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给我催婚[重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浅无心

作者:浅无心  录入:09-16

  重照说:“别告诉我娘。这件事,除了你我,就只有易宁,其他谁也不准说。”
  林飞白道:“激了一下你,你别介意,我这人有点直。况且你是海棠的救命恩人,我欠了你恩情。”
  重照在嘴里塞了个蜜饯,打算下午再去大理寺。
  他昨日确实伤得有点厉害,且不说他跑路,从二楼的高处跳下来,单单是打斗的动作也是非常剧烈,还在柱子上重重的撞了一下,情况凶险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飞白也要收拾东西回太医院,临走时,重照问:“明日林兄是否有空?家母身体有些不好,想请林兄看看。”
  林飞白问:“太医院里的姜太医不是一直在给钟夫人看病吗?姜太医医术水平比我高许多。”
  但林飞白还是同意了。
  重照去了大理寺,晚上回国公府吃饭。
  用晚膳的时候,重照不动声色地说:“哥,娘给我们兄妹三个织了一个帕子,你的还在吗?”
  李重兴笑了一下,神色没有变化,说:“压箱底了都,我一个男子,用什么手帕。怎么了?”
  重照笑道:“没事,我就随口问了一下。我的也找不到了,整理衣物的时候不知塞在了哪里。”
  李重琴忙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我的在呢,娘亲手织的,你们怎么也不好好保管呢?”
  钟氏丝毫没有生气,她一向偏爱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不停地给重照夹菜,“多吃些,最近这么忙,你和你哥都瘦了不少。”
  吃过晚膳,重照去书房找李正业。
  国公府的书房很大,李正业坐在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见重照过来,他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
  书房里就只剩他们二人。
  李正业脸上皱纹遍布,在战场上历经风霜的脸在烛火中并不严厉,只是平静淡然,他让重照先坐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问道:“先说,找我有事?”
  重照说:“爹,我接下来想搬出去住。”
  李正业并不意外,道:“想要我去跟你母亲说?”
  重照轻嗯了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
  李正业说:“你怕你说了,她不同意不开心,对不对?你的心还是太软。”
  重照微握紧了拳头,“我觉得这没有关系。”
  李正业说:“你长大了,很多决定需要你自己去做,我不拦你。你要搬去昭侯府,理由我自然也可以不问。”
  喋血沙场数十载的老将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不对劲,只是一直伺机躲在暗处,看着他养大的崽子,从未出手干预而已。
  毕竟他不能陪着他们一辈子,总是要放手的。他们要学会自己选择。
  就像前世,蒙受冤屈后,李正业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担心倾颓的李家荣耀,不担心战场上的任何一个李家军,而是他护着的妻子和儿女。
  重照心疼的厉害,几乎要落下泪来。
  李正业温和交待:“今晚好好陪陪你母亲,明日休息一天再走,以后每隔五六天回来一次,京城不大,坐轿子也就大半个时辰。”
  重照全部应下。
  李正业看了他半晌,忽然说:“我跟皇上一样,一直在看着你们。”
  重照愣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李正业说:“陆家这个案子,姓许的那小子太过心急了些。要把陆家彻底拔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重照有点懵:“许长延?”
  李正业说:“对,他是惠帝遗腹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丞相当年立场就不坚定,对惠帝也是心生怜悯,在皇上夺回皇位对惠帝最恨的时候保下这个孩子,后来皇上就再也没有把这个孩子除掉的心思了。”
  丞相把人送到钱家,也是打掩护,保全许长延的性命。
  重照不敢置信:“长延……他真的是皇室血脉?”
  李正业冷笑道:“若非许长延身上流着的皇家的血,皇上能让他坐稳九龙卫之首的位置?权势滔天不是那么好做的。不过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过界,皇上对他比自己的孩子还亲,对他非常放心。不过,你以后尽量不要与他来往。”
  重照问:“为什么?”
  李正业看着重照说:“城府太深,手腕太硬,过于铁血无情。若他有心思,皇上的皇子中,没一个将来能控制住他。他是个变数。”
  皇上心思难测,丞相这个老狐狸精,更是他一个武将看不透的,这两个大齐权力最大的男人,对惠帝的这个遗腹子,就处在一种模糊不清的态度上。
  重照在钟氏房里呆到回去睡觉,钟氏毛病就不见好,重照觉得,甚至上一世的病发还要提前了。
  重照说:“我在太医院里有个好朋友,明天请来给母亲看看,好不好?”
  钟氏咳嗽不止,重照给她轻轻拍着背,又喂上温水,只是他一向不会照顾人,手脚笨拙,很快钟氏就让他坐一边,让侍女来服饰他。
  钟氏喘了口气,“昭侯府里丫鬟数量够了么,再带几个过去吧,都是在府里调|教过的,手脚麻利着。”
  重照应下,“多谢母亲。”
  重照从钟氏那里出来后回房,看到重琴坐在院子里栏杆上,手里拿着簪花拨着玩。
  重照走上前,“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重琴说:“哥,母亲说我亲娘是夜里把我生出来死的,那时候爹是不是不在。”
  重照沉默了片刻,“生死由天,沈姨娘在天有灵,看到你活得开心,也会开心的。”
  “不一样,”重琴说,“我活的不开心。我出身不高,爹爹和母亲也不喜欢我,他们只会让我嫁给一个普通宦官人家做妻子,相夫教子,普通平淡地过完一生。”
  重照愣道:“优渥富足,平淡幸福,不好吗?”
  “可我不想要,”重琴忽然在栏杆上站了起来,微微垂眼仰视他,说,“我爱钱财,我想要权力,我不要做男人后院里的女人,什么也不懂,就跟我亲娘,跟着傻子一样,以为爹会来看她。”
  重照吓了一跳,有些怒道:“太危险了,你给我下来,下来!”
  重琴又坐了下来,神色晦暗不明。
  重照气坏了,姑娘家长大了,不好打她脑袋,恼怒道:“是谁在你耳边胡说?这种话能信吗?”
  重琴凉凉地说:“爹娘最喜欢二哥了,哥看不出来吗?国公府出了事,爹娘第一时间就会想着保住哥,别让哥受委屈,现在让哥出去建府,脱离干净,不也是这样吗?”
  重照一把拎起她的领子,气道:“别胡思乱想,好好去睡觉!”
  重琴挣扎了一下,拉住了重照离去的袖子,低声问道:“二哥,我要是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比以前戏弄了许长延侮辱了对方还要严重的那种。”
  重照一愣,把人推进房门,“你是我妹妹,你能给我做什么错事。”
  重琴被按住了头,说:“哥,我发现你最近好温柔。”
  重照停下了手,“我以前待你不好?”
  重琴摇头说:“你以前什么也入不了你的眼,跟街上的混混一样霸道。”
  重照回去反思了一下,重琴说的没错,他以前就是那样咋咋呼呼做事随性所欲向来不看别人脸色的小霸王一个。
  后来他嫁人之后,学会了内敛,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受气和低调沉默。重生后对家人,也不会那样肆无忌惮不把他们喜怒不放心上。
  重照记得他以前也没欺负过重琴,只是嫌她太小又是女孩子,不带她玩而已。
  一个小姑娘家,跟着一群糙男孩,从京城那头,咋咋呼呼跑到这头,还要脸吗?
  至于长延和重琴那件起了冲突的事,确实是重琴太小不懂事,言语上过激,把小长延给气得伤心坏了。
  重照不以为意,重琴还没到十六岁,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难免多心。
  他回屋准备睡觉。他的房间都已经收拾过了,东西摆放的特别整齐,一些需要用的都放到了箱子里,还有些书和摆设都留着。
  书架上有一块地方,放着当年长延留给他的字帖,还有不少长延送他的小玩意儿。


第26章
  重照忽然起了兴趣,拿起那字帖翻看了下。
  少年字迹与成年后的笔力浑厚相反,清秀潇洒,有着一股令人赞叹的灵气。
  几百来遍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被少年用清秀隽美的字体抄了下来,墨水干涸,重照打开本子的时候,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悠长的墨水味道,他几乎可以想象,对方坐在案头,垂着头,眉眼安静俊美,耐心无比的样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少年的心思青涩而明媚,无奈他的意中人丝毫也未发觉,连翻都没翻过几次。
  重照翻到了最后,默默地合上,把册子放在箱子里,明日一起带走。
  长延的才华和他的一手字迹一样有灵气。
  在青崖学堂里,许长延是最受太傅上官老先生赏识的那个,才思敏捷惊才绝艳,十六岁一篇读史册小记就得到上官太傅的大加赞赏,甚至得到皇上的垂青赞赏,一时名动京城。
  在一开始,重照对其关爱有加,一是怜惜,为其出身低微,身世悲惨,二是赏识,为其惊才绝艳,将来必能封侯拜相名垂千古。
  那年秋闱后,长延第一,其余才子才能平平,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勉强入耳,谁都以为他将会是殿试一甲第一,连兴奋过头准备出京的重照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但有个特别牛的同窗,也是很自豪的一件事。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年长延怎么就突然和丞相吵架,离京失踪呢?
  因为身世吗?
  这件事许多细节他还不知道,他爹也不知道,重照躺在床上,思索着该怎么办,如果当年的亲历者还在世就好了。
  还得抽空摸去静安寺一趟。
  他睡着了,做了个梦,是少年的时候,给许长延过生辰。
  少年长那么大,还没过过生辰,生涩得像个孩童。重照特意请他过来,让府里的厨子做了长寿面给他吃,吃完了,重照又拉着人跑了出去。
  那天正好老师有个小测验,大家都累了,他原本想着吃完就让人好好休息,可是重照心思活络,想一出是一出,把人拽出去,跑到河边放花灯。
  长延捧着大大的花灯,灯芯处的烛火抖动,照着他微红的脸颊,他眨了眨眼,有些局促地说:“这、这怎么弄?”
  重照说:“把愿望写在上面,放到花灯里,然后把它放到河里。”
  小长延看着花灯一点点飘远,非常舍不得地说:“这么漂亮,不应该带回家放在屋子里吗?”
  “这怎么能放屋子里,太亮了。”重照拉着他的手,“还早,去戏台那里坐一会儿。”
  重照问他:“等学完了课程,成人了,你是不是要去考科举,入翰林院?当官,然后一路往上爬。”
  小长延眼睛晶亮地看着他,“当然。”做了官有了权力,能改善生活,他才有底气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就像一个偷了糖的孩子,认准了甜甜的东西,不怀好意地暗中窥探,什么时候把他们偷偷抓牢在手心,再也不放走。
  封侯拜相名垂青史?没考虑过。
  重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诚心赞叹:“是个成大器的。”比起一心只想偷跑出去的他,长延根正苗红,思想觉悟特别好。
  戏曲唱了没多久,重照感觉自己肩膀一沉,小长延靠着他,睡着了。
  重照也曾背过他回家,也曾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他。
  天光大亮,重照掀开被子洗漱。他今日请了林飞白过来,端水的丫鬟说:“夫人请您过去用早膳,还让我跟二公子说一声,小姐昨夜似乎没睡好,早晨怎么也不肯起来,怎么哄都哄不过来。”
  重照先去见了钟氏,钟氏拉着他坐下,“先吃点早饭。”
  重照有点饿,双眼发直,盯着桌上的早点,问:“重琴呢?”
  钟氏递给他筷子:“还没起来,最近总是无缘无故赖床闹脾气,怎么劝都没用。”
  重照皱眉起身,“怎么能不吃早饭,我去劝劝她,不能放任她不管。”
  钟氏和李正业对重琴一向如此,闹了脾气只要不搞得太厉害,安安静静让人待一会儿就会乖乖回来。就像心里忽然不爽快的小孩子,到头来总会乖乖地找大人求抱抱。
  但重琴不是小孩子了,重照觉得,要么严厉要么哄一哄,怎么说也不能把人晾着不管。
  等重照到了,重琴已经坐在梳妆台上抹粉束发了,小姑娘打扮得特别认真,等重照进门了才注意到他,脸上有一丝惊讶的神色,“哥,你们先去吃,我马上来。”
  重照也确实是饿了。他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在国公府坐一会儿,用过午膳,便可回昭侯府。
  林飞白在太医院早晨的值班结束后便来了国公府,正好已经过了午膳时间,钟氏打发重琴回去学绣工,嘴里忧愁地说:“重琴这性子,将来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能看好她呢?”
  重照去门口接了林飞白,介绍说:“这是林飞白林太医,我请他来给母亲看看病。”
  钟氏毛病有了好多年,听来听去都是那几句,早已不在意,她伸出手,说:“难得重照带了朋友过来,林太医可是京城人?家中高堂可在京城?”
  林飞白摆了布巾,“我是广陵人,来京城讨个生活,家父家母都已仙逝,祖上都是行医的。”
  辈辈行医,家境并不富裕,但身家清白,性子也纯良中正。钟氏瞧他眉目端正,相貌堂堂,举止有度,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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