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古代架空]——BY:白芥子

作者:白芥子  录入:10-03

  再沉了声音:“……除非说出实情,可小爹爹明知,我是被父皇以旁支宗室的名义收养,这一点是不能改的,即便父皇愿意,你也不会答应。”
  谢朝渊面色阴下,谢徽禛低了头。
  当初谢朝泠收养他时只说他是普通宗室子,是因那时谢朝泠初登基,根基尚不稳,免得有人借他的出身生事,再惹风波。但谢徽禛心知其中还有另一层原因,若挑明他是先太子之子,难保他不会效仿前头朝代的某些皇帝,他日登极,抬举自己身生父亲、追封皇帝,甚至让之压过谢朝泠一头,毕竟他生父是先太子,他若是执意如此,确实会有昔日的旧东宫势力支持,即便谢朝泠豁达,不认为他会这么做,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损害谢朝泠的利益,谢朝渊都不会答应。
  所以他只能是出身不显的旁支宗室。
  这一点谢徽禛心知肚明,却是第一回 当着谢朝渊的面说出口。
  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谢朝渊开了口:“你是这般想的?”
  “我怎么想不重要,我知小爹爹是这般想的。”谢徽禛没有退缩。
  谢朝渊气骂道:“怎么?你还不服气?陛下当初抹去你本来的出身,让你委屈了?你还真有那些忘恩负义的想法不成?”
  谢徽禛跪下地:“小爹爹息怒,我从无这样的念头,我对父皇和小爹爹唯有感激,当初若非你们收留我,我到现在还是个见不得光的人。我说这些,是因事实如此,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看似荒唐的馊主意,来解决我与砚宁之事,我不想父皇和小爹爹为难,也不想砚宁受委屈,这是唯一的法子,还请小爹爹推己及人,体谅我的心情,再帮我这一回。”
  谢徽禛不卑不亢,努力为自己解释,言辞间分外恳切。
  谢朝渊沉眼看着他,没再做声。
  僵持间,门帘被人轻轻掀起,谢朝泠自内殿踱步出来。
  见到谢徽禛跪在地上,谢朝泠微一挑眉:“这是怎么了?怎的一回来就惹了你小爹爹生气?”
  谢徽禛规规矩矩与他请安,道:“是儿臣的错,一时心急说错话了,惹了小爹爹生气。”
  谢朝泠望向谢朝渊,谢朝渊懒得解释,移开了眼。
  谢朝泠略无奈,示意谢徽禛:“认错了便算了,起来说话吧。”
  谢徽禛起身,没再提之前的事情,与谢徽禛禀报起正事,他出去大半年才回,江南的案子虽还有钦差留在那边审理尚未结案,但大致的情况他却得有个交代。
  徐家人中除了那位老夫人,包括徐黔生在内大多都已招了,谢朝泠先前就已看过钦差的奏疏,如今听得谢徽禛亲口说起前后因由,神情也免不得有些难看。
  谢徽禛道:“徐氏恶行昭昭,如今自食其果,横竖满门难逃一个死字,但是萧家与此事并无瓜葛,萧王妃也从不知晓这些事情,儿臣听说萧王爷如今已辞了京卫军统领一职……”
  “有传言萧王世子是被徐氏换进王府的前朝皇室后裔,此事是真是假?”谢徽禛话未说完,被突然出声的谢朝渊打断。
  谢徽禛坦然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和小爹爹,事情是真的,但砚宁自己先前从不知晓此事,亦无任何不该有的想法,还望父皇和小爹爹网开一面。”
  谢朝渊闻言拧眉,到底没再说什么。
  谢朝泠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个事,只道:“徐氏的罪状书上只需写明他们这些年做过什么,至于背后动机,便不必特地添上一笔了,免得惹来些没必要的非议。”
  徐氏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这些罪行足够定他们罪了,至于那些前朝旧事,并不需要提,以免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
  谢徽禛略松了口气,他父皇是这般打算的那自然最好不过,不提徐氏是前朝旧臣,便更不会再牵出萧砚宁的身世了。
  谢朝泠却也没给他机会继续帮萧砚宁说话,问起他关于那铁矿之事:“你亲眼见过那铁矿了?那里头到底还有多少未开采的矿石?”
  谢徽禛:“还需工部再派人过去仔细勘测,但依儿臣在那边找的人初步看,因还有一半以上的储量在。”
  这下便是连谢朝泠与谢朝渊眼中都流露出几分惊讶,当年有多少铁矿石被源源不断卖去西戎,到了今日竟还有一半以上未开采出来?也难怪当初那么多人对那铁矿垂涎三尺,不惜搭上全家性命也要铤而走险。
  既这般,于眼下朝廷而言,总算是件好事。
  谢徽禛退下前,最后又提了一句对萧王府的处置,谢朝泠淡道:“等过两日,朕见过了萧世子再说吧,你不必过多担忧,管好你自己就行。”
  谢徽禛只能先告退。
  另边,萧砚宁与谢徽禛分道后不久,碰上了来迎接的王府管事。
  管事与他解释,王爷吩咐这段时日尽量低调,他们不好出城相迎,只能在半道上等。萧砚宁简单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命人不要耽搁工夫,即刻回府去。
  萧王府大门多日未开,今日萧砚宁这个世子回府,也只走侧门进。
  萧衍绩在正堂里等他,萧砚宁大步进门,萧衍绩起身迎上,在萧砚宁行礼时托住他双臂:“回来就好,没有外人在,不需要这些虚礼。”
  萧衍绩拍了拍他肩膀,眼眶微红,神情既欣慰又满是复杂。
  萧砚宁心里更百味杂陈,到嘴边的话只汇成一句:“父亲。”
  父子俩大半年不见,又发生诸多事情,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萧衍绩仔细问起徐氏之事,唯独不提萧砚宁的身世。
  萧砚宁不知他是没听说,还是刻意不提。
  到后头萧衍绩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你先回去,去梳洗换身衣裳吧,吃口东西再去看看你母亲,她这段时日一直卧病不起,你去劝劝她,但别说太多徐家的事,免得叫她更伤心。”
  萧砚宁闻言心下愈发担忧,犹豫再三主动提了:“关于儿子身世的传言,……父亲与母亲可有听说?”
  萧衍绩沉声提醒他:“都是些无稽之谈,你别往心里头去,家里不会有人敢议论这些,你也别去你母亲跟前提。”
  他说得不容置喙,便是认定了萧砚宁就是自己儿子,萧砚宁心神稍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父亲。”
  萧衍绩再次拍了拍他肩膀:“这事以后都别再说了,你只要记着,你永远都是萧家子嗣,是我与你母亲的儿子。”
  萧砚宁心头一松,跪地郑重给萧衍绩磕了个头,被萧衍绩双手扶起。
  父子俩才说完话,外头有人进来禀报,说方才门房上来了个宫中内侍模样的人,递了句话给世子便走了。
  “他说殿下叮嘱世子刚刚回京,不要忧思过重,好生歇息,过几日陛下会亲自召见世子,府上必能安然无虞。”
  “殿下还道,请世子放宽心,万事都有他在。”
  当着萧衍绩的面,萧砚宁听到这些略不自在,萧衍绩心情复杂,到底没提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只道:“殿下既然这般说了,便不要多想,待陛下召见时,有什么说什么便是,陛下是宽宏仁德之人,想必不会为难于你。”
  萧砚宁听话应下。
  从正堂里出来,那来传话的下人又递了张字条给他:“宫里来人说这个给世子爷您亲启。”
  萧砚宁接去展开,果然是谢徽禛的字。
  “你我之事,他日我亲自登门提亲。”
  萧砚宁看罢垂眼笑了一下,将字条折起,小心收好。


第61章 美人如斯
  过了两日,谢朝泠果真下了口谕,将萧砚宁传召进宫。
  萧砚宁被人带进御书房时,谢朝泠正在批阅奏疏,像是抽空将他叫来问话。
  进门萧砚宁先见了礼,谢朝泠问他:“听闻你母亲病了,可有请太医看过,好些了吗?”
  萧砚宁:“多谢陛下关怀,已请了太医看过喝了药,这两日有些起色了。”
  谢朝泠闻言点了点头:“那便好。”
  他再又问:“这次你随太子去江南查案,太子说你从中出力不少,依你所见,徐氏一族当如何处置?”
  萧砚宁低了头:“应依国法按律处置。”
  谢朝泠:“不为他们求情?”
  萧砚宁:“徐氏罪孽深重,臣不敢为他们求情,也不该为他们求情。”
  “徐黔生在认罪书上说,徐氏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你,你觉着呢?”谢朝泠的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其中深意。
  萧砚宁微拧起眉,沉默了一下道:“关于臣的身世,臣也是近日才得知,真假与否已无法确认,可无论是真是假,臣只知道臣的父母是萧王和王妃,臣是萧家人,效忠的是大梁朝廷,从不敢有二心。”
  “害怕吗?”谢朝泠问他。
  萧砚宁一愣。
  他下意识抬眼去看谢朝泠,帝王的目光平静也威严十足,萧砚宁不敢多看,再又低了头。
  谢朝泠道:“这事朕若当真要追究,直接将萧氏连坐,你也是一个死字,是真是假都不重要,总归萧氏这个异姓王也是个麻烦,即便有那一枚丹书铁券,也保不住你全家的性命。”
  “你害怕吗?”
  谢朝泠的语气不重,仿佛随口一说,可也或许有一瞬间,他当真有过这般念头。
  萧砚宁认真想了想,回答他:“臣确实担忧家里人会因此事被牵连,关心则乱是人之常情,可臣也知道陛下并非草木皆兵之人,否则当初便不会重用臣之父亲,至于臣的所谓身世,本也不过是徐氏的一面之词,即便是真的,前朝已过去百余年,臣如今姓萧,姓名写在萧家的族谱上,前尘往事皆已远去,臣便是有心也无力做什么,以陛下的心胸和气度,或许根本不屑与臣计较。”
  谢朝泠:“是真心话?”
  萧砚宁:“臣确是这般想的。”
  若是换个人来说这些,兴许只是为求保命故意说的漂亮话,但从萧砚宁嘴里说出来,却莫名能令人信服。
  他低着头,在谢朝泠面前,神情始终恭谨,却并无胆怯。
  谢朝泠看他一阵,换了个话题:“你与太子之事,是朕先前太纵容太子,令他肆无忌惮胡作非为,骗了你许久,朕也有不对的地方,如今你已知晓真相,有何打算?”
  萧砚宁低声道:“臣心悦殿下,愿与他一起。”
  谢朝泠稍稍意外,像是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萧砚宁会这般坦诚:“不计较他之前欺骗你?”
  萧砚宁:“……一开始心里确实难受,后头殿下再三与臣道歉保证,臣不忍心过多责怪他,殿下确实骗了臣,可只要他肯改,臣也不想再计较。”
  萧砚宁言罢再恳切道:“还请陛下成全。”
  谢朝泠:“当真喜欢太子?”
  萧砚宁面色微红,嗓音却坚定:“当真喜欢。”
  谢朝泠打量着面前这位少年世子,不经意间想起十七八岁时的自己,分明他与萧砚宁是个性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在萧砚宁身上,他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样是在平静表象下,掩盖着一颗炙热滚烫的心,而那个人,便是那把燎原的火。
  “你为人太过刚正了,日后入了朝堂若无人护着免不得要吃亏,太子虽能护你周全,但朕更希望你也能成为太子的助力,你可明白朕的意思?”谢朝泠道。
  萧砚宁心头泛起波澜,郑重道:“臣明白。”
  谢朝泠像是满意了,再提醒他:“以后有空可与君后多走动走动,跟着他多学学与朝臣相处之道,有何不懂的都让他教你。”
  萧砚宁应下。
  待他自御书房告退出来,谢徽禛已在外头等候多时,两日未见谢徽禛有心想多说几句话,却没寻着机会,谢朝泠身边的太监出来传他进去。
  谢徽禛只得领命,走萧砚宁身边过时提醒了他一句:“在外头等着我,先别走。”
  萧砚宁犹豫之后停住脚步,等在了这里。
  谢徽禛进门,尚未来得及问谢朝泠与萧砚宁说了什么,谢朝泠先道:“你提的法子还是荒唐了些,但也没别的办法了,便依你说的办吧,这是最后一次,朕依着你,但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做这般出格之事。”
  谢徽禛大喜过望,赶忙与他父皇谢恩。
  谢朝泠接着道:“既要做戏便做全套,萧世子须得为公主守丧满一年,期间你与他不得见面,免得惹人闲话,你也好趁此机会收收心。”
  谢徽禛:“……一定要如此吗?”
  谢朝泠的语气是没得商量:“必要如此。”
  谢徽禛只能道:“那等到先前的事情处置完了之后吧,多谢父皇。”
  谢朝泠点头“嗯”了声,继续批阅手下奏疏。
  谢徽禛犹豫问他:“萧家和砚宁之事……”
  “朕若是当真要处置他们,你方才在外头还能与人说话,将人留下来?”谢朝泠示意他,“退下吧。”
  谢徽禛松了口气,再次谢恩。
  他告退下去,萧砚宁果然还在外头等着他。
  “走吧,随我回去东宫。”谢徽禛道。
  萧砚宁:“陛下先前说,让我这段时日先不要当值了。”
  谢徽禛看着他,萧砚宁无奈道:“真的。”
  谢徽禛:“那也陪我去走走,反正都进宫了。”
  自皇帝寝宫离开,他们沿着宫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谢徽禛问萧砚宁和皇帝说了什么,萧砚宁反问他:“殿下呢?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谢徽禛一撇嘴,将谢朝泠的话复述了一遍,萧砚宁些微意外,随即道:“陛下既然这般说了,那我们就不见面了吧,也就一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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