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林连忙让人下去准备,扶云殿寝殿的门重又关上。
宣雒俯身把周思放到了床上,要起身时却被一双小爪子勾住了脖子,还伴随着几声哼哼。
少年人的力气没有那样大,周思又喝醉了,那双小爪子只是虚虚的圈着宣雒的脖子,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挣开。
宣雒却没动。
只是就着这样的一个姿势蹲在了床边。
他们那会儿是突然跑出去喝酒的,谁知道周思酒量这样小,折腾了一番回来被子里竟还热着,周思身上也热,他想把自己的衣裳脱了,手却不愿放开,只得哼唧唧的求宣雒。
“主子,我好热。”
“嗯。”宣雒嗯了声,却没动作,只蹲在床边认真看他。
扶云殿静悄悄的,有月光洒进来,落到周思的红扑扑的小脸上,宣雒没忍住伸手捏了捏。
脸颊软软的,捏起来很舒服,凑近了还能感受到周思呵出来的热气,烫的他指尖颤了一下。
“主子…”周思又叫了一声,他热极了,胳膊却仍圈着宣雒的脖颈舍不得撒手,只好用脸贴着宣雒的手指蹭了蹭。
宣雒回神,把手指收回来,指尖不小心触到周思的嘴唇,让人心慌意乱的。
皇室的孩子都早熟,即使没经过事儿,也都听过看过,初见周思时他浑身脏兮兮的,像个没人要的小脏猫,差点被张岂的马车给轧着。
后来他跪在二皇子府前,纷纷扬扬的雪下了大半天,他愣是没动一点地儿,身上仍是脏兮兮的,脸却被雪冲的干净,露出一张半冻坏的红脸,扒拉在街角不肯走。
现在他被自己养了两三年,身上早没了那些脏兮兮的伤口,脸蛋也养的极好,嫩嫩的,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粘人的很。
宣雒找了师父让他学武,除了强身健体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在。
皇帝身子不太好,再加上朝政上劳心费神,实际上也就这几年的时间了,宣雒表面上避太子的锋芒,私下的准备却从未少过。
最起码他有把握皇帝驾崩的那一日就是他入主昭阳殿之时。
届时周思是一定要进宫的。
可若不给周思安排个合适的职位,周思又该怎么名正言顺的进宫?
做朝臣的话势必要住在宫外,要想留在宫内,除了男宠、太监、就只有侍卫一职了。
思来想去,还是侍卫最好。
既不必谄媚,又不需跟那些朝臣周旋,且就在宣雒的眼皮子底下,他放心。
宣雒想了想,突然有些失笑。
还差六七年呢,自己竟这么早就开始谋划起来,让人知道了真是连面子都没了。
宣雒顿了顿,敛了嘴角的笑意,动作轻柔的帮周思把衣裳脱了,抱着人去了云池洗漱。
来日方长,不急。
*
十二年后。(接番外四)
宣雒站在这跟扶云殿几乎一模一样的上阳宫里,那些儿时的记忆瞬间都涌入了脑海。
他以为他不记得,如今回想起来,这些记忆早就被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藏着不敢,也不肯给人知道。
周思还跪在床边对他笑着,从前他笑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撒些娇,露出些粘人的意味来,如今却笑的内敛,微微垂着头,不会再亲昵的说自己热,还会主动将自己脱光等着他来。
“阿也。”宣雒轻轻叫了一声,像从前在二皇子府中的那几年一样,叫他的小名。
周思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瞬,他以为…他以为陛下不会再这样叫他。
上次陛下醉酒,叫他阿也,让他别走,他不敢奢望什么,可今天,陛下身上干干净净的,一丝气味也无,陛下是清醒的。
陛下…也是记得那些年的。
宣雒叫完俯身将周思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周思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双手勾住了宣雒的脖子,宣雒轻笑了一声。
他一向暴躁,无论是在二皇子府还是在昭阳殿,如今竟也会哄人了。
“抱好了。”宣雒说。
啊?
周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大胆到勾住了陛下的脖子。
可陛下刚刚又说让他抱好了。
这…到底是放下来还是不放下来?
没等他纠结好,宣雒就蹲在了床边,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脸。
“瘦了。”
宣雒有些懊恼,都怪自己前些时日老打他,还将他锁起来,这样日日拘着,周思能长肉才怪。
如今他已二十五岁,周思也是,十二年的光阴中有一半时间都是在扶云殿度过的,后来他登基,府中的人都搬来了昭阳殿,却只待了一年周思就走了。
再回来就被他赶到了影卫营,平日里除了被他打的时候,其余时间两人都未再见过面。
这样算起来,还是扶云殿的回忆比较多。
“陛下要不要上来。”周思小声邀请。
宣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问他:“真的让朕上来?”
“这是陛下的宫殿。”周思说。
“这是扶云殿!”宣雒强调了一遍:“不是上阳宫,我只问你,要不要让我上去?”
“…要。”
周思自觉松开了双手,放宣雒上来。
他往里挪了挪,宣雒顺势躺在了外面,然后手指往里勾了勾,圈住了周思的手指。
他们已经成年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却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从前有,这五年来却从未有过。
“阿也。”宣雒轻轻叫了一声,侧过头面对着周思,说话间有热气洒在周思两侧,“你开心吗?”
他本想问“为什么从前那样粘人的你,如今却这样安静小心?”,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资格问这种话。
这五年来他对周思非打即骂,后来还把人直接锁在了昭阳殿,种种行径下来,周思不怕他才奇怪。
可他又忍不住。
说到底是他没有给够周思安全感,才会让他在知道自己有孕后的第一时间逃跑。
宣雒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攥的周思生疼。
“开心。”周思说,“我很开心,很开心能再给主子暖床。”
“那就够了。”
宣雒的手指蓦地松了,他忽的凑近周思的脸颊吻了一下,轻轻的,还带着些少年人的莽撞,吻得另一半羞红了脸。
心如擂鼓。
周思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床单,等着宣雒俯身上来的动作,上阳宫太静了,静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像一只浮水的鱼,等着宣雒弄他。
忽然一阵风吹进来,周思额前的发丝被吹的动了动,他睁开眼,正对上宣雒一双认真的眼睛。
那双瞳孔里是他。
“陛下……”周思动了动嘴唇。
宣雒忽然堵上了他的嘴,用自己的嘴唇,那感觉柔软,湿润,还有一些麻意,密密麻麻的,爬到了心里。
周思猛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陛下竟然用嘴唇吻他。
这是极柔情的一件事,动作轻到像丈夫对夫人,又坚定的像女子对情人献祭。
宣雒终于吻够了,依依不舍的撤去,又伸手覆在周思的眼睫上,轻声哄他:“睡吧。”
周思眼前瞬间黑了一片,如擂鼓的心跳声又在耳间作响,他抓到了宣雒的一片衣角,轻轻抠着,问:“不做了吗?”
宣雒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耳鬓厮磨般的搂紧了,“不做,你快睡。”
年少有年少的好处,成熟也有成熟的韵味,莽撞如宣雒,在面对精心为他备了一座扶云殿似的上阳宫时,也心动的捂着心上人的眼睛,哄他睡觉。
因为他发现,他在那一刻,重新喜欢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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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写个现代的宣景和乔墨怎么样?(PS:乔墨包养宣景,霸道总裁的小作精另一半)
第75章 番外8
大写加粗:此章为恶搞篇,与攻受前期人设不符,且是反攻,宣景受乔墨攻,慎点!!!
宣景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气到把乔墨那些娇贵的、不能水洗的衣服一股脑都塞进了洗衣机,等拿出来的时候看到一滚筒皱巴巴的不能再要的衣服,又不争气的有些心疼。
他气呼呼的摔上洗手间的门,盘着腿坐在实木大床上琢磨。
那个叫蒋琬的女人身子都快贴到乔墨身上了,乔墨都没躲开,说好的洁癖呢?说好的非他不可呢?
说好的他是霸总的白月光呢?
虽然他和乔墨是金主与小情儿的关系,可周围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乔墨的白月光?乔墨亲自把他从那对吸血的夫妇身边接出来,送他上课,给他资源演戏,甚至还为了他从乔家搬出来。
这等动作!这等情意!那放在一般的小说里就是非他不可的白月光啊!
万万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不到,白月光就变成了黑煤球,宣景在家看见那条新闻的时候恨不得钻进电视里咬乔墨一口,让他知道他的狗崽是谁!
啊,不对,是让乔墨咬他一口,让乔墨知道他是谁的狗崽!
也不对,乔墨不能咬他。
啊啊啊啊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得给乔墨一个教训,让乔墨知道白月光就是白月光,不是外面那些小绿茶能够比的。
楼下传来管家开门的声音,宣景像只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直到听见乔墨上楼的声音,才唰的一下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宣景藏在被子底下使劲闭上眼装睡。
乔墨进来就发现床上鼓鼓的,被子还有点颤,一看就知道被子里的人不老实。
他轻笑了声,收回了想要掀开被子的手,然后松了松领带,进了浴室。
“呼…”宣景猛地把被子撩开,可要憋死了!
乔墨大混蛋!大渣男!
放着他这样香喷喷洗白白躺在床上等着的人间极品不管,居然去了浴室。
难道不是应该立马扑到床上来一场生命大和谐吗?
虽然他的本意是在生命大和谐之前就把乔墨踹下去。
宣景悄悄跳下床,掂着脚挪到浴室门口,把磨砂玻璃门拉开一条缝。
浴室里热气萦绕,宣景正在洗澡,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醒了?”
宣景没理他,顺势推开门进去,把花洒关了。
乔墨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刚打了沐浴露的手指光滑细腻,一攥就将宣景的腕子弄湿了,还带了些泡沫。
“做什么?”乔墨攥着宣景的腕子,拉着人不让走:“把水关了就想走了?”
宣景哼了声,露出一副勉勉强强的表情来,嫌弃道:“既然你求我留下,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乔墨:“……”并不需要你勉强自己…
乔墨不知道这小祖宗又发什么疯呢,他极有经验的先低了头:“那就委屈阿景了。”
…
…
一个人的洗浴变成了两个人的鸳鸯浴,等宣景终于能从浴缸里爬起来的时候分针已经走了一圈半了,他肿着一双眼睛使劲瞪乔墨,小犬齿在乔墨肩膀上落了个牙印。
像是在圈地盘。
乔墨抱着他回了卧室,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十分大度的不与他计较,坐在床边拿起药膏给他后面涂药。
“混蛋!”宣景又骂了一句。
乔墨心情极好的给他翻了个面,冰凉的药膏挨到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乔墨打了个激灵,疼的张嘴咬住了枕头。
乔墨低头亲了他一口,哄道:“宝贝消消气。”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乔墨起身要去做饭,宣景咬牙切齿的说:“狗肉!!!”
那语气凶狠的,乔墨觉得他不是想吃狗肉,他是想吃人肉。
看来气性还挺大。
乔墨重新坐在床边,揉了揉宣景的脑袋,“说吧,又生什么气呢?”
到正题了到正题了!
终于到正题了!
宣景使劲把自己翻了个面,侧对着乔墨埋怨道:“那个小白莲的绿叶子都快长到你身上了,你怎么不扒扯下来?”
乔墨皱眉,“什么小白莲?”
“就那个蒋琬!”宣景气的坐起来,又冷不丁的因为屁股疼重新躺下,拿手机点了点,把早上的新闻打开扔到乔墨那边:“你看看,都快长你身上了。”
乔墨瞥了一眼,正是昨天晚上宴会上的照片,那时他喝多了,有个女人过来扶了一把,不过很快就撤了手,不想就被媒体给抓拍了。
乔墨拿起手机划拉了两下把娱乐新闻页面关了,免得宣景看见了炸毛。
可他关手机的动作就已经让宣景炸了。
“你心虚了!”宣景跳起来,后面太疼了,疼的龇牙咧嘴的,“乔大宝,你不爱我了!”
“……”
乔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揉他的脑袋,无奈道:“怎么又说这个?我只爱你一个,那位女士只是扶了我一把,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他说着话音一转,意有所指道:“我看宝贝倒是很清楚,她叫蒋琬?宝贝怎么认识的?”
“我……我,”宣景一下子被问住,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大声起来:“我当然是看评论说的,乔大宝,现在是我在问你。”
他脸小小的,即使发火也像是在虚张声势,一张小脸严肃的盯着,看着人很想上手捏一捏。
乔墨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捏了捏那嫩嫩的脸颊,忽的笑了出来。
“我所有的卡都在你那里,衣服都是做好了直接送到家里来,出去有司机接送,在公司是吃食堂,宝贝,你一个月一毛钱的零花钱都没给过我,我连抽包烟都得借丁辰的,圈里都知道我是个夫管严,谁还敢往我身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