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与美人[古代架空]——BY:琢玉郎

作者:琢玉郎  录入:10-18

  “你记起之前的事来了?”
  谈秋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解,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才反问道:“我这是… 忘了什么么?”
  姜北慕轻咳一声,将表情收敛起来,随口道:“没什么,好好养伤就是。”
  谈秋傻傻地应了一声,被姜北慕这么一打岔,他连他下一步要怎么做都给忘了,低着脑袋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阮月则是完全状况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姜北慕更是一番心事重重的模样,靠着案几阖眸沉思,指腹轻轻擦过额头穴位。
  一时间屋内三人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少倾,阮月才第一个反应过来,暗暗瞥了一眼谈秋,咬了咬牙上前几步走至姜北慕身旁,轻声道:“老爷这是不舒服?奴家略同医术之中的穴位,让奴家来给老爷按按吧?”
  姜北慕睁开眼,见阮月一脸羞意,一双素白柔荑朝他伸来,淡淡道了句:“不用”,随后抬起小臂挡住了阮月伸来的手,将其轻轻推开。
  谁料那厢刚拒绝了阮月,这厢谈秋却是打蛇随棍上,不知何时又软塌塌地缠了上来,一双小手冰凉,便这么大咧咧地抚上了姜北慕英挺的面颊之上。
  姜北慕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被冻的。
  “别胡闹,站好!” 姜北慕低喝一声,声音之中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威严,谈秋瘪了瘪嘴,正欲乖乖起身,却被一张大手牢牢按住。
  姜北慕抬起另外一只手,按了按谈秋额角的纱布,眉头轻轻蹙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口又洇血了?这纱布缠地太不像样了,药都没对上伤口,谁给你缠的?”
  姜北慕的力气极大,谈秋几乎是被死死按着难以动弹,谈秋望着姜北慕那近在咫尺的面颊,英俊而充满男子气息,此刻那双深邃瞳孔紧紧盯着自己的额角,呼吸交错,谈秋亦能感觉到姜北慕的鼻息。
  谈秋忽而发现,姜北慕的瞳孔竟然在眸中角度下带有一丝蔚蓝。蓝色的瞳孔,不是一个汉人应该有的。
  “慕哥,你眼睛真好看,竟然是蓝色的。”
  谈秋并未回答姜北慕的一连串问话,反倒是慢吞吞地夸赞了起来,一旁的阮月闻言却是一惊,下意识想去看看姜北慕的双眼,却见姜北慕亦是呼吸一窒,忙松开谈秋的腰,将人推离了几步。
  谈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姜北慕这般拒人千里的态度怔了一瞬。
  阮月不敢多言,连忙将头低下。异色瞳大多为外族人所有,而姜北慕单看外表却不像胡族,他若真有异色瞳,那么便只可能是胡汉连亲。
  现如今整个苑朝的百姓皆对胡族有一种天生的敌意,盖因为苑朝百年来受尽边塞胡族的侵扰,多年战火不断,百姓深受其害,好在近十数年来苑朝出了位镇军大将军,一人率领轻骑军横扫关外数个胡族,未尝有败绩,前年刚将狄族赶去了雪连山,才将这百年来的纷争止息,苑朝才得以安居乐业。
  哪怕并非所有关外胡人皆是仇敌,但百姓却分辨不得,只道是模样不同便是异族。
  而胡汉连亲,更被辱为…… 杂种。
  阮月不敢多想,她面前这位姜家老爷虽是年前才来的四方城,但其家财雄厚,与城中多名富商交好,定然是有些手段的,不然王承也不会将她送给他。
  但若是其胡汉之亲暴露,怕是其生意亦要一落千丈不止……
  阮月忙收敛了思绪,侧身朝着主位之上的姜北慕拜下,言辞真切:“恳请老爷将奴家留下,奴家只愿有一地栖身,并非执意要与公子横刀夺爱,只是老爷若将奴家送回去,王公子定会大发雷霆怪罪于奴,届时奴家又会被再次转手赠予他人……”
  “奴家也只是一名弱女子,只想有一处地方可供栖身,无需再周旋于人间,日日担忧。”
  “奴家实在是不想再被像个物件一样送来送去了!”
  阮月一展袖袍,朝姜北慕与谈秋磕了个头,额头抵着冰凉地面,久久未抬起来。
  姜北慕并未回话,只下意识侧头看向谈秋。
  谈秋神色莫名,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跪伏在地的阮月,脑海之中好似掀起了狂风巨浪一般,一道道碎裂的记忆片段闪过。
  “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家里还有父母要照顾,我还有个妹妹,我求求你了。”
  “贱人,你是我买来的,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我可以把钱还给你,只要让我去见我爹,我爹会把钱还给你的!”
  身材臃肿肥胖的男子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般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如刀子般狠狠地割在他身上。
  “老爷莫动怒,他不愿意,那边发卖或是送人作个顺水人情便是,何苦气坏了身子呢。”
  谈秋恍惚间看见一个身着华贵的美妇懒洋洋对着那肥胖的男人说道,满头珠翠在温暖昏黄的灯火下几乎要将他的双目刺瞎,冷冰冰的话语仿佛是在谈论一个物件。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好似呼吸都十分费劲,臃肿的身材如同一座小山般伫立在谈秋身前。
  “你这——贱人!”
  劲风闪过,如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摔在谈秋的面颊之上,连风都似乎带着火辣辣的疼。
  “谈秋?怎么不说话?是伤口又疼了么?”
  低沉而淳厚的嗓音响起,如同一缕日光驱散了海面之上的风浪与乌云,谈秋回过神,才发现姜北慕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前,此刻正一脸担忧地察看着他额角的伤口。
  方才那些记忆…… 是什么时候的事?
  谈秋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那段记忆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却又让他身临其境。
  “慕哥…… 我,我刚才好像又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谈秋下意识伸手欲去抚那额角伤口,却被姜北慕挡开。
  “没事,想不起来就不要多想,等你伤好了就行。” 姜北慕宽声道。
  谈秋愣愣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阮月身上,方才阮月那段话,好像触及了他深埋的一段记忆。
  不过,为何他一点头绪也无。
  姜北慕见谈秋定定地看着阮月,遂不急不慢对谈秋道:“你想留还是送她走?都听你的意思。”
  谈秋眨了眨眼,这才彻底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姜北慕,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不怀好意地打量起姜北慕,哼哼道:“你这是在把这烫手山芋递给我?不怕我把她赶出去?”
  姜北慕见谈秋又恢复了那般娇憨模样才略略放下心来,闻言既不答应亦不否认,只微微颔首笑道:“你也听到了她的处境,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谈秋被哽了一下,莫名有些不虞,这姜北慕明摆着要让他纠结,他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姜北慕收美人,还故意这么做。
  阮月听闻姜北慕这般说,双眸含泪要对着谈秋再拜,谈秋一惊,连忙挡着阮月,不让她下跪。
  阮月这般垂泪模样,谈秋说实话还是有些心软的,但是一想到阮月进了府,万一又不安生,那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谈秋纠纠结结地在姜北慕与阮月之间不断打量,姜北慕泰然自若,双手负于身后,腰杆挺直如青松,气宇非凡。
  良久,谈秋才嘟囔着小嘴磨蹭道:“你留下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阮月登时面露喜色,软声道:“公子请说!奴家一定做到。”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说了你再决定不迟。” 谈秋轻咳两声,负手而立,踮脚抖了两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姜北慕亦不催促,只安静站在一旁等谈秋说话。
  “第一,我要你发誓,进府后不肖想我的慕哥,慕哥只能是我的。” 谈秋理直气壮地说道,语毕还狡黠地看了眼姜北慕,姜北慕只是面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咳了两声带了过去。
  “这好说。” 阮月擦了擦泪,忙竖起手,对谈秋道:“我阮月在此发誓,进府后一定安安分分,不做越距之事,天地以为凭,若违此誓……”
  话未说完,谈秋便着急打断道:“我只是让你保证你不乱想,别的不用说。”
  阮月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谈秋便继续道:“第二个嘛,就是你得来我身边,伺候我,不让你白伺候,我会给你发月钱。”
  “这……” 阮月似乎有些犹豫,转头看了眼姜北慕。
  谈秋老大不乐意,气鼓鼓道:“你看他干什么!”
  姜北慕唔了一声,煞有其事道:“你不让我留美人,却将美人偷偷藏进自己院子里?”
  谈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狡辩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不也是男的?” 姜北慕似乎找到了逗弄谈秋这只小猫的乐趣,故意挑着重点道。
  “这不一样!我虽然是男的,但是我是你的夫人,我肯定只会跟你亲近。”谈秋每当提到 “自己是姜北慕的夫人” 一事时便好似十分得意,抬了抬下巴,若是有尾巴,此刻自当竖起来迎风晃来晃去。
  姜北慕但笑不语,只朝那阮月看了一眼,阮月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好,我可以,不过月钱可以不用给,能留下来已经是我的福分。”
  “不,你为我做事情,该有的月钱还是要给的,将来你攒些银钱,好出去置办个房子之类,就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谈秋说着见阮月答应,便不再多言,志得意满地看了眼姜北慕。
  姜北慕只觉得好笑,随口道:“好了,那就让阮月跟你回去,把你的纱布拆了重新上药,每日该喝的药也别落下,不然伤口难好。”
  说罢姜北慕随口唤了个家丁进来简单吩咐两句烧热水备沐浴,继而对着谈秋缓声道:“现在满意了?可以好好回去换药没?我也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谈。”
  谈秋唔了一声,将案几边的大氅拿起,给姜北慕穿戴好,乖乖道:“好。”
  姜北慕只觉得谈秋听话起来分外可爱,像极了撒娇的猫儿,竟是下意识想抬手去揉一揉那头细软的墨发,只是手抬到一半,忽而想到什么,轻咳一声复又落下,系了系自己的衣领,转身离开主厅。
  门外家丁见姜北慕离开,便也忙进门来将炭火熄了几个,只留了一个着人搬去姜北慕的卧房。
  谈秋看了眼阮月,懒懒道:“走吧,带你认认路。”
  阮月忙应了一声,跟在谈秋身后,从那九曲回廊之中朝后院走去。


第3章 老爷,我被人欺负了
  作者有话说:小刺猬疯狂告状,等以后恢复记忆大概会社死嘻嘻,喜欢的点个收藏么么哒,打滚卖萌求看官老爷们送个海星么么哒。
  谈秋的院落名为落霞小筑,位于姜府的西边,是一处单独的小院落,院落外雕刻着落霞小筑四个字的匾额覆盖着厚厚一层灰,似是常年无人打扫。
  谈秋将阮月领了进门,随口道:“对房还有个屋子空置,你要是愿意可以住在那边,不过丫鬟们也有集中的寝房,你要是想和丫头们一起住也可以搬过去。”
  说罢便不再管阮月,自己走至床边,将大氅脱下随手一扔,复而坐去镜子前,抬手拆起额头纱布来。
  纱布胡乱地被人系在脑后,甚至打成了死结,缠地又紧,谈秋几次都未能解开,动作间牵扯到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阮月连忙上前,“公子让我来吧。” 言罢便小心翼翼从谈秋手中接过绕成死结的纱布,细细地拆了起来。
  谈秋唔了一声,不再动弹,自顾自对着镜子发呆。阮月将洇着血的纱布放在一旁,从妆镜前拿起摆好的药粉与纱布,将伤口仔细清理一番,将药粉洒了上去。
  伤口周围泛起青紫,中间一道深红色裂痕状伤口,好似是在什么硬物上磕的,光瞧这模样,便知当时流了不少血,日后会不会留疤还不好说。
  可惜了,阮月不知从何生起一股遗憾,若不是这疤痕,这姿容该更胜几分。
  “嘶——” 谈秋忽的倒吸一口冷气。阮月一惊,手中药粉都洒落不少,连忙道:“是我弄疼了您么?抱歉我注意些……”
  谈秋摆了摆手,说:“少撒点药粉,疼。”
  阮月忙点头应下,只是动作放轻了不少。
  这厢纱布刚换好,那边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谈秋与阮月齐齐转头,却见方才在主厅中对谈秋斥责的那名小丫鬟,正端着一杯黑乎乎的药汁站在门口。
  小丫鬟似乎还记恨着方才主厅之上谈秋对她的态度,此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几乎翻到了天上去,鼻子中冷哼一声,迈步而入,毫不客气地重重将药汁放在桌案之上,冷着嗓子道:“你的药,晚上来收碗。”
  说罢,还不等谈秋有什么反应,便转身离去,好似多待一会儿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谈秋早已见怪不怪,理都未理那小丫鬟,欲起身去拿那汤药。阮月眼疾手快连忙将谈秋按下,自己转身将那汤药端来。
  “我来就好,公子您坐着……” 话音刚落,阮月便是一愣,手上端着那碗汤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谈秋见状便欲去伸手将那汤药接过,打算直接喝下,阮月却一收手,制止道:“这碗药已经凉了,我去给您热一下再喝吧。”
  “不用,热的冷的都一样,什么样的药不能喝。” 谈秋无所谓道。
  “可,这冷的药,怎么能给病人喝呢?” 阮月说完才将将回过神,环顾一周发觉谈秋所居之室已是过分冷清,翠绿摆件一件也无,只有一张泛黄的劣质古画可怜巴巴地挂在白墙之上,那被褥也只有一层,且看上去便十分冷硬,屋内更是不见一个炭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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