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觅丫

作者:觅丫  录入:10-20

  唐宇深知魏先生的地位,赶紧跪下道:“不是我,是少主自己要养的,本来这只猫是……”
  “唐宇。”蒲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唐宇看了一眼自家少主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魏先生,识相地闭了嘴。
  蒲辰恭敬地对魏先生行了礼,走到唐宇面前,温柔地接过狸猫。那只猫儿刚才在唐宇那里还张牙舞爪,这会儿到了蒲辰怀里就乖顺异常,头靠在蒲辰的臂弯之中,尾巴还轻轻地扫着蒲辰的胸口。
  魏先生道:“你现在是蒲氏的家主了,骤然袭了四州十几万的军权,眼下军务千头万绪,还是不要养这等玩物分心。”
  “魏先生说的是。明日起我就会开始着手处理四州的军务,一定不会懈怠。多谢先生提醒。”蒲辰顿了顿,抚着手中的猫,“只是这狸猫对我来说并非玩物,它和我……”蒲辰停了一下,像是在搜索合适的语汇,憋了半晌道,“颇为有缘。”说罢,竟是对着魏先生行了一礼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留在原地的魏先生大为惊异,问跪在地上的唐宇道:“这狸猫什么来头?”
  唐宇想起少主走之前对着他使的眼色,只好守口如瓶道:“就……随便捡的。”
  魏先生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自此,蒲辰果然如他所说,每日勤勉,卯时起,亥时睡,除了一如既往的习文练武外每日还拨出大半日处理军务。他虽然长在武昌,但之前只是少将军,对父亲手下的兵将,以及益州,凉州,荆州,豫州四州的军务都不甚熟稔。他这次回来后日日用功,还定期去下辖的州郡巡防,了解各地的地形和军队部署,倒是丝毫没有出现魏先生所担心的玩物丧志的情况,让他颇感欣慰。
  这一日,正是午后。蒲辰按照习惯小憩了半个时辰,唐宇按时去叫他,正巧在门口遇上魏先生。
  唐宇赶忙道:“先生也来找少主?”
  魏先生瞪了他一眼,教导道:“说了多少次了,现在不能叫‘少主了’,该叫‘家主’了,在外就该叫“大司马”“大将军”了。”
  唐宇吐了吐舌头赶紧道:“是,先生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这几个月来,蒲辰每一日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为能够接替他父亲的三军大帅。他和唐宇开的玩笑越来越少,从前那种和军士们厮混的时日也不复存在了。大家见到的,就是那个日日三更才睡,天未亮就起,举手投足都越来越像蒲阳的家主,大司马,大将军。说实话,有时候唐宇还挺怀念从前蒲辰还是少主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他们还能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就像那时在建康的将军府,蒲辰似乎格外喜欢说笑,尤其是文韬在的时候,蒲辰的心情总是莫名地格外欢畅。
  唐宇的思绪刚刚飘到文韬那里,就听蒲辰的房间中一声极其温柔的“韬韬”。
  因为平时看惯了蒲辰的威严,这一声“韬韬”飘出来,温柔中带着甜腻,唐宇下巴都要惊掉了,转头和一脸迷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魏先生面面相觑。
  “家主房中有人吗?”魏先生盯着唐宇。
  唐宇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岂敢岂敢。”
  魏先生犹自不信,敲了敲门,蒲辰神采奕奕地开了门,魏先生在房中扫了一圈,确实没有人影,只有那只狸猫耀武扬威踩在蒲辰的榻上,见有人进来,浑身炸了毛,“喵喵”地叫着,似乎在控诉它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魏先生回想了一下蒲辰的语气,觉得实在非比寻常,还是试探道:“家主方才可在叫什么人?”
  蒲辰一脸疑惑道:“没有。先生何来此问?”
  唐宇望着狸猫,福至心灵,眼珠子骨碌一转道:“那家主是不是在叫这只猫儿?难不成是家主给狸猫起了名字?”
  蒲辰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但是魏先生在此他也不敢造次,面色如常道:“随便叫叫。”
  魏先生从小对蒲辰管教甚严,见不过是一只狸猫,便也不再多做询问。倒是唐宇眼珠子犹自骨碌碌地转,显然没有被蒲辰说服。
  “先生此来何事?”蒲辰道。
  魏先生这才想起正事,从袖中掏出一封加急的军报道:“刚收到的凉州军报,请家主过目。”
  蒲辰拆开军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锁起来。
  唐宇深知自家主子脾气,一看就知道有大事发生,询问道:“如何?”
  蒲辰放下信,表情格外凝重道:“凉州太守高尤,降了北燕。”

27、27.
  广陵学宫。
  文韬回到广陵已经有数月有余。但是从他回广陵之日起,齐岱就没有再见他。
  文韬出身寒门,在广陵学宫并没有自己的屋舍,平常都要宿在子弟房,但是从前齐岱常常邀他在自己的湖心小舍烹茶、下棋、清谈,若是兴致盎然聊得晚了就在齐岱的客房中小住,过的神仙一般的日子。
  此刻,文韬站在白马湖畔,遥望着湖心的小院,他知道齐岱一直在里面,但是自从齐氏倾覆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文韬日日都会走过湖上的栈桥,偶尔能听到从湖心小舍传来的齐岱的琴声,多为变徵之声,声调悲凉,偶尔夹杂了杀伐之音,遍生寒意。文韬心下怆然,虽说齐岱从无入仕之心,也极少踏足建康,但他毕竟出身齐氏,他在朝阳殿宫变中失去的,是父亲,是兄长,是和他血肉相连的家族。
  文韬在齐岱的屋舍外驻足了很久,直到琴声悠悠而止。他望着从齐岱的小院中新长出的芭蕉叶,翠绿欲滴,又是一年的春天了……文韬怔了怔,他想起去年的春天自己还在这里和齐岱煮春茶,吃蒿笋,如今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了。他突然很想念自己在建康救下的那只小狸猫,不知道它在武昌有没有吃香的喝辣的,以及,照顾它的人是否一切安好。
  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是齐岱的童子来开了门,那童子稚声稚气道:“先生请公子进去。”
  “哦?他怎知我在外面?”文韬疑惑。
  “先生说听到了公子的脚步声。”那童子做了一揖,引了文韬进去。
  “先生在琴房。”童子把文韬引到竹楼,往二楼的房间指了指。文韬微微颔首,走进了竹楼。一切如旧,只是原本齐岱每日必点的香炉已不用了,冷清地置在案上,覆着一层香灰。他缓缓走上楼梯,脚踏在竹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窗棂之前,齐岱临窗而坐,没有束发,发丝随意地披着,穿着麻制的白色长衫,像是丧服,又像是他平日所穿。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手轻轻拨了一下琴弦,轻声道:“阿季,你来了。”
  阿季……已经多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他在听到的那一瞬间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阿季。”齐岱转过头的时候看到文韬正站在楼梯的中间,齐岱的眼睛望向了他,文韬忽然觉得他们从前的亲密之情似乎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了。
  “思钧兄……”文韬的声音有一些滞涩。
  “茶室坐吧。”齐岱淡淡道。他施施然起身,文韬这才看清齐岱的侧脸。数月不见,他已消瘦了许多,原本如满月一般的面庞如今只剩下略尖的下巴,他眼睑下垂,窗外的天光照在他脸上,文韬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二人坐定。齐岱烹了茶,将茶盏奉给文韬,平静地微笑道:“我该叫你阿季还是文韬呢?”
  文韬吃了一惊,对上齐岱如白马湖般澄澈的目光,这目光中没有探询,没有不悦,甚至没有温度。
  文韬一时语塞,拿着茶盏地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是蒲……大司马的权宜之计。”
  齐岱继续笑着,望着窗外道:“我听闻,朝阳殿事变之时,你和蒲辰都在殿中。最后陛下能够绝地反击,就是依靠的蒲辰带去建康的五万兵马。”
  “嗯。”文韬应了,复又解释,“楚王他……”
  “我知道。”齐岱打断了文韬,“楚王和齐氏勾结,祸乱朝纲,杀害嘉国公,于朝阳殿当众谋反,屠戮百官。”一字一句,和邸报丝毫不差,这几个月中,不知齐岱已经翻来覆去读了多少遍,字字都像刀刻一般剜在心中。
  文韬微微低了头。
  “阿季,我只问你一句,这邸报上的字字句句,你信吗?”
  文韬没有抬头,但他可以感觉齐岱的目光盯着自己。朝阳殿之变,他事后翻来覆去想过很多次,心中的疑惑也与日俱增。但是此刻面对齐岱,他说不出口,也没有证据,而且,他和蒲辰在整个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还不清晰,是棋手,还是……棋子?
  齐岱见他没有说话,轻叹了一口气。许久,他又道:“阿季,从前你痛恨权臣,誓要杀蒲阳以还政与君。如今想来,我齐氏又何尝不是权臣?权臣尽除,你满意了吗?”
  文韬的手握紧了茶盏,他想起在建康的时候他和蒲辰说过的很多话,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朝中尽是北方士族的天下,当年的陈郡谢氏更是深受宠信。至于蒲氏,死了蒲阳,还有蒲辰。”齐岱看着文韬,“如今,依旧是权臣当道,你还要去杀他们吗?”
  文韬摇头,这一次,他摇得很坚定。
  “同样是权臣,你助蒲辰诛灭了齐氏,却对剩下的权臣听之任之。阿季,你变了。”
  文韬道:“朝阳殿之事,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会站在蒲氏那一边。”
  “为什么?”
  “因为蒲辰,他是更好的选择。”文韬言之凿凿。
  齐岱看着他的神情,像是有些不相信:“阿季,你从来不信人心,只信律法。是你说的,天下之弊,在于世家,世家之弊,在于权臣。权臣弄权,生杀大权在手,上胁君主,下压民众,世家一日不除,南景一日不兴。”
  “不错,我是说过。可是,世家之制,短期并无变革之可能,一个世家倒了,其权势只会被其他世家瓜分。所以,还不如让德配其位者来做这个权臣。”
  “所以,这个人是蒲辰?”
  “是”。
  齐岱沉默了良久,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这封信早就该给你了,是我私心扣留了一月有余。如今,你既已明志,我不会再阻拦你,只是这里也不再是你的容身之所。”
  那信写着“文韬亲启”,显然是蒲辰的笔迹。
  文韬心中一颤,打开信笺的手指都有些抖,那信上写着:
  韬:
  凉州已降北燕,凉州城两万兵马尽落敌手。凉州城地高而势险,易守难攻,北燕得之,骑兵顺势而下,荆州危矣,若再失荆州,北燕铁骑南下再无屏障,南景有灭国之危。
  我知你虽身在学宫,却有报国之志,可否来武昌助我一臂之力,抗击北燕,收复凉州。
  静候君复。
  落款只有一个“辰”字,还附上了蒲辰的私印。
  “凉州降了北燕!”文韬惊道。
  齐岱却很平静。
  “你早就知道了?”
  齐岱颔首。
  “为何不早告知我?”
  “我想你痛恨世家,若是这次北燕重创蒲氏,对南景未必是坏事。”
  “北燕是外敌,岂可同日而语?若是南景折了蒲氏,就再无自保之力,国破家亡就在眼前!”文韬倏地起身,难得这么激动。
  “国破家亡又如何?如你所说,这世家之制是难以撼动的了,既如此,推翻了再来又如何?”文韬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齐岱,眼角发红,面带狠厉。
  文韬退了两步:“你竟要将南景拱手送给北燕?”
  “送给谁都无所谓。”齐岱道,“国破家亡,我早就是国破家亡之人了,再破一次也不在乎!不破不立,我家都没了,国又有何用?待到这一切都结束了,都干净了,若我这三尺微命还活着,我就来造一番新的天地!”
  文韬看着眼前几乎不认识的齐岱,这才真正意识到齐氏之亡对于齐岱的剜心刻骨之痛。
  “齐岱,你原来恨我至此。”文韬道。
  齐岱冷笑:“我自然恨你。蒲辰杀齐氏,是报杀父之仇,我无话可说。而你呢?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为我的家人递上了屠刀,我如何能释怀?”
  文韬道:“我行事……”
  “我知道,你行事一向不问私情,只按你心中的对错。即便是你亲身父母在面前,若你认为他们错了,你也不会手软。”齐岱打断了他,“只是这一次,死的是我的父亲,我的亲哥哥,我的姑母,我的表兄。即使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还是无法原谅你。”
  文韬看着齐岱,从前他永远盛满笑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锋利的冰冷。文韬下了决心道:“那我们从此分道扬镳,我再不踏进广陵学宫。”
  “一言为定。”齐岱转身。
  文韬望着齐岱的身影一步一步远离,很多旧事瞬间涌上心头,他心中一软,又叫住了齐岱:“有一件事。”
  齐岱没有回头:“何事?”
  “关于朝阳殿之变,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后来我仔细想过,这一次,蒲辰可能被利用了。从头到尾,从蒲阳被杀,管家蔡伯,太子的言行,南军统领叶驰……啊!”文韬本来只是想和齐岱坦诚自己的疑惑,可是这个瞬间,他突然将整件事都想通了。
  “怎么了?”齐岱望向他。
  “我在西口巷探询蔡伯去过的那处民宅,遇到过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身手很好,我一直以为他是楚王的人,现在突然想起来,那个人是叶驰!那双眼睛,我不会认错的!”文韬顿了顿,又想了一遍前因后果,“也就是说,与蔡伯有勾结的人不是楚王,是叶驰,叶驰的背后也就是当今天子!我之前一直有疑惑,总觉得我们被人利用了,又没有证据。如今想来,这一次最大的获益者就是陛下,他借蒲辰的兵马完成了宫变,成功除掉了楚王和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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