
他这么想着,也就如此做了。
入手的那一刹那,他有些恍然的想到:这人似乎又瘦了。在郢都的这一段时日,或许又不曾好好照顾自己。
而原本十分嫌弃的温大人,在被笼罩在眼前的眼影覆盖的时候,并没有开口。更是在对方伸出手时,顺从的将自己靠在了对方的肩头。
在他耳际的声音伴着热气,每说出一个字,他便能感受到一阵温热,吹散了那一身的凉意:“阿远,走吗?”
半张脸埋在他肩头的温大人默许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于是扭头看见了这一幕,正打算起哄的北野骑众将之间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原本还在擂台旁的两人已经不在了身影。
众人十分惋惜。片刻后又再次扭过头同兄弟们聊起了自己所知晓的有关于他们将军和这位温大人从前的故事,那剧情可谓是一个跌宕起伏,令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不过片刻,那人身旁便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圈人,表情都是迫切想要两人故事的难耐。
而另一边,抱着温大人离开的顾瑾之,却是笔直的朝着自己休息的卧房而去,猴急得活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不过他的确不曾把肉吃到手就是了。
方一进门,顾瑾之便将人给压在了门板上,额头抵在温行远的颈间处。鼻尖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苏合香,神色逐渐安静了下来。再开口时,竟带了些鼻音,撒娇似的:“阿远。”
温行远的声音仍旧温和:“我在。”
“阿远,你说,那个沈秋生到底是什么人。”顾瑾之微微阖上了眼眸,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是他话语中的内容,说得却是正事。
温行远见他提到沈秋生,也不列外。顾瑾之在收到那副画卷之后便同他说过此事,并在写信时一并将画卷带给了他。他在亲眼见到画卷后便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瞧了瞧,那确实就是沈秋生平日里的字迹。
对方似乎是连隐藏的心思也无,就这么大剌剌的连笔迹也不曾改过分毫,便将证据摆到了两人身前。
温行远也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就连我也有些拿不准。”
就这般留在郢都,似乎也并不害怕身份暴露以后会面临何种境地,也不曾想过真的要掩盖自己的身份。说是不是要针对大周,可如今这场原本毫无根据的战事,查来查去,便也就落在了他头上。但要说是他的行动是为了图谋大周,似乎也完全没有道理。
温行远想着,也觉得有几分头疼。
但是靠在他肩上的顾瑾之没再给他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湿润的口腔包裹住了他的耳垂,战栗感瞬时席卷了全身。
“阿瑾……别……唔……”
顾瑾之的动作却不停,声音有些含混:“那什么沈秋生先放在一边,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什么。”
“当然是共度良辰。”
第61章 战书
当然最后顾瑾之也没能将温大人给吃进嘴里。
只有在最开始解了一把馋,之后就被满脸嫌弃的温大人退开,怎么也不许靠近。最后也就只能捏着鼻子去叫人烧了水,然后老老实实的沐了浴换了身衣裳,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温行远施施然进了屏风之后。
顾瑾之透过屏风看见对方瘦削肩背的影子,撑着下巴在桌子边唉声叹气:“阿远,我原本想着这么长时日不见,你会同我更亲密些。哪成想……唉……”
他虽然没再接着说下去,但想要说的话尽在那声叹息中。
屏风内传出温行远的声音,一贯的清润:“将军您可别忘了,下官此次前来,是为监军。”
他的声音柔和,但说出口的话却令顾瑾之的脸色更难看了。刚上任不久的征远将军对于即将刀剑相向的梁晋没有丝毫的好感,低声说了句什么。
却让屏风内的温行远听了个清清楚楚,让正专心沐浴的温大人动作一顿。而后缓缓开了口:
“陛下此番派我来,是为了看着你些。如今统领北野骑,你还是应当稳重些。”
顾瑾之面色一改,十分正经的开口:“我如今可不是一般的稳重。阿远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出门去问问那些北野骑的兵士,看看我这些日子究竟是何种模样。”
当然那群小兔崽子早就被他教育过了,要是敢在他们阿远面前说他的坏话的话……顾瑾之按了按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行远却不再接他的话,而是专专心心的擦拭起周身。
一刻钟后,洗得干干净净的顾瑾之终于再次将人给揽在了自己怀里,下巴搁在了对方肩窝处,一脸满足的模样。
而早就熟知了对方行动的温大人十分淡定的看着手中的书本,目光落在书页上,说出来的话却是与书无关:“青州的粮食可曾找到了?”
顾瑾之闻言,下巴蹭了蹭温行远的肩窝,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白家起初和梁晋通了线,中间又有离族中转,原本的有些粮食已经运出去了,看样子应当是在离族的地盘。剩下的那些来不及送出去的都被我扣下了,如今正在城中。”
温行远皱眉:“已经运出去了一些?我原以为他们动作不会这么快,但看样子,梁晋这一次已然是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