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而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萧骨泠

作者:萧骨泠  录入:09-18

  洛子川停滞在原地没动,林岁言倒是没那么客气,三下两下走到陆云丘身边。先是叫了两声,紧接着揪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起来啦!”
  陆云丘一惊,连连呼痛。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无辜地说道:“公子,怎么了吗?”
  “还睡呐?”林岁言道。
  陆云丘委屈极了,“公子,前些日子大到住的客栈酒馆,小到吃的饭菜食物都是我外出打点,休息时间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你还不成全……”
  “你外出打点啊?那我问你,你打点花的是谁的钱?买的干粮谁吃的最多?”林岁言质问。
  “天都亮了你还睡呐,是你在迷踪林太轻松了怎的?”
  “额,这个,公子我马上就起。”陆云丘道。
  此处唯有的两棵树,拴着他们的两匹马。趁着陆云丘取马的当儿,洛子川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林岁言微微侧头,“他是我下属。”
  洛子川应了一声。但林岁言捕捉到什么,嘴角含笑说道:“你刚才怎么说话的?”
  “啊?”洛子川不知情。
  “陈公子啊,你现在呢,是我的下属,要称我为‘公子’,不能以‘你’相称。尽管你才跟了我一阵子,不比陆云丘对我说话时语气尊敬,可你这质问的语气,着实不妥。”
  洛子川抬头,正好对上林岁言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眸。洛子川抿抿嘴,提高嗓音,扯出一个委屈巴巴的神情,唤道:“公子,子川不懂事,还请您大人大量,莫要同我计较才是……”
  这话不仅是林岁言,就连洛子川心里也一惊。
  这他妈什么鬼!他刚刚说了什么?
  好巧不巧,陆云丘刚好牵着两匹马徐徐走来。那声音飘进他耳朵里的时候,惊得他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初遇时不给公子好脸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的那位,会说出这种……话?
  “无妨,公子我大度,此事不与你计较了。”惊过一阵,林岁言厚颜无耻地应下了。
  洛子川尴尬片刻,看到此处也没什么外人。干脆事不关己地拍拍袖子,走到马边。
  说实话——那马背高低不平,属实硌得慌。
  于是林岁言做了个重大决定——反正路已经不远了,干脆把马让给洛子川,自己在后面慢慢走着去。
  “那马不坐了,给你了。”林岁言道。
  “什,什么?”洛子川一脸懵。
  “看在你叫我一声‘公子’的份儿上,我就当做关怀关怀下属,把马让给你吧。”林岁言道。
  他才不会说他坐不惯马匹,嫌弃那马背硌屁股呢。
  “那你……”
  “在后面跑啊?”洛子川乐起来。
  在被迫受到林岁言一记冷眼之后,洛子川敛去笑容,“公子,您把马让给我,自己在后面跑么?”
  “子川兄有所不知,此处离目的地很近了,其实步行也可的。”陆云丘出来解围。
  秋风阵阵,洛子川眼前的景色渐渐荒凉。洛子川在马背上颠簸一会儿,却见陆云丘与林岁言的神情出奇地严肃,又隐隐透着悲伤。
  “是快到了吗?”洛子川犹豫片刻,怯怯问道。
  “是。”林岁言应。
  此处荒无人烟,秋日落叶遍地。洛子川感到,这个地方透出一股杀戮之气与悲伤之情。
  林岁言停下脚步,呆滞地看着这一切。艳红的嘴唇开了又合,终于说出一句:“我回来了……”
  这句话也许是说给林朔听的,也许是说给随林朔南下,平白无故被斩杀于此的叛党士兵听的。
  “公子……”陆云丘喃喃说道,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林岁言继续走着。洛子川攥紧缰绳,轻轻一迎,跟上去。视野逐渐清晰,眼前之处颇像一个大开杀戒的战场,杀戮过后的痕迹都没有被刻意清理。
  林岁言的步伐慢下来,瞳子深黑一片。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父亲惨死,众兵被杀的悲惨场景。
  洛子川看到远处立着块墓碑。
  墓碑只有一块。与洛子川父母不同的是,它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把上面的字覆盖了。
  林岁言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融入到肮脏的灰尘中,对比强烈。他轻轻一拍,一缕缕细灰飘散,隐隐露出些字迹来——
  叛党林朔之墓

11、旧事
  ◎你很聪明,聪明到了极致。◎
  “林朔……”洛子川心里想道。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位林朔将军的墓碑,一定不是林岁言或是陆云丘垒的。
  一是不敬,林朔是林岁言的父亲,他断然不能称之为“叛党”;二是如果有为林朔垒墓的机会,一定不能把墓碑放得如此之远,远到乘骑快马两天内却无法到达。
  “云丘……”林岁言唤了一声,陆云丘会意,从马背上拿下一个袋子,递了过去。洛子川心中正诧异,那袋子里装的不是干粮吗?
  林岁言不知从哪摸出来两只碗,摆在墓碑前,一碗倒上干粮。随即摸出酒壶,满满当当倒了另外一碗。
  林岁言忽然笑了,像一个儿子对父亲的那种天真无邪的笑。
  “爹,儿子来看您了。”林岁言道。
  “您这一年过得还好吗?”
  “不必挂怀我,爹,儿子过得很好,要是钱在那边不够用了,托梦告诉我,儿子给您烧去。”
  “儿子陪不了您很久了,等会儿就要回去了。爹您在天有灵,保佑所有记挂我的,与我所记挂之人,平平安安的可好?”林岁言笑了笑,撩起衣摆,黑色的布料与地面接触,膝髁落地,林岁言抬手垫在即将落下去的脑袋前面。
  洛子川看得清楚,他一共磕了三下头。
  洛子川心中仍有些惊讶。不说当年林朔将军率兵叛乱多么出名,可死后竟被别人随意葬在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年年无人来往,更是连坟前的贡品也少之又少。
  细细揣测开来,在此垒墓之人极有可能乃朝廷之人。既然他们敢在墓碑上的字刻“叛党”二字,就说明他们的关系必须是与林朔为对立关系。且此地方杀戮气重,明显经历过一次大规模战争,人员死伤惨重。南方还算安定,唯一一次声势浩大的战争乃朝廷军队与林朔等人交战那一次,林朔将军败退,被遭斩杀。也许正是他们随手把人埋在这儿呢?
  至于墓碑上的“叛党”二字,他们分明可以省去的,花着工夫刻字,无非是想羞辱罢了。
  待了半晌,林岁言道:“走吧。”
  “什么?”洛子川。
  “拜也拜了,看也看了,总不能在这儿扎帐睡觉吧?”林岁言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儿,没有关系的吗?”洛子川的目光停留在暮前两只碗上。
  “自然无事。当朝皇帝可不像我有这么多闲工夫,每年掐着点赶来祭拜故人啊。”林岁言道。
  林岁言忽然笑着说道:“况且这些东西,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被来往的流浪汉给吃了。他们可不避讳这些,饿极了什么都能捡着吃。”
  其实这些,不过真的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死人的魂魄真的能吃饭吗?自然不能。可洛子川对林岁言的作为却感同身受,还在云川谷那会儿,只要有时间,务必要赶到竹林深处,父母墓碑前看看,去送点吃的,斟几碗好酒,顺便摆上几页新领悟的武功心法。人都死了,肯定看不到的呀,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迷信。
  终于,洛子川说了一句内心不知该不该说的话:“其实,如果皇上派兵守在这里的话,我们可能真的有可能会被抓。”
  林岁言直接回答:“但是他不会。”
  “为什么?”洛子川秉承着“不懂就要问”的精神询问道。
  此时,三人已经坐上马。陆云丘间接地抛眼神暗示,洛子川受到一记眼神提醒,刚想岔开话题,林岁言思虑片刻,倒是直言不讳地答了。
  “陛下多么伟大,自然不会做这种卑劣之事。”林岁言好笑地说道。
  “当年先皇驾崩,唯一可以直接继承皇位之人便是太子。但偏偏在这个时候,甚至说——就在登基的前两三日,太子……被毒害了。太子死了,唯一与皇室有血缘关系的人即是当年的荆王爷。王爷继位,太子这件奇案拖了两三年才察出个所以然,据说是御膳房的一位年轻厨子曾与太子结下梁子,幼年被太子折辱打骂,看到他即将一统天下,心中不服,于是做出给太子饭菜下毒的事。”
  说罢,林岁言还挑眉,问洛子川:“你信吗?”
  这件事,洛子川是知晓的。云川谷是为数不多的医谷,洛亦止又医术高超,算是半个归隐山间的世外高人。不少痴迷医术或是被迫行医的公子都来此学习行医救世之术,指不定一些人偷偷说上一嘴陈年旧事 ,或是提一句近期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洛子川恰巧听到,就记住了。
  加上洛韫是个好事儿的,她是云川谷少谷主,什么事打听不到?探听到的事不忘与他和洛毅分享,长期以往,这些人就成了洛子川对外界之事的唯一知晓来源。
  “听公子这话意思,是不可信咯。”洛子川说道。
  “不错。据我所知,这位太子一生沉着冷静,不浮不躁,是难得的君王料子,更甭提借权势地位折辱他人了。况且,皇室中人自古身份高人一等,要打要骂这些草民也反抗不得。这位厨子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怨,大到可以冒着杀头之罪毒杀太子?”林岁言说了几句话,提提嗓子,“这件案子被拖了两三年,真凶浮出水面后,皇上居然都不去听他辩解,三日后斩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当今圣上很有可能是谋划此事的凶手,这么急着要杀他,应该是要杀人灭口,早些给外界一个交代,停止外人对太子之死的揣测与议论。”洛子川道。
  “你很聪明,聪明到了极致。”林岁言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但这些事情你我能想到,其他聪明点儿的人也能推测到。皇帝之所以会找这么一个普通的厨子做替死鬼,是因为他才刚刚登上皇位,他还不能随意找一个仇人顶了这罪名。两三年后,经过一番观察,找到了这位厨子,他是个孤儿,被一位怜悯心泛滥的老厨子误打误撞带到御膳房。如今那位老厨子早已故去,他的出身无从考证,是个下手的不二选择。”
  “哦。”洛子川忽然醒悟道:“你跟我说这些,和我想知道的事情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林岁言叹气,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陈姓公子啊,你是我的下属,知道一些事情对你只好不坏。而且,两者有很大的关联!”
  “什么关联啊?”洛子川懵懂地问道。
  “云丘,告诉这位陈姓公子。”林岁言刚刚废了一大堆话,嗓子有些哑。轻轻嗓子,咳嗽两声。
  “是这样的子川兄。当今圣上身边能人多,他设的计谋一定会被不少人贞破,说不准哪个嘴碎的回家叨咕两句,被家眷听到了,那些个老娘们儿一定会外传的。”
  “所以,他要极其避讳,避免任何有可能被百姓嚼舌根的机会。林朔将军他是打着替太子不平的旗号南下,是……叛党,但更是义士,不少先皇部下,甚至是如今的朝廷中人也对其有所敬畏之心,若是连人死后的坟墓都要利用,也太不……”
  不是东西了。这句话陆云丘没骂出来,毕竟人嘛,要懂得见好就收,貌似辱骂皇室是要斩头的。
  “所以,皇帝是怕这么做留下把柄,落人口舌。”洛子川总结道。
  “对对对。”林岁言说道。
  “当今陛下算计千万人,弑兄杀侄,最后还是在最后一步露出了把柄。当然,作为一个君王,首先要沉着冷静,谁也不敢说他是不是因为骄傲才编出了最后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林岁言不屑道。
  洛子川其实很想回怼他一句:“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若当了君王,一定不会做的如此失败是不是?”
  话到嘴边,洛子川识相地咽了回去。思来想去,委婉地说道:“我对公子的话深信不疑,不过这天下能做君王之人少之又少。如若公子真的觉得自己有那能力,不如晚上好好睡一觉,保准梦中公子身穿龙袍,后宫佳丽三千,坐于龙椅之上,万官叩首,一统天下,人人拍手赞扬,我坚信梦中公子绝对不会走当今圣上的老路。”
  陆云丘见过胆子大的,没见过洛子川和林岁言胆子这么大的。背后论皇上不说,还批判他的所作所为。陆云丘心里盘算起来:背后出言不逊,议论当今天子,不说五马分尸,斩首示众是必定的了。
  林岁言眼眯了眯,脸上神色倒是没有丝毫不悦,琢磨片刻,“阁下说得不错啊。但是梦不到这样的场景怎么办呢?”
  “好说好说。”洛子川道:“你只需要白日里多念叨,多对天乞讨,晚上啊,这些事情或者比这些好十倍、百倍的好事儿都会入梦!”
  “灵吗?”林岁言问道。
  “应该很灵吧。”
  洛子川其实是无意间悟得此事的。幼时无人传授武功,偏偏对武功十分热爱,只能凭借着模糊记忆中母亲的身法照猫画虎。好在他天生聪慧,脑子够用,母亲所练的武功对内力与体力的消耗不大,长期以往,白日练功,练的次数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境里会不自觉出现白日练功的画面,而且一早起来往往会领悟到更多的精髓心法。
  林岁言挑眉,咂咂嘴,“那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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