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墨站在宣景身边像是一个雄狮虎视眈眈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咬死这些试图侵犯领地所有物的人,但宣景一招手他就又会像一个护主的忠犬一般蹲在宣景面前等着主人发号施令。
李思易刚被乔墨踹了一脚,心里正憋着气,见乔墨老实蹲在地上仰头陪宣景说话,气的直哼哼。
宣景看的好笑,他一改刚刚很凶的语气,扯了扯乔墨的袖口,指了指李思易对乔墨说:“一会儿把他的嘴堵上,别让他说话。”
李思易:…
第1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七天
李思齐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两个人,前面那个身形微胖,脸色白的像是敷了粉一样,后面那个穿青色短卦的瘦子宣景见过,经常来周大娘家帮忙干点杂活。
李思易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不等村长招呼就站起来直啷啷:“帛之叔,我大伯和秦哥过来了,就是他们看见这小子杀人的。”
宣景眼皮一跳,什么叫看见他杀人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杀人了?所谓三人成虎,大抵如此。
刚想反驳,就见一直站在身后的乔墨冲了出来,众人都还没看清楚动作,李思易就已经被踩在了地上还被堵住了嘴。
乔墨使了力气,李思易越挣扎被踩的越狠,南帛之慌忙看向宣景:“景公子…”
“我不想再听见他说话,”宣景看了一眼乔墨,对南帛之说:“要是村长做不到的话我就只能让我夫君帮他闭嘴了。”
乔墨每每听到“夫君”二字心里就慌,说不清是担心主人还是什么,心脏好像都快了一拍似的,右脚下意识的又使了点劲。
李思易疼的眼前发晕,看人直转圈,嘴又被堵着,连呻.吟声都小了很多。
南帛之连连保证:“我让人看着他,景公子快让你那夫君放开。”
宣景对乔墨点了下头,乔墨自觉退到了宣景身后,李思齐扶着李思易坐到了一边。
李思易被踩的狠,现下被放开也不敢再开口,只恶狠狠的瞪了乔墨一眼就跟他哥去了旁边。
看的宣景十分好笑。
南帛之只想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是报官还是按族规处理都行,他作为村长,不能冤枉人,可也不能让自己村里人被平白欺负了。
要不是宣景的表情太过坦荡,他那恶夫君又在旁边看着,势必要把人都抓到祠堂双方对峙的。
南帛之指了指李思齐李为:“李家大伯,你先说。”
李为自来了宣景府前就一言不发,刚过来的时候宣景远远地看着他面皮发白,现在再看却又好像更白了一些,接近于惨白了,南帛之叫他说,他切切诺诺的也说不出来,只按着自己发抖的腿,看上去极为害怕似的。
南帛之只当他刚刚被乔墨吓到了,便温声道:“李家大伯,你别怕,你看到了什么就说出来,万事都有我和族长为你做主,定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李为听了这话却好像抖得更厉害了,连头也没敢抬。
南帛之只好放弃,又对秦厉说道:“秦哥儿你先说吧,让李家大伯先缓缓。”
秦厉抬头看了一眼宣景和乔墨,又朝周大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站出来道:“我只看到三日前景公子去了竹林。”
宣景三日前的确去过竹林,这没什么可说的,他那日哄着乔墨叫了他一声阿景,然后一整个上午都没看到人,便去后山竹林寻人去了。
南帛之看向宣景,示意他解释一下。
宣景似笑非笑的看了乔墨一眼,看的乔墨只以为自己又犯了错惹主人生气了方才慢悠悠的解释道:“那天我惹我夫君生气了,他离家出走,我去寻他。”
离家出走?
南帛之一脸不相信,就那在你面前乖巧听话的妻管严怂样能离家出走?敢离家出走?
“村长不相信?”宣景又指了指李为,说:“那你让这位李大伯说一下看见我去竹林做什么了?”
这是肯定的,南帛之也看向李为,关键证人在这儿,料宣景也说不出啥谎来,双方一对峙就知道了。
“李家大伯,缓过来了吗?快把你昨天晚上跟大伙儿说的再说一遍。”
李为哪还敢说话,他都快吓死了。
他收了别人的好处,让他说看见镇上新来的这两个人在竹林杀人,可他哪知道新来的这两位,居然,居然,居然是那位。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居然在这个小镇上,但他也不敢直接找死啊。
宫里谁不知道景王是陛下最疼的弟弟,那真是除了皇位什么都能给的宠。
他一个逃出宫的,真不敢跟景王对上。
“李家大伯?”南帛之又叫了一遍,以为李为还在害怕,便又承诺道:“看见什么了就说,万事有我和族长做主,再不然直接报官,总不能让你有闪失。”
李为被逼的两腿都要站不住了,嘴唇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宣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李为直接被吓的跪到了地上。
这下要是再看不出来蹊跷南帛之就白当了这二十年村长了。
还不等宣景说话,南帛之就冷了脸:“李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敢说出来还是在撒谎?”
名声和命比李为还是分的很清楚的,眼看着退无可退,他双眼紧闭,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撒谎了。”
万事开头难,第一句说出来了,后面就容易很多,李为不敢看宣景,只看着南帛之,脸色惨白道:“我没有见过,见过这位公子,昨天说的都是我胡乱编的。”
“怎么回事?”南帛之沉声问道。
“我是看见了一个人进了竹林,但那个人不是这位公子,是另一个人,我收了钱答应他不将此事说出去,可总要有个人背锅,就说是这位公子做的。”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忽然改口了?”南帛之皱眉问道:“并无人逼压你,你又怎么证明你今日不是撒谎?”
李为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宣景微服过来定有深意他不敢直接揭穿身份,便胡乱说道:“旁边这位实在凶神恶煞,我被吓的不敢再撒谎。”
此话一出,南帛之居然有了些许认同感,景宣的夫君着实不好惹,被吓到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每位村民都跟他南帛之一样去过京城见过大世面的。
宣景听的嘴角直抽抽,这些人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的墨墨明明那么听话,除了表情少了些,哪里凶神恶煞了。
南帛之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又问道:“那你刚刚说的另有其人说的是谁?”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不是景宣的话那就只能是村里其他人了,说不定这个人就在他们中间。
果然,李为道:“李思齐。”
南帛之下意识的往李家兄弟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到李思易被捆得紧紧的,嘴里还是刚刚被乔墨堵上的布,一边哼哼一边挪动,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哪还有李思齐的影子。
南帛之三两步跨过去将李思易嘴里的布拿下来,皱眉问道:“小易,你哥呢?”
李思易刚刚也听见了李为说的话,他心里是相信他哥的,但他哥自从秦厉开口后就把他捆住了,还把他怀里的银子都搜了出去,连脖颈上他们一人一块的玉观音都没放过。
即便是他,也不能再相信他哥了。
“不知道。”李思易摇了摇头,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无精打采的,即使被松了绑撤了布也没动弹一下。
凶手是谁昭然若揭。
南父南母刚刚哭的回过了神,一听凶手是李思易,又晕了过去,场面顿时慌成一片。
南帛之无法只得先将人带棺材先送了回去。
冤枉人一场,还将棺材堵在门口给人添晦气,南帛之身为村长想要主动给宣景道个歉。
“景公子…”
南帛之刚开了个头就被宣景打断了:“村长,话不必多说,我有个请求,”宣景指了指李为:“此人我要带走。”
李为吓的更哆嗦了。
南帛之却不太同意:“景公子,此事是我们冤枉了你,但这李为乃是关键人证,且他犯了错也该交由族里处置,交给您不太方便吧。”
“他不是你们族里的人,此事我之后再跟您解释。”宣景摇摇头,耐心说道:“我有些疑问需要他解答,待事了会再把人送回来。”
只说会送回来,却没说怎么送回来。
南帛之还要再问,宣景直接让乔墨将人带进了宅子。
对上乔墨的眼睛,南帛之不敢再开口,只得退而求其次先回去了。
待人都走后宣景将大门关上,打发韩思婉去后院先吃饭,和乔墨一起将李为带到了主屋。
李为被一把扔到地上,掼的他生疼,他觉得景王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心里慌乱得很。
宣景做到上座,喝了口茶又递到乔墨手里,温声道:“刚刚累了吧,你也喝口茶。”
乔墨,乔墨不知所措。
这可是主人刚刚饮过的茶杯。
只有夫妻才能共饮共食,主人也忒不讲究。
他一个下人,怎配跟主人共饮一杯茶?
乔墨拿在手上只觉得如烫手山芋一般,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宣景知道他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也不催他,只故意悠悠开口道:“嫌弃?”
怎么会嫌弃?
怎么敢嫌弃?
乔墨连忙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宣景却不放过他:“是不敢,还是不会?”
乔墨低了头,既不敢,也不会。
怕主人接着再说出些什么话,乔墨连忙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道:“属下多谢主人赏赐。”
李为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眼里却看的分明,他知道景王是为什么要来这小村子里了…
外面都传景王荤素不忌,果然有理。
第1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八天
“行了,说说吧。”宣景转过来问道。
李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胳膊被乔墨掼的那一下生疼,正默默的给自己揉捏就听见宣景问他,手下一个不注意劲就使大了,疼的龇牙咧嘴的,还不敢发出声音。
李为缩着脖子小声回话:“说…说什么。”
该说的他不是都说了吗?是李思齐指使他胡说八道的。
宣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扣了下,直把李为吓的腿又抖了起来才说道:“说说你是怎么从宫里跑出来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李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乔墨却不给他机会,使劲踹了他一脚,四肢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李为想重新站起来,可他还没站直就又被踢中小腿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再听不懂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人教你听懂。”宣景冷了脸,他笑的时候看着很亲切,可不笑的时候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虽说是穿越来的,可这十年来皇权加身,培养一个有气势的王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为吓的冷汗都要出来了,膝盖下的地板坚硬难熬,猛地磕到上面膝盖疼,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这么害怕过了。
见装傻没用,李为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他是五年前从宫里逃出来的。
五年前的那个冬天,昭阳殿大换血,除了总管太监汪林剩下的几乎都换掉了,或处死或被拨到杂役房,总之昭阳殿外除了洁白的雪就是刺眼的红。
起因是皇帝身边一个伺候的人偷偷出宫了,李为当时只是在殿外洒扫的小太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一群侍卫抓起来扔到了慎刑司拷打,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人。
可他只是一个洒扫的小太监,别说见不到,就算是见到了也不敢直视贵人的脸,这宫里等级森严,不管谁经过,他都得跪在地上行礼,哪还敢抬头瞧别人。
可慎刑司的人不听他解释,他们只知道陛下下令让他们对昭阳殿的宫人严刑拷打,势必要问出点什么来,哪会听他一个小洒扫太监的话,不过三天的时间,李为就被打的奄奄一息被扔到了荒郊。
可他命贱也命大,虽然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到底也没死成,被李家兄弟俩的父亲给救下来了。
寒冬腊月的李父本没想出门,偏偏那天就赶了巧,李思易生了病高烧不退,他从城里请的大夫开好方子又将人送了回去,回来的路上听到了李为的求助声。
人在半夜最容易心软,李父想着哪怕是给小儿子积福积德呢,就将李为拖到了他的马车里,将人救了下来,也许是大夫开的方子好,也许是真的积了福,第二天李思易病就好了大半,李父觉得李为也许是个福星,便将人留了下来,还对外宣称李为是他从小就走散的那个大哥。
李为说完就忐忑的等着宣景发话,他不敢抬头看,五年前那种刻骨铭心的害怕如附骨之疽,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宣景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刚刚是认出了本王?”
言下之意你认出了本王所以才改口供的?
李为沉默了一瞬,才说是。
宣景没说话,即使穿来了十年,他还是习惯不了这种事,人命贱如草芥,皇权高高在上,利益权衡之下人人都有自己的盘算,所谓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为了保自己的命,即使是救命恩人的儿子,也还是说出卖就出卖了。
良久,宣景才问道:“五年前背叛皇兄逃出宫的那位是谁?”
“我不…”李为刚说了两个字又连忙改了口:“奴才不清楚,约莫是近身伺候的哪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