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与美人[古代架空]——BY:琢玉郎

作者:琢玉郎  录入:10-18

  紫落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说错了话让人迁怒于谈秋身上,脑海之中思忖着该如何回话,犹豫片刻后回道:“我上一次听人唱这曲子,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人情况。”
  周章嗯了一声,面色如常,语调平淡。
  “他死了,我知道。”
  “啊……”紫落屏下意识惊呼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节哀,我并非有意提及。”
  “他原来还来过四方城……”周章喃喃低语,目光落在远处树影之上,亦不知在说与谁听,“你想知道他是谁么?”
  紫落屏稍稍惊讶,话在肚中忖度一番还未及说出口,便见那周章又再度低语道:“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他叫天楼月,哦,这不是他的本名,但你应该知道。”
  紫落屏与那隐在暗处的谈秋皆是一惊。
  姜北慕察觉到身前人瞬间的僵硬,微微垂下眸子看向谈秋,谈秋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双手扒着朱红石柱,鬼鬼祟祟探头看去,姜北慕眉梢微扬,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虞,耐着性子与他一道听了下去。
  “我知道他。”紫落屏惊讶过后便很快回过神接话道,“他……嗯,很有名气的,当年京都的第一花魁,第一年便将那原来的花魁给压了下去……难道当年是他?可是他怎么会来四方城呢。”
  “因为他当时已经不是花魁了。”周章斜身坐在了栏杆上,后仰依靠着石柱,下颌微抬,望着头顶那随着夜风轻轻飘扬的红灯笼恍神,灯火下周章的脸孔随着灯火忽明忽暗,唯有那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他只做了两年的花魁,后来就嫁给了一个户部的官员,做了个男妾。”周章语调平淡,说出的话却犹如一记棍棒狠狠砸在了紫落屏与谈秋的脑袋上,令二人久久无法回神。
  唯有姜北慕,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出嫁那天,我陪着那顶小轿走了一路……”
  周章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眸子却弯了起来,仿佛沉浸于一段回忆之中。紫落屏站在一旁,不禁也屏息静听了下去。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小雪,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天刚刚抹黑,一抬小轿子就去了碧波春晓的后门只有四个轿夫,那个官员没有来接他,也没有迎亲的人,但他还是上了那个花轿。他不喜欢红色,觉得艳俗,但那天他还是乖乖地换上了一身红衣,没有盖头,也没人送亲,就这么一个人上去了。”
  紫落屏听着周章的话,依稀能想象出一道幽深的后巷中,一台孤零零的花轿静静地等在门口,四周静悄悄的,唯能听见阵阵风声凄切扫过,留下呜呜声。
  “我就在院子旁的那颗树上,看着他上去了,那抬轿子没有走朱雀街,走的是迎雪街,时候还早,但是街上已经没人了……我就这么跟在那轿子后面,轿夫并不上心,抬地很随意,好像在赶时间,轿子也很晃,我想他当时坐在里面一定很不舒服。”
  谈秋听到此处,略有困惑地仰头看向姜北慕。
  姜北慕会意,轻声解答道:“朱雀街是京都的四大长街之一,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许多官家女成亲都会从朱雀街走一趟,迎雪街反之较为偏僻,通常只有贩夫走卒才会走那里。”
  谈秋听到这里便明白了,周章的话音继续随着那晚风传来。
  “我就这么跟着轿子,一路到了那个官员的府邸。”
  “我想,他当时知道我一直跟在后面。”
  紫落屏没忍住问道,“为何?”
  “在进门前,他喊停了轿子。”周章微微眯起眼,头顶的灯火逐渐朦胧成一片,额头又落了一滴刺骨的冰水,应是屋檐上的雪融化了,或许是天上又开始下雪了。
  一如当年的那晚。
  幽静的长街之中,两点殷红的光束照亮了一道逼仄阴暗的小门,木门上湿漉漉的,泛着一股霉味,红光飘忽不定地落在那道木门之上,好似有人故意在照着那处一般。
  门前停着一抬小轿,轿身通红,轿顶垂着流苏,窗框上贴着红色的囍字,只有巴掌大小,许是陈年旧货了,四个角都泛黄卷翘,透着一股子老气。
  轿夫放下小轿后便离开了,空荡的长巷之中唯有那抬小轿静静地沐着风雪,仿佛在等人撩开门帘。
  “你都跟了一路了,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轿中传来的声音十分好听,如同幽谷黄鹂,清润且带着一丝少年气。
  “我早就知道了,我出门后你就一直跟着我,对不对?”
  轿中人仿佛在自言自语,并无人回应他,唯有那风雪夜中的呜呜风声算是作答。
  轿中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忍不住伸手去掀那轿帘。
  素白修长的指尖与那暗红的门帘相映衬,惶惶灯火之下竟是透露出一丝诡异之感。
  轿帘掀开,露出一张足以令人呼吸一窒的面容,脸颊小巧乌发如瀑,眉心点缀着红印,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若非其开口,乍眼看去竟难以分出其是男是女。
  天楼月笑了起来,眸子弯弯如月牙,“你跟着我做什么。”
  周章站在轿子与那道老旧木门的中间,好似堵住了那花轿的去路,如同一根棍子矗在原地,略显青涩的英俊面容之上少见的浮现了一抹无措,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地搓了搓指尖。
  “你要抢亲么?”天楼月继续问道。
  周章呼吸蓦地急促起来,天楼月眸光如水,含笑地看着眼前人,不见情绪有何起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夜风忽起,撩动他耳畔发丝,轻轻拂落,缀在身前。
  这一微小的动作,却好似一盆冰水,忽的朝周章兜头浇了下去。
  周章呼吸逐渐归于平静,却始终没有给出回应。
  天楼月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令周章如坠冰窟。
  “我现在不会跟你走的。”天楼月道,“如果你能早来个三四年,在我还不是花魁的时候,你来找我,那我说不定会跟你走。”
  周章终是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做我的人,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这番话说的大胆,周章亦心如擂鼓,怦怦直跳,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兵,最多跟了个有功勋的将军,而这扇木门之后,住着的是朝廷官员。
  他尚且还没有资格这么说。
  天楼月目光始终含笑,温柔地注视着周章,丝毫没有介意他方才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语,好似笃定他能做到一般,只是天楼月却摇了摇头。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已经答应了这位大人,好男也不能二嫁啊。”天楼月语调轻快,调笑了一句,“或许等我哪天人老珠黄了,被人拎着衣服踢出了家,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就能将我给捡回去了。”
  “不说了。”天楼月躬身从轿中钻了出来,与周章只有两拳之隔,周章却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站地这么近,天楼月需要稍稍仰头才能看清周章脸上的表情。
  “没人给我送亲,你都走到这里了,送我进去吧。”
  天楼月朝着周章抬手,素白手腕在那殷红的灯火之下竟生出几分透明之感,周章不由看的发怔。
  直到那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章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地握住了那苍白纤瘦的手。
  像块冰一样。
  周章只能感到无尽的寒意,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手,而是一块冰。
  天楼月轻轻回握住周章温暖且粗糙的大掌,上前一步,二人并肩而立,对面便是那扇湿漉漉,散发着霉味的木门,天楼月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那扇木门,木门便吱呀一声,顺势朝内打开,如同将死之人发出的枯朽喊声,刺耳难听,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木门之内,静悄悄的,也是一片黑暗,一丝光亮也无。
  就如同这个府中没人知道今夜会有人嫁进来。
  天楼月望着门内的黑暗,从容道:“我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言罢,天楼月便抬腿迈了进去,门口妖艳诡异的烛光渐渐从他身上消散,还未走出多远,手上便蓦地一紧。
  周章看着那被自己死死握住的皓白手腕,沉默不言。
  天楼月一袭红衣,站在门内,周遭皆是黑暗,仿若随时都会有一只凶残的怪物从中咆哮着扑来,周章呼吸逐渐粗重,握着天楼月的手紧了又松,内心仿若十分煎熬着某事。
  “回去吧。”天楼月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去找你过日子。”
  周章咬紧了牙关,嘴唇用力之下泛着一层苍白,目光闪烁,游移不定。
  天楼月也不急,就这么站在门口,亦不将自己手抽出来。
  直到周章掌心逐渐沁出汗水,二人之间依旧维持着那诡异的沉默。
  天楼月歪了歪头,轻轻抽手,这一次,却没有阻碍,手从周章的掌心之中抽了回来。
  天楼月笑了,“走了。”
  周章张口,无声地翕动嘴唇,最终只目送着那道殷红身影被黑暗吞噬,鼻间尽是木头腐朽的气息,散发着阴冷的潮湿。
  一滴透着寒意的水落在周章眉心,水渍瞬间便沿着脸颊滑落,所过之处皆透出一股子寒意。
  周章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多年前的那扇木门,紫落屏站在一旁,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栏杆一侧。
  “那他有来找你么?”紫落屏见周章睁开眼,便问道。
  周章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或许他来过,但是我已经不在京都了。”周章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边关告急,我随同将士一同前往,一去便是半年,期间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命大活了下来,这么一去一回,竟然升了官。”
  话到此处,周章忍不住自嘲地咧了咧嘴角。
  紫落屏抿唇不言。
  “你没想过和他联络么?”紫落屏知道自己不该问太多,但还是没忍住。
  “在营中写过一次书信,没寄出,就被我烧了。”周章淡淡道,“说不定这封他收到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谈秋不知不觉间竟听入了迷,仿佛能透过周章这寥寥一句话想到周章在那军帐中冥思苦想,写写画画废了好大劲才写出的书信,还没出门就被他丢进了火中,化作一堆焦灰。
  一旁的姜北慕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难道……?”紫落屏有些讶异,话至一半便咽了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周章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来,“死了一个多月了,尸体被一个草帘卷着,就扔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里。”
  “也是他运气好。”周章笑了起来,“没有野兽吃他,他的尸身一直完好,我挖了个坑,将他给埋了。不过我没掀开帘子看,我知道他那模样一定很丑,我怕我吐在他面前,那他不是做鬼都要被我气到,他最在意那张脸了。”
  谈秋听在耳中,能感受到的却是周章话中的苦涩之意。
  周章素来嘴下不饶人,但他此时此刻的这番话,却让谈秋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周章或许是怕他看到天楼月尸身的模样会失控。
  谈秋心中复杂,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周章竟然还有这段往事,瞬间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罪恶感,仿佛他做了什么坏事一般,自己这么躲墙角偷听人家的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谈秋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了姜北慕怀里。
  姜北慕抬手,按住了谈秋的肩膀。
  “怎会如此……”紫落屏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忍不住问道。
  “病死的,你信么?”周章继续道,“那家的主母告诉我的,哦,就是那官员的大老婆,说他不甘心做男妾,暗中害了另外一个小妾的子嗣,被这主母罚了,大冬天的,淋了冷水跪在那小妾的房门口,就这么生生跪了一夜,第二天就死了。”
  “死在了那小妾的门口。”说到这里,周章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一定是故意的,死在人家门口,这多晦气,他肯定是在报复那小妾。”
  紫落屏望着周章脸上的那抹笑意,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连着后退两步,撞在了身后的石柱之上。
  “一不小心说多了。”周章恢复了以往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早了,你还要回去么。”
  紫落屏呼吸不稳,缓缓点了点头。
  周章唔了一声,伸手指向角落,“他们就在那里,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让你走好了。”
  谈秋躲在暗处,被点到了名字也不害怕,就这么直直地走了出来。
  姜北慕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朝紫落屏与周章走来。
  谈秋与紫落屏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心惊之色。


第123章 玉簪
  晚风呼啸着穿过中庭,四下一片寂静。
  谈秋站在紫落屏身旁,指尖下意识地攥住了紫落屏的衣袖,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北慕与周章二人。
  不难猜出,姜北慕口中的那场大火是和什么有关。谈秋暗暗心惊,未料到周章当年竟能做出这种事,而且听姜北慕所言,周章做的事,他也插手其中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谈秋悚然一惊,回过神便撞入了周章那一双冷然的眸子之中,当即脊背发凉。
  姜北慕叹了口气,侧身挡在了二人中间,隔绝了那道目光。
  “我当年就有所猜测。”姜北慕轻叹一声,“罢了,事情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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