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江棠舟笑了笑,说,“我也很开心你会想保护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自己完全可以保护我自己。”
殷问峥虽然不赞同江棠舟的说法——在他的心里,他的阿棠就是个一来了恒国就找他帮忙寻求庇护的小鸡仔,他性子温柔善良,若不是进了太子府,恐怕怎么被吃了的都不知道。
之前在勤国的下场不就是个很好地例子吗?
“好吧。”殷问峥勉勉强强的同意,“我们一起过去,但你得装作是我的护卫,跟在我身后,从头到尾都不要说话。”
“好。”江棠舟的脸上露出愉悦来,他抠了抠自己的掌心,动作还没做呢,脸上先飞起了两朵红晕。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感染了……唔。”
殷问峥陡然瞪大了双眼。
因为他的阿棠突然往前凑了凑,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嘴角。
江棠舟有些不太自在的往后退一步:“谢谢你,问铮。”
他没想在这里多待,扭头就想走,却不想殷问峥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扯,江棠舟整个人摔进了殷问峥的怀里。
他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殷问峥的嘴唇也映了上来。
与之前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这一次殷问峥来势汹汹,先是只知道含住,紧接着舌尖伸出来描摹他的唇形,江棠舟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被殷问峥推得摁在了床上,狠狠地压在身下。
他逐渐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醒过来了。
江棠舟的脸因为缺氧而绯红一片,更衬得那双灰瞳极其诱人,殷问峥吻过他的鼻尖红痣,最后将吻落在江棠舟的眼皮上。
江棠舟有些不自在的说到:“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吗?”
殷问峥将头埋入江棠舟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闷闷不乐的说到:“待会儿还有个训练。”
江棠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抬起手,摸了摸殷问峥的头,说:“乖,去忙正事吧。”
“不想动。”殷问峥头也不抬的说到,“我就想在这跟你一起待着,待到天荒地老也没关系。”
“忘了你的千秋大业了?”江棠舟低笑一声,“我可是答应过你要帮你坐上那个位置的,我说的话从来不食言。”
“真的吗?”殷问峥的眼睛一亮,缠着他问道,“那你说会一直喜欢我,也不食言?”
江棠舟无奈道:“我何时说过一直二字?”
“我不管,在我这里,你就是说了。”殷问峥简直将胡搅蛮缠四个字贯彻到底了,“你说过的话从不食言,那得记得一直都喜欢我……”
殷问峥凑上前,又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说:“阿棠,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江棠舟还是没忍住红了脸:“嗯。”
“我先去了。”殷问峥终于舍得抬了抬手,撑着一旁的床榻站起身来,“你先休息,待会儿要去的时候,我再来找你。至于衣服,我待会儿让若简送过来。”
“好。”江棠舟点了点头,“我等你。”
听到营帐里没了声音,江棠舟才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竟是滚烫的一片——曾几何时江棠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却没想到在来了恒国之后,他的人生好像一瞬间被扭转了。
江棠舟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有些刺痛,方才殷问峥吻得太狠,蹭破了他的嘴皮,轻轻一抿,还能尝到血腥的味道。
明明该埋怨几句,结果江棠舟摸到自己的嘴角是弯着的。
作者有话说:
七一见姐妹们!
第8章 死不了
好不容易寻到一件稍合适些的衣服,江棠舟穿上裤腿仍是大了一大截儿,他有些太瘦了,看得让人心疼。
殷问峥伸出手捞了捞他裤腿下过于纤瘦的小腿肚子,道:“从明天开始得多往你帐内送些有油水的东西来,再这么瘦下去,便只剩了一把骨头了。”
“别,”江棠舟拧着眉拒绝道,“油水太多我也吃不下,倒不如那清淡一些的。”
“清淡一些的你吃得也少,”殷问峥皱着眉头,“看来还是得我看着你吃,你才能多吃一些。”
江棠舟没把他这话当回事,岂不知殷问峥已经在心里琢磨着以后能与江棠舟一起吃饭,便都来寻他,他忙得很,只是看能不能抽出吃一顿饭的时间来。
两人这边聊着聊着,突然听到帐外有了动静,殷问峥站起身来摸了摸江棠舟的头,说:“待会儿别说话。”
江棠舟“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的功夫,营帐内蜂拥入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大络腮胡子,身高约九尺的男人,穿一身副将的银甲,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凶戾,看上去满是煞气。而稍微落后他一些的人便与他截然不同,看上去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只不过眼中同样蕴含着血腥味似的,一看就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在战场上杀过不少人的。
两人身后还跟了几个,不过挺安静的,看上去气势也没这两人强,一看前面两个就是领头的。
络腮胡子注意到了江棠舟:“将军拿这么个玩意儿做侍卫,不怕来了刺客反倒成了你护着他?”
殷问峥的脸猛地一沉,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难不成你打算来给我当侍卫?若是吴将军愿意的话,我当然求之不得。”
原来这便是吴聪吴将军。
江棠舟虽说来了军营后便足不出户,但有听雨这么个爱打听的小丫头,倒也知道眼下恒国军的一些简单情况,譬如说这位吴聪吴将军,多年在边关摸爬滚打,是一步一步靠杀敌坐上眼下这个位置的,立下了汗马功劳无数,是个值得钦佩的对象,就是说话嘛,有些不太中听。
吴聪是被凌应翀一手提拔起来的。
想必另一位便是那舒芩舒将军了,这位是空降兵,是卢沿风来了边关后拉拔起来的,跟吴聪那边的人极其不对付,在战场上,他惯会使用阴招,所以其余的人对他很是不屑,但他脑子聪明,做军师那绝对是极有用的。
“几位坐吧。”
殷问峥率先落了座,江棠舟便站到了他的身后去。他已经事先熟悉过这营帐内的构造,只要全程低着头,不出错,便不会被发现他是个眼盲的人。
吴聪先开口道:“棋城那边五次三番有异动,还有百姓第二日被人发现死在城外的,想来勤国那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棋城。我们必须得早早谋划,以免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舒芩冷笑一声,却完全持相反意见:“吴副将可知晓什么叫做声东击西?我反倒觉得棋城旁边的堀城更有可能是他们下一个打算进攻的地方,那边安静得仿若世外桃源,事出反常必有妖。”
“笑话,我老吴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能连个战术都弄不明白?姓舒的,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刚才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舒芩淡淡道,“某些人头脑太笨,连声东击西是什么意思都琢磨不清楚。”
“够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帐内大打出手,本来打算坐观虎斗的殷问峥还是不得不站出来阻止两人。
“这事好解决,”殷问峥手上把玩着茶盏,饮下一口方才继续说道,“你们一人握着左军,一人握着右军,便一边分出一份兵力去日夜守着便是,有什么好吵的?”
“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吴聪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事先预判,然后在城中布下陷阱,赢面还是非常大的。”
“可若是预判错误呢?”舒芩偏偏要与他唱反调,“那岂不是血本无回?”
“男儿保家卫国,不讲究回本!”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殷问峥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道:“不若你们二人先在外面吵够了再进来,如何?”
吴聪与舒芩怒目相视,到底又坐了下去。
殷问峥淡淡道:“不必多言,今日便分下兵力先去守着,既然无法预判,那就做好十全的准备,给自己留下退路。”
“可是——”吴聪仍有纠结。
舒芩却不再纠结此事了,他抬了抬头,看向殷问峥,淡淡道:“太子英明。”
殷问峥也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江棠舟悄无声息的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那舒芩的眼神好似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不断的打量一般。
他露出了什么马脚吗?
方才他几乎动也没动一下,老老实实的站在殷问峥的身后,按理来说应当不会被发现啊。
就在江棠舟琢磨之际,那舒芩突然站了起来,手中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缓慢的向殷问峥走近,边走边道:“末将还有一事想问问太子。”
殷问峥看着他:“说。”
舒芩在殷问峥的面前停下,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停住了,他突然反手一掏,猝不及防之间,江棠舟的手被他狠狠勒住,紧接着脖子被对方直接给掐紧了。
江棠舟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
舒芩却继续说道:“这位祯王本就是勤国王爷,太子爷这么大张旗鼓的将他带到营帐之内,莫非是要打探什么军中机密?”
帐中所有人的神色都瞬时一变。
舒芩这话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几乎摆在明面上在说殷问峥这是通敌卖国。
殷问峥眼神一寒,盯着舒芩的手指——他五根手指掐在江棠舟的脖颈之上,甚至可以隐隐看到已经红起来的指痕,是丝毫没有留力气,再稍微一用力,便能将人的脖子拧断的程度。
江棠舟的神色却异常的平静,他仍然低垂着眼不让人看到自己的一双灰瞳,道:“将军恐怕是认错人了,小的只不过是跟在太子爷身边的一个普通侍卫而已。”
“认错人?”舒芩冷笑一声,松了松劲儿,便要去抬江棠舟的下巴。
似乎想让他抬起眼来。
但就借着他松弛的这一瞬间——江棠舟的手肘狠狠往后一捅,正抵住舒芩的肋骨位置,疼得他的脸一瞬间变得青红一片,而江棠舟也没有停下来坐以待毙,迅速的一个转身,衣袖中不知道什么东西飞了出来,下一秒,那舒芩竟白眼一翻,就这么“轰”的一声倒了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到大家意识到时,已是尘埃落定。
江棠舟重新走回到殷问峥的身后。
殷问峥有些傻了眼:“……你?”
“死不了。”江棠舟压低声音道,“软筋散而已。”
殷问峥咽下一口唾沫。
虽然知道自家的阿棠不是任人欺负的,但也没想到一场危机竟就被他如此轻易的化解了。
殷问峥回头望了眼自家的阿棠,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五个极其显眼的指痕印,眼神变得愈发深沉,再看向那地上的舒芩时,便杀机顿现。
殷问峥刚拔了剑,江棠舟眉头一皱,往前站了一步——
“太子且慢。”
江棠舟吐出一口浊气。
他是绝不能站出来的,若是站出来了,今日之事,便会为殷问峥留下一处把柄,可他若是没站出来,便说做是那舒芩认错了人也完全没问题。
但如果殷问峥要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他还是站出来比较好。
不过幸好,有人帮他做了这件事。
碧根伸出手握住殷问峥的手腕,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总不好轻举妄动。”
殷问峥面无表情的用那佩剑在舒芩的脸上划了两道交叉的口子,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忍住胸腔肆虐的血腥气息,猛地将佩剑收了回去,背对着众人道:“都先退下吧。”
只那吴聪,仍像是看不懂似的继续问道:“将军,我们的作战计划尚未讨论……”
吴聪被拉出了营帐,只剩下了越来越远的声音。
殷问峥一脚踩在那舒芩的脑袋上,狠狠地碾了两下,道:“把人拉出去,就在外面冻着。”
“是。”
营帐里只剩下殷问峥、江棠舟及碧根三人。
这时殷问峥才上前,用指腹轻轻的蹭了蹭江棠舟脖子上的痕迹,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心疼:“该死的舒芩,若不是他还有用,孤绝不会留他一命!”
“问铮,不可打草惊蛇。”江棠舟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儿么,这痕迹用用你给我的玉肌膏,估摸着明日便没有了,放心吧。”
话虽如此,殷问峥还是心疼得没了边儿,只道:“下次绝不会再答应你来凑什么热闹了,你热闹倒是凑了,却把我人都给吓坏了。”
江棠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殷问峥都听不进去,干脆只笑了笑,先迎合着他的意思,转了话题问道:“刚刚那人,便是卢沿风的人了吧?”
“嗯。”殷问峥微微颔首,“这段时日以来跳脚最厉害的也是卢沿风派系。”
江棠舟眉梢微挑:“四皇子那头便没什么反应?这又是为何?”
殷问峥解释道:“你知不知道有句民间俗语,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大恒江山本就不是他的,即便他在里面搅混水害得大恒江山大厦倾覆,又与他有何干系呢?”
江棠舟这才点头:“不过,四皇子那边,我们却也不得不防。”
殷问峥眼神晦暗的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为了庆祝一百周年,从今天开始日更了,哈哈哈哈(其实是我终于忙完了)
第9章 孤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半夜时,江棠舟突然被外面过于嘈杂的声音给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