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觅丫

作者:觅丫  录入:10-20

  蒲辰傍晚回到蒲府的时候心有点虚。明明他早上出府的时候志得意满,可是和长公主的对谈完全偏离了他的预计,他正不知道该如何跟文韬解释这件事,忽见唐宇急匆匆地跑出来。
  “干什么冒冒失失的?”蒲辰不满道。
  “家主回来了。”唐宇一脸焦虑,“我正要去找郎中呢,文韬晕倒了。”
  蒲辰两眼一黑,快步冲了进去,一步迈进文韬所在的厢房,只见他双目紧闭,倒在案上,额上已是一层的汗。蒲辰顿觉三魂飞去了七魄,将文韬打横抱起,往自己的卧房而去。不过是两日未见他,就已是这般光景,蒲辰托着手中的人,觉得他在自己怀中像一片颤颤巍巍的羽毛,却不知他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便一阵的心如刀绞。蒲辰将文韬放在床榻之上,试了试他的额温,并没有在发烧,但文韬缩成一团,像是非常痛苦。
  蒲辰焦急万分,叫来了文韬身边服侍的人:“主簿究竟怎么回事?”
  服侍的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道:“主簿这两日吃得不好,胃腑不舒服,一直吩咐只要羹汤和清粥。”
  蒲辰知道文韬胃不好,稍微受凉或者饮食不规律就容易痉挛,但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见。正在这时,唐宇请的郎中到了,给文韬诊了脉道:“公子是胃脏伤了,他胃腑本就虚弱,现下胸中又有积郁之气,一下牵动了根本。”
  蒲辰一听,赶紧问:“严不严重?”
  郎中道:“公子大概是少年时受了冻馁之苦,胃脏本就弱,他身上又受了几次大伤,都是极伤元气的。如今若是不好好将养,再伤心动怒,恐怕要留下病根。”
  蒲辰听到“病根”二字,心跳都慢了几拍,失声道:“如何根治他?”
  郎中开了个方子给他,嘱咐道:“吃药倒在其次,好好将养,将郁结之气散了才是关键。”郎中又望了望文韬的面色,叹了口气,“这公子看着是个心思重的,万不可让他思虑太过。”

72、72.
  文韬喝了药,像是平静了一些,眉头虽然还是皱着,身子已经渐渐舒展了。蒲辰把人都屏退了,这卧房中终于又只剩下他和文韬两人。
  蒲辰想起郎中的话,脑海中来来回回浮现着“郁结之气”几个字,文韬究竟为何事郁结呢?他见文韬睡得平稳了,自己也上了床榻。两日没和文韬同宿,这会儿手指一碰到他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往上涌,但又怕吵醒他,只好艰难地往里面挪一挪。正巧文韬翻了个身,不偏不倚撞到了蒲辰怀里,正好抱了他一个满怀,蒲辰哪里忍得住,贪婪地用鼻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将他整个人紧紧箍在怀里。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心心念念的人,拥有得久了,成了习惯,偶尔也会忘了他的来之不易。上一次蒲辰这么紧地抱文韬还是在武昌之战后,文韬的手被一箭穿透,九死一生,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还历历在目,一转眼,都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文韬被他弄醒了,无意识轻哼了一声:“回来了?”
  蒲辰的鼻子还蹭在文韬胸前,闷声道:“你下次不准睡在外面的厢房。”
  文韬神智渐渐清明,浑身像散了架,但是胃好歹不疼了,见蒲辰抱紧了自己,想起他这两日所作所为,又翻了个身不去理他,试图往床榻一边挪了挪。蒲辰哪里容他再从怀里挣脱,抵着他的脊背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韬韬?”
  这句话蒲辰想问很久了。从文韬劝蒲辰娶长公主的时候,蒲辰就想问他,别人劝我也就罢了,为何你也要劝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文韬背对着他,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顿觉有一丝心虚,但又有一丝委屈,他并不想让蒲辰看到他的这一面。一直以来,蒲辰是他认定的明主,也是私心他所爱之人。他对蒲辰有公心,也有私情,从前,这私情从未妨碍过他的公心,他一心辅佐蒲辰的大业,哪怕是他左手剑未废之时,他每一次以命救他,既是因为他私心爱他,更是因为他相信蒲辰是景朝中兴的石柱,他值得他以命相护。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们和代王自从洛阳一别,为了举事筹备三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周衍兴师动众地用谶纬之说给蒲辰赐婚,蒲辰若是抗旨,无疑会给他们的谋反带来巨大的阻碍。明明劝蒲辰娶长公主是最好的策略,可是看到蒲辰摔门而去,听到他在玉香楼宿醉一夜,听到手下的暗卫报给他蒲辰私会长公主之事,一直到最终那张昭告天下的喜诏捏在手上的时候,文韬感到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像极了他在武昌之战后濒死的那一夜。
  蒲辰抱着他等了一会儿,见文韬不说话,把他整个人掰了过来,抵着他的额头道:“韬韬,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文韬往后缩了缩,眼睑下垂,仍是不发一言。
  蒲辰知道骗人的话文韬可以随口就来,但真话反而不容易说出口,但文韬有弱点,他虽然嘴硬,但身体很诚实。蒲辰见他不开口,便咬了他嘴唇开始亲他,文韬的门牙闭得很牢,并不让他攻略,蒲辰不疾不徐,用手攀上了他的后腰。文韬在凉州的时候受过腰伤,蒲辰并不敢用力,但他知道文韬的腰很敏感,只轻轻揉了一下,那麻痒之感瞬间传来,文韬轻哼了一声就松了口,蒲辰趁机攻城略地。这两三年来,蒲辰对于文韬的习性也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怎么做能够让文韬无法拒绝他。但今夜文韬很反常,明明动了情,却还是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他浑身脱力,使不上劲,但那一推还是明明白白让蒲辰知道了他的意思。
  蒲辰心中大骇,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没有底气,怔怔地望着他。
  文韬却是冷冷道:“你马上都要娶长公主了,我们不该再如此。”
  文韬的语气平静中带着故作的距离感,蒲辰细细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要是文韬在劝服蒲辰娶长公主之后还能心无芥蒂地和他亲近,那蒲辰真是要彻底怀疑文韬有没有真的对他上过心了。俗话说关心则乱,他最怕的是文韬对他并不上心,和他的亲密不过因为他蒲氏家主的身份。他曾经私下想过,如果这手握重兵的权臣不是他,而是一个别的什么人,假如这个人也存着中兴景朝之志,那文韬以命相救的会不会就变成了别人?尽管这个人并不存在,但这个虚构出的假想敌仍让蒲辰咬牙切齿,恨不得即刻把文韬的心拿出来,看看他对自己到底上了几分真心。
  文韬欲盖弥彰的冰冷语气让蒲辰心里暗喜,他打趣道:“你总算生气了。我就说,要是我娶了长公主,韬韬怎么会开心呢?”
  文韬霎时知道自己露馅了。他百密一疏,原想维持着和蒲辰的距离,掩饰自己逐渐漫上心头又深觉不妥的独占欲,不想被蒲辰抓住了漏洞,一时又急又悔,却还嘴硬道:“没有的事。”
  蒲辰见他眼睛乱瞟,心中更是笃定,一把拉过他道:“你若不想我娶,我便不娶。”
  蒲辰身上炽热的温度蔓延开来,驱散了文韬从昨晚那个梦境就开始氤氲的凉意。文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嘴上却不饶人道:“你爱娶不娶。”
  蒲辰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趁其不意解了他的中衣,一边故作正经:“韬韬,前日是你义正言辞要我娶长公主,还列了四条理由,我可都记着呢。怎么,现在我们的银狐公子又反悔了?”
  文韬在蒲辰怀里扭动了几下,做出要挣脱的样子,然而杀伤力大打折扣,反而搅得二人俱是情动火起,蒲辰一不做二不休,使尽浑身解数让文韬无处可逃又欲罢不能,直到情到最浓处抵着文韬的耳垂低语:“韬韬,你到底想不想我娶长公主?”
  文韬的耳边全是蒲辰的气息,你到底想不想我娶长公主,韬韬,韬韬……
  文韬觉得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像那一日山上盛开的火杜鹃,那是比梦中的喜色更热烈千百倍的红。他轻声道:“不想……”
  “再说一遍。”蒲辰加重了动作。
  “不想。”文韬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文韬平时声音都不大,总是很沉稳的样子,此刻在蒲辰的压制下被迫抬高了音量,那声音中便有平日难以捕捉的脆弱感,让蒲辰更加难以自持,他失声道:“我还要听,我要听你说不愿意,不愿意我娶长公主。”
  文韬觉得胸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烧成灰烬,带着他胸中积郁着的他自认合理的不合理的,让他痛苦的恐惧的所有一切,连同那个梦一并烧光,直到天地间只有他和蒲辰两人,他要他,他也只要他,仅此而已。
  “我不愿意……”最后的最后,当文韬喊出这几个字时,声音已有些嘶哑,可他觉得此生没有那么酣畅淋漓过,他可以毫无顾忌直面自己的所欲所求,不必去权衡利弊,不必执着于算无遗策。他反手抱着蒲辰,把头磕在他颈窝上,一点也不想放开他。这是他的人,别人谁也不能碰,长公主也不行。
  “韬韬,你哭了?”蒲辰感到颈间有一些温热的潮湿,下意识用手抚了抚文韬的脸。文韬倔强地转过头,但簌簌流下的温热似乎更多了,他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文韬要强,记忆中除了受伤拔箭那次就没有掉过眼泪,他轻轻拍了拍他,柔声不断道:“我不娶别人,韬韬。”
  文韬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在他耳边闷闷道:“你若真不想娶,为何私会长公主?怎么你前脚私会完,后脚陛下就昭告了天下你们的大婚?”
  蒲辰难得听到文韬小媳妇一般的怨念语气,不由心情大好,但毕竟私会公主这事做得鲁莽了,只好老老实实说了前因后果,还不忘赔罪道:“此事是我自作聪明了,好在大婚在三个月后呢,我们还有时间,只要在大婚之前举事,她就没有嫁给我。”
  文韬一开始还有些气闷,听到后来不由地对这位长公主刮目相看起来。蒲辰的计策虽然鲁莽,但若是碰上一般的女子却也有八分的胜算,谁知这位长公主竟是反其道而行之。文韬不自觉又进入了谋士的角色,眼珠子转了两转又开始筹谋起来。
  蒲辰一见他的样子就制止道:“郎中都说了你思虑太重,要留下病根的。这两日你伤了元气,我们刚才又……”蒲辰此刻有点后悔起来,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还是好好休息,明日再说。”说罢直接灭了灯烛,抱着文韬而卧。
  文韬白日里睡了很久,这会儿反而不困了,他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阵,用胳膊戳了戳蒲辰:“哎,还醒着吗?”
  蒲辰今日是着实累了,此刻已有些迷迷糊糊,轻哼了一声:“我没名字吗?”
  文韬轻笑:“阿蒲,我们就在你和长公主大婚这日举事如何?”
  蒲辰原本已经要见周公的大脑瞬间被文韬拉了回了现实。这夜,要不是蒲辰勒令再三,二人恐怕到四更都不会睡。每次蒲辰想起郎中的话,催促文韬睡觉的时候就会被他的下一条计策惊艳,不自觉地和他讨论起利弊和可能性,直到文韬自己累了,落下一句明天继续。蒲辰摇头叹了口气,不忘把文韬揽进怀里。文韬闭眼前哼了一句:“以后不准去玉香楼。”
  蒲辰有点委屈道:“你那日说的是人话吗?”
  文韬哼唧了一声,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就算耍赖过去了。

73、73.
  第二日,蒲辰进宫领旨谢恩。大婚定在中秋,就在洛阳宫中举办,大婚之后,蒲辰将在宫中停留一个月,然后南平长公主会随蒲辰同去武昌。因是天子嫁妹,礼节格外隆重,蒲辰亦需要回武昌准备,到时候带着迎亲的队伍来洛阳大婚。
  周衍望着前来谢旨走出神武大殿的蒲辰的背影,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心腹大患,终于被他驯服了,有了和蒲氏的姻亲关系,之后蒲辰就不会再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永远脱离他的掌控。他想起了胞妹南平,又叹了一口气。从玄武甲到神仙入梦,这一切都少不了南平的筹谋。昨日午后,南平特地来进言,既然已经在百官面前指了婚,蒲辰当下也没有反对,为免夜长梦多,最好由他亲下喜诏,昭告天下。如此一来,天下皆知大司马要娶长公主,蒲辰就不好再反悔推辞了。
  午后的天光正好,南平又给他送来了汤羹,她为了蒲辰苦等三年,如今得偿所愿,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尤其是金花燕支染红的唇,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如洛阳开得正盛的牡丹,他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百感交集。
  六月,百官照例休沐十日。
  庐州。
  太守董鑫自三年前上任以来一直过得颇为滋润。庐州原是代王所统辖,挂着流民帅之名将庐州治得有声有色,还带出了一支由流民组成的庐州军。只可惜这个代王命不好,去北燕议和的时候病死他乡,天子周衍便派了董鑫接任庐州太守。在原来的南景朝廷,董鑫家世平平,才能平平,能轮上他做庐州太守纯属时运。这几年,天子一心都扑在迁都一事上,忙着在收回的江北五州安插信得过的人手,对庐州并不怎么上心,再加上北燕强敌已除,原本南渡的流民有不少迁回了北方故土,庐州从原本拱卫建康的重镇变得无足轻重。
  董鑫一上任,发现庐州军政皆是井井有条,并不用他花太多心力。半年后,董鑫的太守府幕僚扩充至几十人,大多都是原本代王的人手,兢兢业业,各司其职,董鑫便乐得垂拱而治。他手下一位名号为文山君的幕僚尤为精干,此人看着三十上下,原本是北方的流民,董鑫上任后被纳入太守府的幕僚。这文山君既懂文墨,又通俗务,非常得董鑫得欢心,万事经了他的手,无一不妥帖。他又极投董鑫的脾气,一开始无论大事小事都向他请示,时间长了,董鑫暗示不用事事烦扰他后他又抓大放小,既全了董鑫的面子,又给了董鑫清闲的日子。最近,这文山君越发能干,还给董鑫找了一个乐班子,董鑫每日在府里听曲看舞,过的神仙一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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