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暗卫的宠妃生存指南 [金推][古代架空]——BY:魔王西蒙

作者:魔王西蒙  录入:09-28

  傅秋锋用力扭了扭脖子,想把头转回去,但湖边哗啦一声,突然溅起的水花浇了他一脸,傅秋锋暗自吐了口气,这次终于能动,他一转头,就看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孩咳嗽着从湖边爬上来。
  “咳咳……这是哪里?宫里的湖居然能通往另一个地方吗?”
  傅秋锋看清他的一瞬间,怔了一下,马上就认出了他,不是刚才他在湖中看见的孩子,而是孩童时的容璲,五官精致华丽,宛若精雕细琢的娃娃,脸色冻得青白,更像一尊栩栩如生的人偶。
  容璲也看见了他,似乎受惊不浅,飞快退开几步,左顾右盼,但周围都是一样翻涌的雾气,什么都没有,他警惕地打量了傅秋锋几眼,又往后退,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快跑。
  傅秋锋心里疑惑,容璲的衣裳用料不算矜贵,但很合身,从水里出来第一时间就理顺了自己的头发尽量抻平衣褶拉好衣领,尽管是梦,傅秋锋也很想安慰一下这个面带气愤和委屈的小容璲,但他还是动不了,用尽了力气也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望着容璲一遍遍消失在雾气中,又一遍遍从某个位置出现,回到湖边。
  容璲不知跑了多久,还是离不开这个玄妙的空间,他惊骇焦急之余更感不解,终于想起湖边还倒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提着衣摆蹲下,偏头皱眉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傅秋锋的胳膊。
  “这位壮士,请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走不出去?”容璲尽量平稳地问,“看你的打扮,你是父皇的侍卫吗?你能带我离开吗?”
  傅秋锋的心情一时十分复杂,小时候的容璲注意形象又彬彬有礼,倒是比现在动辄衣冠不整说话带刺可爱多了,尽管这是个虚假的梦。
  傅秋锋想说话,但他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他仿佛是在自己的身体里看一场戏,他的头颅自己向下点了一下,瞥像受伤的腿。
  容璲的目光也挪过去,恍然大悟:“啊,你的腿流了好多血……壮士怎么称呼?你要赶紧看太医,更要离开这里,你能坚持一下吗?我可以扶你。”
  傅秋锋的眉头都在心里慈祥地展平了,暗忖这是多么难得的好孩子,如果有皇帝不喜欢这样的皇子,纯粹是瞎了他的狗眼。
  “我的名字。”梦中的傅秋锋冷冷开口,嗓音低沉漠然,“你不必知道,莫要再烦我。”
  傅秋锋一愣,先是腹诽他为何要这么冷淡,但仔细一想,这好像是从前的他会说的话。
  容璲也愣了一下,皱起眉,扁嘴有些不悦:“我好歹也是父皇的儿子,皇兄们欺负我,连侍卫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傅秋锋藏在发丝和面罩之间的冷冽眼神轻轻一扫,平静道:“我没见过你,冒充皇子,死罪难逃。”
  “你!”容璲猛地站了起来,愤愤地盯着他,深吸口气,见傅秋锋依旧不为所动,又咬了咬唇,坐了回去,抱着膝盖埋头闷闷地说,“……算了,你受了伤,心情一定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不认识我也罢,反正我也不重要,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傅秋锋看不得容璲这般低落的模样,但安慰的话说不出口,他不禁开始责怪这个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冷漠的傅秋锋,居然能对着这么惹人心疼的孩子摆出冷脸。
  湖边一时没人说话,容璲又起身去走了两圈,还是毫不意外地回到湖边,傅秋锋这时开始咳嗽,枕着左臂慢慢闭上了眼。
  容璲轻微地啧了一声,这个带着点嫌弃和无奈的“啧”有了些容璲日后的风范,他重新走回去,劝道:“你振作一点,不要睡,快起来找出路,你们这些习武之人不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吗?”
  “安静。”傅秋锋说道,“死便死了。”
  “怎么能随便就死呢?”容璲不赞同地瞪他,“你一定还没回去述职,肯定还有再分派给你的任务,每个为大奕刀山火海的英雄都不能随便死。”
  傅秋锋睫毛一颤,终于睁开满是疲惫的眼眸:“……大奕?没报到暗阁的新组织?”
  “……暗阁?那是父皇新设的衙署?”容璲莫名其妙,然后摇摇头,“无所谓了,反正父皇也不喜欢我多打探朝事,我做什么父皇都不喜欢,随他的便吧……如果我也可以练武功,一定不会像你这样懦弱无能,受一点伤就躺在这等死,哼!”
  傅秋锋被一个小孩劈头盖脸教训一顿,此时的他只是想笑,如果他能动,一定会掐一把容璲横眉怒目时的气鼓鼓的腮帮子,告诉他你以后这么瞪人时才更有气势和威慑。
  但梦中的他很冷漠,阖上眼睛,不再去管容璲。
  容璲盯了他一会儿,低头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他从湖中爬出来,浑身都湿淋淋的,他用力拧了拧,把手帕拧的半干,下定了决心,咬牙用力去抬傅秋锋垂在身前的手臂,血迹不断从手背淌下,他想给傅秋锋包扎,摸索着去解护腕的绳子。
  傅秋锋无奈,眯着眼动了动胳膊,轻不可闻地叹气:“小心。”
  “小心什么?你在威胁我吗?你想动手打我?”容璲倔强地看他,“我偏要给你疗伤,等你恢复体力,就能去找出路了。”
  “……”傅秋锋略感无语,不得不多说了几个字:“有袖剑。”
  容璲猛一眨眼,脸红起来,扭头干咳两声,哼道:“我会注意的,还有什么,一并说明白了!”
  傅秋锋沉默下来,容璲开始好奇,于是伸手想去摘他的面罩,刚一拨开额前的散发,看清那双仿佛被风刀霜剑雕刻而成的深邃眉眼,傅秋锋就偏开了头,侧目无声地警告他。
  “看一下能怎样嘛,我又不会到处传你的画像。”容璲咕哝一句,还是放弃了看他的全貌,但俊朗成熟的双眸中一瞬闪过的杀气却深深印在了心里,他慎重地一点点解开傅秋锋右手的护腕,卷起袖子,看清他小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切断了经脉,鲜血汩汩流出。
  “你不疼吗?”容璲顿时心软下来,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伤,一下没了气焰,踌躇地揪着可怜巴巴的手帕,又伸手想到傅秋锋怀里翻找,“我的手帕都湿透了,伤口不应该碰不干净的水,你有手帕吗?”
  “无所谓。”傅秋锋随口说道,“别乱动,有暗器。”
  “你是刺猬吗!”容璲气愤地抽回了手,然后把手帕在傅秋锋上臂系好,用力勒紧。
  傅秋锋微妙地抽了口气,容璲耳聪目明,捕捉到这声吃痛的反应,嗤笑了一下,开始给手帕系精致漂亮的结,嘲讽他道:“不是无所谓吗?你还会疼啊。”
  “……你认真点。”傅秋锋扫了他一眼,沉沉叹息。
  容璲撇嘴,整理好手帕,还是很担忧傅秋锋的伤能不能好上一些,愣了片刻,才小声道:“对了,我叫容璲,随便你叫殿下或者什么,我不能困在这,我一定要回去,为了你自己的命,也算我求你,你配合一点,我们一起找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又搞一波忘记的初遇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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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后来的小天使,如果看这章开头觉得没接上,详见上章评论乁(˙ω˙乁)


第98章 梦中人03
  傅秋锋听见他的名字,眼尾轻挑,闪过一抹狐疑,随之又是一阵盘算思量。
  容璲,大岳国姓为魏,并不姓容,先不提这个诡异的空间,若要冒充皇子,岂会连国姓都不清楚……或者难道容璲只是名字?
  傅秋锋流了一路的血,此时还能保持清醒已属不易,他才想了一会儿,逐渐加快的心跳和冰冷乏力就让他出了一身冷汗,无法再冥思苦想,索性闭目放弃,左右他也如风中残烛命在旦夕,何必再管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容璲见傅秋锋久不答话,颇为愠恼地碰了碰他的腿,“你这人好没礼貌,即便我不是皇子,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你也不能这样视而不见。”
  傅秋锋实在无法,连个安静去世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敷衍道:“你自己找出路,我走不了。”
  “怎么不能走?你难不成是飞来的?”容璲尖锐地追问他。
  傅秋锋都好奇自己是怎么支撑到这里的,在他混沌的印象中,这里应该是京城郊外的澈月湖,但周遭景象大相径庭,他也再无力离开。
  “腿。”傅秋锋惜字如金,不耐至极地说。
  容璲往旁边挪了挪,去检查傅秋锋的腿,隔着里外两层裤子除了血迹看不出什么,他稍一犹豫,摸上傅秋锋的靴子,低声道:“失礼了……这也要我小心吗?”
  傅秋锋没什么睁眼的力气:“有靴刃。”
  “你好麻烦!”容璲皱了下眉头,心里暗骂果真浑身都是刺。
  但他小心扶着靴底帮傅秋锋脱掉靴子,看见长裤的血一直染到雪白的袜子时,转念一想,他又骂不下去,只剩下满心憋闷的酸涩,原来侍卫们为了更好为父皇办事,保护他这样待在深宫的皇子嫔妃,保护大奕百姓,都是武装的这样沉重复杂,还是免不了受伤,他哪有理由去骂这样忠诚牺牲的侍卫呢?
  傅秋锋半晌没听见容璲说话,带搭不理地哼出一声低低的疑问:“嗯?”
  “对不起。”容璲小声嗫嚅道。
  傅秋锋一愣:“为何道歉?”
  “我不该说你麻烦。”容璲飞快瞄了一眼傅秋锋。
  傅秋锋静默少顷,忍不住发出了不知多久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声:“你不是皇子吗?怎能低下头来向我这个下属道歉。”
  “我娘教过我,做错事就要道歉,无论自己或对方是何身份,对错不会因权贵还是百姓而有所改变。”容璲越说越失落,视线垂在了芜杂的荒草上,“我要回去看我娘,过了今晚,又要等半个月了。”
  “……为何要等?”傅秋锋隐约有种想赞同他的冲动,但他本能觉得不该这样想,暗阁无论上下,都是皇帝的剑,皇帝的狗,不需要自己的思想判断,也不需要去管对错。
  容璲一点点往上卷傅秋锋的裤腿,想看看他到底伤在何处,抿了抿嘴,愤懑地说:“父皇生娘的气,把她关进冷宫了,我只能找时间偷偷去看她,我不知道像娘这么好的人怎会惹父皇生气,一定是前朝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若是皇后娘娘准我习武,我将来就悄悄带娘走,谁稀罕搀和宫里那些破事!”
  他越说越不像傅秋锋所熟知的宫廷,傅秋锋继续沉默不语,容璲又压了压眼帘,半是交易半是威胁地说:“我尽力救你,如果我们出去,你能活下来,就欠我的人情了,你武功大概不错吧,到时候我们约个地方,你偷偷教我武功。”
  傅秋锋如今已经三十多岁,早就过了天真的时候,他对容璲的单纯希冀抱以讥诮,皇宫就像泥沼,越想挣扎逃离,就会沉的越快,但他懒得在将死之前再打击一个小孩,就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
  容璲一喜,重重点头,手下的布料沾着一层半干的血,他每往上卷一寸,就像撕开一片黏稠溃烂的皮肤,触感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深吸口气忍了又忍,终于把裤腿挽到膝盖以上,看清了大腿那片血肉模糊的伤,连骨头都扭曲错位。
  “你……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容璲骇然道,这次并非不满,而是真正的惊叹敬佩。
  “你还想习武吗?”傅秋锋反问他,“或许会比这更惨痛。”
  容璲神情复杂,迟疑半晌,逐渐坚定起来:“想,如果是我受伤,总比我娘或者我的朋友受伤要好,我不怕吃苦,你吓不倒我。”
  傅秋锋又是一噎,此时此刻终于对这个孩子有了点兴趣,不禁惋惜自己时候不多,支开他道:“去找个树枝或者木头来,固定好腿骨,我还能试试走几步,至于教你武功,出去之后从长计议。”
  “好,你撑住,我这就去。”容璲马上站起来,把傅秋锋的衣摆放下盖住那条腿,朝雾茫茫的四周打量一番,到处都像蛰伏着不知名的陷阱危机,他搓搓胳膊,快步跑进雾中。
  傅秋锋向他离开的方向慢吞吞地看了一眼,枕回胳膊闭目等待最后的结束,从他成为暗卫的一刻起,他就不再向苍天祈求恩赐,但现在大概无妨,不过聊做消磨,一口沉重的叹息伴着腥甜的血一起吐出,鲜红顺着漆黑的面罩缝隙淌到地上,在死寂中缓缓渗进土里。
  他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想,如果我还有什么愿望或是遗憾的话,那就希望这个孩子能保护好自己吧。
  他不再对这蹉跎半生有何评价,但梦中的傅秋锋还未认命,他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他和小容璲说话,感受着一样的痛楚,越来越觉得这好景好似发生过一回。
  他也在某个雾气弥漫的湖边,见到了某个从湖中爬出来的人。
  然后呢?他记不清了,这是他多少岁时发生的事?这种伤,难不成是被流星锤砸的吗?他何时与使用这种重兵器的敌人交手?他……早就死了吗?
  容璲来来回回,花了很长时间,居然真的抱着一捆木杆回到傅秋锋身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多了不少泥印。
  “我找到合适的东西了。”容璲兴奋道,“这是在湖边折来的芦苇杆,应该是湖对面,我也不知怎的就过去了,反正能将就用用……壮士?”
  容璲的笑意僵在脸上,手一松,芦苇杆哗哗散了一地。
  傅秋锋静静侧卧在湖边,双眼平静紧阖,比那片诡秘的湖水还要冰冷。
  死水般的湖面骤起波澜,突兀吹来的狂风卷散浓雾,流动的寒意扬起容璲潮湿的发,露出他震悚过后的迷茫和失魂落魄,夜色敞开一角,容璲恍若飘落到黑夜包裹的逼仄孤岛,穹幕正向他寸寸压来,整个世界只剩他孤独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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